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位置很好,正好背對著風,裏麵的空間挺大的,十五個人在裏麵,也不擁擠,隻是許久沒住人了,裏麵帶著一股子難聞的奇怪的氣息。


    洞口的地方升起了火堆,周圍用石子隔開,免得燒到了別的東西。


    大部分的煙霧飄到了外麵,但還是有小部分的煙熏到了山洞內,周圍翻騰起的朦朧霧氣,讓人的臉有些看不清楚。季安將撿來的海鮮放在火堆旁,清理起來。


    “就這麽點東西,這肉夠大家吃什麽?”一個黃毛湊上來,手上挑挑揀揀的,顯得很不耐煩,“倒黴死了,沒吃沒喝的,怎麽過。”


    這種時候,態度還這麽差勁,難免讓人心裏有點不舒服。


    季安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你要是嫌棄,可以不吃。”


    “我憑什麽不吃,你當我傻啊。”黃毛嗤笑,“大家分工合作,我又不是沒做事,當然要拿到自己的那一份報酬了。”


    話畢,他動手想將食物拿起來,可他快,某個人比他更快。海月將布兜提在手裏,擋在季安的麵前,惡狠狠道:“搶什麽?等分配。”


    “艸,你個小鬼頭,將食物給我。”


    “不給你又能怎麽樣?”


    兩個人年紀都不大,臉蛋稚嫩,脾氣火爆,眼看就要動起手來時……季安一把拉住了海月,船長拉住了黃毛,兩個人低聲勸說對方冷靜點,別惹事。


    少年眉頭一挑,眼神凶惡,表情卻有點委屈:“是他先來找茬的。”


    季安說:“我知道,可也不能打架啊。”


    “他打不過我。”


    看樣子是個倔強的小孩子,季安心中琢磨著,麵上卻低聲安撫他:“大家前不久才死裏逃生,精神正緊繃著,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極端,就算打得過,這時候也不該打架。”


    話畢,青年拍拍海月的頭,示意他聽話。


    少年不情不願的點頭:“好吧。”


    黃毛說話雖然不好聽,可卻又是事實,對比人數,食物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螃蟹、貝殼、螺絲之類的海鮮,看起來多,實際上肉隻有一點兒,能飽腹的也就隻有海帶了。


    由於沒有調料和工具,食物隻能放在火邊烤。


    晚餐是一位幸存的船員做的,勉強弄熟了以後,平分成十五份,每個人得到了巴掌大的海帶以及一小堆海鮮。


    食材足夠新鮮,即使沒有調料,也不會太難吃。季安的飯量並不大,可即使如此,他也隻吃了個半飽,去掉殼以後,海鮮就剩下可憐巴巴的一點肉了。


    可比起食物,水的問題更大。


    匆忙逃生的眾人,除了船長外,就隻有一對姐妹花帶了水壺,不少人的眼神都暗搓搓的偷瞄過去,礙於目前氛圍還算平和,受過法製社會教育的人們,誰也不敢率先動手,不然很容易被所有人排斥。


    季安也口渴,可還能忍耐,他問船長:“這島裏有淡水嗎?”


    “有。”船長搖了搖水壺,表示自己的水也喝完了,“明天我們早點起來,走快點的話,中午就能找到淡水,都忍耐一下吧,至少我們還活著。”


    是啊!他們還活著。


    想到海麵上死去的同胞們,不少人低頭啜泣起來。本來是一場歡樂而享受的旅行,可他們卻失去了親人、朋友、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未必有保障。


    一天經曆的太多了,再加上這裏也沒有娛樂活動,用完晚餐後,大家早早地找好地方,和同伴們擠在一塊兒取暖入睡。


    季安也累了,他靠在牆壁上,頭腦昏昏沉沉的,身體隱隱有些發熱……不會這麽倒黴吧,剛剛進入遊戲,就要涼了?


    有人湊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呼。”青年吐出一口熱氣,眉頭皺起。


    海月又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這會兒山洞裏的人差不多都睡著了,沒人注意到這邊,他悄無聲息的走出洞穴,過了約莫二十分鍾,他抱著一個毯子回來了。


    那毯子大概有些年頭了,花紋老氣,中間還破了幾個洞,邊緣處不知道碰了什麽,染上了一坨奇怪的紅黑色。


    海月用毯子將兩個人裹在一塊兒,免得青年消耗熱量,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隻有巴掌大小的扁平小水壺,細心的將水喂給青年。


    清水滋潤了他幹渴的喉嚨,為他帶來一分清涼。


    季安下意識的吞咽著,一口氣喝掉了大半壺的水,迷迷糊糊中感覺不對,一睜眼,就見少年在極近的地方密切的看著他:“你……”


    “安安,感覺好點嗎?”海月問,“你發燒了。”


    “還好。”季安搖頭,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讓他感覺有些不適應,動了動身子想躲開,才發現身上竟然還蓋著毯子,他詫異極了,“這是哪裏來的?”


