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門口被這突然發生變故驚呆了的編劇時,葉舟衝他友好的笑了下。


    “下次缺錢可以直說,用不著以這種方式賺錢。”說著伸手拍了拍那個渾身僵硬編劇的肩膀,“哦不對,我猜應該不止是錢,還有合作機會吧,是哪家公司,星餘還是巔峰?”


    被戳中心思的編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試圖為自己辯解:“葉導我……”


    葉舟卻早有所感,在他說下去前就直接打斷,語調聽不出喜怒,眼神卻帶了幾分憐愛,“應該是星餘吧,不過聽說最近星餘的運氣不太好,我也沒什麽好給你的,就祝你好運吧。”


    他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星餘就是江俞千辛萬苦開起來的那家影視公司,兩年前以一個億的天價拍下了《戰城2》版權,從而名聲大噪。


    業內很多人對這家影視公司還是抱有很高期待的,奈何一擲千金拍下《戰城2》版權之後,星餘接下來的幾次投資都不盡如人意。


    就說去年由星餘與巔峰合作完成的那部《追蹤》,成本上而言沒有多高,但也不算低了,前前後後有四千多萬,檔期也挑選了國慶黃金周,黃金周確實也湧出一匹黑馬,但很可惜的是,這匹黑馬和星餘、巔峰的這部《追蹤》沒有半毛錢關係。


    《追蹤》上映後卻連點水花兒都沒掀起,最終票房結算的時候隻有可憐巴巴的四百多萬,簡直賠慘了。


    就這還沒完,星餘後續又通過與巔峰合作,和自己自製等方式在去年接連進行了四場投資,其中成績最好的一部……堪堪能保本就不錯了。


    至於巔峰,這家公司前段時間剛爆出苛待藝人的醜聞,有經紀人曝光了公司旗下幾個當紅藝人的行程表和天價違約金,簡直就差將‘壓榨’兩個字直接寫在紙上,引起了軒然大波,此時正醜聞纏身。


    更慘的是巔峰娛樂當中最能吸金的幾個藝人都有借這次機會跳槽的打算,這讓巔峰高層這段時間簡直焦頭爛額。


    現在的巔峰尚未如書中後期那般勢力強大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他們的人脈和資本積累更遠不如上輩子那麽可怕,所以這次醜聞對巔峰造成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所以,無論程然答應將其送到巔峰旗下項目還是送到星餘投資的項目,前途都挺慘淡的。


    編劇看著葉舟漸漸遠去的背影,終於從剛才的緊繃狀態緩和下來,他輕啐了一口,小聲嘟囔道:“我要進的可不是什麽小劇組,那可是《戰城2》。”


    罵完,編劇小心翼翼朝著一片狼藉的房間裏看去,看到程然臉色蒼白顯然氣急,連忙十分狗腿的上前安慰。


    ——


    江亭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即便他是總裁也無法擺脫加班的命運。


    車子在別墅前停穩,看著黑漆漆沒有光亮的家,江亭遠的眉頭微微皺起。


    以往他加班無論幾點回來,遠遠就能看到家裏亮著的燈,雖然兩人從沒做過什麽約定,但江亭遠早已經習慣了晚歸時看到葉舟給他留的燈。


    今天卻有些例外。


    以往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但那都是葉舟外出拍戲,或是有事情不在家才會發生的,並且提前也會跟他打招呼。


    可今天,如果江亭遠沒記錯的話,今天除了中午那通電話外,葉舟並沒有再打電話過來,而最近這段時間似乎並沒有聽他提過要拍新戲的事情。


    江亭遠思忖間,已經到了門口,他進門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開燈,第二件事則是拿出手機,想給葉舟打電話。


    燈光亮起,江亭遠撥號的手一頓住,視線停在沙發躺著的那人身上,不是葉舟又能是誰。


    他放輕腳步慢慢走到沙發前,睡夢裏的葉舟蜷縮成一團,看上去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緊擰著,像是被什麽所困擾。


    江亭遠看著,眉頭也不自覺跟著一起皺了起來。盡管房間裏有暖氣,可如今正值深冬,客廳因窗戶多的緣故溫度又比臥室低了幾度,這麽睡很可能會著涼。


    他眉頭緊鎖,先是拍了拍葉舟的肩,試圖將人叫醒,但顯然這隻是徒勞,在他又一次騷擾下,葉舟非但沒醒,還伸手抱住那隻搞事的手臂。


    江亭遠看了看自己被抱了個結實的左手,又低頭看了看葉舟的睡顏,輕歎了口氣,用一旁的毯子將葉舟裹住,隨後直接將人連毯子一起從沙發上抱起來。


    沒有開燈,將葉舟抱回床上後,江亭遠借著窗外昏暗的月光,難得幼稚的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並在眉心落下一個滾燙的吻。


    這是個不摻雜欲望的吻,純粹又簡單。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感覺衣服被人拉住了,江亭遠回過頭,就見葉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尚未恢複焦距的眼睛呆呆看著自己。


    良久那雙眼睛才重新恢複了焦距,聲音因剛睡醒聽上去有些啞,“你回來了?”


