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愛民巷口,穆婉麗看著麵前幾輛加長豪車,傻了眼、


    秦祝楓滿臉帶笑,從車上下來,客氣地對著穆婉麗伸出手:“這是小阮同學的媽媽吧?幸會幸會。”


    穆婉麗趕緊也伸出手去握了握:“秦總您好。邀請我們去旅遊已經太客氣了,還親自帶車來接!”


    “應該的應該的。兩個孩子玩得好,一起出遊,我們大人也能互相了解。”秦祝楓笑得誠懇,“小淵這孩子朋友少,我在外地工作忙,就時常怕他寂寞。”


    他頓了頓:“聽說他經常來您這裏做客,您待他很好,我心裏真是萬分感謝。”


    穆婉麗慌忙擺手:“哪裏啊,就是有時候吃點便飯,多一副筷子的事。您兒子懂事,到哪兒都討人喜歡。”


    兩家大人寒暄著,旁邊秦淵彎下腰,摸了摸小啞巴的頭:“小樁好像又長高了點。”


    小啞巴烏溜溜的眼睛瞪著他,嘴裏含著根五彩棒棒糖。阮輕暮看著小啞巴:“嘖,現在總算不那麽討厭你了啊。”


    秦淵站起身:“本來就沒理由討厭我吧,隻是他怕生。”


    阮輕暮但笑不語。不管怎樣,比起以前見麵時就扭頭,現在的小樁的確對秦淵接受度高多了。


    秦淵幫他們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問:“芸姐安排好了嗎?”


    阮輕暮點點頭:“托門口小賣部的老兩口照顧了,住在他們家幾天,反正很快就回來。”


    小芸畢竟眼睛不方便,出去旅遊什麽也看不見,穆婉麗原本不放心她,想婉拒邀請的,可無奈秦祝楓這邊再三電話邀請,實在推脫不掉。


    最後一商量,還是決定留下小芸住在鄰居家,穆婉麗和阮輕暮帶著小樁一起出門玩一玩。


    “來來,外麵冷,上車大家慢慢聊。”秦祝楓招呼著兒子和阮輕暮,“你倆坐一輛車,我和小阮媽媽一輛,這位小朋友——”


    他征詢地看著小樁,小家夥聰明得很,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扭頭就抱住了阮輕暮的大腿。


    阮輕暮擼了一下小家夥毛茸茸的頭:“和我們一輛吧。”


    旁邊有保鏢過來,殷勤地幫他們開了車門,穆婉麗偷眼瞧瞧後麵,心裏驚得厲害:來了三輛車,最後一輛裏麵坐的是兩名保鏢!


    去年秦淵拎著大包小包來家裏拜年的時候,給她帶的是一套幾千元的化妝品,送小芸的羊絨圍巾也是昂貴的大牌。那時候她就知道原先弄錯了,這孩子家裏一定足夠富裕,可是再怎麽也想不到,能富裕到出行要帶保鏢的程度。


    阮輕暮他倆帶著小樁上了車,前麵老嚴坐在駕駛座上,扭過頭:“新年好啊。”


    阮輕暮笑著打招呼:“嚴叔好,麻煩您春節還要加班啊。”


    嚴叔笑得挺開心:“我也沾光啊,算什麽加班?秦總叫我也帶家裏人一起去呢,我女兒和秦總女兒差不多大,玩在一起高興得很呢。”


    秦淵側身幫小樁係上安全帶,補充:“她們先走一步,已經啟程了。”


    阮輕暮“哦”了一聲,小聲嘀咕:“人也太多了吧。”


    可惡,一想到還要見到那個老巫婆,就心裏煩躁。


    秦淵瞧著他掩飾不住的鬱悶臉,輕聲安慰:“忍忍好了,各玩各的。那邊還是很好玩的,有很大的滑雪場,還有天然溫泉,常年水溫宜人,據說當時挖出來的時候,好幾家地產商競標,就為了那處天然溫泉呢。”