    海月:“我去海邊撿的。”


    “這麽幹燥……海邊有這種東西?”季安摸了摸毛,有些不相信。


    輪船沉落的地方屬於深海區,與這裏有一段距離,雖然海浪衝過來了一部分的物資,可實用的並不多,大部分還濕漉漉的。


    而毛毯是最容易吸水的,一入海估計就沉下去了。


    海月‘嗯’了一聲,低聲道:“在距離山洞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帳篷,裏麵的東西大部分壞了,隻有毯子還能用,我就拿過來了。”


    經過海月的提醒,季安這才想到係統給的背景。


    這座島嶼曾經作為科研基地存在過,帳篷等東西,應該是那些人留下來的。


    對方為了自己去找東西,他卻在這裏懷疑對方,顯得他心胸很狹隘一樣,季安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謝謝你了。”


    “沒事的,隻不過毯子不大,兩個人隻能擠在一塊兒。”說到這裏,少年遲疑了一下,睫毛不安的顫動著,“你要是接受不了的話,我在外麵凍著也可以。”


    季安:“!!!”


    這怎麽能行呢,必須可以啊!


    “真的不會麻煩你嗎?”


    “當然不會了。”


    “那就太好了。”少年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安安,你還要喝水嗎?裏麵還有哦。”


    水壺不大,剩下的一點水大概兩口就沒了,季安將蓋子扭好,還給少年:“我現在已經不渴了,你先把水留著,之後口渴時再喝。”


    “好哦。”


    兩個人低聲說話間,季安餘光中瞄到一個人影朝洞穴口走去。他渾身長滿肥肉,頭發油噠噠的貼在頭皮,走路時一直在舔唇,顯然是口渴了。


    “喂!現在太晚了,出去不安全。”季安小聲叫住他。


    胖子鄙夷的看著抱在一塊兒的兩個男人:“不出去你給我水?”話畢,眼神一直朝毯子下麵瞅去,顯然是看到了海月剛剛和季安喂水時的場景。


    “我們也就剩下一點水了。”


    “切,那你說什麽屁話。”胖子撇撇嘴,走出了洞穴。


    季安見勸不住,也就沒再張口,轉而看向海月:“不隻是他,還有你,下次晚上別在往外麵跑了,這麽一個荒島,萬一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海月低垂著眸點頭。


    “行了,睡吧,晚安。”


    “晚安。”


    還在發低燒的季安很快就睡了過去,少年滿足的將他抱在懷裏,頭擱在他的頸窩嗅了嗅,癡迷的笑了起來。


    季安的直播間內,裏麵觀看的幾百個觀眾,這會兒全都炸了。


    【涼了,我確定主播已經涼了】


    【這個海月,真是個心機婊,以退為進的賣慘,還好意思說什麽我在外麵凍著也可以,靠!綠茶婊專用語句,主播你可長點心吧。】


    【那、那個……就我一個人覺得,兩個美少年抱在一起,多賞心悅目啊!】


    彈幕上平靜的幾秒後,頓時一群人跳出來附和+1.


    【如果可以,我還想他們……嘿嘿嘿。】


    【喪(gan)心(de)病(piao)狂(liang)】


    這一晚季安睡的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中他見到外出的胖子回來,手裏抱著一團粉色的、類似於果凍的東西,一邊走一邊往嘴裏塞著。話說……荒島哪裏來的果凍?


    等他徹底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被海月抱著,又被毛茸茸的毯子蓋著,出了一身熱汗的季安,身上的熱度差不多都退了下去。


    一群人在船長的帶領下繼續趕路,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鍾,季安就看到了海月說的帳篷,裏麵的東西大部分都壞了,但能用的,都被其餘人撿了起來,帶著繼續往前麵走。


    大概是昨天看到胖子出去的緣故,季安總是忍不住他瞄過去。


    這一看,就發現了問題。


    早晨剛剛醒來時,胖子的脖子上還隻有一片油膩膩的肥肉,沒斑點沒傷疤更加沒有……一片奇怪的紅疹子,疹子密密麻麻的匯聚在一塊兒,看著頗為嚇人。


    難道是過敏?


    季安心中升起警惕,走路時特意落後了一段路,和胖子隔遠了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邊的太陽越來越大,缺水的人們嗓子都是啞的。


    季安眼睜睜的看著胖子身上的疹子朝上蔓延,最後連耳朵也沒躲過。


    “艸!不行了,我走不下去了。”被觀察的人嘴裏發出嗬嗬的、如同野獸的聲音,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喉嚨幹渴的簡直要爆炸了,極度的缺水讓他的理智都所剩無幾。


    “喂!把你的水給我。”胖子轉過身,比起後背上可怖的疹子,他的麵上還算幹淨,隻是肥肉擠在一塊兒,顯得格外的猙獰,“小子,不想挨打就快點兒。”


    被脅迫的季安愣了一下:“你是在……搶劫我?”


    “就是你這個小白臉。”胖子見他小胳膊小腿的,膽子越發的大了,趾高氣昂伸出手,“喜歡男人的死變態,還抱在一起睡,昨天簡直看吐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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