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楚因,快點進來,“悲鳴之歌”快開始了。”蘭特對著楚因他們揮揮手,著急道。


    “恩。”伊瑟將回過神來的小雄主牽住,在旁邊窗口處買了票,才走向蘭特。


    楚因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暖膩甜味,就像無數朵花兒一起綻放般,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味覺,他忍不住微微皺眉,味道真的太濃鬱了。


    楚因側頭望了一眼伊瑟,發現他也是眉頭微皺,不由悄聲道:“伊瑟,香味太濃了。”他不喜歡。


    伊瑟點點頭,將小雄主拉至身邊,懷中還抱著兩個幼崽,埃爾維斯緊緊跟在楚因的後麵,也好奇的東張西望。


    蘭特等人走進了,才望著手中的門牌號,他望著裝飾的詭異的歌劇院,不明白卡爾曼怎麽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a106。”


    蘭特目光在昏暗的走廊裏查找著,現在他們在“d265”伊瑟垂眸望了一眼門牌,指了指樓梯口,那裏是“c001”。


    “我們在d區,門牌是a區,從樓梯口上去就是c區,這樣看來就是abcd四個樓層。”楚因向前一步踏上了樓梯,對著他們招手:“快點上來吧。”


    昏暗的燈光下,腥紅的地毯宛如血色河流從旋轉樓梯的頂端傾瀉而下,它的扶手兩側點綴著豔色的海伽羅,層層疊疊的花瓣正怒放著,毫不吝嗇它們的美麗,銅色的巨型鳥類雕塑矗立在樓梯口旁,高高展翼的羽翅上描繪著繁複的暗金色線條,翅尖伸向空中,仿佛即將嘹叫飛行,但是低垂的眼簾卻又讓雕塑顯得莫名頹喪,鑲嵌著綠寶石的瞳孔處在暗處顯露幽光,黑暗又詭異。


    楚因仔細的觀察著這別具一格的歌劇院,他走的很慢,指尖從纏繞在樓梯上的“海伽羅”拂過,盛開的豔麗生輝的碩大花蔟在血河中開辟道路,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花香,聞的久了,居然還能接受,至少楚因已經沒有了不適感。


    “跟緊我。”


    楚因眨眨眼睛,他身邊的雌蟲將他的手握著緊緊的,蒼白的麵容在昏暗燈光下更顯陰鬱,就連說出來的話語都帶著涼意。


    “怎麽了?”楚因把埃爾維斯拉到身邊,低聲問道。


    伊瑟垂眸望著腳下的樓梯,他們已經到了b區,從他的角度看去,熱烈綻放的花蔟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狀態,猶如即將死亡前的盛大狂歡,每一蔟海伽羅都豔麗的刺目,盡最大可能舒展著它們的花瓣,最末端已經開的詭異的平滑,甚至隱隱有了一點撐裂的感覺。


    楚因拿起靠近他手邊最近的一朵海伽羅,微微皺眉,這花開的也太詭異了,完全沒有了那個伽羅族老人送給他的那朵海伽羅,那種獨特的生機感。


    伊瑟將小雄主手邊的海伽羅抽出來,俯身低語:“這裏有點古怪。”


    楚因點點頭,他也這麽覺得。


    他望了一眼在雌蟲懷裏睡的正香的幼崽,有點猶豫:“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


    埃爾維斯拉了拉楚因的衣袖,小臉上滿是認真:“我也這麽覺得,弟弟睡的太久了。”


    楚因將目光放到小胖崽身上,的確,按平常時間,小胖崽早就應該醒過來玩耍了。


    “蘭特!”楚因叫住前方的蘭特,嚴肅道:“你把卡爾曼帶過來,我們回家。”


    蘭特望著手中的門牌,走進楚因他們,俊美的容顏上有些疑惑和凝重,他望著自己麵無表情的哥哥,點了點頭:“恩,我也覺得這個“悲鳴之歌”星際流浪舞團有點不對勁。”


    “這樣,你們先出去,我去找卡爾曼,等會在門口匯合。”


    “恩。”


    說到就做,楚因從原路返回,走出了門外,他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一時之間居然想不起海伽羅的味道了。


    沒過多久,伊瑟懷裏的小胖崽就醒了過來,楚因把小胖崽抱過來,讓伊瑟抱著小雌崽,埃爾維斯跟在他們身邊,等待著蘭特回來。


    時間一點一點而過,不時有其他的雌蟲過來買票進入“悲鳴之歌”,楚因他們站在一旁,望著逐漸熱鬧起來的歌劇院,眉頭皺的更緊了。


    蘭特怎麽還沒出來?


