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此番前來,是為了剿滅邪靈教,聽到有消息了,便也來不及收拾餐桌上的狼籍之物,讓小妖和朵朵在家裏麵先帶著虎皮貓大人和小黑,而我們則跟著前來通知的同誌,朝著不遠處的前指趕過去。


    歇腳的別墅離倉庫並不算遠,所以我們很快便來到了地頭,走進裏麵去的時候,瞧見大廳裏麵燈火通明,白天光著膀子訓練的那些士兵都已經全副武裝地集合在這兒,整裝待發。


    我們沒有多說,一路穿行,一直來到了前線指揮部,大廳裏麵依舊有好多人在,而且比我們之前所見的更多了,各色打扮的人都在,想必都是來支援的人。


    在這些人裏麵我意外地瞧見了李騰飛,這個男人一臉陰鬱地坐在角落,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而觸摸則別在他的腰間,細細地摩挲著劍柄,仿佛在和情人細語。


    此刻的李騰飛再也沒有出道時的青澀和魯莽,整個兒的棱角也已經被磨平了,成為了一個真正沉穩的男人。我們一進來,他便抬頭看了過來,隻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卻並沒有上前來與我們招呼。我瞧見了他眼中那沉斂的悲傷,以及如火山一般的憤怒,也知道在這一次的劫難中,老君閣除了他和首席長老李昭旭因沒在青城山上而幸免於難之外,自閣主滄海道人以下的一百多號人,全數歿於此役,如此遭遇,大家也沒有什麽寒暄的心情,隻是彼此之間沉重地一點頭,便再沒有多言。


    洪安國和楊操都沒有開會的資格,所以被留在了外麵的大廳中,而我們則被人領到了旁邊的一處小會議室裏。


    推門而入,裏麵有七八個人,為首的正是西南局的那個冷麵副局長。


    小會議室的人大部分起立,對我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冷臉副局長還將這裏麵的人都給我們作了介紹,這些都是宗教局的高層,以及和我們一般的頂尖高手——其中有一個留著一臉花白胡須的老和尚,是來自福建龍岩天宮山圓通禪寺的東彪禪師,赫然也是天下正道十大高手之列。


    在得知了我們的身份之後,東彪禪師撫須微笑,說素聞兩位小友的名聲,如今方才有得一見,果然是天人之姿,隻可惜不能把臂同遊,實在遺憾。


    這老和尚的地位十分高,我們倒也不敢怠慢,連連拱手。


    不過他的話語雖然客氣,但是我總感覺到一股不鹹不淡的態度來,並不親切,轉念一想,坊間傳聞這年輕一輩之中,左道二人已經能夠名列十大高手之列,然而所謂排名,從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人擠進去,自然也會有人騰出來,所以東彪禪師對我們有試探之意,其實也屬正常。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不容多敘,很快便進入了正題的討論之中,我也曉得了東彪禪師為何會說不能與我們同行的話語,原來前方剛剛傳來消息,說前往大風頂查探的兩個小隊,分別在夜間八點半和九點四十,與前線指揮部失去了聯係,在當地的同誌確認下,他們應該是遭到了襲擊,所以前指需要立刻組織一隊人馬前方大風頂失聯處進行排查,如果遇到邪靈教分子,立刻予以剿滅,目前隊伍已經召集完畢,但是需要高手鎮場,所以這才將我們給招來。


    至於東彪禪師,他將會在明天與陸續匯合而來的大部隊前往金沙江穀底,因為前線指揮部經過分析和推算,判定在那裏盤踞的邪教分子,應該就是這次襲殺青城山的大部隊,到時候茅山的鄧長老以及其餘人馬,也將會前往那處。


    冷麵副局長問我們對於這安排有沒有什麽異議,我問今晚這次行動,由誰來指揮?


    冷麵副局長指著旁邊一個紅光滿麵的中年人,幫我們介紹,說婁超,西南局第一業務處處長,是西南局為數不多的戰將,這次行動將由他來指揮。


    那個婁處長四五十歲,太陽穴凸起,眼神銳利,不過當我們瞧過來的時候,他還是站起身來,與我們握手,然後還略帶些惶恐地說道:“本來此次是應該讓您來指揮的,不過因為主要是西南局和各門派的聯合行動,另外還有兩個中隊的特種部隊需要協調,所以……”