    “嗯,剛回。”江亭遠應著,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淩亂的頭發,語帶縱容道:“困了就睡,以後不用等我。”


    葉舟卻搖了搖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把燈打開,明亮瞬間驅逐了所有黑暗,葉舟拍了拍自己床邊的位置,又衝江總招了招手:“江哥,過來坐這裏。”


    江亭遠不明所以,卻還是遂他所願,在床邊坐下。


    見他坐下,葉舟起身下床,道:“我去洗下臉,稍等我兩分鍾。”


    說著,快步朝著洗手間走去,待冰涼的水打在臉上時,葉舟才終於將最後一絲困意徹底拋開。


    水珠順著臉滴滴答答落入水池,葉舟雙手撐在洗手池兩邊,對著麵前的鏡子笑了下,無聲道:“各取所需而已,這沒什麽,大不了就散夥,多大點事兒。”


    葉舟出來的時候,江亭遠剛好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四目相對。


    江亭遠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沉靜,像是無論發生再大的事情,都不能讓他有所動容。


    但葉舟心態就沒那麽平靜了,盡管在麵對程然時,他一直表現的很淡定灑脫,但刀子落在身上的時候,疼隻有自己知道。


    要說不介意是不可能的,雖然葉舟理智上能夠坦然接受,正如他今天下午一直在想的那樣,這段關係本就是不平等的。


    大家各取所需,原身需要江總的錢和權,江總需要原身的心髒,隻要雙方願意,那就是等價交換,這沒什麽。


    道理都懂,可葉舟還是有點……難過,當然隻有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葉舟拉過電腦椅,在江亭遠麵前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詞,開口道:“江哥,我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


    江亭遠看向他的眼睛,看出他眼中的認真,原本微微放鬆的體態隨也端正了幾分,答道:“好。”


    “你想談什麽?”


    葉舟是個心裏不喜歡藏事的人,有疑問就去問,事情發生就去解決事情,想要答案就自己去求證,存在誤會,就去解開誤會,倘若不是誤會,說開了,做出決定也不會後悔。


    今天下午程然說的那些話提供的那些信息,的確給葉舟帶來了很強的衝擊力,但那又怎麽樣,即便他說的是真的,葉舟也不可能隻聽他一麵之言。


    葉舟深吸一口氣,迎上江亭遠的視線,道:“今天程然找到我,對我提到了餘秋澤,說他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說完,葉舟並沒有急著繼續往下說,而是看向江總,像是在求證。


    “嗯,他救過我一次。”江亭遠認可了這一說法。


    得到證實後,葉舟繼續道:“聽聞這位餘先生患有先天心髒病,隨著年齡增加,心髒負荷也會不斷增加,不接受換心手術的話,很難健康的活下去。”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江亭遠已然明白葉舟的意思。


    兩人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因著這陣沉默一同凝固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舟才再次聽到江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真的。”江亭遠語調低沉平穩,話落,忽然抬頭看向葉舟,極淡的笑了下,“你的血型很稀有。”


    “我們的關係也的確建立在你與餘秋澤血型相同的情況下開始,那麽。”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這樣啊。”葉舟指尖有些發麻,輕輕點了下頭,聲音有些遲疑,用很慢很慢的語速道:“那我們結個賬?”


    江亭遠:“……?”


    葉舟抿了抿唇,拿出手機點開計算器,掃了眼沒能反應過來的江總,衝他聳了聳肩,幹脆道:“是這樣,江哥,特別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你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金主,給錢特大方。”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不想結束這段關係,我是真的挺舍不得你的,江哥。”葉舟歎了口氣,“但是,我左思右想。”


    “覺得比起錢,還是狗命重要,所以,實在對不住了江哥。”


    葉舟晃了晃手機,嚴肅道:“咱們把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賬算一下,我一定盡快把這錢還上。”


    說完,葉舟聲音頓了頓,再開口時,臉上帶了幾分尷尬。


    “就是這錢要是太多的話,咱們可能得……分期付款。”


    “但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的。等會咱們算完我就給你打欠條立字據,欠條和印泥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算出結果往上填數了!”


    “寫好就散夥,絕不糾纏,說到做到,我辦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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