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寧嘉佑的身影一臉懵逼,倪泉大喊:“小寧你快回來!危險啊!言總,他去幹什麽?”


    “去抓人。”言朔眼神幽暗,吩咐周澤,“推我進去。”


    周澤擔憂:“可火……”


    言朔低斥:“還看不出來麽?根本沒有火,是有人故意用煙引開我們。”


    與此同時,指揮員的對講機裏傳來同樣的結論。


    倪泉臉色刷白:“實驗室裏可有不少機密,到底是誰這麽喪心病狂……”


    消防員們依次退出,實驗室的研究員們則著急地跑回實驗室,擔心自己的實驗泄密。


    寧嘉佑氣喘籲籲的跑回六樓,感覺這一年的運動量都比不上今天。


    他扶著牆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瞧見裏麵的人,竟然笑了:“果然是你。”


    白桐坐著輪椅杵在寧嘉佑實驗室的電腦前,電腦已經關機,但原本豎著的主機現在橫放在地上,箱體已經被拆開,零件撒了一地。


    白桐挑釁地衝寧嘉佑晃了晃手裏的電腦硬盤,笑著道:“剛從你電腦裏拆下來的。”又指了指桌上的大號燒杯,陰測測的問,“要是我把硬盤丟進去,你說會怎麽樣?”


    燒杯是寧嘉佑實驗裏的,但裏麵的液體不一定是。


    桌上處還放著另一隻空掉的玻璃容器,瓶身的標簽上寫著“h2so4”,是硫-酸。


    寧嘉佑實驗室裏沒有硫-酸,但白桐能進出別的實驗室,搞到這種東西不算難。


    電腦硬盤一旦落入其中,很快就會被杯中的強硫酸損壞,裏麵的數據也會灰飛煙滅。


    瞧寧嘉佑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白桐開心的笑了。他的臉色很差,但眼中閃著狠厲與誌在必得的光芒。


    但寧嘉佑知道白桐已經是強弩之末。


    傷口感染的情況不斷加劇,寧嘉佑即使隔得很遠,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味和傷口潰爛的氣息。


    “這麽大費周章,是想報複我?”寧嘉佑問。


    白桐咬牙道:“我要你幫我治腿。”


    “說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寧嘉佑有點累,想坐下來休息會兒。但實驗室內僅有的三把椅子都在白桐附近,他擔心自己靠近就被惱羞成怒的白桐潑一臉硫酸,隻能站在門口倚在牆邊。


    白桐冷哼一聲,再次用手指扣動電腦硬盤:“這是你電腦裏的所有資料,我要是毀了,你確定沒關係?”


    寧嘉佑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隨便,我有備份。”托寧磊的福,寧嘉佑現在重要資料不僅備份,而且備好幾份。


    白桐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露出猙獰的笑:“你雲端的備份我也刪了。”


    這寧嘉佑就不淡定了,當場掏出手機查看。他用的是網上常見的雲盤存儲,結果別說資料被刪,連賬號都給他注銷了。


    看寧嘉佑臉色不好,白桐哈哈大笑:“我既然孤注一擲找上你,就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現在隻有治好我,我才會把資料給你。”


    寧嘉佑嗤笑:“就算我答應治你,還是需要我電腦裏的資料,你不照樣得給我?”


    “不,這裏麵的所有資料都是你用來治言朔的。我和言朔的病情不一樣,你治我就得從頭開始研究。治好我,我把東西還給你。”白桐的眼神猶如毒蛇般陰寒,掛在寧嘉佑身上,恨不得隨時絞斷他的脖子。


    隻要寧嘉佑治好他,他就毀掉這些資料,他不會讓言朔有機會站起來。


    但寧嘉佑專心低頭在手機上按著什麽,並沒有理會白桐。


    白桐不悅,提高了音調怒斥:“你聽到沒有!”


    寧嘉佑頭也不抬:“我又不聾。閉嘴,我忙著投訴呢。什麽垃圾雲盤,隨便找個黑客就破解了。”


    白桐嗬嗬嗬笑了:“是天浩幫我做的。”


    寧嘉佑按手機的動作一頓:“言天浩黑了我的賬號?刪除了我的資料,還注銷了我的賬號?”


    白桐點頭,還強調道:“他不愛你了,也不想讓你有前途。寧嘉佑,你可真可憐。”


    寧嘉佑輕笑:“我本來以為你不會把他供出來,他今天沒來,顯然是不同意你這麽做吧?”


    白桐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寧嘉佑剛剛是在套話,冷聲道:“天浩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的資料!這些是言朔站起來的希望,我反正活不了了,死前如果能拖上言朔墊背,也是我賺!”


    “別說的那麽嚴重,言朔最多是站不起來,你肯定是活不下去。”寧嘉佑一點也不著急,瞧白桐氣得手中的電腦硬盤直拍燒杯口,再次好心提醒他,“你暴力拆我電腦,硬盤估計早就損壞了。而且,我說了我有備份,你怎麽就是不信呢?”


