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墨正一隻手支著頭,神情慵懶地趴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麽。


    111不由得更著急了,它努力地讓自己晃悠悠地飛高了一點:【宿主,你剛才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呀?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111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在這個世界裏,它看到了兩組黑化數據,雖然之後它好不容易確定了這兩個主角的身份,但讓111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宿主竟然玩脫了!


    現在兩個跟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長得快,特別是在剛才的對持之中,重明的那組直接往上飆升,這幾年裏宿主好不容易壓到百分之八十的數據一眨眼就突破了大關,幾乎不帶停頓的,直到落在100%。


    就在111屏住呼吸的時候,也不知為何,宿主離開那裏之後,那百分之百搖晃了一下,好像還有些停滯似的,這才停留在99%。


    但這還沒有完,另一組也在穩定地增長,原本已經落在了98%了,但剛才一離開宿主,又變成了99%,可想而知,等會出現,是什麽情況。


    111瞬間都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宿主在他們身邊長得快,還是不在他們身邊長得快。


    反正111察覺到,宿主到這個世界裏完全不是消除黑化值的,分明是在刺激黑化值!


    聽到111的催促,遲墨眸光微微轉動,他的聲音分不清喜怒:【那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111正打算說什麽,卻不知為何看到宿主麵無表情的樣子後,就跟堵住了嗓子一樣,奄了下來。


    見111瑟瑟發抖地縮在了意識角落,遲墨這才換了一個姿勢,仰麵躺倒繼續思考。


    奇怪。


    遲墨心想,他原本臨時起意借助花印修從秘境中逃了出來,這本沒有什麽問題,現在這兩人都兩敗俱傷,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遲墨說不清到底是哪裏奇怪。


    事實上,很早開始,差不多是第一個世界結束到第二個世界的時候,遲墨便已經察覺到了111背後的端倪。


    所謂的度假,不過是讓他解決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也可以稱之為曆史殘留問題,是他自己造成的,況且因為某人,遲墨也不是那麽反對,於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真度假了。


    直到最後這個世界,遲墨卻不想再繼續這樣了,一來,他不喜歡被強迫,更不喜歡被威脅的感覺,二來,這個修□□,實在是太長了,如果按照之前的離開方法,難道他要和那人繼續又呆上那麽多年嗎?


    而且怎麽想,都覺得這其中的問題太大了。


    遲墨隻是一名平平無奇的主神空間的員工,可是為什麽他去的每一個世界,都恰好遇到這位命運之子,難道對方也是在做什麽命運任務?


    就像被綁定一樣,這種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


    即使三個世界過去,遲墨仍然沒有完全適應這一點。


    他在接受與抗拒之間搖擺不定,第一次選擇逃避。


    而在很早的時候,遲墨就已經察覺到111能看到對方身上有一種所謂的閾值,雖然遲墨不知道那個閾值到底是關於什麽,但不妨礙他有所猜測。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好好完成這個“任務”,而是順便利用花印修離開對方。


    這本沒有什麽問題,但是遲墨卻發現了有些不對。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是剛才看著對方的眼睛,心頭無端生了波瀾,還是花印修的樣子讓他有些愧意?或者說他們都給他帶了一種古怪的熟悉感覺?


    總之,遲墨準備好好想想一下。


    但還沒打等他深想,外間忽然傳來腳步聲,有人推開了房門。


    遲墨一轉頭就看見了花印修,他似乎剛沐浴完畢,發絲還有些微濕意,還換了一個隻遮了半臉的麵具,身上穿了一件朱色撒花煙羅衫,若是旁人穿這樣豔色的衣衫,總覺得有些陰柔,但花印修氣質不俗,自有一番瀲灩貴氣。


    外麵還隨意地罩著狐膁褶子大氅,露出大半個冷白色的胸膛,風姿儀人。


    幸好的是,花印修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否則遲墨定然會心生防備。


    隻見他身後還跟著十多名侍女,個個都端著精致的木盒,她們似乎對於遲墨十分好奇,悄悄地偷看了他一眼。


    而遲墨也聞到了一股香味。


    看到遲墨的眼神一動,花印修也笑道:“小墨,之前我答應過要帶你吃好吃的,這不,水晶肉,胭脂脯,碧米羹......你看可滿意?以後你想吃什麽,盡管告訴我。”


    而花印修說的這其中幾樣菜品的名字正是那個時候,花印修對遲墨提及的,如今回來之後,他特地問了問,可見他有心。


    但遲墨並沒有接他的話頭,“以後”這兩個字是他不能許下的東西。


    見遲墨隻是笑笑,並未回應,花印修卻不見惱意,反倒更加開懷,接下來兩人一起用膳,竟然和當初一樣,並沒有什麽隔閡的感覺。


    直到花印修親手提起一把龍紋鏨刻的酒壺倒了一杯酒,他手執銀色酒盞,那盞上勾勒著細碎的花紋,寬度剛好在他兩指之間,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花音修指根上的紅色玉戒就扣在酒盞上,顯得格外瑰麗和妖冶。


    見遲墨的注意力被這酒盞吸引過去,花印修輕勾唇角:“盈盈入我懷,月色不沾杯。此為九龍盞,可以將月色化入酒盞之中,你可喜歡?”


    九龍盞?


