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岩派分給元嬰期修士的屋子是整個派中相對頂尖的,縱使在夜晚,房間外也是燈火通明,幾乎將所有的角落都照的一覽無遺。


    沈彥鈞便站在那一覽無遺處,是一點地方都無處躲,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慢慢的扭過來。


    對方抬手將自己額前的頭發都隴在後麵,露出來一張精致的麵龐,水從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向小臂蔓延,漆黑的眸被水汽熏得泛著淺淺的光,像是框了層水玻璃般,柔和又瀲灩。


    他薄唇輕抿著,臉上的水珠順著麵上的線條一點點劃過,最終墜落在鎖骨附近,潤濕了上麵一點黑痣,又慢慢向下滑去。


    沈彥鈞有些不敢看了。


    “師兄?”少年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滿是疑惑的望著他。


    青年微愣,反應過來那人是楚傾寒後,一股熱氣直直的湧上他的臉,沈彥鈞少見的又是尷尬又是害羞,他幾乎想直接刨個坑把自己埋到裏麵再也不出來。


    “我,我來找大白的。”沈彥鈞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


    常理下他不應該是這反應的,奔過去和人一塊泡澡都是常規操作,可現在沈彥鈞莫名的不敢動彈,心如鼓敲,還有一絲完全無法忽略的慌亂。


    “大白?”楚傾寒重複道。


    “啊,昂。”沈彥鈞用力的點了點頭,耳邊傳來一陣出水的聲音,明明他什麽也沒去看,可是腦子裏莫名其妙的就浮現出來一副畫麵來,青年甩了一下頭,莫名覺得嗓子有些幹。


    “它在那邊,我帶你去。”身邊傳來一陣熱源,淺淺的水汽伴隨著一股幽香散了過來,沈彥鈞抬手捏了一下耳垂,“哦。”


    走近了瞧,楚傾寒的新家和他的還是有些不同的,就比如對方的溫泉附近種的都是靈草,而不是靈果。


    他跟著人走了幾步,那種奇怪的感覺稍微褪去了些,青年這才提起勇氣抬眸看向楚傾寒,“對了,我怎麽能進到你家啊?而且居然還真的在隔壁……”


    當初師祖段舒秋曾經說過他倆就住在隔壁,不過後來因為他忙著和阮宿去黑市,也沒有再去管這件事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驗證了。


    “經過主人允許後,別人就可以進來了。”楚傾寒抻了一下衣服,垂在腰間的濕發一滴滴的向下落水。


    沈彥鈞“嗯?”了聲,“那你是早知道我會來了?”


    “沒有,它一直對你開著的。”楚傾寒似是雲淡風輕的說著,似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旁邊跟著的青年卻覺得自己耳邊炸開了煙花,指尖酥酥麻麻的,陌生的心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回去了也給你開了。


    “到了。”不等沈彥鈞回應,楚傾寒停了下來,抬手一指。


    沈彥鈞看過去時,發現在楚傾寒房子的一側,搭建了一處靈寵的休息室,裏麵放置的有很多小玩意,大白在裏麵正追著一顆竹製的球亂跑,時不時的叫上兩聲,百鳥王和毛球變成差不多的大小,伸著頭跟著它一起搶球玩。


    阿堯抓著大白的頭毛,像是將軍一般,試圖掌控著座下的瘋犬,“大白,再跑快一點!”


    “大白,阿堯。”沈彥鈞站在外麵,默默的喊了一聲。


    當即正在狂奔的大白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百鳥王沒刹住,被它撞得向後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你幹嘛突然停下啊?”百鳥王艱難的站起來,喊道。


    抬眸望去時,卻見大白正乖巧的坐在原地,看向門口,它頭頂的阿堯也同樣乖巧。


    百鳥王跟著看過去,便見沈彥鈞和楚傾寒都穿著一層白色的裏衣,濕著頭發站在門口,看著像剛剛一起洗過澡。


    小白鳥噔噔向後退了兩步,整張鳥臉都透著難以置信,他覺得自己的毛變色了,“你,你們?!”


    “怎麽了?”沈彥鈞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臉上沾到什麽東西了?


    “好啊,我說你怎麽這麽好心放我出來和這傻狗玩,原來是想著偷偷和我家鈞鈞幽會?!”百鳥王氣急敗壞的跳了跳,伸出翅膀指著楚傾寒,“你個奸詐小人!”


    說完,它又顛顛地跑到沈彥鈞旁邊,邊走邊幻化為人形,“鈞鈞,你不要理他,他心思可多了。”


    “你誤會了……”沈彥鈞一臉懵,下一瞬他眼睛便被旁邊的人用袖子遮上了,接著耳側傳來楚傾寒冷冷的聲音,“穿上衣服說話。”


    少年離他極近,身上的溫度也將人直接裹了進去,沈彥鈞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燒了,心口像是破了一個洞,裏麵生出來一團張牙舞爪的黑霧想要將旁邊的少年給吃掉。


    阿堯看著三人對峙,撓了撓頭,鬆開大白的毛,飛起來望著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


    心中暗自想著這兩個人好好的,耳朵怎麽還都被上色了?


