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竹此刻安靜地坐在後座上,膝蓋上蓋著純灰色的毛毯。


    看著前座上的男生毫不設防的睡顏,小少年歪頭,眸光微沉,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嫣紅的唇瓣。


    似乎,更餓了。


    但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緩解這不可名狀的饑餓。


    最後顧允竹還是強迫自己偏開了幽幽的目光。


    他應該暫時,還不能吃掉這個人。


    江灼醒來,去後座拿了些壓縮餅幹來,準備兩人吃完再繼續開車。


    但他看見顧允竹用手指不感興趣地戳了戳毛毯上的餅幹,似乎完全沒有食欲的模樣。


    “怎麽了?不喜歡吃這個嗎?“江灼問。


    顧允竹聞言抬眸,精致白皙的臉蛋上浮上微末的遲疑,有些不好意思道:“嗯哥哥,我想吃熱的。小孩聲線悅耳又有禮貌的央求,幾乎立刻便令江灼無法招架。


    可現在這種人人自危的非常時間,去找一家還開門的餐館,實在是與大海撈針無異。


    江灼稍許為難,想了想道:“要不,我去給你買自熱便當好不好?”


    顧允竹聞言眸底微亮,乖巧點頭。


    按照導航,江灼找到一家還營業的便利店,他停好車,掃了眼空蕩的灰色街道,氣氛死寂平靜。


    江灼不由思忖: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吧。


    他解開安全帶,戴上口罩,打開車門,


    正要下車之際,便聽後座上的少年小聲問:“哥哥,你不帶我去嗎?”


    江灼下意識回:“這裏不安全,我會很快回來”


    但他話還未完,便對上了少年微凝的神色,似乎有點缺乏安全感。


    江灼還看見對方落在膝蓋上的指尖,悄悄地揪住了毛毯一角。


    他不由心軟道:“那,一起去也行。”


    他小心地背好顧允竹,又替對方也戴上口罩。


    看上去纖細孱弱的少年,其實還是有一些分量的。


    江灼攏了攏背上的少年,鎖好車,專心往便利店走。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身後,少年示弱的神色頓時消失於無形。


    顧允竹趴伏在江灼背上,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江灼的肩,感到背著自己的男生,高挑優美的身形下,不僅骨架纖小,腰身還很清細。


    而且,湊近了聞,能聞見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獨屬於那種陽光爽朗類型的男生。


    好像是的,這個叫江灼的男生,總是下意識朝他綻放微笑,大概是想表示友好。


    但這個人一定不知道,每次他朝他笑,他都很想吃掉他,毫不留情,吞吃入腹的那樣。


    顧允竹莫測地勾了勾漂亮唇角,盯著近在咫尺的那一小塊白皙無暇的後頸肌膚。


    倏地感到,那股熟悉如黑洞一般的饑餓感,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他想抑製,卻無法抑製,隻能任由幽幽的目光,宛如被強勁地黏在了那後頸上方。


    很想,舔一口,嚐一嚐會是什麽味道。


    會是軟軟的嗎。


    或者,輕輕一吮,便會在上麵留下殷紅的印記。


    越想,顧允竹便越忍不住地,愈發握緊江灼的肩,手心裏平細的觸感,又反饋給緊繃的神經,令他更加晦暗地蠢蠢欲動。


    怎麽辦呢


    他好想吃掉這個人啊。


    就算暫時不能這麽做,讓他舔一舔止渴也好。


    可是都不行,他什麽也不能做,否則會把這個人嚇跑也說不定。


    顧允竹想到這裏,神色忽地冷凝起來。


    而江灼,被他愈發加大的力道給攥得微疼,低低抽一口氣問:“怎麽了?是不是害怕?”


    顧允竹聞言,這才有些恍然地回神,鬆了一些,含糊地回了一個嗯。


    這個人說話也是那樣誘人,毫不設防,連被弄疼了都還在關心他。


    真可愛。


    顧允竹眸光漸深,長指將口罩勾到下巴,倏地湊到對方耳朵旁,吹了口氣。


    感到對方微微顫了一下後,才狀似無辜地發問,轉移江灼注意力道:


    “哥哥,你說這裏不安全是指有病毒嗎?”


    江灼果然便沒管剛剛少年那奇怪的舉止,回答:“嗯,而且,之後路上可能會出現怪物,允竹你要有心理準備。”


    顧允竹聽完,唇角不以為意地翹了翹,嘴上卻小心又乖巧,“好,隻要和哥哥一起,就沒關係。”


    江灼聞言不由暖心地笑了笑。


    他背著顧允竹走進便利店。


    本以為裏麵至少會有一個店員,可真走進去後,江灼才發現,裏麵沒有人跡。


    奇怪。


    明明店門是開著的。


    難道店員出去了?


