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沅被他拉到房間，也知道他是要說什麽。
omega坐下來便說，“渺哥，他今晚是因為小滿才弄成這樣的，所以我才留他一次，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林渺自從和四哥定下來婚約之後，便時常被老夫人留在家裏住，雖然還沒嫁過來，但儼然已經是唐家的一份子了。
林渺問他，“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唐沅把他們在學校時那驚險的一刻跟林渺說了，他到現在還覺得雙腿發軟，根本無法想象自己那時看不到江淮之會怎麽樣，他一直在試探江淮之，在試探他對自己到底有多少真心，可真的試探出來了之後，自己卻又不舍得了。
林渺靜靜地看著他，苦笑一聲，“你呀，可真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渺哥，我現在腦子裏亂得很。”
唐沅不知道這些話該跟誰說，林渺似乎是他唯一一個可以傾吐的人，“也許奶奶說得對，我是放不下他。我、我還喜歡他，所以他跳下去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他會死，他如果死了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辦。”
“之前說好的呢？”
林渺輕聲說，“說過了要去除標記，做手術，然後帶著小滿改姓，再找一個對你好的alpha。”
唐沅低下頭，“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
林渺看他一眼，“你不過是沒能抵抗住自己的心。其實，你老早就偏向他了是不是？就算是我跟你說去考慮一下崔儀，你也從頭到尾都是在敷衍我，沒有認真考慮吧？”
“……”
唐沅覺得他是生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但他無法欺騙林渺，也無法欺騙自己。
“渺哥，不論怎麽說，我真的還不能接受別的alpha。”唐沅終於可以在他麵前坦然地承認這件事情了，“我還喜歡著他。”
他說過之後，便已經準備好要迎接林渺狗血淋頭的教訓了，林渺一直以來都對他和江淮之複合呈堅決反對的態度，想讓他找個別的alpha來忘掉江淮之。
但，林渺卻隻是握住他的手，手心溫暖。
“你的手也很冷，隻顧著讓別人去換衣服，怎麽自己不也換一件？”林渺歎息著。
“渺哥……”唐沅目光複雜，“你不介意嗎？”
“我介意什麽？”
林渺哼了一聲，卻是說出令人驚愕的一句，“我老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你就是一直都喜歡他，沒出國前，還是出國回來之後都沒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在看你到底能撐到什麽時候。現在，你願意老老實實地跟我說了，江淮之看著也是徹底悔過，勉強能讓我放心地把你交出去了，你說我還要怎麽做？”
“……”
唐沅小心翼翼地問，“要是他還是之前那樣呢？”
“那我就算打也要把你給打醒，和你四哥一起合力把你弄到手術台上把標記給去了。”
唐沅想想都瑟瑟發抖，他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幸運。
不過，想到這裏，唐沅岔了話題，跟他說，“我今天不是遇見了崔儀學長麽，崔儀學長……他好像不怎麽開心，所以才會去跨江大橋散心。”
“不奇怪。”林渺歎氣，“他那個家庭，唉……”
“那怎麽辦啊？五哥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五哥從小到大都沒過任何感情經驗，奶奶知道他有對象之後都高興得拉著我說了半個多月呢！……”
林渺白他一眼，“這是你要想的事情嗎？”
“我……”
“去看你老公和娃兒去吧！”
林渺是看透他了，冷哼一聲，便推他往外走，“我給你保密，你去找他吧。奶奶那邊我會跟她講的。”
“謝謝渺哥！”
林渺話音還沒落，便看到某個剛剛還愁眉苦臉的omega站起來就往外走，腳步太快，以至於他沒反應過來唐沅就把門給關上了。
重色輕友，科科。
*
管家讓傭人給他送了一套幹淨的睡衣和拖鞋，江淮之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想著小滿還在房間裏等著他，換上衣服便出門去找小滿。
一出浴室門，江淮之看清柔和燈光下的人影時，一時怔了怔。
“小沅，你怎麽會在這裏？”
閱盡千帆、素來冷靜自持的alpha此時卻顯得有些無措，江淮之看著唐沅，唐沅低頭看著懷裏酣睡的小孩兒，一切像是一幅安靜的畫。
“噓——”
唐沅食指豎在唇間，“小滿睡著了。他剛剛在等你的時候自己睡倒在床上了。”
江淮之嘴角的弧度深了些，有些無奈，他滿打滿算加上換衣服也就十分鍾左右，小孩子估計是累極了，沾枕頭就睡了。
小孩子的臉頰雪白豐潤，像是被剝過皮的水蜜桃，看得人心頭柔軟到無可複加。
江淮之說，“小沅，你帶他回去睡吧，我明早就走。”
