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鈴看似毫不起眼,就跟女子平常所帶的佩飾一樣,隻是大了一些,實則是一個極為厲害的法器。


    此時但凡有認出這女修的人都暗暗搖頭,因為這實在是有些棘手。


    原來這女修名為葉簌簌,是一個少見的音修。


    這世界上總有那幾人走不動尋常之道,體修是這樣,音修也是這樣。


    不像體修是靠著純粹的提升肉.體的力量,音修則鑽研的是音律中的修煉之法。


    而在凡間和修真界,喜歡音律的人並不少見,可是要將音律化為攻擊的手段,又是何其的不易。


    不過一旦煉成,便能夠讓人很難防備,不聲不響便已經奠定勝局,可見一斑。


    她之前戰勝的幾個修者都是如此,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中計,有一個倒是及時出手,但卻最終不敵她修為。


    可見這葉簌簌不僅在音律修煉上下了一番功夫,同時她的境界也不低。


    所以大家都清楚這一回,難了!就是他們在上麵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這時葉簌簌手中的宮鈴已經輕輕作響,那是一道又清越又空靈的聲音,就像是遠處晨鍾暮鼓,又像是近處梵音清唱。


    那一刹那之間,不少人都有些心神恍惚,當然因為有秘法作為屏障的原因,他們是不會被音律中蘊含的攻擊手段給影響,所以這完全是她搖動音鈴造成的效果。


    葉簌簌雙手攤開,手腕微微一顫,又是一道清脆的響聲!


    遲墨站在戰場中心,感覺和其他人還有些不同。


    他隻覺得那鈴聲似乎可以擾亂心智一樣,而且當那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的身形也難免滯後了幾分。


    這是什麽緣故?


    百年前那個時候,遲墨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音修,所以自然是不知,不過他也不多耽擱,在那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已經拔劍迎上。


    見他上前,葉簌簌仍然不疾不徐,她神色堅毅而冷靜,隻是蓮步輕移,拉開兩人的距離,手中的鈴聲仍然沒有減緩之意。


    而隨著她鈴聲漸漸急促,就好像形成了密集的小鼓點一樣,遲墨隻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被這鈴聲牽引著,鈴聲慢他的就慢,鈴聲快他的就快,漸漸的,他的身體也不由得隨之一顫。


    此時眾人都看出了門道,這葉簌簌手中的宮鈴竟然如此厲害,她將自己的靈力修為蘊含在音律之中,鈴聲則交織成了密密麻麻的音波,一旦被她的鈴聲影響,心智也會被其所迷,輕則如遲墨現在一樣,無法攻擊,重則神魂震蕩,難以微繼。


    而這鈴聲還完成一曲,若是一曲奏盡又當如何呢?


    所以眾人此時都紛紛歎息,看來此局勝負即將分曉。


    就是葉簌簌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一個笑容,因為此刻遲墨的樣子實在是和之前那些被她戰勝的修者幾乎一模一樣。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隻見遲墨的雙目忽然眸色一亮,光芒大盛,竟然從那鈴聲中掙脫了出來,同時他的手中的那白玉般的劍身如同明月生輝,他手中的劍氣猶如實質,在此刻向四周震蕩而去。


    怎會如此?


    葉簌簌不由得非常驚訝,她這鈴聲當然也不是無人能敵,隻要修為足夠高於她,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可是她已經是築基期六層,又有多少人高過她太多呢?


    何況麵前的這個少年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


    而在修真界,隻有到了金丹期確實就能保持容顏不老,所以這少年年齡必定不大,又能修煉多久呢?


    這才是葉簌簌不明白的。


    見那劍氣如長虹一般,葉簌簌一咬牙,她手中的鈴聲陡然更加急促了起來,就像是狂風暴雨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她臉上細密的汗水也冒了出來,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驚詫地發現,這個少年竟然也沒有一絲動容,他手上的劍氣傳來的破空聲不知何時已經打亂了她所營造的玄秘音律。


    下一刻,葉簌簌手中的宮鈴聲音亂了,她輸了。


    葉簌簌的臉上不免出現了一絲頹唐,她沒想到自己在第一場就敗地如此迅捷。


    看來今後她不能太依賴音律,一旦遇到一個不受任何的影響的人她就束手無策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葉簌簌直接拱手認輸,這隻是第一場而已,接下來自己還有機會!


    當然其實葉簌簌有所不知的是,遲墨身為劍靈,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身體血液雖然會因為她的鈴聲蘊含的攻擊有所影響,可是神魂卻不會,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東西。


    見葉簌簌認輸,遲墨也收回了劍身,不過葉簌簌還是忍不住詢問道:“你是如何破解我的宮鈴的?”


