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凶狠的陰翳,如同一匹偽裝在羊群當中的惡狼,突然一下子掀開了自己的偽裝。


    蘇鏡言嗓子眼有些幹澀,身體也有些冰冷,有一種像是突然被人潑了冷水的刺骨感,表情在聽到男人說的話後,呈現出短暫的空白,像是傻在原地。


    陸沂琛看著蘇鏡言明顯帶著抗拒的表情,他那雙幾乎沒有眨過的眼皮突然用力的眨了眨,緊緊的閉了一秒鍾,他眼底藏不住的偏執和瘋狂又再一次被他硬生生的給抑製下去。


    男人的聲音也慢慢放軟,像極了大人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說完,男人挪開了自己的腦袋,不再看蘇鏡言的臉,眼睛裏詭秘的光卻也跟著閃得更加厲害,眼底的寒意也愈發冰冷。


    不忍心。


    也不想強迫。


    蘇鏡言聽到男人放軟的聲音,心口一緊,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眼眶莫名跟著有些幹澀和泛紅。


    看到男人顯而易見,後退了一步的動作和略帶受傷的語氣,蘇鏡言猛地一伸手,有些無措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


    “不是的。”蘇鏡言的聲音非常小,就像是一隻小蜜蜂在耳邊嗡嗡時發出來的聲音,十分弱。


    陸沂琛沒說話,目光挪到被青年抓住衣角的位置,喉結跟著滑動了一番。


    “我,...”蘇鏡言心裏憋著一股氣,臉也因為這股氣憋得漲紅,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氣粗,無力的解釋道,“我不是不想給你看我的臉。”


    陸沂琛看著他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心口莫名有些發軟,歎了一口氣。


    “嗯,我知道。”陸沂琛的回答很認真,沒有半分敷衍的意味在裏麵,語氣裏還隱隱約約帶著幾分寵溺。


    蘇鏡言聽著男人不假思索的聲音心上愈發懊惱,扯著男人衣角的手也跟著頓了頓。


    終於,他像是鼓起了什麽勇氣一般,一直低著的頭也跟著抬了起來,兩隻眼睛不再因為羞澀而躲躲閃閃,反倒主動盯著陸沂琛的眼睛看。


    麵麵相覷。


    蘇鏡言深深吐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兩隻手重新抬了起來,咽了咽口水,準備伸手去摘自己麵上的口罩。


    他的手才剛附上自己耳朵的位置,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製止住。


    蘇鏡言一個哆嗦,愣了愣。


    “......”


    “......”


    蘇鏡言有些不明就裏,眼睛眨了眨。


    陸沂琛笑了笑,勾了勾嘴角,青年剛剛的舉動已經成功的取悅到了他。


    “你......”蘇鏡言出聲,嘴唇動了動。


    陸沂琛卻打斷了他,仰起頭,看著天空,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問道,“想看日出嗎?”


    “嗯?”蘇鏡言的眼睛眨了眨,眸子一如既往,通透又幹淨,他歪了歪腦袋,沒聽懂男人語氣裏的意思。


    陸沂琛挑了挑眉,嘴角蓄著笑意,然後一把握住了蘇鏡言手,將對方的手握進自己的手心。


    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也十分修長,蘇鏡言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裏,兩人的手指竟在視覺上產生了極大的對比感。


    十指相扣。


    蘇鏡言的心又顫了顫。


    是心動的那種顫。


    ......


    “大師,大師,誒誒誒,大師你要去哪兒呢,”胖女人踩著高跟鞋,胳膊肘夾著包包,有些氣喘籲籲的跟著男人的腳步往前走。


    但任由她在身後喊了無數聲,甚至越喊越激動,男人都自始至終麻木著一張臉,沒有做半分回應,頭也不回。


    眼看著男人的腳步越走越快,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大,女人甚至差點因為走得太急而崴腳的時候,男人的腳步毫無征兆的猛地一下,停在了原地。


    胖女人見男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心下一喜,橫肉上下打顫,喜形於色的衝上去,但當她徹底看清楚男人的臉時,整個人嚇了一大跳,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出聲,“大師,儀式還繼續嗎?您這是怎麽了?”


    男人的頭發徹底濕透,額頭上,眼皮上麵,臉頰旁,下巴...整張臉全都是冷汗,而最駭人的還是男人的眼睛,明明剛剛都還是正常的顏色,此時再看,眼睛裏的紅血絲卻像是爆炸了一樣,整個眼珠子裏麵都是一整片猩紅。


    十分可怕。


    男人的眼珠子轉了轉,喘了一口氣,心跳的頻率十分快,身體甚至開始止不住的發抖,嘴唇也開始發白,就像是從水裏麵爬出來的水鬼,可怕得緊。


    就連他旁邊的胖女人,看著他這副模樣,都有些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心裏麵一陣懼意。


    男人猛地一側頭,去看女人的臉,眼珠子瞪的老大,胖女人驚得後退了一步。


    男人咬了咬牙,“繼續!當然繼續!怎麽可能不做!”