    “伊瑟?我們要不要去找他?”


    “伊瑟?”


    楚因奇怪的望著一直低著頭的雌蟲:“你在想什麽?”


    伊瑟抬起頭,輕輕摸了摸小雄主的臉頰:“沒什麽。”


    正說話間,楚因眼尖的看見了出來的蘭特和卡爾曼,不由鬆了一口氣。


    “嗨,楚因,蘭特跟我說你們來找我玩了。”卡爾曼快速走近小夥伴,抱起楚因懷裏的小雄崽就親了幾口:“哎呀,伊初長大了啊,越長越可愛了。”


    楚因見卡爾曼無事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卡爾曼,裏麵的悲鳴之歌好聽嗎?”


    卡爾曼眨眨眼睛,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輝:“好聽啊,裏麵的歌劇配上悲鳴之歌好聽極了,若不是蘭特跟我說你們來找我玩了,我可以聽一天,真的太好聽了,有空你可以進去聽看看。”


    “可是你不覺得裏麵很古怪嗎?”楚因望著毫無異樣的卡爾曼,疑惑道。


    “還好吧,剛開始的確嚇了一跳,後來看習慣了,也就那樣了。”卡爾曼笑眯眯的看著小夥伴:“今天怎麽想起來找我玩了?”


    “學院放假了,今天我和伊瑟都休息。”


    ……


    伊瑟望著與卡爾曼相談甚歡的雄主,悄悄走到了不遠處,蘭特也跟著上前。


    “你進去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嗎?”伊瑟望著蘭特低聲問道。


    蘭特搖搖頭:“暫時沒有。”他摸著下巴,緩緩說道:“就是味道很奇怪,那種花朵的味道居然可以遮擋信息素。”


    伊瑟眼眸微眯,不知想到了什麽,將視線看向歌劇院的樓梯入口,懷裏的小雌崽也懵懵懂懂的看著那個方向。


    楚因和卡爾曼聊了一會,也沒問出什麽,他抱著小胖崽讓卡爾曼回去一起敘舊。


    一行人直到天色漸晚才回到學院裏的家,楚因倒在床上,緩緩伸了個懶腰,今天小胖崽一直呆在他的懷裏,可累壞他了。


    幸好到了晚上還算乖巧,乖乖的洗完澡之後就被抱去幼崽屋子裏睡覺了,埃爾維斯也住在幼崽的房間,楚因想起小雌蟲對幼崽們愛護的態度,不由微微一笑。


    他感覺埃爾維斯的品行是真的很不錯。


    “伊瑟,過來睡覺吧。”楚因趴在枕頭上,用手拍了拍旁邊的枕頭。


    等到雌蟲上床以後,楚因自然的親了戀人一口:“今天好累。”


    “你說那個“悲鳴之歌”到底有沒有問題啊,卡爾曼說他去過幾次了,感覺還不錯,我都要懷疑下午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楚因打了個哈欠,困的不行,但是腦海裏還想著“悲鳴之歌”的事情。


    “快睡吧。”雌蟲沙啞溫柔的聲音就在楚因耳旁,溫暖的手掌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楚因困難的想睜開眼睛,卻還是抵擋不過深沉的睡意,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安靜的房間內隻餘淡淡的呼吸聲,窗外的夜風吹過黑色的帷幔,拂過雌蟲霧靄沉沉的狹長眼眸。


    伊瑟看見小雄主沉睡以後,凝神看了他好一會才移開目光。


    蒼白的指尖拉開衣櫃門,高大的雌蟲悄無聲息的將黑色長袍換上,隨手拿了一個麵具戴上就出了門。


    伊瑟足尖輕踏,巨大漆黑的蟲翼瞬間展開,他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在黑暗中極速前進,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悲鳴之歌”。


    黑色的人影如流水劃過,伊瑟收起蟲翼再次走近了這座歌劇院。


    空曠寂寥的大廳內此刻隻有海伽羅盛放,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味,夜晚的花蔟盛開的比白日更加熱烈,香味也越發濃鬱,伊瑟沿著旋轉樓梯走到了a區最頂端,俯瞰整個歌劇院房間布局,灰色的狹長眼眸縮成針尖狀,裏麵都是寒意,鼻尖輕輕嗅聞著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惡臭氣味。


