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的代價往往是很慘痛的。


    此時說這話的時候葉舟話裏那個‘睡’本意是名詞,可誰知這個字聽在江亭遠耳中就成了動詞。


    嗯……


    葉舟就見江亭遠的眼睛暗了暗,眼中似乎瞬間劃過了很多情緒,葉舟想要仔細辨認這些情緒,可一切不過是轉瞬即逝,快到他尚未去追尋就已經消失。


    隻見江亭遠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按住葉舟拍在桌上的那張銀行卡,指尖不緊不慢摩挲著卡的邊沿。


    明明他的動作看上去挺正常的,但葉舟竟莫名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他捏了捏自己藏在身後的手,惱羞成怒道:“我就隨口一說,你、你不願意就算……。”


    “樂意至極。”


    葉舟的話尚未說完就已經被江亭遠打斷了,他看向葉舟,那雙向來寫滿淡漠的眼眸裏此時宛如翻湧的深海,正在醞釀著一場未知的風暴。


    葉舟被他看得臉有些發燙,他輕咳了一聲,幹巴巴道:“啊,那、那就……這麽說定了。”


    “好。”


    江亭遠絲毫不扭捏的拿起桌上那張銀行卡,詢問起葉舟的意見,“那這卡,我就先拿著?”


    “拿、拿吧!”平常嘴皮子利索到不像樣的葉某,今兒在江亭遠麵前慫的明明白白,話都說不利索,吭哧吭哧半天磕磕巴巴應了句。


    現在的葉舟哪裏還有半點平日掌控全劇組的導演氣勢,他就像是隻小雞崽兒,隻恨不能將腦袋埋進羽毛裏。


    好在,這樣曖昧的氣氛因電話震動時發出的聲音而暫時被打斷了。


    江亭遠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拿過手機看到上麵的號碼時,俊眉微揚,和葉舟示意後接起了電話。


    葉舟當然不介意,非但不介意甚至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緊繃的心弦也總算放鬆下來,趁著江總打電話的功夫在心裏狠狠地唾棄自己。


    這個嘴,怎麽就這麽賤呢!沒事找事,隻恨不能嘴上貼個膠帶!


    然而現在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江總不光答應了還把卡也收下了,這事情顯然沒有轉圜的餘地,說什麽都晚了。


    就在葉舟自我檢討的時候,忽然聽到江亭遠輕笑了聲,葉舟被聲音吸引,抬起頭朝正在打電話的江總看去。


    而江亭遠似乎也有所感,轉過頭時,兩人四目相對,原本好不容易暫停下來的曖昧氣氛因這個眼神交互再次在房間裏升騰。


    江亭遠看著他的眼睛,星眸裏滿是笑意,同時對電話那端的秘書道,“我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不去公司了。”


    秘書跟了江亭遠這麽多年,深知自家老板雖不到工作狂的地步,但卻也差不多,工作基本占據了他除日常生活外全部的時間。


    這些年風雨無阻,鮮少請假,在這種情況下,冷不丁聽到自家老板突然說自己不去公司了,秘書驚的差點沒握穩手裏的電話。


    “啊?是出什麽事、事情了嗎江總?”秘書屏住呼吸,心驚膽戰的問。


    他不問還好,一問,隻見江亭遠唇角的淺笑似乎更加深了些許,然而聲音卻始終沉穩平靜,“也沒什麽。”


    “硬飯吃多了,想嚐嚐吃軟飯。”


    秘書:“???”


    她嚴重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現什麽問題,否則怎麽可能聽到自家凶殘的老板說要吃軟飯這件事??


    然而江亭遠卻不給她再追問的機會,在說完這句話後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事實證明,亂說話是真的要付出代價的。


    可憐的葉舟在接下來長達一周的時間裏,為自己一時的嘚瑟和嘴賤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陪睡一晚?


    隻睡一晚怎麽能夠,江亭遠十分善解人意的跟葉舟表示,七個億太多了,可以給葉舟打個一折,買一送六,總共七天。


    麵對如此善解人意主動打折的江總,葉舟試圖推拒,然而一切都隻是徒勞罷了,任他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用。


    一周後的早晨,葉舟終於得見外麵的太陽,扶著腰一瘸一拐的推開房門那刻,葉舟都快感動哭了,這代價太過慘痛,以至於他發誓以後一定謹言慎行,再也不亂說話亂嘚瑟!


    見他睡醒了,江亭遠放下手中的晨報,對他招了招手,“來。”


    葉舟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十分硬氣的哼了聲,“我不餓,今天不吃早餐了。”


    “嗯?”江亭遠聞言看了他一眼,也不急,慢條斯理道:“早餐是你喜歡的燕麥牛奶粥,是早上剛煮的,現在溫度剛好。”


    葉舟是想拒絕的,奈何肚子它不爭氣,腿腳它不聽使喚啊。


    聽到有燕麥牛奶粥,葉舟立刻舉手投降,扶著腰慢吞吞朝著餐廳走去。


    距離餐廳越近,香甜的燕麥牛奶粥味道就越濃,葉舟咽了咽口水,十分警惕的拉開距離江總最遠的一隻椅子,慢慢坐下。


    饒是刻意放慢動作,坐下去的那一刻葉舟還是忍不住呲牙咧嘴。


    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葉舟突然就感覺麵前蒸騰著熱氣的燕麥牛奶粥它突然就不香了!