    可這時候出去,又能去哪裏


    江灼擰眉,腳步謹慎了幾分。


    他將顧允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快速地挑選了一些自熱食品和水。


    而後,江灼將對應的錢數好,放在收銀台上,正準備背上人離開,驀地聽見角落裏那個半掩著門的雜貨


    間,傳來些許的動靜。


    如果隻是一般的響動,江灼還不至於草木皆兵。


    可他聽見的,卻過分詭異,幾乎令人頭皮發麻。


    如同齧齒動物一般,在高頻率地咀嚼著什麽肉質。


    其間混合著血肉分離的撕拉聲,黏膩,令人毛骨悚然。


    江灼聽到後,渾身一震,完全沒有一探究竟的意圖,他當即屏息,背好少年,抬步便往便利店門口走,無比緊張和疑慮。


    ——明明這個時候病毒還沒有變異,喪屍大潮到兩天後也才會爆發,為什麽現在仿佛就有開始的征兆了?江灼心髒砰砰直跳,來不及多想,便迅速將便利店的東西和顧允竹放到車後座上。


    自己則打開駕駛座的門,準備上去。


    可他還沒關好門,一抬眼,便看見方才進的便利店門口,站著一個滿身是血、麵容猙獰的“死人”。


    他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從破洞處能看到殘缺的身體血肉。


    而那一一已經稱不上人的怪物,此時正直直地看著他們這邊,破開的嘴角一咧,身體前傾,似乎想朝這邊


    疾衝而來。


    江灼當機立斷,重新關好門,猛地發動車,駛離了這片已經徹底不再安全的街道。


    車裏一片寂靜,江灼背後有微微的冷汗,他往城外開了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從資料和電視裏看是一回事,真正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倏然,江灼想起後座的顧允竹,忙停車,回頭看他,擔憂道:“你怎麽樣?是不是很怕?”


    顧允竹正貪婪地欣賞著江灼緊張的側顏,聞言微怔,呆呆楞楞地一眨眼,下意識想搖頭,但他最後卻小小地點頭。


    江灼想自己想得果然沒錯,這小孩肯定也被嚇到了。


    他解了安全帶下車,到後座上,抱住他輕輕拍了拍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等之後到了b城就好了。”


    顧允竹沒料到對方會這樣主動地抱他,神色略微地浮現出一絲意外,眸底鮮見地異動起來。


    他裝得更為像樣,抿著唇瓣,猶疑又小聲:“江灼哥哥那是什麽?”


    江灼聞言一頓,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喪屍的定義,便含糊道:“那是,那是怪物,病毒在體內變異後,就會變成那樣。”


    聽了這話,顧允竹眸光幾不可見地深幽。


    他知道得不少呢,難道是那些所謂的科學家們,派來抓他的人麽?


    顧允竹在心底猜測。


    忽地,他傾身,猝不及防地摟上江灼的腰,將臉埋在對方看不到的地帶,嗅著那幹淨清爽的氣息。


    一麵無比滿足,一麵低落不安道:“可是,我也感染了,哥哥,你會不會丟下我?”江灼聽到小少年那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語氣,微愣。


    他想起之前好幾次顧允竹都這樣問過他,好像一遍遍地確認不會被丟棄才可以安心一樣。


    他有些心疼起來。


    撇開顧允竹發源體的身份,他也隻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在這個危險的末世裏,連走路都不可以,也無怪他會如此不安。


    江灼想到這裏,低聲決心道:“別擔心,我絕對不會丟下你,我會帶你去治病的。”


    顧允竹聞言有一瞬間的失神,不自覺道:"嗯哥哥,我好喜歡你。”


    江灼愣住,“什麽?”


    “我喜歡你江灼哥哥,你人真好。”少年抬起淡而潔淨的眸,一派天真地說。


    這讓剛剛嚇了一跳的江灼頓時鬆口氣,一笑,原來是這個意思的喜歡,他差一點就誤會了。


    “對了江灼哥哥,我晚上可以抱著你睡嗎?”身前少年小聲詢問。


    興許是見他遲疑,少年又不好意思地解釋:“如果不這樣,我會睡不著,但如果太麻煩了,我忍耐一下就好了。”


    但這樣說,江灼反倒有點於心不忍,他想了想道:“沒關係,那我去拿大一點的毛毯來。”


    看車窗外,天色也黑了。


    江灼從後備箱裏取出毛毯和漱口水之類的必備品,又開車停靠到相對安全隱蔽的環境。


    商量好輪流守夜後,他便陪顧允竹睡在車後座。


    江灼暫時沒有困意,他側身支著下巴,在腦海裏規劃著之後的路線。


    高速之後會因為市民大麵積的逃亡而癱瘓,他隻能走小路,還要注意加油站的位置,隨時做好補給。


    想著想著,江灼聽見抱著他腰的少年淺而均勻的呼吸聲低低傳來。


    他忍不住,才勾了勾唇,卻忽然感到少年柔軟的發絲蹭到他的脖頸,酥癢泛上。


    同時,對方微涼修細的指尖,夢遊般鑽進了他的衣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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