    阮輕暮隨手拿起車上放的景點宣傳冊,果然,主打的宣傳就是地底溫泉,“天然饋贈、水質清純,富含礦物質”一大堆形容詞,照片也的確精美,好些不同風格的湯池水霧嫋嫋,戶外露天湯池掩映在山水間。室內湯池裝修富麗堂皇,各有風味。


    “這大過年的,人不得多得像下餃子一樣啊?”他嘀咕著。


    前麵的嚴叔接過話:“放心放心,類似私人會所,嚴格控製人數呢。”


    阮輕暮這才滿意了些:“那就好。”


    要是按照他以前的做派,那是一定要花大把銀子包場清人的,這種山野景致,到處都是人,還看什麽呢?


    話說回來,想以前,這世上哪有這麽多人啊?再絕美的風景也是荒郊野外,都常常是人跡罕至,他還記得和秦淵那次摔下山崖的荒山就風景絕佳,他在山洞裏待了一夜,再出去找草藥的時候,一出門,就被瑰麗壯美的青山斷崖震撼了半天。


    秦淵悄悄在後座握住了阮輕暮的手,耳垂有點微紅:“沒事的,到時候我們預約一下,包個小湯池,自己慢慢泡。”


    阮輕暮沒吭聲,佯裝無事扭頭看窗外。


    奇怪,明明是好正常的事,怎麽這個人這樣低低的聲音在耳邊說出來,就好像很奇怪呢。


    那“慢慢泡”幾個字,說得又溫和又暗啞,聽起來就像是耍流氓!……


    車輛沿著高速公路開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拐上山間公路。乾清山在本省和鄰省交界處,海拔不算高,但是綿延數百裏,其中有一部分在深山中,因為開發不易,更多的地方藏在深處,保留了未被破壞的原始風貌。


    這次去的溫泉山莊高價拿了帶溫泉的地,請了著名建築師來設計,配套設施更是花了好幾年打造,光是各種奇石假山就從外麵運進來幾大卡車。


    饒是阮輕暮這種前世見過大世麵的,一到了地方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路上的自然風景畢竟粗獷些,沿著山路開進山莊裏,路邊的景色就開始處處透著匠心獨運了。修竹密林、青鬆翠柏,遠處的青山雲霧環繞,山頂積著皚皚白雪,在陽光照射下,遠遠看去,像是鑲嵌了金邊。


    車輛又開了好幾分鍾才到了停車場,一行人下了車,保鏢和嚴叔他們拎了各人的行李箱,進了大堂。


    一進門,大堂休憩區的沙發上,就站起了一個人,正是魏清璉。她身邊坐著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一個是小思泉,一個是嚴叔的女兒。


    小思泉一看見秦淵,就高興地跑了過來,漂亮的小臉上全是激動:“哥哥!哥哥你來啦!”


    秦淵笑著摸摸她的頭:“小泉的衣服真好看。”


    大堂裏暖氣十足,魏清璉熱得脫了外麵的大衣,露出了裏麵修身的羊絨裙,胸前帶了塊碧綠剔透的好翡翠,耳朵和手腕上是同塊料子做的耳墜和手鐲,樣式簡單,顏色卻綠得晃眼,襯著她保養極好的肌膚,越發顯得貴氣逼人。


    她笑盈盈地迎上來,親熱地拉住了穆婉麗的手:“小阮同學的媽媽是嗎?您好,聽祝楓說過好幾次您呢,今天總算見到了。”


    她轉頭又看看阮輕暮,神態更加熱情:“這位就是小淵最要好的同學吧,一看眼睛就聰明。我聽說成績也是培優班的水平呢,真厲害。”


    天底下的母親哪有不愛聽人誇孩子的,穆婉麗就算心裏再不待見她,聽了這話,也不由得笑得見牙不見眼:“哪裏哪裏,這孩子就是小聰明,以前不愛學,現在總算懂事了點。”


    阮輕暮雙手插在褲兜裏,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魏清璉:“大嬸好。”


    魏清璉:“……”


    秦淵在一邊,差點沒忍住笑意,連忙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魏清璉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了,心裏暗暗惱恨:這孩子和秦淵要好,一定是暗地裏聽了不知道多少她的壞話。一看麵相就奸詐,眉目犀利,瞧她的眼神也透著輕慢。


    秦祝楓辦好了入住手續,走過來,看見一行人寒暄客氣,心裏高興:“來來,路上累了,秘書給定了兩套家庭套房,也定了標間。我和清璉帶孩子住四室兩廳的套房,小阮媽媽你們家的人住另一套,可以吧?”


