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盛夏的陽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照在床上人的身上,不一會兒就聚集起了一小簇灼人的熱度。


    謝玉帛睜了睜眼,看見日頭愣了一下,幾點了?


    他摸過一旁的手機,時鍾顯示上午九點,除非特殊情況,自律的大國師很少超過七點還在睡。


    屏幕上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短信,全部來自商言戈,讓他醒了回電話,時間是一小時前。


    謝玉帛半闔著眼皮,臉上還帶些惺忪睡意,依言打過去:“喂,商總?”


    商言戈:“宿醉醒了?”


    謝玉帛好像從商言戈嘴裏聽出了一點點哀怨和咬牙切齒,他一激靈,想到自己違背商言戈的囑咐,喝了好多酒,紅白夾雜,來者不拒。


    “沒有宿醉,就普通睡覺,你看我現在頭不疼腦不熱。”


    商言戈:“下回不準在任何地方喝酒,除非我帶你喝。”


    謝玉帛無辜:“為什麽?”


    “記得你昨晚幹什麽了?”


    “……”謝玉帛仔細回想中。


    商言戈:“你都不記得你還敢問我為什麽!”


    醉到胡言亂語、胡亂非禮、醒來斷片,還敢問為什麽不能喝酒!


    謝玉帛試圖拯救:“我記得!”


    商言戈:“你說。”


    謝玉帛好像從短短兩個字中,聽到了商言戈隱藏的欣喜和期盼,他深入分析了一下暴君行為學,靈光一閃,立刻胸有成竹。


    “我記得,有人來跟我幹杯,我就喝了一點點,就一點點,然後前桌送了我一套漫畫書。”謝玉帛一眼就看見桌上的禮品袋和熟悉的漫畫封麵,“然後我叫你來接我,在車上的時候,我對你——”


    商言戈屏住呼吸,等一個開竅的男朋友,謝玉帛那麽聰明,怎麽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到。


    謝玉帛接下去道:“我對你說,我原諒你了,對不對?”


    能讓暴君期待的事,定然是本國師酒後吐真言了!


    商言戈:“……”


    謝玉帛話鋒一轉:“但是酒後的事怎麽能當真?”


    商言戈冷冷道:“現在把手放在你屁股上。”


    謝玉帛疑惑地搭上去:“幹什麽?”


    “並攏五指,抬高二十公分,拍一下。”


    “啪。”謝玉帛照做,好奇道,“什麽意思啊?”


    商言戈:“加重十倍力道,打二十下,就是我現在想幹的事。”


    謝玉帛反應過來:“憑什麽打我屁股?”


    “憑你酒後斷片還不承認。”商言戈氣得要命,對方全然忘光,還敢大言不慚酒後的事當不得真,渾像個無師自通的小渣男。


    早知道昨晚就不該放過他,把他親醒為止。


    謝玉帛拍了拍被子:“我幹了天怒人怨的事嗎?”


    “你沒幹,你就是到處給人算卦,口無遮攔,泄露天機。”


    謝玉帛一點印象都沒,但是他今天睡得這麽久,多多少少有點被反噬需要休息的緣故,由此可見,商言戈說的是真的,對方生氣也是應該的。


    “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隨便喝酒了。我隻跟你喝酒好不好?我要再胡言亂語,你就把我綁起來堵住嘴巴好不好?”


    大國師渾然不知自己給暴君送了一個多大的誘惑。


    商言戈深呼吸了下,頓時想搬上兩箱紅酒把謝玉帛灌醉,如果他再算命就親他,親到說不出話,然後把這一切錄下來,讓他無處可逃。


    商言戈在辦公室想入非非,差點沒聽到敲門聲。


    財務總監進來,把賬本的初始模樣給他過目。


    商言戈西褲包裹的長腿交疊,用古代帝王的眼光審視了一番賬本,“就這樣寫,還要多久。”


    周璧:“金額比較龐大,一時半會兒花不完,再給一天。”


    側麵證明小國師是真的有錢。


    “重點是金額要對得上,讓每一兩銀子都有跡可循。”商言戈擰眉想了下,“最後弄一個小數目的結餘。”


    然後他便可以告訴國師,他用這點結餘做生意,把錢又賺回來了,用國師的名字持續做慈善,小國師一定會千古留名。


    反正又沒有史書,想怎麽編就怎麽編。


    當然,其中還是有幾分真實的,商詡和謝玉帛關係不錯,他臨死前讓商詡想辦法讓謝玉帛名垂青史,商詡一定會辦到。


    ……


    高考結束,一些人迫不及待畢業旅行,一些人則加入了考駕照行列。


    謝玉帛被劉飛邀請一起考駕照,他覺得這項技能不錯,以後出門不能老是暴君開車,他學會了就可以分擔暴君的辛苦。


    謝大哥聽說之後,打算給謝玉帛找私人教練和場地練車,謝玉帛說自己和同學約好了,報了一個普通駕校。


    駕校在市郊,場地寬闊,謝玉帛看到了很多新手司機上路,快把駕校的牆皮蹭禿了。


    天氣炎熱,站在太陽下仿佛置身於烤箱之中,劉飛抹了抹汗,有點後悔攛掇謝玉帛一起來。


    小少爺細皮嫩肉,出入都有司機接送,其實沒有學車的必要。再不濟,也不用跑來普通駕校學車,家裏車庫隨便開出一輛寶馬練手不舒適嗎?