    麵對著他的擔憂,我和雜毛小道都點了點頭,說具體的事情還是由專業的人去做,我們服從指揮就是了,這個沒有什麽問題。


    見我們並沒有表示出不滿,場中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冷麵副局長起身宣布,說事情緊急,時不待我,那麽就不用說太多東西了,第一批的部隊已經開拔了,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下來,那麽你們就出發吧,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和雜毛小道出了小會議室,沒有多待,而是直接回落腳的地方收拾隨身物件,沒多時便有人過來接我們,是那種很結實的軍用吉普勇士,為了不吸引人的注意,我還是把小妖和朵朵喚入了槐木牌中,隻有雜毛小道的小黑狗和虎皮貓大人無處可去,便也留在了車中。


    同行的人很多,長長一列車隊,而楊操、洪安國和李騰飛則擠到了我們的車子裏來。


    這邊問起,才曉得李騰飛也是剛剛康複,從西北趕過來的,至於他們老君閣的首席長老李昭旭,那個胖胖的老頭兒已經奔赴了金沙江的穀底前線。


    我們前往的大風頂,地跨涼山彝族自治州美姑縣、雷波縣和樂山市馬邊彝族自治縣三縣,主峰摩羅翁覺足有四千餘米,發軔貢嘎山,脈連天府國,雄昂南天,俯瞰峨眉,是一處地形十分複雜的所在,交通也並不便利,我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時分,兩百多人入駐,不過因為訓練有素的緣故,倒也不會忙亂,大家各司其職,一時間井然有序。


    先頭部隊有人在這裏接應,瞧見我們大隊人馬前來,頗為振奮,婁處長與這些人了解完情況之後,曉得露頭的邪靈教眾並沒有走多遠,於是決定留守一部分人員在路邊建立通訊基地,而其他人則徒步進山,務必將那些家夥給揪出來。


    人員很快就分配完畢,洪安國被指令留在這兒,至於楊操和李騰飛,則與我們一同上山,同行的還有二十多名西南宗教局行動處的精銳,以及同樣數量各派前來支援的好手,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於四個不同特種部隊的戰士,總共有一百八十多人。負責此次任務的婁處長先前對我們雖然極為恭敬,不過入山之後,卻沒有怎麽太在意我們的想法,雖然依舊將我們給高高捧起,但是無論是追蹤路線,還是實力分配,他都更加注重先頭部隊的意見,而且大多都是一言而決,表現出了幹練和強勢的一麵來。


    我們行走在搜山隊伍的中間部位,兩邊是配備得有夜視設備的特種戰士,他們常年都在山林中訓練作戰,個個都是叢林戰的專家,所以表現出來的實力相當驚人,並不比修行者查上許多,而當他們配備上了現代化的武器之後,更是比修行者更讓忌憚。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確,在獠牙展露的國家機器麵前,量變引發質變,修行者其實遠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強大。


    時值深秋,直行往山,古樹葳蕤,陰翳密布,枯枯碎碎,榮榮竭竭,又有溝壑縱橫,群峰羅致,陡岩兀立,祥雲繞繚,此間的山勢變換莫定,深夜的霧氣又重,追蹤起來十分地辛苦。


    不知不覺沿著山路,來到一處夾雜在山岩絕壁之中的竹林子裏,側耳一聽,林間之下有許多冬眠的老蛇,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尋常的氣息。


    楊操告訴我們,說大風頂這個地界屬中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區,區內物種十分豐富,著名的國寶大熊貓也在裏麵,說不得這裏就有那麽一頭呢。這話兒是說笑了,但是雜毛小道的臉色卻越發嚴肅起來,他抬頭去尋找了一會兒早已離開的虎皮貓大人身影,找尋不著,便沉重地說道:“雲蒸霞蔚,霧濤洶洶,婆婆娑娑,斑斑駁駁……這個地方不簡單,隱隱間有陣法規則籠罩,恐怕是有埋伏啊!”


    雜毛小道少有虛言,既然這麽說了,自有所指,楊操立刻趕到前方去,找到此行的指揮官婁處長,說起此事。


    沒想到那婁處長卻告訴楊操,說這大涼山他自就職以來,來過十一次,也沒聽說這裏有啥子陣法,時間緊迫,不得耽誤,繼續前行。


    楊操折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顯然是婁處長和其餘等人說了些什麽不堪的話語,而從這兒來看,洪安國的提醒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四處打量,也沒有感覺出什麽異常來,問雜毛小道是不是確定,因為現在的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尋常,雜毛小道搖頭,說不對,這裏的感覺真心不妙啊……


    這話音未落,突然我們的腳下一抖,天地一陣轟隆,兩邊的山壁坍塌,直接砸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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