    來這裏玩的都是不缺錢的富豪,做的生意就不圖數量,山上的徽派建築群大概有七八棟,每一棟樓裏就隻有幾套房,依著山勢而建,保證每個房間往外看都有極好的景觀。


    秦淵淡淡開口:“我和阮輕暮他們家住一套吧。爸爸那邊人太多了。”


    秦祝楓愣了愣,難得春節見見兒子,還想找機會晚上一起徹夜長談聊聊天,當然是住在一個家庭套間方便。可是看著兒子和阮輕暮並肩站著的模樣,又不好阻止。


    算了,同齡人當然喜歡在一起,都不願意對著沒有共同話題的家長。


    “行,那小淵就和小阮住一起吧。反正都在隔壁。”秦祝楓點頭,“現在大家去休息一下,待會兒六點整,咱們換了衣服出來餐廳吃飯?”


    穆婉麗連忙點頭:“行,那就過一會兒見。”


    兩家人一起往後麵的山居走,魏清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穆婉麗身上的衣著打扮,幹淨整潔,但是什麽首飾都沒帶,一看也不是什麽昂貴的品牌。


    她笑著問:“小阮媽媽在哪裏高就啊?”


    穆婉麗擺擺手:“自己家開了個按摩院,累死累活的。”


    “那厲害的呀。”魏清璉臉上全是羨慕似的,“這種連鎖企業規模都很大呢,打理起來也不容易。我常去的那家按摩院年費都要幾萬,好賺的吧?”


    穆婉麗瞥了她一眼:“也不怎麽賺。也不費心。”


    “那一定是阮先生能幹,阮太太才不用費心。”


    穆婉麗臉色淡淡的:“我老公死了很多年了,我自己一個人做。而且就是個居民樓的小店,靠街坊鄰居幫襯而已,大企業可不敢當。”


    魏清璉愕然地看著她,驚呼一聲:“哎呀,那可真是辛苦。阮太太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穆婉麗笑了笑:“是啊,是有點難,但是也過得去。這世上誰不難?”


    魏清璉一張漂亮的臉上全是驚訝,還有點掩飾不住的憐憫:“阮太太這麽漂亮,有機會趕緊再找個知冷知暖的人嫁了,就沒那麽辛苦了。一個人終究不是辦法……”


    穆婉麗張口打斷了她:“哦,不好意思,我這輩子不靠男人的。”


    她衝著魏清璉笑了笑,神態輕慢,和阮輕暮剛才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像:“魏太太這就不懂了,指望男人辛苦掙錢,自己張嘴伸手要錢,看著不辛苦,實際上也辛苦得很呢。”


    ……阮輕暮他們住的套房也是四室兩廳的家庭套房,總共樓上樓下兩層,臥室有三間,配有全套的廚房,還有專門的客廳餐廳等公共衛生間,整間套房偏古樸大氣的中式,衛生間等設置卻豪華現代。


    秦淵進了門,輕聲對著穆婉麗道:“阿姨,不好意思,她那個人說話不太經大腦,您別生氣。”


    穆婉麗知道他家的情形,今天一看這魏清璉的做派,就更加心疼秦淵,連忙揮揮手:“哎呀這才幾句話啊,你天天對著幾年,那才慘。”


    阮輕暮哈哈大笑,衝著她豎了一下大拇指:“媽你好厲害。”


    穆婉麗瞧了瞧秦淵,見他臉上毫無異樣,這才笑著說:“那當然,人家敬我一尺,我敬她一丈。她要是招人煩,那就別怪我指桑罵槐。要不是怕小淵他爸不高興,我能氣到她現場表演噴血!”


