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閉的大殿內。


    雕花木窗外吹來淡淡的風,卻吹不動一根吊在梁上的紅綾,綾羅的尾部被打了個複雜的結,堪堪垂落在地麵上,在這陣微風過後,忽然劇烈地搖擺了起來。


    許嬌一腳高高地踮在地上,不得不扶著虞燁的肩膀,以幫助自己更好地站穩,但虞燁卻壞心眼地將她的手輕輕地拉下去,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唇角,隨後——


    她輕輕地推了下許嬌的腰。


    許嬌不可自抑地往遠處而去,隨著紅綾搖晃的角度又被慣性甩回來,而後迎上虞燁早已準備好的動作,登時繃緊了後背,從喉嚨裏發出一句短促而憋悶的哼聲。


    她又一次抬手去抓虞燁的肩膀,掌心沁出的汗意濕漉漉地在對方剛下朝的朝服上浸出一團深色,虞燁垂眸瞧見,笑吟吟地同她道:


    “殿下。”


    “仔細將我的衣裳弄髒了。”


    如今她好整以暇,連上朝的冠帽、腰帶都整整齊齊,若不是眼底的顏色昭顯了她也正是情濃時,乍看過去,倒還有往日攝政王的威嚴模樣。


    反觀許嬌。


    紅豔豔的朝服外衣散落,褶皺層層疊疊地壓在臂彎處,中衣敞開稍許,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還有一些被衣服擋住的,更深處肌膚上,若隱若現的牙印輪廓。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虞燁這家夥最近總是很喜歡咬她。


    力道不輕不重,隻是每次下嘴的時候都會留下一塊牙印,不紅不腫,隻是被這樣像是動物標記一樣地動不動被留痕跡,許嬌總有種自己被打印記的感覺。


    等到過一會兒那痕跡消去之後,虞燁若是瞧見了,就會視心情而定又給她隨機補上一個。


    現在虞燁衣冠齊整,許嬌鬢發淩亂,眼角有因為對方激烈動作滲出的淚痕,唇也是紅腫的,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也暴露在空氣中,強烈的對比總引得人心中羞恥之意更盛——


    越是不想麵對,看在眼中,感官的反應就更為劇烈!


    話音落下,虞燁感覺到許嬌好像更緊張了一些,唇角拉出一點弧度來,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問:“怎麽這麽緊張?蕩秋千不好玩麽?”


    許嬌:“……!”


    她喉嚨吞咽了一下,閉了閉眼睛,


    將眼中多餘的濕潤之意壓下,回答道:“好不好玩的,你把你自己這樣綁一下……不、不就知道了?”


    虞燁露出個稍許無辜的笑意:“可我喜歡這樣跟你玩啊。”


    許嬌的腰身晃得太厲害,因為對方總是好整以暇地等著她主動迎上去,所以力道難免有不太好把控的時候,深淺難定,可就這樣毫無規律地進行下去,她卻有種自己不太滿足的感覺。


    又由著虞燁推了幾下之後,許嬌忍無可忍地抬起雙手去抱虞燁的脖子,緊緊挨在她的身上。


    聽見虞燁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邊,察覺到對方還想將自己的動作解開,許嬌不由地出聲:“別、別玩了。”


    虞燁:“嗯?”


    她問:“殿下這是在求我,還是在命令我?”


    許嬌本就是自己選的賠罪方式,自然不能說是命令她,但也不肯就這樣將那個毫無尊嚴的“求”字冒出來,於是忍了忍,氣息變了變,最後,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虞姐姐……別玩了。”


    “難受。”


    ‘虞姐姐’三個字穿進虞燁的耳朵裏,像是一道輕輕的羽毛順著耳後調皮地搔過脖頸的位置,帶著癢意一瞬間從頭皮往下遊走,酥麻了她的半-身的骨頭。


    虞燁看不見自己轟然變紅的耳朵。


    她的回應是將自己的動作變得更重一些,如願聽見了許嬌淩亂的氣息聲,一下輕一下重的,仿佛在應和她的動作。


    許嬌有些惱了,自己都已經這樣示好了,怎麽虞燁反而越來越過分了?


