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見麵自然是要打扮得人模人樣的,池言歌這輩子也完全沿襲了這輩子的品味——往大街上溜幾圈就能和一群大爺撞衫的黑白灰純色t恤、同樣樸實無華的寬鬆褲子,絲毫沒有任何記憶點的發型。如果不是因為怕影響市容市貌的話,他都打算幹脆穿他的人字拖去赴約了。


    那地點不算遠,他打車過去,繞了幾圈就找到了,地理位置極好的市中心別墅外還有人在等著他。


    那人看起來還挺年輕,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麵容嚴肅,站得筆直如小白楊,光看那精氣神很是不錯,隻是,那張臉像白開水一樣乏味,第一眼看過去也就過了,實在是扔進人堆裏找不到的長相。


    池言歌的腳步停頓了一秒,他有點不想進門了,直到聽到那西裝青年說,“是池先生麽?進吧,總裁已經在裏麵了。”


    池言歌心裏舒了口氣,嘴裏客套著,想自己真是想多了,竟然把這人當成那金主了。


    也是,人家花錢找樂子的金主怎麽可能會在門外等他?


    進了門,才發現並不隻是他一個人。


    別墅寬敞明亮,裝飾雅致,三三兩兩地站著好些個青年男子,一、二、三、四、五……池言歌想自己還是不用數了,這估摸著一隻手數不完。


    “請問,總裁先生在哪裏?”池言歌開口。


    他在心裏想著王頤曾提及的幾個關鍵字,年輕、好看、身材好,嗯,這個屋子裏所有人都滿足這個條件,他一時不知道哪個才是他那位金主,可是看看,都不像。


    這群人看起來都衣著講究,妝容也講究,讓人乍一看還以為這裏在舉辦什麽晚宴,可是氣質是很容易看出來的,池言歌好歹上輩子也見過大大小小的董事長們,一眼就能大致辨認這人大概的職業。


    他看,這些人應該和他一樣都從事文藝工作,沒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商界有名的人物。


    再說了,誰家金主看到自己包養的小情兒會是一副敵意的眼神。


    話出了口,也有人立刻回他,隻不過回得夾槍帶棒地,語氣很酸,這更讓池言歌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蕭總哪兒有時間見你?想得還挺美。”那是個穿著打扮都格外講究的年輕人,眉眼俊秀,皮膚白皙,看起來像是某個大火男團裏的當家主唱,池言歌感覺他有點熟悉,好像是之前坐公交時在廣告牌上看過的明星。


    隻是,在廣告牌上經過精修的臉看起來還很美好,一開口說話就令人幻滅了,“穿成這樣也能過來?難道是剛睡醒穿著睡衣就出門了麽?”


    被無緣無故諷刺了一通,池言歌也不惱,或者說也沒來得及生氣,被他說的那一句‘蕭總’弄得怔了幾秒。


    蕭……


    怎麽偏偏又是這個姓?


    正愣神,已經有幾個人另為他打抱不平,或者說也不是為他打抱不平,隻是那幾人單純地不滿那人那句話。幾人嗤笑一聲,反唇相譏,道,“說得跟蕭總樂意見你似的,咱們這些到現在不也沒見過蕭總幾麵呢。”


    “就是,自己見不著蕭總跟人家新來的發什麽火?倒是跟袁秘書求求情,也許蕭總心情好了還能見個一麵呢。”


    “算了吧,某些人就算是死皮賴臉見了一麵也爬不上人家的床……”


    “你說誰呢?誰死皮賴臉了?”


