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傅小喬摔在桌子上麵的文件袋拆開來,裏麵有六七張照片、錄音帶以及一些文件記錄。


    我拿著其中的一張照片,隻見上麵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正在跟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子交談,那個男子似乎手上拿著幾張照片給那半老徐娘看,兩人臉上都有著淡淡的笑容;再翻其它幾張,都是一副場景,走進或離開,不過有一張特寫,是男子手中的照片,雖然很小,但是依然能夠看得出來,正是傅小喬發炎過後的胸部,背景似乎是醫院,雖然因為是偷拍的,角度不是很好,但是依然顯得很恐怖。


    我又翻了一下文件記錄,其中有一份銀行的流水清單,分三部分,支出金額總共有120萬。


    我不明其意,問傅小喬這些都是什麽?傅小喬指著照片上麵的那個女人,說這個就是她男朋友那個感情破裂了的老婆。她當天從我這裏回去之後,立刻通過她的朋友潘黎,找到了本市私底下最好的偵探公司——“閑人”事務所,進行這件事情的調查。


    那家事務所在東官,相當於李永紅的金星公司在風水谘詢行業的地位一樣,屬於龍頭老大。不過因為從事的業務多屬於灰色行業,並不能夠得到國家的認可,也隻是地下產業,名聲多為江湖傳聞,內部圈子的交流而已。不過到底是一流的偵探事務所,他們當天就出動了最精幹的外勤人員,攜帶最專業的設備,通過蹲守、監聽、偷拍以及黑客手段,在兩天之後,也就是一個半鍾以前,把所有的證據,都收集完成,移交到了她的手上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存在的秘密。


    傅小喬指著照片上麵的那個男人,告訴我,說這個家夥是南方省的一個地下掮客,專門攬這種打擊報複的活計,那個黃臉婆就是通過他,聯係的降頭師。她並不知道,是聽到閑人事務所的高級偵探員說的,後來她回憶,這個男人確實有跟她坐的同一班飛機到達新加坡,後來在馬來西亞,也仿佛見過幾次麵。


    至於這些文件,賬單是支付掮客的酬勞,分三個時間,分別是事前、實施中以及昨天下午,而錄音則是他們兩個人交易完成的時候,交談的話語,這是用一種高科技手段收集到的,通過信息還原,雖然有些失真,但是依然能夠明白整個的交易過程。


    傅小喬的情緒有些激動,她泣不成聲地指著照片上那個女人,哭訴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惡毒了,一百二十萬啊,她居然花了這麽多錢,就是要把我整成這個樣子,夜夜噩夢,這個該死的黃臉婆,她真的是要下地獄了!天啊……


    聽到傅小喬的哭訴,我沒有說什麽話,隻是沉默。


    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多都是自私的,隻知道從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傅小喬被下了降頭,變成了這般模樣,當然值得可憐,但是她破壞別人家庭,當了小三還理直氣壯,帶著別人的老公去南亞和南印度洋旅遊一個月,她何曾想過一個作為正牌妻子的感受呢?當然,在這裏麵,最值得可恨的,便是那個從來沒有露麵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貪圖**和虛榮,他的妻子就不會成為惡毒的買凶殺手,而這個名校畢業的校花兒,也不會變成如此模樣,隨時都會凋零。


    不過作為開門做生意的事務所,有時候雖然並不認同客戶的觀點,但是也不能夠隨意地站在道德製高點,按照自己的情緒去判斷問題,便比如關知宜,她的行為令人發指,但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給她解脫纏擾,並且勸其向善,不要再造冤孽——我們不喜歡別人左右自己的命運,那麽也別隨意裁決別人行為的對錯。


    大家所要做的,隻是讓事情朝著一個好的方向前進而已。


    這是人生哲學上麵的力量和心法,這樣才能夠不讓自己的人生陷入失控、走火入魔的狀態。


    傅小喬哭訴得差不多,收斂了好一會兒情緒,問我說她現在該怎麽辦?是應該報警,去將那個惡毒的婦人抓起來,還是直接去找那惡婦,讓她把那個降頭師給弄過來解降?她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問她那個男人知道這件事情麽?她搖搖頭,說不敢告訴她男朋友,她害怕……


    我歎氣,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愛欲,更多的是能夠相互依靠,依偎在對方的溫暖中,傅小喬害怕這個,說明她對自己的優勢和劣勢清楚得很,知道倘若那個男人知道了這件事情,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十有**是會拋棄於她。


    看到她現在這副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的樣子,我叫過雪瑞來,讓她幫忙瞧一瞧,看看她在蚩麗妹那裏,到底學到了多少本事,與此同時,我打電話給東官局的曹彥君,讓他幫我調取一下那個叫做黃一的掮客所存檔的資料,像這種惡性買凶事件,不管是他們,還是警察,都是要管的。