    她泄憤似的隔著衣裳在虞燁的肩頭重重咬了一口,聲音裏帶了幾分近似撒嬌的抱怨:“腿麻了……”


    左腿與紅綾相係,隻靠右腳這樣站著,還被晃來晃去,誰都站不住。


    何況她的體力本來就不太好。


    虞燁聽見她這聲抱怨,眯了眯眼睛,輕聲哄著她:“再叫一聲姐姐,我就放你下來。”


    許嬌自然是不肯的,光是聽虞燁說這句話的情緒就能判斷出對方肯定不懷好意,可她越是不肯,虞燁就越想再聽一次,並且因此弄她弄得更狠,最後許嬌還是沒在這種事上拗過對方,紅著臉又喊了聲姐姐,才被放下。


    她以為這樣就算完了。


    ……


    同一時刻,宮中另一個


    角落。


    聶雲月看著手中探子傳來的消息,原本自己坐在角落裏與自己下棋,手中捏著一枚黑子,本來都已經想好了往哪兒放,可是看完消息,卻有些踟躕了。


    如今虞燁不知怎麽解了韓國大巫設下的咒,甚至還將對方反傷了,安插在大燕的探子來報,如今舉國上下大興農田水利,賦稅卻未減一成,很明顯——


    大燕這是又打算興兵事了。


    他最好的離開機會就在這時。


    他必須盡快打聽出大燕準備動手的對象,他有一個預感,若是不能將這次大燕的決策阻止,等到這個國家真正在虞燁的手中整合起來,未來連大梁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青年看著麵前的棋盤,食指和中指夾著那枚黑色的棋子,最終沒有選擇將它放在黑白棋子廝殺最為激烈的正麵,而是放在旁邊一個稍顯偏僻的角落。


    乍看過去,像是走了一步廢棋。


    實際上……


    這是打算從另一個角度開始突破。


    既然虞燁不行,那麽就從大燕最奇特的這一位女皇帝身上開始吧。


    聶雲月又盯著棋盤看了看,隨後將外麵伺候的侍從喚進來:“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和皇宮裏的人見一見。”


    自從進入大燕以來,他就知道自己生活在虞燁的掌控之下,所以除了一開始大膽試探許嬌並因此吃到一些苦頭之後,聶雲月就老實安分到現在。


    可他不能再等了。


    他的國家和子民都還在等著他。


    若是他今年內無法回到大梁,他這太子的頭銜,恐怕很快就會易主了。


    他必須盡快見到這宮裏的探子,掌握虞燁和許嬌更多的情況,才好安排自己的下一步路怎麽走。


    ……


    聶雲月沒有耐心。


    許嬌同樣也沒有耐心——


    為了虞燁的人生,她想要爭分奪秒地先將男主的計劃扼殺在搖籃裏。


    一方麵,她會選一個能夠蠱惑聶雲月,並且奪得他信任、有能力將他刺殺的人送到對方身邊,另一方麵,她已經知道梁國國內能對聶雲月位置造成威脅的人是誰,雖然對方人是蠢了點,但現在許嬌就是需要這樣一個人來掌現任梁王的舵。


    她和虞燁未來的敵人,自然是越蠢越好。


    可她著急,虞燁卻一點不急著將她


    放走。


    等把她腿上的紅綾鬆開,瞧見那染上稍許深色痕跡的位置之後,虞燁揚了下眉頭,摸了摸那塊痕跡,許嬌原本就有些腿軟,扶著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見虞燁將那濡濕布料用指尖磋磨,本能拽了一下紅綾的另一端,想把這見證她們荒唐的東西毀屍滅跡。


    虞燁卻沒肯讓她扯動。


    眉眼裏露出笑意來,她輕聲問:“殿下急什麽?剛才還沒吃飽?”


    許嬌:“……”


    她鬆開了手,低頭去找自己的褻褲,假裝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虞燁目光在周圍轉了轉,忽而上前一步,擋在許嬌的跟前,同她道:“找什麽呢?”


    許嬌平息了一下呼吸,試圖將自己從方才那恐怖的漩渦裏抽離,聞言抬眼看了看對方,她沒說話,虞燁卻已經看出了她的回答,不由將她往後輕輕推了推,抵在那黃花梨的椅子上——


    “急什麽?”


    虞燁聲音裏帶著饒有興致的笑意:“你看這紅綾做工多好。”


    許嬌:“……”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這玩意什麽做工。


    毫無誠意地跟著扯了一下唇角之後,許嬌跟麵前的虞燁對視幾秒鍾,成功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意猶未盡的危險意味,停頓片刻,許嬌忽然把虞燁從身邊撥開,矮身往遠處躥,同時出聲道:


    “你夠了啊!”


