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被瑰麗的晚霞裝扮得分外妖嬈。這個古老又新潮的城市迎來了又一個漫長的夜晚。


    天還沒有黑透,suv的自動感應大燈就打開了,許十安看了看低著頭的童彥,問出了藏在心裏許久的疑問:“你喜歡那個醫生嗎?”


    邢飛人不錯,與他相處很舒服,但要是說喜歡還為時尚早,他實話實說:“談不上喜歡。”


    許十安終於鬆了一口氣,又試探著問道:“那就是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有嗎?


    童彥不知道,一口否定:“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許十安有那麽一瞬間的失落,不過總比聽到什麽其它陌生人的名字好吧?他這樣安慰自己。


    車子開到童彥家樓下,童彥招呼都沒打,推開車門就要下車。許十安拉住他:“我能用下洗手間嗎?”他指了指自己的臉說,“卸個妝。”


    童彥似乎有什麽心事,隻說了一句用吧,就上了樓。


    許十安趕緊停好車,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到了童彥家,許十安先去上了一個洗手間,然後扯著嗓子問:“你這兒有卸妝油或者橄欖油嗎,借我用一下。”


    童彥去廚房翻出一小瓶橄欖油,可能是買什麽東西送的贈品,還沒開封。他把橄欖油放在洗手台上,接著就去給狗狗填食添水。


    許十安拿起橄欖油看了看,都快放過期了,他琢磨著,這麽好的東西不能浪費啊,除了卸妝得再幹點別的!


    許十安拽出一節衛生紙,蘸了橄欖油開始往臉上招呼,沒兩下就把自己揉成了一張花狗臉。他愁眉苦臉地扭過頭,看向蹲在地上的童彥,好像他完全不擅長這個似的,對著童彥無奈一笑:“擦不幹淨。”


    童彥歎了口氣,站起來走進洗手間,從許十安手裏拿過橄欖油說:“你坐下。”


    “坐哪?”


    童彥看了看:“坐馬桶蓋上。”


    許十安乖乖坐好,像隻聽話的大型犬。童彥找出一盒棉簽,取了幾支蘸滿橄欖油,他對許十安說:“閉眼啊。”


    “你可別弄我眼睛裏。”


    童彥翻了個白眼,左手按著他腦門,右手拿著棉簽,仔細地開始清理黑乎乎的眼線。


    歐陽老師非常專業,眼線全都畫在了睫毛根上,童彥必須得扒著眼皮才能清理幹淨。


    許十安的眼睛於是被拉開了一條小縫,童彥又出現在他麵前,薄薄的手掌和細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大概用了二十多根棉簽才把許十安的花狗臉擦出底色。童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弄幹淨了,你洗個臉就行,看你以後還瞎折騰自己不。”


    話音未落,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得身子一歪,手裏的棉簽也被帶得嘩啦啦撒了一地。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許十安的大腿上,許十安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


    童彥掙紮著要起來:“你給我鬆手!”


    這麽一說許十安摟得更緊了,讓童彥根本動彈不得,他把下巴墊在童彥的肩窩上,壓低聲音對著他的耳朵說:“你吃飯的時候幹什麽來著?每次都占我便宜,占完便宜就想跑,都成慣犯了,合適嗎?”


    童彥想起了許十安說的那句話,後背躥上了一路小電流,但是嘴上還是死咬著不承認,他扭頭瞪著許十安,氣鼓鼓地說:“是你先壓我手的!”


    許十安沒有反駁,隻是用好像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著他憤怒的設計師,看他被自己點燃,爆炸,然後他再一點一點將他落下的煙花拾起,撫平,重新組裝成一朵妖嬈的薔薇。


    壓你手算什麽,我還要壓你呢!


    許十安於是抱著童彥站起來,在他的叫罵聲中徑直走到浴室的花灑下麵。開關被身體撞開,水花當頭落下,在兩人之間拉出一條窄窄的雨幕。


    童彥可能真是個炮仗,一著水瞬間啞了火。水溫逐漸變熱,水簾變成了水霧,朦朦朧朧,叫他看不分明。


    許十安隔著水霧的臉移動到花灑下,臉上鋒利的棱角似乎都被這水柱衝刷沒了,顯得格外溫柔。


    童彥再次出現幻覺,分不清這是夢中的水下還是現實的浴室。


    下一秒,許十安便咬上了他的嘴唇,奇怪的是,童彥並沒有躲閃。他打開他潔白的牙齒吸住害羞的舌頭,他們粗喘著,都瘋狂地想要對方。


    童彥雙手纏上許十安的脖子,兩條腿夾著他的腰,他們在水花下親吻,纏綿,水珠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神智,兩人帶著各自不能宣之於口的心事與對方接吻,吻得用力,吻得投入,好像要把一肚子的話直接塞進對方心裏。


    許十安對著自己喜歡的人,隻能加倍溫柔小心。他在心裏叫囂,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啊,你這個傻瓜,笨蛋!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但請你一定要等我,再給我些時間,等我足夠強大,等我們都變得更好的時候,你會答應我嗎?