    “哪裏?”白桐問。


    “剛剛逃走時,我帶走了個移動硬盤,資料都在那裏。除此以外,還有這裏。”寧嘉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移動硬盤就算毀壞,重要數據我也全部都記得,最多花幾天默寫出來而已。”


    “不可能!那麽多數據,你怎麽可能都記得!”白桐聲音極大,仿佛隻要這樣,寧嘉佑說的就不會成真。


    “你記不住,不代表別人記不住。更何況就算我記不住又怎麽樣?我大不了再花段時間重做實驗。反正言總的腿又不是急症,不像你,現在再人模狗樣的呆在我麵前,也不過是回光返照。”寧嘉佑露出核善的笑,第一次令白桐在厭惡中感到恐懼。


    上次寧嘉佑在頒獎典禮上打臉薛明成,白桐就坐在下麵。


    本來他也是獲獎候選人,但薛明成橫空出世,正好將他擠出獲獎名單,為此白桐沒少恨薛明成。


    後來寧嘉佑打臉薛明成,白桐的恨意又轉移到他頭上。


    可恨歸恨,白桐那天親眼見到了寧嘉佑的實力,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的確可能將數據都記在腦子裏。


    他心底頓時湧起一陣惡寒,同時想起了言天浩。


    那天寧嘉佑將自己的電腦連接帝大禮堂的多媒體,桌麵投放在全校師生麵前,白桐發現他所用的雲盤客戶端正好是言氏的。


    這算是新興產業,由言氏旗下的子公司負責。言天浩被言朔趕出總部後,正好被老爺子指派去這家公司。


    白桐想到用資料威脅寧嘉佑給自己治腿後,在言天浩那裏軟磨硬泡好久,言天浩才答應幫他從後台找到寧嘉佑的賬號,進而入侵。


    如果這次失敗,言天浩那裏真的沒法交代了……


    白桐又是氣惱又是著急,拔高音調道:“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麽?不信的話,你現在就把硬盤往硫酸裏丟。”寧嘉佑有點餓,就近從靠牆的櫃子裏翻出一罐子小熊餅幹。


    白桐見他這麽淡然,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你別逼我。”


    “不逼你,但硬盤是毀是留,你能不能快點做決定?我趕時間回家做飯喂貓。”寧嘉佑哢擦哢擦吃著小餅幹,有點不耐煩。


    白桐氣得呼吸都困難,努力想證明寧嘉佑是在騙他:“你如果真的有備份,怎麽會還留在這裏跟我囉嗦?分明是放不下我手裏的資料。”


    寧嘉佑麵容真摯:“我擔心你死在這裏破壞風水。”當然他也怕白桐喪心病狂起來真的燒掉整個實驗室。


    白桐被他的話氣到,憤恨的將硬盤丟入燒杯中。兩者相遇,燒杯中立刻發生強烈的化學反應。


    寧嘉佑麵不改色地從藍色的小鐵罐中摸出一塊小餅幹,吃得津津有味:“毀完啦,開心啦。你是不是可以從我實驗室滾蛋了?”


    “我不走!我要你們一起陪我下地獄!”白桐惱恨至極,端起桌上還在劇烈反應的燒杯往寧嘉佑頭上砸。


    寧嘉佑立刻抱著餅幹罐子閃開,門口靠牆的掃把突然被人拎起一擲,在空中與燒杯相撞,將燒杯原路彈回去。


    白桐麵色驚恐到極點,想控製輪椅躲開,卻被他丟在地上的電腦機箱擋住去路。


    眨眼間燒杯飛到麵前,白桐伸手護住頭部,然而夏天穿的都是短袖,硫-酸濺到皮膚上,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寧嘉佑聽得心驚,不知道白桐還有沒有藏起別的硫酸,趁白桐還疼著,急忙和周澤一起帶言朔離開。


    “他瘋了嗎?”周澤不可置信的問。


    “大概吧。你們怎麽來了?”寧嘉佑問。


    “你一個人來也不怕危險。”言朔麵帶責怪。


    周澤附和道:“言總擔心你。”


    “我沒事,言總你剛剛那一招飛天掃帚超帥的!”寧嘉佑按下電梯,第一時間關上門下樓,不給白桐半點追擊的機會。


    “便宜他了。”言朔聲音發寒。他其實早就到了,隻不過聽寧嘉佑和白桐在裏麵說話,就沒打擾。


    直到後麵聽見白桐失控,言朔擔心寧嘉佑才去門口查看情況,誰知正好看見白桐朝寧嘉佑潑硫-酸的一幕。


    手邊隻有掃把能用,要是個錘子,言朔肯定已經讓白桐腦袋開瓢。


    居然敢對他的人下手。


    言朔雙手緊握成拳,眼底凶光閃爍。


    忽然,麵前被送來一塊小熊餅幹。


    “吃塊小餅幹吧。”寧嘉佑聲音輕快,像是微風輕撫過言朔的心,讓他心底那頭即將衝破桎梏的凶獸又慢慢平靜下去。


    餅幹就在嘴邊,稍稍低頭就能吃到。


    言朔齒模片刻,張嘴咬住餅幹,低頭吃下。


    餅幹酥酥脆脆,還是巧克力味的,很好吃。


    周澤抬頭聚精會神的望著電梯閃爍的樓層碼,努力當一個透明人。


    誰知他寧哥雨露均沾。


    “你也來一塊呀。”寧嘉佑笑眯眯的把小熊餅幹送到他麵前。


    吃,還是不吃?


    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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