    再來她可頂不住了。


    虞燁眼疾手快地微微屈膝,將她攔腰抱住,重新壓回跟前的椅子上,要笑不笑地問她:“跑什麽?”


    許嬌握住她的手腕,動了動唇,有些示弱般地開口:“我還有要事需處理。”


    虞燁不緊不慢地將她的手拉開,雙手按過頭頂,隨後用紅綾仔細地綁住,順著許嬌的話題往下接:“哦?殿下有何要事,不若讓臣替您參謀參謀?”


    許嬌努力地跟她抗爭,試圖大力出奇跡,可是最終的結果隻是看著那長長的綾羅在自己的身上越纏越多,甚至整個人都被束縛在這椅子上,她不想用這些丟人又羞恥的姿態麵對虞燁,隻能偏著頭小聲說:


    “真的有事……”


    虞燁黑眸裏落著細碎的笑意,更深處是被**染遍的溝壑,聞言用指尖輕輕勾了下許嬌的下巴:“究竟何事?這大燕還沒有我聽不得的事情,殿下


    若再不說,臣便當您這是找借口想遠離臣了。”


    許嬌:“……”


    她動了動唇,正想開口,卻忽然瞧見虞燁抬手從桌上摸來一個奇怪的像是眼睫毛一樣的圈兒,對方朝她轉了轉手頭的東西,“殿下可以告訴我,這是何物麽?”


    許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是昨晚哪個能歌善舞的漂亮姑娘留下的,隻能如實搖頭,同時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仿佛想逃一樣,卻根本哪裏都去不了,甚至還被虞燁輕輕拍了一下。


    “乖一點。”


    許嬌的臉登時爆紅。


    說話就說話!為什麽要打她屁-股!


    清脆的聲音在這室內響起的時候,甚至有種比打在臉上還要丟人的感覺。


    她咬著牙出聲:“不知道,可能是昨夜哪個姑娘落下的。”


    虞燁稍稍斂了斂眼眸,臉湊得很近,拖長了聲音慢慢問她:“哦——姑娘?哪個姑娘朝你獻的禮啊?”


    許嬌不知她為什麽這麽問。


    可下一秒,她就見虞燁撥了撥那個小圈上的長絨毛,隻見它朝著一個方向的時候,皆是乖順地臣服下去,隻是換個方向捋的時候,又根根炸毛一樣地立了起來。


    她不曉得這東西的用處,虞燁卻是明白的,因為早年她帶兵的時候,手底下難免有些受不了軍營枯燥,偷偷出去取樂的,那些紙醉金迷的窯-子裏,她什麽都見過。


    自然對這東西一點不陌生。


    她問了幾句,看許嬌隻是睜眼望著自己,便換了個問題:“你跟她們用過這個麽?”


    許嬌:“?”


    她愣愣地搖頭。


    虞燁登時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盯著許嬌精致的小臉兒看了一會兒,她道:“諒你也不敢。”


    許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下一瞬,又見虞燁換了個模樣,笑吟吟地來問她:“那臣便來給殿下長長見識吧。”


    許嬌:“……不必勞煩虞大人——”


    ……


    小半柱香的功夫之後。


    殿裏傳出了咿咿呀呀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許嬌努力掙脫著手裏的束縛,整個人在椅子上坐也坐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卻隻能老實地承受虞燁給予她的一切。


    她含糊不清地罵:“混賬……”


    虞燁仿佛沒有聽清:“


    嗯?”


    許嬌:“拿、拿出去嗚……”


    虞燁咬了下她的唇:“為何?殿下不喜歡這東西?可我瞧著殿下吃得歡喜地很。”


    許嬌臉頰漲得通紅,情緒起伏極大,鼻子裏都有些發堵,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閉眼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紅著眼睛看麵前惡趣味的家夥:


    “癢……”


    “饒了我,虞姐姐……”


    虞燁摸了摸她的側臉,眼底都是憐惜,明明因為許嬌這樣示弱的模樣感到一陣滿足,可是心底深處卻莫名有種將人欺負得更狠的衝動,她艱難地將這衝動壓下去,咬著許嬌的唇瓣,不講道理地命令道:


    “說你愛我。”


    “說你最愛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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