    胖女人一聽,喜上眉梢,激動之意完全蓋過了她剛剛升起的半分畏懼,趕忙接話,“好好好!太好了!隻要大師成功了,事成之後一定重重酬謝!”


    胖女人是個富婆,年輕的時候也曾經美豔一方,再加上自己本身各方麵的條件都十分不錯,便嫁給了一個貪圖她美色的暴發戶。


    但女人啊,哪有不年老珠黃,慢慢變醜的?


    再加上,她自己也不對自己的身材進行管理和保養,每天山珍海味的,才結婚個幾年,就開始身材走樣。


    暴發戶也從日日歸家變成月回一次,甚至到後麵連電話都打不通,隻有每月定期的巨額生活費一如既往的打到她的私人賬戶上。


    她啊,本就對這個暴發戶沒有什麽感情,貪圖的,也不過是這個男人的錢,也就無所謂這個男人回不回來,隻要錢到位了,一切好說,兩人貌合神離的就這麽過了十多年,她也以為兩人會這麽一直過下去。


    所以背地裏,她也不知道包養了多少小鮮肉。


    誰曾想,就在這個月,暴發戶突然就從外麵領回來了年輕貌美挺著個大肚子的小姑娘,甚至還對她提出離婚,並且要求她淨身出戶!


    這讓她如何能忍?


    但就以她現在的外貌條件,她根本就無法令這個好色的老男人回心轉意!


    這不,在姐妹們的介紹下,她聽說了泰.國神奇的降頭術,其中,情降是這個降頭術裏最受她們這群女人歡迎的蠱術。


    功效就是讓那些出軌的老公們回心轉意。


    想到這兒,胖女人就有些摩拳擦掌,隱隱有些期待,以至於她完全忽視男人此時此刻明顯有些不太對勁的神色和舉止。


    男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降頭師,他隻是曾經去過一次泰.國,在那裏呆過一段時間,也有幸見識過降頭師對人下降的過程,並且查閱過一些書罷了。


    他甚至分不清靈降和蠱降的區別。


    如若不是自己重病在身,急需一筆醫藥費,再加上眼前這個女人出的錢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不然他也不會答應做這個勾當。


    男人將手裏邊捧著的東西悉數放在地上,然後用袖子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喘了一口氣。


    剛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總覺得自己有些魔怔,大腦的意識也跟著喪失,身體還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等到他徹底緩過神,他早就已經走出了好遠。


    但現在,他沒時間想那麽多,因為他的手術迫在眉睫,他必須趕緊拿到這一筆錢。


    想到這兒,男人在自己的懷裏抽出捏好的兩個蠟人,蠟人的裏麵藏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有胖女人和暴發戶的生辰八字以及姓名。


    男人顧不得那麽多,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手裏抓著蠟人,像是念經一樣,嘴裏也跟著開始說些什麽,正式開始進行所謂的下降儀式。


    .........


    被黑暗籠罩住的大地,撕裂出一塊透著光的裂痕,慢慢的,這個裂痕也跟著越來越大,天地也慢慢的亮了起來。


    破曉。


    蘇鏡言和男人並肩站在天台上,十指相扣的手依舊保持著這個現有的姿勢。


    蘇鏡言吸了一口氣,眼睛裏麵是一片驚豔,他看著樓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側過頭去看男人的臉,然後微愣。


    男人跟他不同,他剛剛完全就是陶醉在眼前的美景當中,而相反的是,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日出一眼,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明明就看不見的臉,卻又絲毫不影響男人用一種複雜眼神打量著他。


    這個眼神跟蘇鏡言看眼前美景時因為驚豔而外露出來的表情莫名有些如出一轍。


    蘇鏡言咽了咽口水,心裏麵又是一番說不出來的觸動。


    一如那句話,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突然,也不知道蘇鏡言是想到了什麽,輕笑了一聲,在男人的注視下,緩慢,但又無比堅定的用手扯下了麵上的口罩,毫不猶豫,眼睛裏也全都是信任,靜靜的與男人對視。


    青年的臉徹底暴露在空氣裏。


    蘇鏡言的眼角稍稍彎了彎,麵上還殘存著幾分笑意,翹鼻紅唇,明眸皓齒,皮膚光滑到甚至看不見絨毛,臉頰上白裏透粉,還帶著半分薄紅,眼睛還在不停的上下打著顫顫,眼睫毛上下掃來掃去......


    好看到...


    如同一個誤入凡塵的精靈...


    還不等蘇鏡言主動出聲,就隻看見男人的瞳孔就跟地震了一樣,劇烈的縮了縮,情緒也有些失控。


    還等到蘇鏡言反應過來,下一秒,他整個就被男人死死的摁進了懷裏,力氣大到蘇鏡言覺得自己要被男人壓成一塊肉餅。


    蘇鏡言嚇了一大跳,用手肘的位置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卻被男人禁錮得愈發厲害。


    陸沂琛的眼睛閃了閃,嘴角微微抽搐。


    終於...


    終於找到你了......


    我的夢中情人。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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