    遲墨微微沉思了一下,其實剛才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受到鈴聲影響之後,他便靜下心來,保持著靈智一點清明,最後以劍道破音波。


    所以當是靜心為要。


    當遲墨這樣說了之後,葉簌簌隻是深深看他一眼道:“道友心智之堅為我等所不及也。”


    原來這葉簌簌深知她這音律之法,絕非是靜下心做到的,不過她也知道遲墨並未說謊,隻能說明他的心境之堅,劍道之強遠遠超出了想象。


    這時在場下觀戰的人,也紛紛聽到這番談話,此時也更為佩服不已。


    遲墨年紀如此之小,竟然能夠有這般決心,實在是不簡單,難怪,重明君會收他作為弟子!


    接下來遲墨又贏了一位曾經和他同出一道的法修,順利地進入了第二輪比試。


    而這第二輪比試又消減了一大半的人。


    現在剩下的對手三十個不到,其中又無一不是實力強勁之人,經過數番才來到了這裏。


    緊接著繼續抽取對手。


    當遲墨這一次翻開自己的木牌時,看到了一個數字:第六場,52號,築基期七層,白翎采。


    哦?他竟然真的遇到了之前向他挑釁的那名劍修。


    不過遲墨也並沒有太過在意,雖然這場比賽中他倒是未嚐遇到哪位劍修,但如今遲墨對於劍道早已不像當初那般抗拒,相反,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挺喜歡做個劍修的。


    能夠和同門挑戰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而此時白翎采也看到了那個他一直在等待的那個號碼......


    終於來了嗎?


    看到了那個數字,白翎采竟有些如釋負重,他和遲墨戰鬥還不是最後一輪,也許他不需要做到那一步......


    其實白翎采在之前觀看遲墨比鬥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


    那個和遲墨戰鬥的男修身上的法器絕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東西,而是有人給他的,而且他之前好像見過那名男修。


    白翎采作為一劍道人的親傳弟子,又是劍閣之人,一問便明白了。


    他沒有想到師父竟然會這樣做,這種手段實在不是一個正道之人應有的舉動。


    不過白翎采並沒有去詢問師父。


    其實他之前也意識到了,師父對於這場大比,實在是過於看重......


    而且還多次提點過自己,一定要贏下魁首。


    如今白翎采又怎麽不知道原因呢?


    但他知道之後,反而定下了心,他也沒有後路了,無論是劍道,還是要回報師父對他的栽培,他都得贏下來。


    隻是白翎采還是希望的是堂堂正正地贏,而不是像那個修者一樣,做出那種無恥之舉。


    所以看到他和遲墨比賽並非是最後一輪,白翎采也舒了一口氣。


    此時離他們比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再靜靜觀賞。


    忽然,這候場處走來了一個修者,他走到白翎采的身邊後停了一瞬,他手心處亮出了一塊牌子,然後傳音對著他說道:“真人有要事叫我囑咐給您。”便離開了。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白翎采的神情微微一變,他腦海中天人交戰了半刻,最後還是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


    因為一劍真人不好離開,所以他隻讓手下門人傳交給白翎采。


    畢竟在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先對上遲墨的竟然是白翎采。


    兩人走到一處偏僻寂靜的地方,此處曲徑通幽,到別有一番景色,這時那人便將法寶交給了他。


    當從對方手裏得到那塊法寶時,白翎采微微皺眉,這東西有什麽用?


    而在他手心裏躺著的是一麵銀鏡,隻是這鏡麵流光溢彩,閃著妖冶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人直接開口道:“師弟,你隻用在大比之時,祭出此鏡即可,此鏡名為定魔鏡,可以照出任何人或物的本相,原本這東西是對付魔修所用,不過現在嘛,正好對付那劍靈!”


    聽到那人這般說,白翎采不由得微微皺起眉。


    為了對付魔修,仙家門派研究出無數法器,無一不凶狠至極。


    可是遲墨又並非魔修,用了此物又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想到這裏,白翎采的手指緊緊捏住了銀鏡,但他終究隻是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


    等會,自己和他比鬥,隻需要贏下就好。


    倘若贏不過......


    想到這裏,白翎采心神忽然一晃,而這時那人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你可明白了?我馬上比鬥就要開始,先離開了。”


    白翎采聞言點點頭,卻仍有些失魂落魄,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那麵銅鏡忽然閃過一絲預警般的亮光,但很快就黯淡下來了。


    在白翎采剛走之後,一個男子的身影幽如鬼魅一般慢慢顯現了出來,他手中折扇一合,輕輕敲擊著掌心,麵具下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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