    男人又向上飛了飛,正瞥眼去看被楚傾寒護在懷裏的沈彥鈞時,楚傾寒突然一眼掃了過來,嚇得他又默默飛了回去。


    這麽凶……


    百鳥王穿好衣服後,似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曾被人拒絕過一次,指著楚傾寒質問道:“你是不是在勾.引我們鈞鈞?”


    “你在胡說什麽?”楚傾寒鬆開遮著沈彥鈞的手,眉頭微皺。


    百鳥王被他盯得瑟縮了一下,又梗了口氣,說道:“那你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他剛才在沐浴,之後我突然來了他才這樣穿的,而且我不也一樣嗎?”沈彥鈞幫忙解釋道。


    不過這樣說,似乎更不對勁了。


    百鳥王也懶得理那些彎彎繞繞,知道楚傾寒沒對沈彥鈞下手後,便拉著人就要帶他去自己的小屋玩,沈彥鈞擺了擺手,“不了不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是來叫大白回去的睡覺。”


    “你可以睡我這裏啊,”百鳥王跑過去拍了拍自己的草窩,“我親自搭的,可軟和了。”


    “不行。”


    “不用了。”


    楚傾寒和沈彥鈞同時拒絕道。


    說完,沈彥鈞對著大白招了招手,“大白,走了。”


    “來了。”大白不舍的看了眼竹球,最終還是選擇跟自己的主人一起離開。


    “下次再來你家玩,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沈彥鈞對著楚傾寒和白鵲楓揮了揮手。


    他拽了下衣服朝外走了幾步,又扭頭看向楚傾寒,後者微歪了一下頭,眼神示意對方還有什麽事,後者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濕著頭發休息對身體不好,你記得給他弄幹了再睡。”


    說完,青年彎腰抱起狗子就跑了。


    楚傾寒微愣,抬手撐著半撐著臉低下頭,兩側的濕發隨著他的動作垂在兩側,微涼。


    百鳥王見人走了,便又變回了自己的原型,邁著腿走到楚傾寒腳下,抬頭看著他,原本醞釀好的狠話最後在看到對方的神情時都堵了回去,它鳥嘴微微張開,一下子看呆了。


    半天百鳥王強行回過神,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撲棱著翅膀飛回了自己的小屋,一頭紮進了草窩中。


    少年仍站在原地,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冒出來一層紫藍色的靈力,原本的濕發在眨眼間便幹了。


    ……


    沈彥鈞第二日起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似是有點要感冒的樣子,幸好他身上常備有丹藥,吃了後便好多了。


    他從房間裏出來,掃了眼自己昨天晚上回來的方向,什麽也沒看見,但他知道楚傾寒就住在那裏。


    幸好這結界有隔絕隱藏的作用,要不然他平日在家裏做的事豈不是都被人看到了。


    青年收拾了一下後,捏著玉牌去了夢離門。


    他有段時間沒有煉丹了,在皇城隻顧著處理百處通的事情,像煉丹這種需要長時間靜下心的事,他在那裏根本就找不到機會。


    在夢離門炸了一爐子後總算是慢慢上手了,可能是經過一陣時間的休息,心性上發生了變化,沈彥鈞一舉直接突破到了六品煉丹師,距離阮宿隻差一品的位置。


    後者樂的又給它塞了好幾本高階的藥書。


    練習結束後,沈彥鈞禦劍去了鳩泉門,一邊照常修煉,一邊和方曲水說了一下自己最近要去魔界接任務和一些開置百處通子店的一些要點。


    一口氣練到黑夜,沈彥鈞捏著玉佩直接回了新家,之後給自己施了兩個淨身術,確定沒什麽問題後,才走向自己旁邊的楚傾寒家。


    還是和昨天一樣,對方的結界依舊沒有對他發生什麽反應,抬腳便進去了。


    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青年朝裏麵走了兩步停下來,開口喊道:“楚傾寒?你回來沒?”


    等了半天,對方並沒有給他回應。


    沈彥鈞不便直接進人房間,便從納戒裏搬出來一把椅子坐在對方院子中,等人回來。


    他打算和楚傾寒商量一下,明天具體怎麽做任務。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楚傾寒依舊沒有出現,沈彥鈞想了想,是不是楚傾寒習慣性的去老房子等他了?


    青年忙又拿出自己的老房子的玉牌,先回到鳩泉門再用老玉牌回到老房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房子裏也沒人。


    那楚傾寒會在何處?


    他是去做任務沒回來嗎?


    可是不是說好了明天和他一起去的嗎?


    沈彥鈞焦急中又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出什麽事了,他先捏著玉牌去了鳩泉門,之後禦劍去露杉門看了一圈,沒見人後,他又回了老院子,在裏麵等了會兒。


    實在等不到人後,他回了楚傾寒新家,這次一直等到臨近天亮,楚傾寒才麵色慘白的回來了。


    楚傾寒看到沈彥鈞坐在自己院子裏的時候,下意識撐了一下,結果剛張口,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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