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鈞伸手按著太陽穴揉了揉,扭頭看向方曲水,“多少錢?”


    “什麽多少錢?”方曲水兩手交疊搭在肚子上,晃了晃腦袋,看沈彥鈞還盯著自己,便心虛的耷拉下腦袋,“我還沒答應。”


    沈彥鈞收回視線,抬手彈掉自己衣擺上沾染的塵土,站直了回道:“我不去。”


    阮宿一聽,當即急了,他向前兩步,伸出兩根手指,“我一周期給你兩瓶回靈丹!”


    “不是回靈丹的問題,”沈彥鈞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態度不卑不亢,“身為門主,師叔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夢離門專注的是煉丹,收的弟子也大多是含火屬性的靈根,我一個單一木靈根,並不適合學這個,而且我不打算再拜師。”


    “徒弟……”方曲水感動極了,回頭把沈彥鈞的坐墊加厚一層。


    “那就不用拜師!我身為你的師叔,教你有何問題,”阮宿豁出去了,他雙眼直發亮,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而且你雖然是木靈根,但我在比試場上發現火對你並沒有克製作用,所以靈根不是問題。”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幹脆雙手捏住對方的肩膀,繼續說道:“你的天生精神力那麽高,還能在三米內發現我,這完全是我傳人的不二人選。”


    “啊?”前麵的都能懂,後麵的三米內被發現算是什麽理由?


    方曲水看出沈彥鈞的迷惑,望了眼阮宿見人沒什麽反應之後,才解釋說:“其實你師叔自打出生後,便經常被周圍人所忽視,能在三米內就看到他的,除了我們師父,就是你了。”


    說完,方曲水拍開阮宿的手,低聲在沈彥鈞腦海內傳音道:“當初我和你師祖還是在樹上發現的你師叔,那時候人還在繈褓中啊,都不知道掛在那裏幾天了,再晚一口氣,可能現在就沒夢離門了。”


    阮宿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總之方曲水在重新錯開一步站在沈彥鈞後麵時,少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濃厚的同情。


    太慘了,誰聽誰落淚。


    “對了,你隻要好好學我傳授給你的,等你成為八品煉丹師,能夠鍛煉出高階靈丹後,僅一顆丹藥那就是一座城池的價值,哪怕折中,隻是個四品煉丹師,放在外麵也是炙手可熱的角色,一生榮華富貴,聲名遠揚。”阮宿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幾乎要把煉丹的優勢全部說出來。


    再不答應反而顯得沈彥鈞有些不近人情。


    更何況確實能賺錢,煉製的丹藥對他以後有益無害,不過在劍修上再加一個煉丹,以後的修煉必定會更加的辛苦。


    沈彥鈞思量再三,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他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特別是經曆了今天這次比試,讓他認清了能力真的很重要,修仙界裏的年齡隻是個擺設,修為才是真正有用的,若不是他借助了對方的輕敵心裏,定是不會勝得那麽輕鬆。


    被答應後,阮宿呆了一下,兩行淚“嘩——”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嚇了沈彥鈞一跳。


    方曲水熟練的給人遞上手巾,並告知沈彥鈞,他這個師叔是個“易感之人”,俗稱——愛哭。


    莫名多了一個身份之後,方曲水因為還要去看杜喬啟,沈彥鈞便自己禦劍回了鳩泉門。


    思想的轉變讓他隱隱約約的攀到了瓶頸,他必須要找個好地方,突破一下。


    外麵的訓練場都是師弟師妹們占著,沈彥鈞最後將主意打在了自己從沒去過的鳩泉門真正的山頂上。


    他繞開其他人,走到後山,禦劍飛了上去,到半空時,似乎是穿透了什麽東西,四周的風消散了,原本光禿禿的岩麵化成了一片鬱鬱青青的模樣。


    沈彥鈞眨了眨眼,禦劍靠近一處從山上橫伸出來的小塊平坦地區,直到腳踩在上麵,才徹底確定,真的是草,而且此處的靈力蘊含程度極高,比他和楚傾寒的那個屋子都要濃上一點。


    少年當即盤腿坐下,調動起身上的靈力,開始集中精神衝破瓶頸。


    再一睜眼,已是第二日清晨,沈彥鈞審理突破旋照期,衝至辟穀期二階小滿。


    精神上佳,體力充沛。


    他又禦劍飛回訓練場,阮宿也在。


    “師叔,師父早,”沈彥鈞向兩人拱了拱手,看向阮宿,“從今天開始嗎?”