    這倒是一件十分受追捧的法寶,不僅對修煉有益,還很是風雅,沒想到落入了魔界手裏。


    這時再一看那酒杯之中的酒液竟然在月色的點綴下,變得清澈透亮,月光如水般淡然,那股馥鬱的酒香也化為了一股清雅至極的香味,引人垂涎。


    但遲墨隻是動了動喉結就堅定地拒絕道:“我不喜飲酒。”


    開玩笑,雖說這酒看上去很是惑人,不過誰知道喝完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而且遲墨也不是沒有注意到花印修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到遲墨的拒絕,花印修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他指尖轉動著杯身,好似悵然地說道:“可惜了,原來小墨不愛飲酒,我還想著今夜共結合巹之禮......”


    ???


    遲墨心中暗想,幸好他剛才找理由拒絕了。


    當然遲墨不知道的是,花印修更絕的是,他剛才已經通知了魔教所有人不日後準備雙修大典,而這儀式可以延後,但今晚不行。


    所以花印修說完之後,自顧自地飲完杯中之酒,優美的唇角殘留著些許的透明的水漬,接著他又輕笑道:“不過我也不是注重繁瑣禮節的人,今夜月色上佳,不如現在你我便共修燕好?”


    花印修也不等遲墨回應,當他擱下杯盞的時候,整座宴席都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襲月色,一張空床,兩人對坐。


    此時花印修將大氅用手指挑開,當那大氅一脫,剩下的那件薄衫更遮不住他俊逸風流的體態。


    遲墨眸中閃動了一下莫名的光,他沒有躲閃,隻是淡淡地望著麵前的人。


    見他並不抗拒,花印修笑容也擴大了幾分。


    雖然花印修也有些意外,比他原本想象的要順利許多,但他並沒有想太多,畢竟他早就把自己的心意說的清清楚楚,遲墨既然願意跟著他回來,總不會對他完全沒有好感吧?


    況且花印修也很自信,身為魔尊,重明可以給遲墨的他同樣都可以給他,還可以更多。


    一念轉過之後,花印修再看著遲墨含著流光的雙眼,忍不住輕輕用手捧住他的臉,多少年前,他“出世”的時候,心府混沌不堪,無邊的戾氣與魔氣交雜,隻有想起麵前這少年的時候,他才會有一點神智可言。


    輾轉百年,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真的親眼看到他,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分不清虛實和真假的影子,而是鮮活亮麗的少年,他撞上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就永遠地停留在了自己的心尖。


    花印修低頭輕輕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遲墨淺色的唇瓣,和他想象的滋味一樣,甚至更美好。


    他便立刻真正地用唇舌吻住他的唇,而這時兩人鼻尖相撞的時候,花印修能感覺緊貼在自己臉上的冰冷麵具比他更加親密地挨著對方的臉。


    這讓花印修甚至有些嫉妒那個麵具了,可惜他並不能脫下來,於是花印修更加用情地深入遲墨的,他嚐試用舌尖擠入那道濕滑的縫隙。


    幸好的是,遲墨並沒有抗拒。


    而片刻後,花印修心頭忍不住有些喟歎。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唇齒相交是這麽美好的一件事。


    因為少年的唇薄薄的,正適合含在嘴邊,可以來回舔、弄。


    但不待多時,遲墨便不讓他再吸舔自己的唇,而是主動引他深入,遲墨很快觸碰到他整齊的牙齒,裏麵還殘留著帶著甜味的酒香,和剛才聞到的味道一樣吸引人。此時兩人的舌尖如同共舞一般,用舌頭互相交纏,引導,吸盡每一處甘甜。


    等花印修抑製不住自己的喘.息時,遲墨才溫柔地放開了他的唇,接下來,似乎一切都順其自然,當兩人赤身相貼的時候,花印修忽然有些急促地吻他。


    遲墨卻避開了這個吻,他隻是抱著對方,直到花印修的唇從他頸間擦了過去,慢慢地垂下了頭,而在他的胸口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紅痕。


    當遲墨收回手的時候,那道紅痕也消失地無隱無蹤,隻剩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與此同時,遲墨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存續的那道牽絆終於斷了。


    從此之後,他不再是仙器的本命劍靈,他被最精純的魔血所汙,也不再是仙器。


    若是遲墨再心狠一點,將花印修的心頭之血全部吸取完畢,那麽他大可從器靈之身脫離,也可以成就最厲害的魔器。


    不過遲墨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事實上從剛才起,遲墨就一直在想辦法怎麽離開這裏。


    雖然他不知道花印修的身份,但也有了一些揣測,所以遲墨並沒有妄動,而是在等待時機。


    遲墨很快發現花印修對他的防備並沒有那麽高,似乎一開始,花印修就很喜歡,信任他一樣。


    遲墨回憶起兩人初見直到後來,確實不曾發現花印修害過他,甚至還幫過他,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遲墨一邊撿起自己褪在地上的衣袍,一邊按捺不住疑惑,事實上,他現在應該盡快離開這裏才對,隻是遲墨卻不知為何頓住了腳步。


    他忽然伸手將那覆在對方鼻梁下側的麵具輕輕地揭開。


    與此同時,月色清華下,明台幾淨,一道白影淡淡,他看著遲墨的背影,拂身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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