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濯渾身的氣氛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凍住了。


    白獻就算是瞎了,也不可能忽視這一點。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原濯,沉吟一會兒還是開口了。


    “你想到了什麽?”


    能夠讓剛才那麽淡定的人忽然僵硬成這樣?


    原濯張張嘴:“……”


    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說的好。


    要怎麽說呢?


    難道告訴白獻,我自從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腦子裏多了不少新知識,而且現在還發現自己腦子裏有些看起來十分科幻玄幻的知識,居然他嗎的都是真的?


    他張著嘴好半天,才緩緩吐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來。


    “我……我忽然想問問你,你覺得人沉睡之後忽然失去記憶的同時,又多點別的東西,會不會很科幻?”


    “你什麽意思?”


    白獻微微眯起了眼睛。


    “意思就是……”


    原濯剛想說什麽,忽然注意到了白獻緊繃的肩膀,還有微微往前壓的姿勢。


    他微微一愣,然後電光石火般醒悟了過來。


    “你也是?”


    “也?”


    這個字眼仿佛觸動了白獻什麽地方,讓他卸下了心房。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說你自己?”


    原濯聳聳肩。


    “不然呢?總歸不會是在說你。”


    雖然他覺得白獻這個表現,基本也是和他一樣沒跑了。


    白獻眯起的眼睛也舒緩開來。....


    “我看你倒是看出了點什麽。”


    比如他剛才的動作可能暴露了什麽。


    原濯接過服務員新送過來的果汁喝了一大口,含糊道。


    “不是我看出了點什麽,隻不過是我們互相交換了情報而已。”


    喝了大半杯,他又繼續說,“而且這件事情遲早都是要解決的,我們先一步發現了,彼此坦誠也不是什麽壞事。”


    白獻看了他幾眼,才緩緩點點頭。


    他懂原濯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這樣,確實是坦誠會讓事情進展更快。


    隻是他不太明白,原濯對他哪裏來的信任。


    “對了,要是不介意的話,想問一下,你在夢裏多了點什麽?”


    原濯一口氣喝光果汁壓壓驚,然後看著白獻。


    白獻看了他幾眼,還是開口了。


    “我在夢裏,看見了原穹。”


    原濯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


    等一下?


    措不及防的狗糧嗎這是?


    他呆滯了一秒鍾,然後抓著腦袋確定地看著白獻。


    “你在夢裏看見他?你確定???”


    感情你不僅是暗戀那位原少爺,他他娘的還是你的夢中情人咯?


    原濯真的是措不及防!


    白獻看似平靜的臉上十分難得地泛起了一絲緋色,他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我、在夢裏麵,似乎和他就是情侶。”


    原濯凸著眼睛看他,簡直想要為這位白大少鼓掌。


    看看人家!直接在夢裏給自己找了一個對象!


    而自己呢?自己在夢裏……


    原濯想了想,忽然表情更加古怪了起來。


    說起來,好像他有點忽視了什麽啊?


    比如說——他學習到的如何嗬護小雛菊一百招。


    再比如說,神藥在身體各部位的不同保養方法。


    又或者說,內力配合的練功心法不是讓人耐打,反而是增加了持久度和柔韌性。


    原濯想著想著,忽然黑了臉。


    所以說,他們的多出來該不會是映照了他們平時的真實需求吧?


    但是倒也不至於他成了這麽饑渴的樣子吧?


    要知道,他又沒有對象啊!


    越想原濯的臉越發的黑了起來。


    白獻看了饒有興致地盯著他,“你好像想到了點什麽不愉快的東西?”


    說出來讓我愉快愉快啊——原濯發誓他從白獻眼底看出了這點意思。


    ???


    你這個人,怎麽回事?


    原濯的右手蠢蠢欲動,並且覺得對麵的人十分欠揍。


    白獻被他看得第一反應


    竟然莫名覺得想掉頭就跑!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對上原濯,會讓他覺得有點不由自主低了一頭的神奇感覺。


    就好像是——他矮了原濯一輩似的。


    兩個人最終沒聊太久,白獻是堆積了一周的工作等著要處理的大忙人。


    他最後和原濯合計一下,決定白獻這邊出人去查一查看看,到底還有幾個和他們類似狀況的,。


    至於原濯,他負責和原少爺聯係的時候,套一下原少爺的話。


    對於這個任務原濯表示抗議,然而被白獻無情鎮壓了。


    他的原話是,“我現在和他還不是那種關係,他對你反而會更好說話點,要是我去問,他肯定不會和我好好說話的。”


    都是之前懟來懟去的後果。


    原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從鼻子裏發出了一個嘲笑的音節,這才同意了下來。


    兩個人做出決定之後分道揚鑣了。


    另一邊,郵輪上,原穹一如既往的打算去找白獻的麻煩。


    他一邊走一邊微微紅著臉給自己洗腦。


    “我隻是釣到了一條大魚,超大的那種,白獻一看就每天都在船上喝紅酒娘們唧唧的,他肯定沒見過那麽大的大魚,我就是去讓他開開眼界!嗯!”


