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走廊燈光裏。


    許嬌披著純白色的浴袍站在那兒,浴袍隻剛到膝蓋的位置,露出她線條姣好的小腿弧度,肉不多不少,皮膚又白皙無暇,乍然仿佛月華一般。


    回想到剛才風青玉說出的那一句“請你克製”,許嬌的眼中就泛出幾分笑意來——


    有趣。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讓風青玉看一看前兩個世界,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主角們做了什麽,克製這個詞,從來都不應該放在自己的身上。


    她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有雲淡風輕的笑意劃過,又很快被平靜所覆蓋。


    這天氣有些微涼,應該是入秋時節,許嬌抬手攏了攏自己身上那件浴袍,很奇怪,原本該是軟絨絨的,非常舒服的布料,但不知是不是衣服上還有那淡淡的橙花味信息素殘留的緣故,想到風青玉對自己的態度,她竟然覺得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就好像是自然界裏被驅趕出領地的配偶,厚著臉皮要在對方的地盤裏徘徊,甚至還要將自己的身上臉上都重新蹭上對方的氣味,以求得對方的重新接納一樣。


    許嬌從不做這樣卑微的事情。


    教她學會自尊自愛的人,也不會希望看見她變成這樣。


    許嬌清冷的目光在走廊上逡巡,下意識地想抬腳走回自己的房間,卻意識到自己還沒接收原主的記憶,這棟別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什麽地方。


    剛邁步的步伐退了回來,許嬌垂著眼眸,對係統道:“現在把原主的記憶給我。”


    ……


    風青玉能感覺到門口的那道氣息還沒有走。


    這個omega一向如此,裝可憐的手段一流,隻要稍微對她心軟一點,立刻就會蹬鼻子上臉,那人的世界好像就是這個樣子,對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任何的善意與討好都帶著目的。


    風家雖然家庭和睦,但上層圈子裏總有一些讓人看不過去的亂象,有的人富貴之後拋棄了糟糠妻,領來聚會的身邊人一次一換,有的人光孩子就十來二十個,私生的婚生的遍地是,在這些糟糕家庭裏長大的小孩兒,不乏小小年紀就心思玲瓏的。


    風青玉能理解許嬌成長裏的那些無奈,可她實在不喜歡對方將這些手段放在自己的身上。


    開始的時候她會心軟,願意看在對方是自己法定伴侶的份上,給予許嬌一些適當的照顧,但人的貪婪總是無窮無盡的,最近一段時間,她漸漸開始變得無法忍受。


    也就她的家裏人——


    她的父母、還有她的哥哥,似乎就喜歡許嬌這樣柔弱的omega,非常吃許嬌的那一套虛情假意的討好,甚至還多次委婉地勸她,不要對人家這樣的冷漠。


    想到這裏,風青玉就忍不住擰了擰眉頭。


    正當時,她聽見了外麵的說話聲,聽那溫聲細語的調子,應該是自己的母親。


    門外。


    許嬌保持著久久不動的站立姿勢,消化著係統傳送而來的關於原身的故事,等她反應過來,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道氣息。


    她聞見了一道很淺的、卻很有女人味的信息素味道,像是玫瑰,又似月季。


    許嬌抬頭看去,見到穿著深綠色花邊薄裙的一個女人,她手裏還端著牛奶,模樣裏和風青玉有幾分相似,但五官卻極其妍麗,散發著成熟的風韻,可眼尾、頸間卻沒有絲毫的歲月痕跡,連拿著牛奶杯的手背顏色都跟杯裏的牛奶相差無幾。


    誰也想不到,這是生育了兩個孩子、如今已經四十多歲的女人。


    剛接收完記憶的許嬌知道,這就是風青玉的母親,石唯雅,同樣是個omega,跟風父屬於年少相識、情投意合的類型,兩人這麽多年始終都相愛著對方。


    所以在後來,風父的公司出現危機,他為了籌措資金而不眠不休一周、急出了腦溢血被送到的時候,她也在醫院裏不眠不休地守了很久。


    在小說裏,為了讓後來的風青玉變得慘一點,許嬌敲了敲鍵盤,就給風父安排了更嚴重的病症,因為腦溢血引發了腦梗,堵塞了他的腦血管,讓他一直在病房裏昏迷。


    醫生看了看情況,認為他當晚要是能醒,情況就不嚴重,若是不能醒,第二天就危急了。


    風家的所有人都在病房門口等了許久——


    直到第二日淩晨。


    誰也沒有等來那個盼了很久的好消息。


    風家的頂梁柱倒了,石唯雅在醫院直接暈了過去,等到醒來被孩子們送回家之後,她也吃了安眠藥跟著離開了。


    那時候風青玉連續遭受了失去親人的打擊,還是上官炎陪在她的身邊,不斷地寄予她支持,將她從那陰鬱的狀態裏拉出來的。


    在看見石唯雅的時候,許嬌眼中出現一瞬間的怔忡,畢竟寫的時候是一回事,等這恩愛夫妻之一的角色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又有了另一種感受。


