林珞和季時謙的話給他當頭一棒,他仔細捋了一遍他和林珞在一起的這些年。


    他對林珞一點都不好,十惡不赦,這些年來他做到混賬事可以說是豬狗不如,而如今他又拿他去換了葉明初。


    林珞現在肯定恨死他了。


    陸亦軒心如刀割,回過神來的時候,見到季時謙已經把林珞拉進了車廂,他衝過去,季時謙橫在他麵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拳揍在了他腹部上。


    陸亦軒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唇角出血,一股鹹腥味從嘴角一直蔓延到整個口腔。


    陸亦軒臉上一片森然:“你不準帶走他!”


    “可珞珞比起你來,他更願意跟我在一起,昨晚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麽嗎?”他語氣輕佻而曖昧,像是故意惹他生氣似的,盯著陸亦軒緩緩道,“他說我床上功夫比你好多了。”


    陸亦軒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他再次出手,但這一次季時謙穩穩的接住了。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在我身下哭得多好看,你要不要看看?”季時謙藍眸微微漾出一抹邪笑,他單手從包裏摸出手機,點開屏幕放到陸亦軒的眼前。


    語氣輕佻:“你看看。”


    陸亦軒身體顫抖著,目光下意識的看過去,眼神裏頓時充滿了不可置信。


    照片中:一張黑色的大床上,身體修長的男人身著一件紅色蕾絲衣,襯得皮膚雪白,細膩烏眉,一雙眼睛紅紅的,臉上帶著淚痕。


    這是林珞,是他從未見過的林珞。


    林珞手腳纖細,一雙腿如上好的羊脂玉,微微張著,隱隱約約的能看到私密處,這樣的男人,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產生施暴淩虐。


    陸亦軒眼眶紅了,他伸手打掉了季時謙的手機,隨即屈膝用力頂向季時謙的腹部,季時謙臉色的笑容微緩,躲了過去,卻還是被他的腿風掃到了,腹部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


    他躲的時候,陸亦軒再次衝上來,速度快到他都沒想到,下一秒,直接被踢中了肋骨,他整個人頓時像一個沙包被整個踢飛出去,重重地摔在車身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季時謙輕聲咳了一下,吐出一口血。


    在學校那會兒,兩人沒少打架,他沒有贏過一次,有時候天賦這種東西,也是夠磨人的。


    陸亦軒打在他身上那一下,是用了死勁,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被他惹生氣了,甚至還被逼出來了一股殺氣。


    “陸亦軒,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後悔用林珞去交換葉明初?”


    陸亦軒一雙眸子全是陰鷙,深處一片寒光。


    季時謙笑到不行:“你對我發什麽火?不是你親自送過來給我的?現在後悔了也是你活該!”


    陸亦軒咬牙:“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牽扯到其他人身上!”


    季時謙眼中閃過暴虐,臉上的笑容有些慎人,他望進陸亦軒發眼底,輕聲笑著:“陸亦軒,我再給你一個選擇,醫院裏的葉明初和這的林珞,你要誰?”


    陸亦軒眯了眯眼:“什麽意思?”


    季時謙抿嘴冷笑:“你以為我什麽都沒準備就敢來這看你笑話?你現在要不要和葉明初聯係一下?”


    陸亦軒眸內全是戾氣,他上前再次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這一次他沒讓季時謙自己爬起來,而是走上擰住了他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拖起來再一拳砸了過去。


    陸亦軒下手狠戾,季時謙本來就被他剛才的一腳踹得受了內傷,這幾拳下去頭暈眼花,耳朵裏嗡嗡作響。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陸亦軒發火,卻是他見過他最為恐怖的憤怒。


    那雙看起來過分的薄涼的眼睛多了幾分陰狠殺氣,像是變了一個人。


    季時謙睜開眼,唇角裂開了一個口子,鼻血流了整張臉鮮血淋漓,他低低的笑了一聲:“陸亦軒把我打死了,葉明初就死了。”


    陸亦軒一怔緩緩的鬆開手,季時謙頓時癱軟在地無力的喘氣,他伸手擦掉鼻子上的血。


    “想好了嗎?”


    ……


    林珞抱著包子,一直撫摸它的頭,對於外麵發生的事充耳不聞。


    一直到季時謙開門進來,他才回過神看過去。


    季時謙一張俊臉,現在變得鼻青臉腫,他坐進來朝林珞笑笑,去不小心牽扯到了嘴角處的傷口,疼得他抽了抽臉。


    他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臉上的血:“這一次他還是選了葉明初,林珞你心裏難過嗎?”想到陸亦軒那張生氣的臉,季時謙笑了。


    反光鏡裏林珞雙眼無神,表情黯淡,淡淡的噢了一聲。


    似乎察覺到了季時謙過於探究的目光,林珞抬起頭看了季時謙一眼。


    “不難過,我對他沒有一絲感情。”


    他真的不愛陸亦軒了,可是所有人都不信,認為他還對陸亦軒產生不必要的感情。


    “我知道。”季時謙點點頭,眼神裏晦暗不明。


    “你知道我最後對陸亦軒說了句什麽嗎?”