    “好熱,我要被曬成黑炭了,我去衛生間洗個臉。”


    劉飛跟著一個膚色黝黑、腦袋剃青皮的人往廁所走,這人一看就是新曬黑的,臉上被黑框眼鏡遮擋的地方,膚色要比周圍白好幾個度,顯出了一個完整的眼鏡形狀。


    劉飛震驚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鏡,害怕自己弄出個白眼圈,更怕破壞他家老大的盛世美顏,心情惴惴地跟著那位兄弟上廁所,結果被剛從廁所出來的大媽攔住,驚呼流氓。


    “我不是!”


    “那你幹嘛上女廁所?年紀輕輕,眼瞎嗎?”


    “不是……我跟著前麵那位兄弟進來……”劉飛語無倫次,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標識,發現果真是女廁所,“他怎麽能進——”


    “劉飛!”


    謝玉帛察覺這邊的動靜,高聲叫道。


    劉飛遂放棄辯解,道了個歉,蔫了吧唧地跑過來。


    “我還是想不通,我前麵那個人……”


    謝玉帛:“因為人家是姑娘。”


    劉飛驚掉下巴,“他、她是女的?女的把頭發剃光,還不防曬?”


    他們班裏的女生,拍畢業照的時候,才兩小時,劉飛就看見她們補了幾回防曬。


    謝玉帛豎起食指:“噓,未知其苦處,不要隨便評判。”


    劉飛頓時小聲,“太曬了,不如我們改天再來?”


    為什麽他曬得像條恨不得剃毛舔冰塊的哈巴狗,謝玉帛就一副風流不減的淡定模樣?


    謝玉帛鬢角也全是汗,亮晶晶的,他看了看劉飛的樣子,“稍等一會兒。”


    等那位上廁所的女士出來,謝玉帛便知道劉飛為什麽會認錯,因為對方的穿著打扮也十分中性,看背影與男子無異。


    謝玉帛上前兜售符紙:“女士,需要強身健體符嗎?”


    夏娟娟抬手抹了把汗,短袖的往上拉了一截,胳膊上一道明顯的黑白分界線。


    她眼神暗淡,看見白得發光的謝玉帛,眼裏閃現一絲豔羨,很快便被決絕淹沒,“不需要。”


    求神拜佛要是有用,她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了。


    謝玉帛:“真的不需要嗎?一張兩百,專治他人糾纏不清,打爆他的狗頭。”


    夏娟娟眼睛裏聚起一絲光:“你知道有人糾纏我?”


    她三個月前和單位大姐介紹的一個男人相親,條件還算門當戶對,便抱著處處看的心思,和任富聊了幾天。


    誰知越聊越覺得對方偏執狂熱,半夜兩點能因為一件小事有分歧,跑到她家砸門要見她。


    夏娟娟自然不敢見他,發短信讓任富走,結果對方說他們今晚就算見麵定下了。


    夏娟娟拉黑了他,不料引來對方的瘋狂行為。


    任富跑到她家裏,父母不知情給他開了門,他當場表演自殺,逼迫夏娟娟和他結婚。


    報警也沒用,反正就被纏上了。


    夏娟娟家裏住一樓,有天半夜醒來看見窗戶上兩個血手印,以及任富一張瘋狂扭曲的臉。


    任富陰惻惻地威脅她,要是不答應結婚,就殺她全家,他會一直盯著,敢跑就試試。


    夏娟娟的工作生活都在這裏,母親行動不便,因此家裏買了一樓,就算她能偷跑,父母也跑不了。


    任富去出差半個月,說派人盯著她家了,等他回來就要一個答案。


    夏娟娟沒辦法,又不敢激怒任富,隻好去駕照學車,借機把自己曬黑,剃光頭,企圖嚇退任富。


    好好一個膚白長發的姑娘,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他瘋,她想要更瘋,卻無法放下年邁的父母,隻能選擇這種方法。


    謝玉帛:“鎮宅符,早買早享受。”


    夏娟娟:“你剛才不是說強身健體符?”


    她很想相信謝玉帛,可是對方一會兒一個說辭,看起來就像騙錢的。


    謝玉帛:“本來我覺得你需要力氣反抗,但是我突然又覺得不適合你,鎮宅符是升級版,不用你和任富對抗。”


    大國師心疼夏娟娟的遭遇,決定自己辛苦一點,把人解決了。


    兩百也不算貴,夏娟娟看著謝玉帛清澈不帶偏見的眼神,掏錢把符買下。


    這個少年不僅知道她的遭遇,還沒有對她的模樣表露任何驚訝,更沒有像一些人一樣,質疑她是不是花了任富的錢,對方才這麽不依不饒,因為任富平時看起來完全是個正常人。


    謝玉帛的眼神很幹淨,讓她有片刻的安寧,仿佛能包容她長久的委屈,就衝這個,她也願意讓謝玉帛做成一樁生意。


    謝玉帛愉快地收下錢,“把符貼在門後,晚上不要開門。”


    “好。”


    劉飛跑過來問:“老大,你剛才跟她說什麽?”


    謝玉帛:“問她防曬買哪個牌子,以後不買。”


    劉飛掏出一瓶防曬霜:“我做過功課了,用這個最好,我表妹說一瓶一千多,特別好用。”


    他不由分說擠壓了一團給謝玉帛塗上,看了夏娟娟的樣子後,他心有餘悸,本來還覺得塗防曬太娘,現在隻後悔一開始沒塗。自己曬黑不要緊,作為小弟,有義務維持老大的膚白貌美。


    謝玉帛臉上沾了油膩的乳液,有點不可置信,這一小瓶就一千了?那本國師豈不是也能賺這個錢?


    他要是每次來練車都支個攤,學車費就能賺回來了?


    大國師對於自己堅持要出的五千學費耿耿於懷。


    隻進不出才有國師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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