“你是在趕我嗎？”omega哼了一聲，一雙清亮幹淨的眼睛就那麽不可一世地看著他，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兩年前。
江淮之搖搖頭，說，“我不敢。我隻是怕。”
“怕什麽？”
“怕這次來了之後，下次你還是會趕我走；怕你家人不讓我見你；怕你對別的alpha笑。”
“……”
omega定定地看著他，在心裏已經咬牙切齒地把他分了好多次，卻還是忍不住問，“你當時跳下去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天都那麽晚了，江水還那麽急，你要是……你要是出事了怎麽辦？你現在怎麽都變得那麽衝動，完全不像是以前的你了。”
“隻是發現，太過理性有時反而適得其反。”
衝動，何嚐不是自我放縱，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麽，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但都盡力了，江淮之那一刻確實沒想太多，他當時也許比唐沅還要緊張。
“小沅，你其實不用擔心我的，我遊泳還算不錯，得過不少比賽的獎項，所以不是不管不顧地跳下去的。而且……”
男人看著他，輕聲說，“我想學著怎麽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抱著小滿的那隻手像是被壓了千鈞重，唐沅低著頭看著小孩子恬靜的睡顏，臉上盡量保持著平靜，內心卻已掀開驚濤駭浪。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重新學習怎麽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愛人。”
唐沅身體挺直了些。
良久的沉默，空氣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江淮之無聲地苦笑，他想，這又是他的一次一廂情願而已，他站起來想收拾一下自己濕透的衣服，唐沅卻喊住他。
“江淮之——”
“嗯？”
“我給你機會，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江淮之呼吸都停了，“什麽要求？”
“我現在還沒想好，你先欠著，好不好？”
omega眼眸清澈，眉毛微挑，仰著頭看他，又是和之前一樣的一句。
那是唐沅第一次假借公司談業務闖進他辦公室的時候說過的，分毫不差，而如今再聽到，卻恍若隔世。
江淮之低聲說，“求之不得。”
這一次，他寧願被唐沅的要求賠上一生，無怨無悔。
omega坐下來便說，“渺哥，他今晚是因為小滿才弄成這樣的，所以我才留他一次，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林渺自從和四哥定下來婚約之後，便時常被老夫人留在家裏住，雖然還沒嫁過來，但儼然已經是唐家的一份子了。
林渺問他，“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唐沅把他們在學校時那驚險的一刻跟林渺說了，他到現在還覺得雙腿發軟，根本無法想象自己那時看不到江淮之會怎麽樣，他一直在試探江淮之，在試探他對自己到底有多少真心，可真的試探出來了之後，自己卻又不舍得了。
林渺靜靜地看著他，苦笑一聲，“你呀，可真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渺哥，我現在腦子裏亂得很。”
唐沅不知道這些話該跟誰說，林渺似乎是他唯一一個可以傾吐的人，“也許奶奶說得對，我是放不下他。我、我還喜歡他，所以他跳下去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他會死，他如果死了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辦。”
“之前說好的呢？”
林渺輕聲說，“說過了要去除標記，做手術，然後帶著小滿改姓，再找一個對你好的alpha。”
唐沅低下頭，“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
林渺看他一眼，“你不過是沒能抵抗住自己的心。其實，你老早就偏向他了是不是？就算是我跟你說去考慮一下崔儀，你也從頭到尾都是在敷衍我，沒有認真考慮吧？”
“……”
唐沅覺得他是生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但他無法欺騙林渺，也無法欺騙自己。
“渺哥，不論怎麽說，我真的還不能接受別的alpha。”唐沅終於可以在他麵前坦然地承認這件事情了，“我還喜歡著他。”
他說過之後，便已經準備好要迎接林渺狗血淋頭的教訓了，林渺一直以來都對他和江淮之複合呈堅決反對的態度，想讓他找個別的alpha來忘掉江淮之。
但，林渺卻隻是握住他的手，手心溫暖。
“你的手也很冷，隻顧著讓別人去換衣服，怎麽自己不也換一件？”林渺歎息著。
“渺哥……”唐沅目光複雜，“你不介意嗎？”
“我介意什麽？”
