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洋原本一副悠閑淡定的模樣,這會兒陰著臉,冷眼瞅著我。


    我不明所以,手攏在衣服兜裏,看黃菲。張海洋衝黃菲很生硬地問:“你怎麽沒有接我電話?”黃菲低聲說手機沒電了。張海洋又問這麽晚去哪兒了,怎麽和這小子在一起?黃菲有些不舒服了,臉一下子就通紅,急了,說張海洋,我去哪裏,跟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麽關係?


    要你管?


    張海洋一下子就炸了,說我是你男朋友,我不管你誰管你?


    黃菲氣憤地說你是誰男朋友?誰跟你有關係啦?我同意了麽?


    張海洋說雙方父母都同意了,你到底在鬧什麽情緒,你難道是為這個疤臉小子,才一直不答應的我?黃菲聽他這麽說,伸出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挽著,說是啊,我就喜歡陸左,我喜歡他,不喜歡你,感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得的,你以後不要來煩我了。黃菲的胸部鼓漲,充滿了彈性,我猝不及防,被她緊緊抱住,感覺胳膊被她豐滿的酥胸給頂住,軟綿綿的觸感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怎麽個情況?誰能告訴我?


    見到我和黃菲緊緊粘在一起,張海洋估計肺都要氣炸了,大罵,說他對黃菲如何如何好,她怎麽能夠這麽對他。黃菲不說話,緊緊抱著我,一臉甜蜜。我見張海洋罵得難聽,勸他,說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注意點影響。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張海洋矛頭立刻對準了我,也不罵了,一拳頭就朝我摜來。


    我推後一步,放開黃菲,然後擋開張海洋這一拳,剛想勸,他就勢若瘋虎地撲上來,要打我。前麵講過,他這人長得高大帥氣,近一米九,比我高出一個頭多,優勢很大。但是我身體經過金蠶蠱半年溫養,反應力、爆發力都強過常人一些,即使沒有金蠶蠱在,我也不怕他。見他出手這麽凶狠,我也動了真火,一下子把他捉住,摜倒在地上。他被我製住動彈不得,就罵娘,猛罵,各種難聽的潑皮話都出來了,引來好多人圍觀。


    黃菲動氣,蹲下來跟張海洋說道:“陸左跟你表哥楊宇是好朋友,他的厲害你表哥最清楚,你最好先去問問他,再來鬧事!”張海洋不罵了,我放開他,他爬起來,陰陰地盯了我一眼,裏麵的怨毒足以燃燒天空。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很遠,在黑暗處,回過頭來又看我,居然笑了,笑容詭異。


    見沒有事,周圍的人群散去。黃菲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解釋,說張海洋他姑姑就是楊宇他媽,有次在警局看到了她,就狂追不舍,還發動各種關係來托親,他家世條件都好,也一表人才,學曆高,結果她父母就動心了,鼓勵她先談談。黃菲說張海洋這個人,從小就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很自我,不懂得為他人著想,有一種世界以他為中心的狂妄,開始接觸還覺得文質彬彬,後來越發厭惡,覺得煩。


    現在她實在逼急了,隻有這樣拒絕。


    她向我道歉,我點點頭,問:“剛才你說你喜歡我是假的啊?我差點當真了。”


    黃菲羞紅了臉,說你這人怎麽也這樣?哼,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我拉著她的小手,摸了摸,冰冰涼,像玉石。我捏了一下就放開,說好吧,我也莫名其妙打了一架,還背了黑鍋,摸摸小手當作是補償吧。黃菲踹了我一腳,嬌斥道混蛋。前幾步就是她家了,我說你回家吧,我自己去找地方睡。她說不要送我麽,她還更招待所的經理認識呢,能打折。我笑,說一晚上能打多少折,幾毛錢的事情費那人情?不過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去談談人生和理想,我倒是很樂意奉陪。


    她又踢了我一腳,說你這人越來越沒正經了,不理你了,我回家。


    說完,她提著手提包,急匆匆地往巷子裏走去。


    我看著她倩麗的背影,想著在這寒冷的夜裏,要是有這個妹子跟我一起去開房滾床單,其實也很不錯呢。一陣冷風吹來,我吸吸鼻子,冬天真來了。


    我在招待所開了個房間,剛洗完澡,就有短信進來,是黃菲。她問我安頓妥當了沒有,我趴在床上給她回信息,說好了。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她回信息向我道歉,說要是張海洋過來找我麻煩,隨時跟她說。朵朵被我放了出來,她本來蹲在床上看縣電視台放的恐怖片《怨咒》,這會兒也湊過來,看我手機的內容。我問她看得懂麽?她搖頭,小腦袋隻晃,一臉求教。