    心裏建設做完,原穹興衝衝地一腳踢開了門。


    “白獻!小爺帶你去看點好東西啊!”


    船艙猛地打開,然後原穹表情一呆。


    船艙裏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哪裏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他不信邪地推開了洗手間的門,也沒有人。


    裏外找了一遍,原穹懵了。


    白獻人呢?....


    白獻不知道船上的原穹惦記著他,他和原濯商量過之後,就真的派人去查這件事情了。


    這一查,他頓時覺得更加詭異了。


    按照他查到的是,同樣狀況甚至同一天因為各種情況陷入沉睡的不僅是他和原濯、原穹,還有一個人也同樣是三年半前昏迷,三年前醒來。


    而這個人……


    他頂著文件上麵的照片看了很久,很確定自己見過這個人。


    而且是在原濯的手機上。


    照片上這個大男孩,很顯然就是原濯之前說的——他已經追到的男朋友。


    墨藺,墨家獨子,墨家和原家、白家紮根在不同城市,平常也沒有什麽聯係。


    但是要說起來的話,幾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可不是門當戶對嗎?我們四個人,竟然剛好成了兩對情侶?”


    就算白獻想說這些是巧合,都沒辦法欺騙自己了。


    比起巧合,這裏麵更像是有什麽陰謀!


    他左思右想,還沒來得及和原濯聯係,竟是有一位他意料不到的客人風風火火地闖入了白氏大樓。


    “白獻!你個混蛋!給小爺滾出來!”


    叫囂的聲音從門外就開始傳開,白氏的前台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家夥!


    這年頭,居然有人敢在白氏這麽大喊大叫白大少的名字!


    門口沒把人攔住的保安更是覺得後脖頸發涼,總有一種飯碗不保,小命也要玩完的錯覺。


    他想要上前把人攔住,但是來人十分囂張的帶了好幾個幫手,他和另一名保安都被他們給架住了不得動彈。


    前台想要出來攔住人,那少年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你們不許動!小爺今天隻打算來找白獻一個人的麻煩,你們不要多管閑事!”


    一個前台還想說什麽,另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忽然拉住了她。


    “雲姐?”


    “別說了,這事我們不管。”


    “可是白大少那?”


    “你傻啊,你還沒認出這是誰嗎?”


    年輕小些的前台這才認真去打量來人的臉蛋。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小聲驚呼起來。


    “這、這,是他嗎?”


    “是他!我們都看了足足兩天他的樣子了,你還沒記住他的臉嗎?”


    “記住是記住了,但是沒想到,還真的出現真人了。”


    “噓,小聲點,我們就乖乖等著吧。”


    “白獻呢!讓白獻下來!”


    原穹氣呼呼地大喊大叫,鬧得能聽見的樓層都悄咪咪冒出了好些腦袋來看戲。


    “怎麽回事?”


    白獻聽到了騷動,看了一眼推門而入的秘書。


    秘書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古怪。


    “額……是原少爺來了。”


    “你說誰?”


    白獻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秘書又重複了一次。


    “是原少爺來了,就在樓下。”


    而且正在大罵特罵呢。


    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


    “他來了?怎麽不把人請上來?”


    白獻的眼睛微微發亮起來,他連忙站起身,剛走了兩步,想了想又把脫下的西裝外套穿上,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才表情柔和地朝著門外匆匆走去。


    ....


    ……,倒也不必這麽心急,畢竟看樣子原少爺還想在下麵罵多一會兒呢。


    秘書跟在他身後,隻敢在腦子裏說這句話。


    白獻很快就坐電梯下了樓,還沒走出電梯,他就聽見了原穹氣呼呼的聲音。


    “白眼狼、王八蛋、負心漢!白獻就是個混蛋!小爺好心請你來玩,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簡直、簡直就是不把我原家放在眼裏!”


    前台:???怎麽就上升到這麽高的高度了?


    她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原家小少爺,嘴巴張得老大。


    所以說,白大少前兩天說的那個看起來軟萌又可愛的少年到底和麵前的人哪裏有一毛錢關係嗎?


    “我怎麽就負心漢了?”


    白獻從電梯裏跨出來,語氣低沉地開口。


    前台小姐們:???不是?白大少?


    那麽多詞呢,您老人家就隻注意到這兩個字眼了?


    原穹一見他出來,還穿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的,一想到這家夥招呼都不打就是跑來上班,他頓時心裏莫名湧起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和難受。


    他猛地往前橫衝直撞而去!


    嘴裏還不忘罵罵咧咧,“小爺說你是就是!呸!負心漢!”


    白獻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前台小姐們正打算捂上眼睛不去看這個慘案,白獻微微屈膝,雙手一張一抱,把衝過來的人摟了個結結實實。


    “我負心漢?那那天在船上想親別人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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