    那是獨屬於遊蟲之主的。


    隻有與無數次和遊蟲打過交道的伊瑟才可以聞出來那丁點腥臭味。


    伊瑟記得當初捕獲那個遊蟲之主後就將其交給了科研所,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敢把它移到這裏?並且還用花香隱藏它的氣味,伊瑟目光凝在樓梯口旁的雕塑上,想了一會後,輕聲落地,蒼白指尖輕觸著雕塑暗綠色的瞳孔。


    感覺到指尖微凸的痕跡,伊瑟沉下眼眸,按了下去。


    最左邊靠近牆壁的地麵上應聲出現了一個黑暗通道。


    伊瑟走近,聞到了熟悉的一絲腥臭味。


    望著縮小的黑洞,伊瑟想也不想的一躍而下。


    黑暗的通道內,伊瑟聞到了前所未有的濃鬱花香和越來越明顯的遊蟲腥臭味。


    伊瑟謹慎的小心探查,黑暗的通道逐漸亮起光芒,伊瑟目光從各種各樣的儀器上略過,最終定格在被泡在詭異綠色營養液裏的遊蟲之主上。


    伊瑟推開門,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在這裏看見它。


    遊蟲之主比剛見麵慘烈許多,它虛虛的垂著眼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痕和針管,特別是腹部,一條又一條的縫合線如扭曲的蜈蚣爬過。


    伊瑟低頭看著桌上的資料,目光定格在“體內未知物體可以誘惑心智”上移不開。


    他突然想起了雄主和那個叫奈奈的雄蟲,他們的記憶的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那麽,究竟是誰把遊蟲從科研所偷了回來?


    他望著奄奄一息的遊蟲,薄唇微勾,笑容裏都是冷意。


    有這個能力而且需要遊蟲這個功能的,除了艾德裏安和艾德裏亞這兩個王位繼承人,還能有誰呢?


    “…殺了…我…”


    伊瑟抬頭望著睜開眼睛的遊蟲之主,沒有說話。


    “…請…殺了我…”


    遊蟲之主一說話,肚子胸腹處就會破開一道裂口,然後迅速被營養液修複著,重複以往,一邊折磨一邊痊愈。


    不知過了多久,伊瑟才按下按鈕,將裏麵的營養液全部流走,遊蟲之主從半空中跌落在地,發出重重的一聲悶響,血液瞬間噴灑出來黏滿了他的全身。


    伊瑟垂眸望著曾經的手下敗將,看著它金色的重瞳明明暗暗的發著幽光。


    “…謝謝……”


    細微的光芒最終還是熄滅了。


    屍體詭異的迅速腐爛,血肉坍塌,露出了一個散發著淺紫色光芒的石頭,它緩緩從一灘血肉裏升起,散發著瑩潤的光芒,吸引著雌蟲的視線。


    誰能想到寶物隻有主人死了之後才能現身呢?伊瑟甚至可以想象遊蟲之主求死的場景,可惜,折磨他的人大概也以為這是他的氣話吧。


    伊瑟將淡紫色的石頭拿在手心裏,轉身就走。


    他走在安靜的通道內,還看見了白色的監牢內囚禁著一位老人。


    這位伽羅族的老人顯然已經沒有了生息,眼角的皺紋深深,蒼老遒勁的手掌都是傷痕,血液凝固在他身上,他已死亡,但是從他的身上開出了豔麗的海伽羅,比上麵歌劇院裏任何一個花蔟都要大,灼麗的花瓣擁抱著這個老人,它綻放在死人的屍骨裏,吸取著最後的養分。


    伊瑟望著監牢裏血色的字跡,捏緊了指尖。


    密密麻麻的艾德裏亞充斥著整座牢籠,血色的痕跡都是透骨的恨意。


    伊瑟望著死不瞑目的老人,捏碎了欄杆,走近他,想了一會,還是伸手把老人的眼閉上了。


    雄雄的烈火燃燒了整個歌劇院,伊瑟在遠處望著在火光下逐漸化為灰燼的建築,和趕來救火的救援隊擦肩而過。


    ……


    埃爾維斯睡的正沉間,突然睜開眼睛,他望著在黑暗裏沉默不語望著他的伊瑟,背後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高大的雌蟲就走了出去。


    埃爾維斯:……


    房間內小胖崽甜甜的奶香味很好的安撫了埃爾維斯受到驚嚇的心靈,他躺在小床上,始終想不通這麽可愛的小胖崽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怕的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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