    在她看來的片刻,石唯雅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嬌嬌,這麽晚了怎麽站在這兒呢?看看,你連鞋都……”


    石唯雅小小地皺了下眉頭,不太讚同地看著她光腳站在這走廊冰涼瓷磚上的樣子,但話到一半,她就意識到了這是誰的房間門口。


    結合許嬌身上那件睡袍傳來的氣息,還有如今對方這孤零零站在門外的身影,石唯雅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臉上的笑容收了一下,轉而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一定是青玉又鬧脾氣欺負你了吧,我說說她去。”


    就在石唯雅空出手來準備敲門的片刻,許嬌及時阻止了她的動作,對她也禮貌地露出個小小的笑容,氣質幹淨的麵龐猶如一朵在荷塘月色裏搖晃的芙蕖,有種清新脫俗的美感。


    許嬌搖了搖頭,聲調柔和地回答:“沒有,石阿姨,我就是剛才想起來我把手機落屋裏了,正準備過去拿呢。”


    她沒有提及半點風青玉的態度,衝石唯雅輕輕一笑,真就準備邁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石唯雅好看的眉頭依然擰著,轉而對她叮囑道:“拿個手機也不至於著急成這樣,鞋都不穿,這天還在降溫,凍著了怎麽辦?我這正好熱了一杯熱牛奶,你快拿去喝了,一會兒回屋之後可要記得穿好鞋。”


    “咱們omega的體質可不比alpha他們抗造,一點小風小雨都容易感冒的,嬌嬌你也要多注意些,你們平時工作就已經夠忙了,再不照顧好身體怎麽行呢?”


    沒等許嬌反應過來,石唯雅就以一種大家長式的關懷姿態將手裏的牛奶推到了她這邊,並且大有一副要看著她回去穿好鞋才許她再出門的樣子。


    說完許嬌,石唯雅又轉頭看了下風青玉緊閉的房門,她是過來人,光是看一眼這門關的這樣緊,都能知道許嬌是給自己孩子留了麵子的,事實哪裏是拿手機那樣簡單?


    肯定是風青玉把人給趕出來了唄。


    想到這,她心中有些發堵,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許嬌,又對著那房門有意無意地說道:“青玉也是的,都是獨當一麵的成年人了,做事竟然也這樣不體貼,我明天好好說道說道她。”


    許嬌端著石唯雅遞來的牛奶,感受掌心傳來的溫暖,對上石唯雅明顯關懷的眼神,她有些發愣,好一會兒才接上這話茬:


    “不……不用的,石阿姨。”


    “她已經睡著了,所以不知道我出來的事情。”


    ……


    屋內。


    因為alpha體質優於常人,所以風青玉五感並不遲鈍,甚至隔著那有一定隔音效果的木門,都能將外麵的對話聽個七七八八。


    聽見許嬌言語間的維護,她眉間皺得更緊了。


    又來了。


    風青玉想,這人又開始在自己的母親麵前裝體貼了。


    她不想再聽那些虛偽的話,轉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甚至還在耳朵上壓了壓,想要把那些糟糕的聲息統統摒棄。


    可老天似乎格外喜歡跟她做對——


    風青玉越想睡,越睡不著,甚至感覺先前留在室內的那甜甜的小蒼蘭味道始終都沒散去,她起身想仔細地去尋找,卻又怎麽都找不到源頭,等她躺下,注意力分散了,那味道就又如影隨形地纏了上來。


    就跟這氣味的主人一樣無恥。


    以至於風青玉睡得心浮氣躁,大晚上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匆匆睡下,卻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她喘息著,將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按在門板上,循著那甘甜的信息素味道,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後頸,霸道地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聽見那聲音低低地、怯怯地,帶著微弱的哭腔喊她:


    “風青玉……唔……你別、別這樣……”


    她笑了一聲,抬手就捧著這人的腦袋,想要強勢宣布自己的占有,結果定睛一看——


    這人不是許嬌又是誰?


    甚至就連身子,都是自己印象中的模樣。


    ……


    “呼。”


    風青玉半夜被這個夢給嚇醒了。


    醒來才發現自己的信息素溢散得滿房間都是,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空調工作的送風聲音,她愣了兩秒鍾,才反應過來,這是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達到一定指標,被家電檢測到了,所以自動進行換氣的操作。


    而信息素濃度之所以這麽高,是因為……


    她到了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極度需要omega安撫。


    她明明很久沒有進入這個狀態了。


    風青玉冷靜地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緊接著,她又聞到了被子上傳來的那若有若無的、小蒼蘭的甘甜香味。


    意識到自己到底是被誰留下的味道勾引至此——


    風青玉氣急敗壞地大半夜從床鋪裏起來,然後拉開櫃子,抱出一套新的床單被套,大晚上自己跟自己慪氣地換了好久的被單,並且喪心病狂地將屋子裏外都打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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