林渺哼了一聲，卻是說出令人驚愕的一句，“我老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你就是一直都喜歡他，沒出國前，還是出國回來之後都沒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在看你到底能撐到什麽時候。現在，你願意老老實實地跟我說了，江淮之看著也是徹底悔過，勉強能讓我放心地把你交出去了，你說我還要怎麽做？”
“……”
唐沅小心翼翼地問，“要是他還是之前那樣呢？”
“那我就算打也要把你給打醒，和你四哥一起合力把你弄到手術台上把標記給去了。”
唐沅想想都瑟瑟發抖，他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幸運。
不過，想到這裏，唐沅岔了話題，跟他說，“我今天不是遇見了崔儀學長麽，崔儀學長……他好像不怎麽開心，所以才會去跨江大橋散心。”
“不奇怪。”林渺歎氣，“他那個家庭，唉……”
“那怎麽辦啊？五哥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五哥從小到大都沒過任何感情經驗，奶奶知道他有對象之後都高興得拉著我說了半個多月呢！……”
林渺白他一眼，“這是你要想的事情嗎？”
“我……”
“去看你老公和娃兒去吧！”
林渺是看透他了，冷哼一聲，便推他往外走，“我給你保密，你去找他吧。奶奶那邊我會跟她講的。”
“謝謝渺哥！”
林渺話音還沒落，便看到某個剛剛還愁眉苦臉的omega站起來就往外走，腳步太快，以至於他沒反應過來唐沅就把門給關上了。
重色輕友，科科。
*
管家讓傭人給他送了一套幹淨的睡衣和拖鞋，江淮之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想著小滿還在房間裏等著他，換上衣服便出門去找小滿。
一出浴室門，江淮之看清柔和燈光下的人影時，一時怔了怔。
“小沅，你怎麽會在這裏？”
閱盡千帆、素來冷靜自持的alpha此時卻顯得有些無措，江淮之看著唐沅，唐沅低頭看著懷裏酣睡的小孩兒，一切像是一幅安靜的畫。
“噓——”
唐沅食指豎在唇間，“小滿睡著了。他剛剛在等你的時候自己睡倒在床上了。”
江淮之嘴角的弧度深了些，有些無奈，他滿打滿算加上換衣服也就十分鍾左右，小孩子估計是累極了，沾枕頭就睡了。
小孩子的臉頰雪白豐潤，像是被剝過皮的水蜜桃，看得人心頭柔軟到無可複加。
江淮之說，“小沅，你帶他回去睡吧，我明早就走。”
“你是在趕我嗎？”omega哼了一聲，一雙清亮幹淨的眼睛就那麽不可一世地看著他，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兩年前。
江淮之搖搖頭，說，“我不敢。我隻是怕。”
“怕什麽？”
“怕這次來了之後，下次你還是會趕我走；怕你家人不讓我見你；怕你對別的alpha笑。”
“……”
omega定定地看著他，在心裏已經咬牙切齒地把他分了好多次，卻還是忍不住問，“你當時跳下去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天都那麽晚了，江水還那麽急，你要是……你要是出事了怎麽辦？你現在怎麽都變得那麽衝動，完全不像是以前的你了。”
“隻是發現，太過理性有時反而適得其反。”
衝動，何嚐不是自我放縱，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麽，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但都盡力了，江淮之那一刻確實沒想太多，他當時也許比唐沅還要緊張。
“小沅，你其實不用擔心我的，我遊泳還算不錯，得過不少比賽的獎項，所以不是不管不顧地跳下去的。而且……”
男人看著他，輕聲說，“我想學著怎麽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抱著小滿的那隻手像是被壓了千鈞重，唐沅低著頭看著小孩子恬靜的睡顏，臉上盡量保持著平靜，內心卻已掀開驚濤駭浪。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重新學習怎麽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愛人。”
唐沅身體挺直了些。
良久的沉默，空氣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江淮之無聲地苦笑，他想，這又是他的一次一廂情願而已，他站起來想收拾一下自己濕透的衣服，唐沅卻喊住他。
“江淮之——”
“嗯？”
“我給你機會，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江淮之呼吸都停了，“什麽要求？”
“我現在還沒想好，你先欠著，好不好？”
omega眼眸清澈，眉毛微挑，仰著頭看他，又是和之前一樣的一句。
那是唐沅第一次假借公司談業務闖進他辦公室的時候說過的，分毫不差，而如今再聽到，卻恍若隔世。
江淮之低聲說，“求之不得。”
這一次，他寧願被唐沅的要求賠上一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