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過了兩個多月,林珞徹底適應了別墅裏的工作,他會負責打掃衛生,負責做晚飯,偶爾還會幫傭阿姨一起幫忙打下手,去超市裏采購用品。


    明麵上其實和大家一樣,實則林珞看得出來這裏所有人都對自己帶著輕蔑。


    白天他勞勞碌碌的做著本分事而夜晚他卻躺在陸亦軒的床上自甘墮落。


    林珞不止一次聽到他們背地裏罵自己是個sao貨。


    當初他嫁給陸亦軒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看不起他,現在他家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親是被陸亦軒親手給端進了監獄,而他現在還不知廉恥的陪著陸亦軒睡覺,甘願淪為他的玩物。


    “都這樣還不肯離婚,你說說看他是不是賤?”


    “唉,可憐的葉先生。”


    “你們說說,陸總是不是被他握住了什麽把柄被威脅了?”


    林珞努力想做到跟他們一樣平等,可終究自己隻配踩進肮髒的泥濘裏。


    晚上陪陸亦軒上床,陸亦軒不喜歡看他哭但卻喜歡聽他叫,他嗚咽著不肯出聲就會得到更蠻力的對待。


    林珞皮膚輕輕一吮就會留下痕跡,更別說被人這麽粗暴的對待,上身全是青紅色的斑點,那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上看上去越發的猙獰。


    林珞穿著高領的衣服,可還是有些遮不住刺眼的痕跡,葉明初看見了,就把心中的怨恨嫉妒全發泄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體早在流產的時候就損耗了,再加上白天供葉明初消遣,夜晚還要受陸亦軒折磨,身體越來越瘦。


    抱著宛如紙片人的林珞,陸亦軒莫名感到惱火,掐著他腰腹問道:“怎麽越來越瘦了?你這樣瘦的身體還怎麽懷孕?”


    林珞早就被折騰得渾渾噩噩,哪還有力氣去回應他的話,被陸亦軒強行的給弄醒後,睜開眼隻感覺天旋地轉。


    陸亦軒皺著眉頭,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滾燙才知道林珞是發燒了。


    他翻身下床打了電話叫來張醫生。


    張醫生進了房間,看到一床的狼藉,還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林珞,心裏突地一下。


    林珞睡得不太安穩,聽到動靜後就睜開了眼睛,原本一雙明亮純淨的雙眼現在死氣沉沉,讓人看了心裏打怵。


    張醫生給開了藥,又打了一針,林珞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張醫生走到陸亦軒的麵前,猶豫了一下才沉聲道:“陸總,林先生的身體十分虛弱,這段時間不宜床事。”


    他說得很委婉,實際上林珞的身體不止是虛弱,那身體上的青紫傷痕,是人看都驚懼,這簡直不是人幹的。


    “好了我知道了,心裏有分寸。”


    看來是該消停一下了,再幹怕林珞真的出問題。


    張醫生走後,陸亦軒坐在床邊上看著林珞,最後把目光瞥到了他的肚子上,把手伸進被子裏摸了摸他的肚子,那裏依舊平坦一片,不知道這做了兩個月,肚子能不能懷上孩子。


    陸亦軒對林珞懷孩子這事執戀很深,也許是想著林珞上一個孩子。


    林珞混混沌沌的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在監獄裏還看到了爸爸。


    “爸——”林珞衝上去追上了那抹身影。


    林爸爸停了下來轉過身溫柔的看著林珞,他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珞珞,好好的活下去,爸爸要走了。”


    爸爸明明是笑著的可林珞卻感覺他的笑容是那麽的淒涼。


    隨即林爸爸的身體越來越淡,變到透明,林珞睜大了眼睛,他噌地衝上去試圖抱住他,但是已經是徒勞。他的手穿過那半透明的身體,看起來無比地詭異,他驚慌的想要去抓住爸爸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消瘦在漆黑裏。


    傷心和委屈,痛苦和絕望,把他給淹沒疼得喘不過氣。


    林珞在夢中哭了,哭得很絕望,嘴裏一個勁的念著。


    爸,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林珞哭著從夢裏醒過來,神情有些恍惚,等到腦子裏恢複一絲清明後才知道是做夢,他摸著自己的心髒,那裏一陣絞痛。


    ……


    陸亦軒正在看文件,放在右手方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是監獄那邊打來的。


    陸亦軒皺著眉頭把通話接了起來:“什麽事?”


    “陸先生,林振於在監獄裏自殺了。”


    陸亦軒噌地一下站起來,“他自殺了?”


    “是……今早發現的。”


    “先別泄露,我過去。”


    陸亦軒從抽屜裏拿出車鑰匙,手一直在顫抖,他沒想到那個罪有應得的人居然自殺了。


    林振於的確是該死,可不是在這個時候,他要是死了林珞怎麽辦?