    於是我就一邊發信息,一邊跟她講這個字怎麽讀,什麽意思。


    朵朵求知欲很強,也很聰明,我一直給她講到半夜,短信也發到半夜,最後還是黃菲招架不住,困極了,於是先睡了。我第二天跑了趟市裏麵,在最大的中藥房裏麵,買了許多相關的藥材,給朵朵恢複地魂作準備。東西很多,但是也雜,拜托馬海波和楊宇代購的東西,也需要些時間,反正還有二十幾天才到朵朵的生祭,我也不急。


    第三天馬海波打電話給我,說清剿行動上麵已經批下來了,說21號進山,問需要準備些什麽東西?我說鬆果、紅薯藤、香燭、土雞蛋、紅線、新糯米、捆繩和網這些配齊就好,若是有槍,也隻管戴上,那裏不是有一個土洞子麽?要有殺蟲毒氣或者火焰噴射器、雷管什麽的,也帶上最好。他說好,讓我去局裏麵開個會,跟小組成員碰個頭。


    我說好,沒問題。


    馬海波這幾天也在做李德財的工作,讓他帶路去後亭崖子,把那群矮騾子給剿滅了,將功補過。李德財開始還十分害怕,不答應。但是畢竟涉及到自己一輩子的事情,馬海波連哄帶嚇,最終無奈點頭。我和馬海波等人碰了一下頭,開會商談了一些事情,與會的除了他上麵的領導、組員外,還有一個武警係統的青年軍官,姓吳。


    確定好之後,所有人養精蓄銳,21號天蒙蒙亮,我們就出發,前往青山界青蒙鄉。同行的有我、李德財、馬海波和他手下四個幹警、吳隊長(不知道為什麽叫隊長)以及一個班左右的武警戰士,共16個人,以及兩條訓練有素的狼犬。離後亭崖子最近的村叫做中仰村,路也是剛剛通了不久,並不好走,到了中仰村就要把車放在了村子,然後步行上山。


    青蒙鄉裏麵也派了一個年輕幹事和一個向導陪我們一起進山。


    我們把車子停到中仰村的曬穀場,然後打點行裝,整理了一會,開始朝村後的泥路上山。徒步跋涉,自然比坐車上麵要辛苦些,不過我還好,精神抖擻。走了一會兒,路旁的田地都變成了樹林子,道路崎嶇,前兩天還下了點雨,這會兒更加泥濘。走過了一個山坳彎子,又看到幾處木頭房屋在山下,那個姓王的幹事說這是中仰村七組,也是最後有人家的地方了,再往裏麵,就是大山樹林子,沒得人啦。


    這時有人喊口渴,問能不能去人家戶裏麵要口水喝。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帶了一些水和幹糧的,但是一進山,就不知道多久能回來,剛下雨,山裏泉水、井水渾,所以去討要點水喝也好。所以路過時,那個王幹事就帶著我們去敲門。


    出來的是一個老頭子,瞎了半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糊滿眼屎,不過他身上倒是洗得蠻幹淨,不像是鄉下的。王幹事喊羅老爹,跟他說明來曆,羅老爹說沒得問題,搬了一大壺水出來給大家喝。幾個年輕的戰士拿壺來接,喝了都說甜,羅老爹笑眯眯,說放了蜂糖罐(一種植物果實,泡水喝時是甜的,像蜂蜜,故而得名)呢。馬海波用勺子舀了一勺喝,也說甜,還招呼我,說陸左你也來喝嘛。


    不知怎麽地,我聽到馬海波叫到我的名字,就感覺背上不舒服,像被蛇爬過一樣,冰冷,油膩膩的,全身不舒服。我喝了一勺水,感覺沒滋味,並不像他們講的那般好喝。馬海波要付錢給這羅老漢,他不肯收,說幾口水,哪裏能給錢呢?就不肯收,馬海波隻有作罷,滿口子的感謝。幾個戰士把軍用壺的水全部喝光,然後把這裏的水給罐進去,說解渴。


    這段插曲過後,繼續趕路。


    一路密林茂盛,小徑都是打材人踩出來的,又細又不好走。路上泥濘,我穿了一雙足頂墊鋼板的黑色勞保皮鞋,糊了一腳的泥,走路滑到幾次,還好沒有受傷。路過一條小溪的時候,馬海波手下有個幹警腳滑,跌進了溪裏,幸虧他識得水性自己爬上來,可是全身濕透,又冷又凍。馬海波跟吳隊長商量了一下,留下一個戰士陪他在這裏生火烤幹衣服,其他人繼續前進。


    又翻過了幾座山,我們也足足走了有兩個小時,最前麵的向導突然喊道:“到了,這裏就是前亭崖子,再過去,就是後亭崖子了。”


    所有人駐足往前看,隻見一座高山聳立,雲霧嫋繞,都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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