    他看著童彥臉紅,喘息,皺眉,把他一次次送上巔峰,直到童彥哭著求饒,才讓自己釋放出來。


    這一覺,許十安睡得特別好。第一次,他住在了童彥家。


    醒來的時候,許十安先是聽見了一陣“刺刺拉拉”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童彥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正站在同樣顏色的落地窗簾前幫他燙衣服。


    風將紗簾的下擺吹起,卷起一層層波浪樣的花紋,童彥低著頭,彎著他潔白的頸子,正拿一隻無線熨鬥來回滑動。


    房間裏隻有布料摩擦和窗簾抖動發出的聲音,許十安覺得這個畫麵陌生又熟悉。


    說陌生是因為他從未見過誰當著他的麵幫他熨燙衣物,說熟悉是則因為這畫麵太美好,像極了記憶裏某個電影中的鏡頭,忽然一下就觸碰到了心裏最隱秘柔軟的那個地方——他想,“家”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童彥熨燙完畢,把所有衣物疊好拿到床頭,餘光一瞥,正看見許十安睜著兩個大眼不錯眼珠地躺在枕頭上看他。童彥嚇了一大跳,這人什麽時候醒的,怎麽醒了也不說一聲,他到底看了自己多久?他又想起了許十安那個能看見自己工作室的電腦,於是生氣地想,許十安是偷窺狂嗎?這麽想著也就罵了出來:“你有病啊!醒了也不說一聲!看什麽看!”說完把剛剛疊好的衣服全都仍在了許十安的臉上。


    許十安的浪漫幻想被童彥的這一嗓子喊得支離破碎。睡完就翻臉,也就童彥能幹的出來了。他把頭上的衣服拽下來聞了聞,有和童彥身上一樣的清新味道。


    許十安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隻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他躲在被子裏說:“幹嘛對人家這麽凶啊,昨天晚上虧得我那麽賣力伺候你,你倒好,多看你幾眼就不樂意了,還罵人。”


    童彥被他的樣子弄得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掀開被子:“趕緊給我起來!”


    許十安於是赤裸著上身坐直身體,毫不吝嗇地在童彥麵前展示他的寬肩窄腰,童彥再沒有了剛才的囂張,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收拾熨衣板,他問許十安:“你要吃早餐嗎?我家隻有麵包和牛奶。”


    許十安穿上內褲,爬到床尾仰起頭對童彥說:“我想吃你。”


    要死了!!!!!


    童彥裝作沒聽見,轉身把熨衣板收進了儲物間。


    許十安看童彥臉紅了,也沒死乞白賴地臭不要臉,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是不是太有福氣了?居然能穿大設計師親自幫我熨燙過的衣服,如果我說我想穿一件他親手做的衣服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童彥從儲物間出來,心說,誰特麽有空給你做衣服,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想要什麽?”


    許十安套上t恤說:“什麽都行,隻要是你做的就行,不知道你手工好不好?”


    童彥一邊收拾熨鬥一邊說:“我還不會設計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會踩縫紉機和鎖邊機了。我奶奶是個裁縫,我從小在縫紉機旁邊長大,十幾歲的時候,奶奶做的褲子都是我幫忙鎖邊的。我小時候覺得最好玩的東西就是縫紉機旁邊那個小抽屜,裏麵有各種顏色的線卷和梭心梭殼,那就是我小時候的玩具。所以,你說我手工好不好?”


    這驕傲的小口氣!


    “光說不練假把式,那就給我做一件。”許十安可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賴皮到底。


    童彥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


    許十安洗漱完畢,把童彥給他準備的早餐吃了個精光,臨走的時候,又在門口狠狠親了一口童彥。


    童彥立在原地,緩緩把頭靠在門框上,忽然有一種身體被抽空了的感覺。他默默地看著電梯門關嚴,看著代表樓層的紅字跳到最小又跳到最大,直到鄰居家發出開門的聲音,他才悄無聲息地轉身回房。


    今天是周日,童彥打算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他發現許十安的那些項鏈、骷髏戒指和紋身袖都沒帶走,估計是不要了。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樣子貨,許十安平時根本不會穿戴,他本想扔掉,可收到一起就鬼使神差地把它們拿到了書房。


    童彥有些心煩意亂,他抽出一張白紙,在紙上畫了一張草圖,是一件後背有紋身圖樣的男士夾克,寬闊的肩膀,細長的雙腿,怎麽看怎麽像許十安。


    童彥更煩躁了。


    他忽然想起許十安說讓他給他做件衣服,做個什麽呢?


    剛想到這裏他便自嘲似的笑了,許十安隻是隨便說說,自己還當真了,真是有病!


    作者有話說:


    許十安:童童真是人又美手又巧~童彥:略略略~許十安:吃不夠童彥:滾~許十安:你又凶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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