    林珞沒有回答,季時謙便自言自語的回答道:“我說,他一輩子也得不到你的心了,他的表情很痛苦,眼神跟死了一樣……”


    想到那個畫麵,季時謙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為自己完美的捅了陸亦軒一刀而感到愉快,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他竟然真的找到了他的弱點,並給出了完美的一擊。


    他就喜歡看著陸亦軒生氣到想殺人,可偏偏卻對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林珞淡淡的開口:“可惜他最在意的還是葉明初,你要不把葉明初放走,他會更痛苦。”


    季時謙搖頭,表情深沉:“那可不一定,我了解陸亦軒,他是個怎樣的人,對你是怎麽樣的感情說不定我比他還要清楚。”


    陸亦軒和林珞的關係,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是飼主和寵物的關係。


    相處久了,這飼主情不自禁的愛上寵物了,隻是這飼主覺得寵物配不上他的愛,於是就一直輕賤他,等到寵物生氣了咬他了最後快死了,他才醒悟過來。


    “你是不是喜歡陸亦軒?”林珞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


    季時謙愣了好一會兒,握緊方向盤的手一僵,骨節一陣發白,“你說什麽?”


    林珞摸著包子的腹部喃喃道:“你這麽了解陸亦軒,又喜歡碰他身邊的人,我仔細想了想,除了這個可能,我想不出其他的了。”


    季時謙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幾乎是控製不住的上揚,臉上雖痛卻阻止不了他想笑的衝動。


    他趴在方向盤上,笑過一陣後,臉色瞬間變黑,與之前判若兩人。


    “我和他是仇敵,懂嗎?”


    仇敵,就是天生看不得對方好嗎?林珞點頭表示明白了。


    駕駛座上的季時謙一點都不滿意林珞的反應。


    可最終他也沒再多說什麽,車開出去一段後,季時謙問:“想好在什麽地方定居了嗎?”


    林珞回答說:“暫時想到離開c城。”


    “好歹住了二十多年,就這麽離開了?”


    “嗯。”他對這裏已經沒有留戀了。


    季時謙笑著,聲音蠱惑而誘人:“林珞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你跟著我,我幫你一起收拾陸亦軒,你說怎麽樣?”


    “不怎麽樣。”


    眼前這個人,跟陸亦軒一個樣,都是把他當做床上隨意擺弄的玩意兒。


    隻是一個喜歡摧毀他的身體,一個喜歡殺死他的精神。


    林珞提醒他說:“我們協議已經清了。”


    季時謙嘴角露出一絲玩味,他答應了林珞隻玩他一夜,可現在他想反悔了。


    陸亦軒回去後就給醫院打了電話,知道葉明初發病後又急匆匆的趕去醫院,他一邊照看葉明初,一邊派人跟蹤林珞。


    有陸亦軒陪著,葉明初的情緒逐漸好了起來,住了一周的時間就嚷嚷著要回家,精神好到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陸亦軒帶著葉明初回到了別墅,安頓好葉明初後,他就去了林珞的房間。


    他當初帶著林珞搬走,走得急隻拿走了幾件衣服,其他的東西都沒有動過,還和原來的一樣,隻是現在有了灰塵。


    陸亦軒抬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照片,那是他和林珞拍的結婚照,他拿著相框看著,照片裏的林珞笑容燦爛而甜蜜,黑漆漆的瞳孔望著他的時候全是深情。


    陸亦軒有些恍惚,林珞有多久沒對他這麽笑過了?


    他仔細的想了一下,記憶裏隻剩下林珞嘲諷的笑,薄情的笑。


    他無奈的搖搖頭,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笑他自己。


    他低頭看向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和林珞的結婚戒指,從離婚案後他便一直帶著,可林珞的卻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就如同對他的感情,一樣的不知道丟到什麽地方去了。


    林珞曾經對他說過,會永遠愛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可現在他走了,最後隻給他留下一個孤寂冷漠的背影。


    想到林珞曾經對他那麽好,而他卻辜負了他,還害他流產三次。


    這或許,就是報應。


    辜負一個人,真的會受到應有的報應。


    陸亦軒摸著照片上林珞的臉,動作溫柔親昵仿佛摸的不是一張冰冷的照片。


    陸亦軒在房間裏待了一會便走了,他把照片放回了原位。


    關上了門,對於他來說沒有林珞的房間太冷了,一直冷到了他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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