    江亭遠看他坐那麽遠也沒說什麽,衝他微微笑了下,聲音低而緩,“小麵包也是剛烤出來的,外皮酥脆,味道很好。”


    葉舟不說話生悶氣,可卻不好對江亭遠發火,這能怪誰呢,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是他自己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陪睡也是他親口提的。


    作孽啊!


    當事人葉舟:現在就是後悔tat


    葉舟不好對江亭遠發火,索性將悲憤轉化為食欲,夾起麵前的小麵包,一口氣個很快將碟子裏的那幾個小麵包塞到肚子裏去了。


    吃飽喝足後,感覺身體似乎都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


    “真的不用再休息兩天?”見他吃飽,江亭遠也放下了手中的湯匙,微微側頭看向葉舟,眼底隱隱帶了幾分擔憂。


    葉舟正在規劃自己今天的行程呢,冷不丁聽到江亭遠的問題還愣了下,待他反應過來後頓時漲紅了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馬戲團這邊結束了,那邊劇組已經建起來了,我這個做導演的原本前天就應該去看看的,結果因為……”


    說到這裏葉舟說不下去了,他伸手握拳抵在唇邊掩飾尷尬,小聲嘀咕了兩句,“反正早就該過去了,結果拖了這麽久,今天是肯定要去看看的。”


    江亭遠看他堅持,也有些無奈,終歸是不忍駁他的意思,想了片刻才開口道,“我陪你一起過去。”


    他話剛說完葉舟就搖頭了,“都已經很久沒去上班了,要處理的事情肯定很多,我自己去就好。”


    江亭遠拗不過他,一直將葉舟送到新片場門口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回家。”


    看他這小心翼翼仿佛對待什麽易碎品似的模樣,葉舟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再三強調自己沒事也沒能讓他徹底放心。


    實際上並沒有想象中的特別嚴重,雖說是初體驗,但江亭遠全程一直很照顧他的感受,動作極盡溫柔,除了腰有些酸脹不適,腿有些軟外,真正需要靠時間才能恢複的實質性傷害確實沒有的。


    這點問題他都處理不了的話,那他還要什麽麵子。


    小事。


    將這件事情歸結於小事的葉舟揉著酸脹的腰,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抬腳進了劇組。


    直到江亭遠離開後挺久,葉舟才終於收了心,和劇組工作人員碰了麵,互相介紹了身份後,討論起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在拍完《驚悚馬戲團》以後,接連三部電影都取得了不俗票房的葉舟一時間成了業內的香餑餑,他的工作電話幾乎被裏打爆,每天都能接到二三十通電話,無一例外都是詢問他接下來安排的。


    這些人當中很大一部分是投資商,電影破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論這個導演拍攝什麽題材,最終票房都能達到幾億,甚至幾十億的票房,這樣無比可觀的吸金能力,如何能不惹人垂涎。


    還有一部分則是衝著他的導演功底來的,如果說《一場鬧劇》時期葉舟尚且還有幾分青澀,那麽在經曆過《逐光》,他用《驚悚馬戲團》向所有對他有所質疑的人裏交出了一張漂亮的答卷。


    他的拍攝和鏡頭運用十分有靈性,這種靈性往往隻會偶爾出現在一些新人導演身上,可能是某一刻思想碰撞之下的產物,對別人而言稍縱即逝無比寶貴,但對葉舟而言這種靈性卻幾乎遍布貫穿了他的整部作品,十分奢侈的隨處可見。


    沒有哪個編劇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遇到一個懂它的人,在這些編劇作者們來看,葉舟無疑也是香餑餑。


    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和他合作,殊不知葉舟其實早在《驚悚馬戲團》審核期間就已經敲定了下一步電影的劇本。


    正是前陣子江亭遠派人從江俞那邊用極低價格買回來的那個本子,《回溯》。


    這故事和之前幾部差不多,同樣是小成本電影,這部電影的預算延續了葉舟一貫的風格,將成本控製在五千萬以內。


    與之前不同的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回溯》應該算是一部溫暖治愈電影 ,像是從荊棘叢生的土地上開出了一朵小花,溫暖勇敢無畏。


    電影《回溯》拍攝期間,一個讓葉舟早有預料卻仍然有些驚訝的挺重磅的消息隨著《戰城2》劇組的一地雞毛一同傳了出來。


    《戰城2》從開拍到如今不顯眼已經一年多了,拍攝期間它就像是個無底洞,錢瘋狂的扔進去卻連個響聲都聽不到,可即便聽不到卻還得咬著牙往裏麵繼續扔。


    正常來說一部電影的谘詢周期從幾個月到幾年不等,像是《戰城2》這種規模的大製作,按理來說就算拍個兩三年,甚至四五年都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如今距離它開機總共也就一年多點時間,據說它已經在收尾階段了。


    這個消息讓原本對這部電影抱有很大期望的影迷和粉絲心裏頓時就是一‘咯噔’。


    當然,這消息對於葉舟而言並不算什麽勁爆的消息,真正讓葉舟驚訝的是……


    程然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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