    陸亦軒讓監獄那邊別泄露出去,可是前任市長自殺這種事稍稍走漏了一點風聲便會傳遍整個c城。


    從林市長進監獄起,這熱度就一直沒有散,報刊新聞那邊一得到消息後,不管是不是真的就開始編輯稿子上傳,在熱度最高的時候把事件推到了頂峰。


    他們隻知道這個人自殺了,卻忘記了他曾經也活在這個世上。


    林珞拖著發軟的身體下床,雖然退燒了但頭還有些暈,提不起精神。


    打開臥室門就聽到客廳裏傳來的電視的聲音,音量開得極大,即便他離得這麽遠他也能聽到電視裏講的是什麽。


    “林振於前任市長心患抑鬱在監獄裏自殺。”


    林珞耳邊一陣轟鳴,臉上血液盡失,從心髒上傳來的刺痛順著血液傳到身體每個角落,就連指尖都疼得發抖。


    發軟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牆才不至於跪坐在地上。


    兩條腿一直囉嗦著,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客廳,目光驚懼的看著電視屏幕。


    葉明初正悠閑的坐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電視,看到林珞過來後,他拍了拍手上的果皮屑:“林珞,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爸啊?”


    “你爸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自殺了呢?”


    爸爸自殺了?林珞突然感覺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呆愣的看著屏幕上,刺眼的標題,眼睛越來越模糊。


    他狠命的咬緊牙齒,仿佛要把一口牙給咬碎,他不相信!他兩個月前才看了爸爸他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事?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們在騙人。


    林珞發了瘋的衝了出去,連身上衣服都沒有換,他站在馬路邊上幾乎是不要命的攔下一輛車去了監獄。


    剛打開車門跳下車,一群記者就發現了他,眼中帶著驚喜朝他跑了過來,團團把他圍住。


    林珞弱小的身軀被擠在人群中,他一邊推搡著一邊想要擠過去,卻被身後的記者又拉回了原地。


    林珞麵色的蒼白,眼神絕望的看著她們,聽著他們問著一個又一個致命的問題,林珞掐著掌心,把指甲嵌入了手心裏,落下一個個月芽傷疤。


    “你們不要問了好嗎?我隻想去看我爸爸!”林珞撕聲吼著,眼淚滾落了出來,通紅的眼睛看著這群記者目光帶著仇恨。


    站得離他近的記者都被他震懾住了,身子居然往後退了一步,林珞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人,穿過人縫跑到了監獄門口。


    卻在即將要進去的時候被警察給攔住了,林珞拽著警察,聲音沙啞:“林振於是我的爸爸,我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他。”


    外麵混亂,裏麵也混亂,警察根本不敢把他放進去,說是等裏麵鑒定完了,還要辦手續才能進去,到時候再通知他。


    “什麽鑒定?”林珞啞著嗓子問道。


    “屍體鑒定。”


    林珞隻感覺眼前傳來一片漆黑,腦子裏嗡嗡咋響,他身體搖晃的退了一步,險些跪在地上。


    心頭上一股熱血往上湧,林珞捂住胸口把身體蜷縮了下去,喉間傳來了一股腥甜。


    陸亦軒站在窗口處看著外麵,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點上了一根煙夾著,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灰燼從指尖上彈在地上。


    驀地,視線裏出現了一抹弱小的身影,陸亦軒瞳孔一怔,將煙蒂扔進了垃圾桶,隨即慌忙的跑了出去。


    林珞怎麽會來這?


    陸亦軒出去和警衛打了一聲招呼,這時林珞也看到了陸亦軒,他瞳孔閃爍著,喉間突然一哽。


    “我想看我爸爸。”短短的確幾個字透著無盡的絕望,陸亦軒被他漆黑的瞳孔看著,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安慰嗎?林珞未必會聽他的。


    他把林珞接了進來,林珞一直沉默著,一路上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安靜的像是一個人偶,他越是這樣就越讓陸亦軒心裏感到恐慌。


    他不知道他怕的是什麽?


    但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林珞隻要見到他父親的遺體,他就會永遠的失去他,得不到他。


    陸亦軒握緊雙手,手臂上的青筋突顯了出來,他不該帶他進來。


    林爸爸是用玻璃插進自己的心髒自殺的,他住的是單人牢房,沒人發現,一直到第二天獄警進來叫他的時候才發現床上沾滿了血,等叫醫生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牢房裏剛進去鋪麵而來一股血腥味,林珞穿過人群看過去,隻見床上躺著一個人,他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身體被一塊白布給遮住了。


    林珞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起來,身子搖搖晃晃,一旁的陸亦軒看見了伸手摟住了他,林珞在他的懷裏虛弱的掙紮著,表情痛苦。


    “讓我進去。”他回過頭看著陸亦軒,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陸亦軒卻是更緊的抱住他不讓他進去看,他看過屍體,有些血腥怕林珞堅持不下去。


    林珞猛的轉過身抓緊陸亦軒的衣領,抖著嘴唇:“陸亦軒為什麽,為什麽!我明明已經很聽你的話,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爸爸!”


    陸亦軒呼吸一滯,他錯開林珞的目光低下頭看著抓住他衣領的青白色的骨節,蠻力的把他的手給掰開。


    “你沒聽見獄警說嗎?他是自殺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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