    兩人在看到沈彥鈞來的方向後,互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眸中都看到了一絲驚喜。


    阮宿輕點了一下頭,遞給了他一個玉牌,“這個是在虯岩派內,能從任何地方直接到我夢離門的傳送牌,相反傳送也可以,以後早上你直接去我那兒。”


    “好。”沈彥鈞應下後,又和方曲水交代了一下自己在山頂遇見的事,隻得到對方神秘兮兮的一句,“都是機緣。”


    之後的一整天,沈彥鈞在夢離門和鳩泉門度過。


    因為有阮宿撐腰,夢離門的弟子對他並沒有太多的挑釁,特別是在人一次性煉丹成型後,更是沒人說閑話了。


    直至深夜,沈彥鈞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中,煉丹除了靈力,更多耗費的是精神力,以至於他到現在,腦袋還是一下一下的發脹。


    隔壁房間的燈已然滅了,沒想他沈彥鈞居然有一天還能比楚傾寒晚睡。


    沈彥鈞帶了點自嘲的笑了聲,渾渾噩噩的給自己施加了淨身術,栽倒在床上睡了。


    半夜,一陣風吹過來,沈彥鈞忽然覺得自己的臉被人掐了一下,但他太困了,反正出事了,楚傾寒肯定比他反應的更快,這樣一想,少年便又睡死過去。


    第二日起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門窗關得好好的,哪裏來的風?而且屋子中,殘留著淺淺的香味,很熟悉,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聞過了。


    抬手摸一下臉,倒沒有什麽傷痕。


    房間裏也沒丟東西,難道昨晚上是在做夢?


    沈彥鈞並沒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接下來的煉丹,練劍交替教學直接將他整整兩年的時間都給剝奪了。


    起初的幾天,他還是會在半夜被人掐臉,確定了不是夢,想強行醒過來卻醒不過來,後麵他幹脆不睡或是裝睡,那人卻不來了。


    本想問下隔壁的楚傾寒有沒有遇到這樣的事,然而他人根本見不著,係統一片死寂,也不派發任務,兩人在這兩年內完全沒了接觸的機會。


    好像是楚傾寒在躲著他一樣。


    他和楚傾寒就是距離最近的陌生人。


    住的最近,話說的最少。


    不過這天他肯定能遇上對方,因為今天是六年一度的杦器窟開啟的日子,辟穀期至開光期,沒有本命法寶的虯岩派弟子,將由掌門帶領著去杦器窟認定法寶。


    果然,在沈彥鈞和自己偷偷抹眼淚的師叔,師父告別之後,那十多個人的小隊伍裏,最中間的位置,站著楚傾寒。


    又過了這兩年,楚傾寒長的越發的精致,甚至趨向妖孽一般的好看,露杉門冰藍色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清冷矜貴,像是冬日的臘梅,兩側垂下的發絲飄飄蕩蕩,襯得人唇紅齒白,隻是眉眼含著寒冰,讓人不敢太過靠近。


    不遠處的孟子逸踩在劍上,一身白衣,他的樣貌要比楚傾寒更加成熟深邃一些,再加上為人溫文爾雅,站在下麵的弟子更多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


    此時男人的視線全在楚傾寒身上,瞧的仔細些,甚至能捕捉到裏麵偶爾閃過的怒意。


    看來孟子逸已經淪陷了。


    沈彥鈞瞄了兩眼,站在了遠離楚傾寒的位置,杜喬啟跟著站在他的旁邊。


    “師父,人已經到齊了。”除了掌門,陪同的還有念塵師叔,他最近剛進入元嬰期,有了自己的單人小房子。


    “好,準備去杦器窟。”虯穆看了下名單,確認人數後,開啟了傳送陣。


    杦器窟是個海上孤島,土地和岩石全部趨於黑鐵的顏色,沒有生物生存,僅有秘境開啟的這一天,才會有點生氣。


    它不歸屬於任意一方,因此可由所有人使用,每五年到此的除了虯岩派,還有其他派別,種族,甚至是魔界的人。


    這也是虯岩派直接讓掌門和元嬰期的修士親自陪同的一個原因。


    沈彥鈞他們到的時候,來的人已經不少了,那些人各聚一方,互相警惕著別人。


    “哎呦,虯穆上仙,許久未見身體還好吧?”一白發老頭身穿著棕褐色的外勾金邊的袍子走了過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束著發冠的青年。


    虯穆麵上掛著一絲笑,迎了過去,“一如往常,前輩近來可好?”


    “就那樣,半死不活的吊著唄。”老頭笑了兩聲,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十多個弟子上,“你們虯岩派的弟子還是這麽優質啊。”


    “哪裏,隻是湊巧罷了。”


    兩個老頭相互假情假意的寒暄著,一串鈴鐺聲悄然想起,震得一眾人心弦一顫,防不住的竟是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虯穆立刻退了兩步,手中拐杖輕敲地麵,一麵結界將虯岩派的人全部罩在其中,那股感覺才徹底消失。


    念塵配合著給每個人一粒丹藥護住心脈。


    沈彥鈞向鈴鐺聲傳來的左上方望去,腦內一根弦緊繃。


    男配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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