    “誰覺得我說的是誰那就是誰咯。”


    “……”


    池言歌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懟,就已經退出戰區在旁邊觀戰了。他讚歎著這一台好戲,想著他們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別說,這裏麵還真有幾個看著有點麵熟的演員呢。


    他到現在才徹底明白了,這裏麵哪有什麽那位‘蕭總’,這就都被包養的小情人們吧。


    有錢人包養許多個情人的事兒屢見不鮮,但讓這些情人聚在一起的操作池言歌還是頭一回見,這不,後宮失火了,‘情敵’見麵總是分外眼紅,看著一群麵容俊秀的青年互相唇槍舌劍也是件稀罕事兒。


    池言歌在心裏惋惜著這一群美人真可惜了,怎麽就瞎了眼非得見那金主一麵呢?如果那金主不見他們那不就更好了嘛,拿錢還不用辦事兒,多痛快。又一邊兒感慨這老板身體真不錯,這麽些人呢,都駕馭得住。


    越說,池言歌越好奇那金主到底是什麽來頭,便問了問旁邊一個看起來挺安靜靦腆的青年,小聲問他,“哥們兒,問一句,蕭總是一直都不見人嗎?”


    那他包養小情人幹嘛?隻觀賞嗎?


    那人似乎也認識他,疑惑問,“言歌你不記得這裏的規矩了麽?”


    “上次摔了一跤,腦震蕩,很多事兒暫時記不起來了。”他隨便謅了個謊。


    “哦,是這樣啊。那你以後要注意點呀。”青年關切道,“蕭總一直都不怎麽見過我們的,我到這兒來那麽久了,也就見過他兩麵,都是匆匆地就走了。我們就都按照袁秘書說的,在各自的房間裏待著就好了。”


    “在各自的房間待著?什麽也不幹?”


    池言歌不甘心,他可是特意打扮了要過來尋一番豔遇的!


    那人見他果然什麽都不記得,擰著眉頭問他傷得嚴不嚴重,還探了探他額頭,道,“你要是傷還沒好的話,要不這段時間就別過來了,跟袁秘書說一聲吧,反正蕭總也基本不見我們的。”


    “不見麵那叫我們過來幹嘛?這人真是奇怪啊,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池言歌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話還沒說完,就被青年立刻捂住了嘴巴。


    “哎,小聲點。”


    “沒什麽,不是說他不在嗎?”池言歌奇怪他幹嘛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青年歎了口氣,頭一側,示意他去看旁邊桌上的台燈,池言歌仔細看了幾秒,臉上變色。


    “……”


    萬語千言隻匯成一個字,變態!


    這什麽變態?


    包養了小情人不上就算了,還在豪宅裏到處安上監控,該不會他們一會兒要各自去的房間也都有監控吧?


    池言歌臉色不太好,腦海裏掩埋了很久的記憶重新被勾起,引得一陣反胃,胃酸上湧差點兒灼傷喉嚨。


    “抱歉,我要走了。”他的聲音壓低了,跟那青年告別,轉身就要走。


    青年不明,拉了下他的袖口,“言、言歌,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池言歌像是想到格外惡心的事情,腳步不停,臉色陰沉地轉身就走。


    樓梯盡頭傳來腳步聲,那是皮鞋踩在上麵發出的沉沉聲音,每一下都像是敲擊在人心上,讓這間本來吵鬧不休的房子頓時靜了下來。


    “你要去哪兒?”


    男人冷冽至極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伴著腳步聲,那聲音是讓人厭惡的熟悉,帶著居高臨下的語氣。


    池言歌嘴角抽動了幾下,麵部表情一瞬間有些失控,再轉過頭看到那張臉時則更失控了。


    那男人有一張很漂亮又不含一絲女氣的臉,漂亮到讓人從心底產生恐懼。他生得很白,白到湊近了看能看到底下淺淡的青色血管,是幾近透明的膚色,而他的唇卻很紅,是血一般的顏色,形狀漂亮,黑發淩亂微卷地散在額頭兩邊,遮住了那一雙深邃的眼。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長相,初見驚豔,再見沉迷,之後就隻想逃離的一張臉。


    這是他前世的前男友,臨江集團的總裁,蕭衡,在他還以殷時那個身份存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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