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軒一眼看過去,似乎能看見那被子下麵瑟瑟顫抖的身體。


    林珞的心早就痛到沒有知覺了,他嘴角掛著一抹淒涼的笑,聽著倆人的對話。


    他們就像是在討論一頭畜牲該生幾個崽,而不是一個人,陸亦軒剝奪了他身體的權利,連帶著把他做人的自尊也拿走了。


    生而為人,他活得很抱歉。


    林珞在醫院裏又躺了一周就宣布可以出院了,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疤,眼睛也能拆紗布了。


    林珞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陸亦軒,這個折磨他一生的劊子手。


    陸亦軒看著林珞漆黑的雙眼,少了曾經的光亮但依舊好看,林珞全身上下最值得誇讚的就是這一雙漂亮的眼睛,還好當時他給留下來了。


    他伸手掐住林珞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指腹輕輕的觸碰他的眼瞼,林珞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低垂的長睫毛輕輕顫抖著,看著越來越像是一隻膽小的兔子。


    “珞珞,記住你沒有哭的權利。”


    林珞的眼睛太脆弱了,習慣性流淚,他的視網膜容易感染很有可能再次失明。


    林珞咬住唇,點了點頭,他沒有想那麽多,隻是當陸亦軒剝奪了他的情緒,本來他在陸亦軒眼裏就是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要多餘的情緒做什麽?


    “你說過的,隻要我乖乖聽你的話,眼睛好了你就帶我去監獄裏看我爸爸。”林珞顫抖著嗓子,僵著背脊在陸亦軒的麵前坐立不安。


    陸亦軒譏誚道:“急什麽,我說過會帶你去看就會帶你去看。”


    帶林珞去見他父親不是可憐他,隻是讓他長個記性,以後要乖乖的呆在他的身邊,林珞表麵看上去乖巧實則上叛逆的很,稍不留神這隻兔子咬人比狗都狠。


    陸亦軒當著林珞的麵問了醫生幾個隱私的問題,比如什麽時候能做-愛。


    醫生老實的回答道,隻要半個月就好。


    陸亦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他摸了摸林珞的頭:“高興嗎?說不定很快你的肚子裏就有孩子了。”


    林珞木納的抬起頭,眼睛裏一片灰暗看不出情緒:“我想看我爸爸。”


    陸亦軒沉思了一會兒,這個時間帶林珞去見他爸爸是個不錯的選擇,能讓他看一眼他爸爸的處境,他才能更加聽話不是嗎?


    “乖,等會兒就帶你去看。”


    ……


    助理開著車停在醫院門口,陸亦軒牽著林珞坐進去,一路上很安靜,誰也沒開口。


    很快到了監獄,林珞下車仰起頭看著這裏,風吹過眼睛又有些發酸,陸亦軒簽了字帶著林珞進去,時間隻有十五分鍾。


    不過這對於林珞來說已經很好了,他已經近四個月沒有見到爸爸了,他想看看爸爸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在監獄裏受罪。


    進了會見室,林珞看著眼前的玻璃窗,拘謹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沒一會兒民警帶著林爸爸走了出來,林珞看過去,這一眼隻差沒有哭出來。


    眼前的老人他差點認不出這是自己的爸爸,一頭黑發變成了銀色,臉上的皺紋深了不少,眼瞳暗淡,身形消瘦,一身囚服穿在身上空嘮嘮的。


    “爸……”我好想你,最後的話堵在了喉嚨裏,眼睛裏澀得發痛。


    林爸爸看著林珞,身形帶著戰栗,被警察強行按在了凳子上。


    “珞珞,你怎麽來了?”


    林珞沒敢告訴他,是陸亦軒把他帶來的,他真的太沒用了連看爸爸都要陸亦軒答應。


    林珞搖頭,啞著嗓子問道:“爸,你在這還好嗎?”


    “爸爸很好。”林爸爸看著林珞,自家兒子看著長大的,心裏想的是什麽臉上的情緒就是什麽。


    “珞珞,你還沒有和陸亦軒離婚嗎?”


    病態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林珞沒想到爸爸第一句會是問他這個。


    林爸爸歎了一口氣,抱著自己的頭:“珞珞是爸爸的錯,是爸爸對不起你。”


    寧遠之前看他的時候,已經把林珞的情況告訴了他,他除了悔恨當初犯下的錯外,其餘就是對林珞的愧疚,這些罪不該是林珞受的。


    喉嚨間傳來一陣苦澀,林珞張了張嘴,可到了嘴裏的話都咽了回去,他無法孝敬陪著自己長大的父親,所以他心甘情願的被陸亦軒折磨,隻求他的爸爸能在監獄裏好好的活著。


    “珞珞,爸爸不願意你跟著陸亦軒,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和他離婚,然後找個愛你的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代替我活下去。”


    林珞說不出話來,隻感覺五髒六腑攪成一團。


    十五分鍾很快就結束了,民警上前想要拽走林爸爸,林爸爸突然趴在了玻璃床上,睜大著瞳孔:“珞珞你要記住,我們林家人沒有被外姓人欺負的道理,無論今後發生什麽你都要記得先保護好自己才有能力保護……”


    林爸爸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獄警給強行拽走,甚至還舉起電棍進行恐嚇。


    林珞看著林爸爸被帶走的孤寂的背影,拍打著玻璃窗撕聲呐喊:“爸——”


    林爸爸踉蹌的轉身,林珞的聲嘶力竭讓他忍不住的流下了兩行眼淚,他仰著頭苦澀的笑了一聲。


    能再看一眼他的孩子,他已經知足了……


    “林先生,探監時間已經到了,請您出去。”


    林珞失魂落魄的站著一動不動,獄警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把他的神誌拉了回來,林路眨眨眼睛,把眼睛裏的酸澀給壓製下去。


    陸亦軒見到林珞從裏麵走出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林珞除了眼眶有些紅外臉上並沒有淚痕。


    “看得怎麽樣?”


    青白色的骨節微微顫抖著,林珞咬著唇沒有吭聲,把頭給埋了下去。


    陸亦軒看他這窩囊的模樣,嘲弄一笑,伸出手摟住那一截消瘦的腰給帶進懷裏:“好好記住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萬一哪天你不聽我話了,那他就不是這模樣了。”


    懷裏的身軀輕微的顫栗著,陸亦軒勾起唇角,瞥了眼林珞的脖頸,白皙優美,稱為天鵝頸也不過份。


    陸亦軒眼神幽深的看著他脖後頸處的凹槽,喉嚨有些發癢,腦子裏不由浮現出曾經林珞在他身下的模樣,一股火氣從身下一陣陣的往上躥,可惜,還要再等半個月。


    陸亦軒壓製住火氣,啞著嗓子:“回去後白天你照顧明初,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記住別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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