    我本以為雪瑞見過了她師父蚩麗妹地下那恐怖的蟲池,心理承受力應該會強大很多,然而電話沒有打到一半,便聽到一聲讓我耳膜震動失聰的尖叫聲,從那個丫頭片子的喉嚨裏吼出來。


    過了好幾秒鍾,電話那頭的曹彥君焦急地喊叫,說陸左,陸左,你沒事吧?我回答他說沒事,這裏有個姑娘在練嗓子,呃,這個東西什麽時候能夠搞好?曹彥君告訴我沒問題,他馬上帶隊過來,並且通知下去,讓人把那個掮客盡快給找出來。


    我回過頭來,看到驚魂未定的雪瑞都已經退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去,而傅小喬則一副無奈地表情看著我,似乎對我介紹雪瑞時的話語,十分懷疑。


    我並不理會她的質疑,而是對著嚇得小心肝兒直顫的雪瑞問道:“你的青蟲惑,能不能夠將她胸口的這些蟲蛆給割裂出來,並且將餘毒清淤?”


    雪瑞臉嚇得雪白,捧著胸口,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看著她這副模樣,我才感覺到雖然雪瑞會越來越厲害,但是這個才十八歲的女孩子,依然有著柔弱的時候,她或許見過了各種猙獰恐怖的毒蟲蛇蟻,但是對類似於蓮蓬乳這種極具視覺衝擊的東西,依然不可能淡定。


    小妖和朵朵兩個調皮鬼在沙發旁邊,捂著眼睛,幸災樂禍地咯咯直笑。


    好幾分鍾,雪瑞回過神來,深吸了幾口氣,告訴我,說她的青蟲惑重在精神幻覺,而不在於對蟲蠱的壓製,雖說殊途同歸,但是終究走的是兩個不同的路子。不過既然是蠱蟲出生,天性就會有一股子鬥性,讓它來試試,也未嚐不可。


    說罷,她讓傅小喬來到了會客區的沙發上麵坐好,喚出青蟲惑,然後將這條小青蟲放在了傅小喬那滿是深深黑孔的胸脯上麵。


    為了不讓傅小喬尷尬,我並沒有上前去觀摩過程,而是打開電腦,將我整理在裏麵的《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細細地看,試圖能夠找出一些線索來。大概半個小時,我差不多草擬好了兩幅方子,一副用作驅殺蟲蛆,一副用來溫養身子,這些均需以那母刺蝟作藥引子,如果能夠持之以恒地進行,或許能夠活個三年五載的日子。


    這會兒雪瑞也忙得滿頭大汗,揮揮手,招呼我過去瞧瞧。


    小妖推著我來到了沙發前,我抬頭一看,隻見事先準備好的鋼化托盤上麵,有上百條指甲蓋兒長的蛆蟲死去,密密麻麻的,而那條青蟲惑則爬在傅小喬滿是黑色孔洞的胸口吱吱叫喚,那白嫩的肌膚上麵流下了一道道黃紅色的印跡,皆為膿血,還有幾條正在青蟲惑的指揮下,爬了出來,跌落到雪瑞單手拿著的托盤裏。


    想到這些蟲子都是從肉裏麵爬出來,那種詭異的摩擦和爬動的感覺,我就渾身直打哆嗦。


    一陣腐臭的氣味飄散,雪瑞的嘴唇咬得發白。


    她告訴我,這裏麵的蟲子基本已經清除了,但是附著在肉裏麵的蠱毒,卻難以消除,這些東西已然配合著傅小喬的身體,生生不息了。如果不能夠找到方法解降,或者如同我以前救治她一樣使用金蠶蠱吸取餘毒,隻怕不出三五天,還會複發。


    我點了點頭,我們目前的方法已經用盡,真拖個三五年可以,徹底治愈,還需要找到真凶才行。


    傅小喬胸口的蛆蟲被掏了個幹淨,感覺渾身都輕了幾斤,好一會兒精神才回轉過來,整理衣物,我給了她那兩個方子,讓她暫時先用著,維持性命才是。


    曹彥君大概是晚上6點10分到的茅晉事務所,見到了傅小喬的情況,又確認了證據,決定帶著她去那個買凶的婦人家中去,直接會麵,抓緊時間。曹彥君問我要不要一同前往,畢竟我對這東西很熟悉。我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回去也放不下心,還不如一同前往,於是帶著兩個朵朵、雪瑞和威爾,跟著去了現場,查探一番。


    至於雜毛小道,他下午的時候出差去了洪山,幫鄭老板解決廠子裏的問題,便沒有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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