    他穆婉麗一個人帶著孩子摸爬滾打,什麽樣的垃圾人沒見過,什麽樣的罵戰贏不了,跟她在這兒嗶嗶,也不掂量著自己嘴皮子利索不利索!


    阮輕暮親昵地撲上來,摟了她一下:“媽你會說話,下次多說點。我們男人不方便打女人。不然我早上去幫我們班長同學抽她了呢。”


    穆婉麗得意揚揚地一叉腰:“放心吧,她再敢給我們上眼藥水,我就能現場撕了她的小白蓮花瓣兒!”


    就是思泉那小姑娘可憐。知道的那是親媽,不知道的外人看,倒像是後媽養女兒呢,一個勁往廢物上養,不養歪那可真是小姑娘的造化!


    她打開樓上幾間臥室的門,“嘖”了一聲:“這是三代同堂出來的配置啊。”


    一間主臥裏麵是超級豪華大床,供主人夫婦住,另外兩間都是雙床房,可以給雙孩家庭和老人住。


    秦淵在她身後,也默默跟著轉了一圈,忽然開口:“我和阮輕暮住主臥吧,方便聊天兒。”


    穆婉麗不疑有他:“也好,我和小樁住一間,晚上照顧著,剩下的空著就空著。”


    小樁雖小,好歹是個小男孩子,她又不是親媽,同床睡不太方便。雖然雙床房其實方便兩個男孩睡,可是顯然主臥的設施是最豪華的,不住人就太可惜了啊!


    瞧,那主臥的陽台上還有個露天大浴缸,看宣傳冊上說,這就是設計華點,擰開龍頭,裏麵接的就是當地挖出來的地熱溫泉,直接在房間裏就能泡到呢!


    主臥的門關上了,門鎖悄悄落下。


    阮輕暮換了舒服的拖鞋,撅著屁股,正在地上打開行李箱整理衣服和生活用品,忽然身後就被一張溫暖的手臂抱住了。


    “阮阮,要不要現在……就試試陽台上的溫泉啊?”秦淵低沉又羞澀的聲音在他耳邊。


    阮輕暮猛一抬頭,望著露天陽台上一覽無遺的漂亮大浴缸。


    靠,就這麽隻有一層輕紗遮擋,然後就像宣傳畫冊上說的那樣:“仰望星空、遠眺群山,極近貼近大自然,每一個毛孔都能呼吸到最充足的氧氣,每一寸肌膚都能體驗到地底溫泉的撫慰”嗎??


    阮輕暮腿有點兒軟,費了好大力氣才撐住沒一坐在地板上。他咬咬牙,不敢回頭:“大白天的,露天席地,泡什麽泡!”


    “每一間主臥的對麵都是對著無人的空山,絕對沒人看的見。”秦淵小小聲在他耳邊說,拿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頸窩,又癢又熱。


    “那也不行,晚上!都是晚上泡!”


    “哪有的事,人家泡溫泉很多都是白天啊。”


    阮輕暮感覺著腰肢被箍得越發緊了點,額頭青筋直跳:“那種是穿衣服的,當然可以白天泡,這種房間裏的,怎麽可以白天!”


    秦淵的聲音更低了:“路上幾個小時,腿都麻了。你難道不麻嗎?”


    一轉身,他把阮輕暮的身體轉過來,推到了身後的大圓床上,三兩下脫了外麵的衣裳,神情誠懇又溫柔:“不泡也行,我幫你按摩一下小腿吧。”


    阮輕暮的小腿被他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去,差點猛地叫出聲來。


    “住手住手!”他麵紅耳赤地叫,狼狽地縮著身子,往床頭慌亂地爬,“我舒服得很呢,不需要!”


    還沒爬幾步。腳踝就被抓住了,秦淵一雙鳳眼帶著無辜的委屈:“會更舒服的,試試嘛。”


    他的手剛在阮輕暮腿上揉了揉,阮輕暮就嘶聲悶叫起來:“草草!不要你按,他媽的更麻了!”


    這哪裏在按摩,這明明在通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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