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歌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想正麵和這些人對上,但也知道今天是躲不掉的了。


    他稍一用力,捏了捏趙蕪的手腕,給了他一個眼神,低聲在他耳邊道,“別怕,如果一會兒有什麽事兒就立刻報警,這裏我先幫你擋一會兒。”


    但趙蕪看起來還是很緊張,他搖著頭,緊咬著唇,唇上的血色幾乎都沒了。


    趙蕪隻是輕輕地推了推池言歌,然後和他保持了點距離,語氣雖輕,卻格外堅定地道,“不,這跟你沒關係,你還是回去吧。他們是來找我的,不會為難你的。”


    “現在就別說這些了,我怎麽可能拋下你走呢?”


    池言歌看他真要朝那群人走過去、打算一個人解決的架勢,登時有點著急,又拉住了他的胳臂。


    “你等等……”


    他拉住趙蕪,看到青年回頭,苦澀地朝他笑了一下,笑得他心裏有點難受,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就被打斷了。


    那些堵在趙蕪家門口的人不耐煩了,一個麵帶刀疤的光頭嚷嚷道,“你們倆在那兒演什麽情深義重呢?當演電視劇呢?也是,大明星的朋友應該也是明星,挺會演戲的,應該也很有錢吧?怎麽?你要不要幫你朋友還了債?”


    “跟他沒關係,你們先讓他走。”趙蕪的臉色白得像紙,但卻站在了池言歌身前。


    他說著,回頭有些焦急地拉池言歌,想讓他先回去,但池言歌卻巋然不動。


    青年把超市裏買的那一大袋東西放到了一邊,然後拍了拍趙蕪的肩,示意他安心。


    池言歌走上前,跟那些人麵對麵地,語氣很平常,道,“各位有什麽事兒就在這兒說吧,有話好說,別難為人家一個年輕人。”


    嗤笑聲此起彼伏,那群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想他這看著比趙蕪還年輕,好意思說人家是年輕人?


    那群人看著就像是專門討債的混混惡霸,說話也都流裏流氣地,當下你一言我一語地連諷帶嘲地說了來的目的。


    池言歌聽了好一陣兒,總算是從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裏分辨出了重點——趙蕪的母親欠了賭債,所以然後這群人便找到了趙蕪,要趙蕪還錢。


    而聽這語氣,池言歌感覺這種事情似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看到趙蕪的表情也不是很驚訝,而是有種已經麻木了的痛苦。


    別人都是坑爹啃老,他家這倒好,專門坑兒子。


    池言歌本來就對趙蕪有點意思,現在看到這般情景,不由有些憤怒,把之前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


    他以前一直都覺得趙蕪過得一點都不像明星,甚至還有點太過節儉了,可趙蕪算是有些名氣的歌手和演員了,怎麽都不至於淪落到到現在還要租房子的程度。


    現在,池言歌是明白了,趙蕪怕不是把在娛樂圈賺下的錢都給他家裏人還債了。


    可這賭癮一開,就是無底洞,就算趙蕪再怎麽拚命工作賺錢也是還不掉永遠在滾雪球的賭債。


    麵前的這群人以前也跟趙蕪要過幾次趙蕪媽媽欠下的賭債,都是“老熟人”了,這次,又是重複的橋段。


    “母債子償,天經地義。你媽說了她兒子有錢,要我們找你要,咱也別廢話了,直接還錢。”


    領頭的那一個不耐煩了,“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想在這兒堵你,但誰讓你攤上個這樣的媽呢?你自己認栽吧,別惹得我們不高興了,第二天上了娛樂頭條可就熱鬧了。”


    “……”


    趙蕪隻能苦笑,聲音微弱,“可是,上個月不是剛剛還了麽?”


    “上個月是上個月的,這個月是這個月的,那不一樣!”


    “但,我真的沒有錢了……”


    趙蕪的麵容漫上幾分絕望的神色,看得池言歌心中不忍。


    他握了握趙蕪的手,發覺他手掌冰涼,上前一步,將瘦弱青年護在身後,沉聲道,“他母親欠了你們多少債?”


    對方給出了一個不算小的數字,將近八位數,池言歌皺皺眉,明白了自己也是拿不出來的。


    池言歌下意識感覺這些人要麽是訛詐,要麽是故意下了套設計趙蕪的媽讓她輸了那麽多錢,以便來找趙蕪這個做了明星的兒子來要。


    要是後一種,那就不得不說趙蕪的母親不僅不算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而且也太不夠聰明了,他的母親貪婪又愚蠢,給子女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


    “誰欠的去找誰還,你們纏著他也沒用。”


    池言歌索性把話攤開了說,“阿蕪已經為了還他母親的債身無分文了,他這個月初還跟我借了些錢,現在還沒能還呢,所以,你們說的那些錢他是真的拿不出來的。”


    池言歌的演技自認是可以糊弄過去這些惡霸的,他也並不算是完全瞎編的,趙蕪在月初的時候確實跟他借過錢,但很快就還了。


    這麽一想,也許月初的時候他就是為了還他母親的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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