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禪沒有什麽表情,他手上的劍既代表著戰爭和硝煙。


    小木頭人估計也被突然出現的劍嚇到了,手上的雞腿從空中掉下來,滾得老遠。


    江衍以為,最多也就這樣了,畢竟白神禪不能主動殺人。


    但……


    腥紅的劍沒有絲毫停留,就那麽一割,整個木頭人的腦袋一歪,從身子上就那麽掉了下來,像顆球一樣在地上一直滾。


    江衍眼睛猛的一縮,怎麽回事?


    白神禪主動殺人了,按理同樣的效果也會出現在白神禪身上才對,他還記得,當初白神禪用匕首在他臉上劃了一個傷口,結果在白神禪臉上同樣的位置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傷。


    現在白神禪居然主動殺人,但完全沒有被他身上的詛咒反噬,豈不是說,現在白神禪也可以任意的殺戮他們?


    看不懂。


    其實對於剛才機關鳥上的木頭人,江衍還有一點好感動,因為這個木頭人有一個十分搞笑的蘑菇頭發型,和他以前的鍋蓋頭有些像。


    但就這麽死了,腦袋都不知道滾哪裏去了。


    江衍的心一沉。


    機關鳥上的木頭人的身體也那麽開始從空中跌落。


    江衍原本以為,白神禪解決掉那個木頭人,現在該輪到他們了。


    結果,都沒有反應過來,江衍就看到那個跌下去的沒有腦袋的木頭人,居然爬了起來,甩著小短腿一路小跑,撿起了他滾地上的腦袋。


    然後從背上背的一個小背包裏麵,拿出扳手一樣的東西,“哢嚓哢嚓”幾下,將腦袋又重新按在了脖子上。


    江衍:“……”


    情況之詭異,簡直讓人膛目結舌。


    一個木頭人,正在給自己按腦袋。


    這哪裏死了啊,難怪白神禪毫不猶豫的割了對方的腦袋,但一點反噬都沒有受到。


    木頭人將自己的腦袋擰了擰,臉上有些委屈,“居然偷襲!還好我將腦袋換成了長生木。”


    江衍:“……”


    這家夥看起來可比他有些滑稽的外形厲害得多,腦袋割掉都不死,難怪胡亥說這人是先賢聖人,看來的確有獨到之處。


    白神禪麵無表情,手上拿著劍,身體就那麽衝了上去。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江衍以為那木頭人會用和他身體完全不同的實力和白神禪大戰一番,但……


    那木頭人居然小腿蹬,刷的坐在了地上,張開小嘴巴嚎嚎大哭,說是嚎嚎大哭也不對,因為隻是聲音大,但並未見多傷心的樣子。


    “墨墨,我被欺負了,哇哇……”


    哭聲有些大。


    江衍的嘴角都抽了一下,這就是先秦最厲害的方士?被人類所記載的先賢?


    白神禪是個沒有感情的,不論對方哭得多大聲,手中的劍都沒有絲毫停留。


    劍光腥紅,充滿了殺戮。


    但在血紅的劍再次觸碰到木頭人前,一但藍色的光束成四十五度角,從一片山峰上照射而來。


    哪怕是白神禪,麵對突入其來的藍色光束也皺了一下眉,收住了劍,側身閃過。


    藍光所至,一切泯滅,化作塵埃。


    好厲害的光。


    江衍眼睛都縮了一下,看向光源的起點,不由得一愣,甚至都以為看錯了。


    目光所及,那是一處山巔,整座山峰被一隻巨大的團魚懷抱,團魚看上去充滿了金屬感。


    絕對不是自然生物,倒是和木頭人的機關鳥如出一轍,應該是人為用什麽材料組裝而成。


    不過比起木頭人的機關鳥,這隻團魚更具金屬感。


    江衍看得一愣一愣,這是機械吧?


    如此浩大的機械,如此鬼斧神工的機械,一定沒錯,加上木頭人精致的機巧,江衍甚至懷疑,所謂的現代科學,說不定也不過是先秦遺留下來的冰山一角,人們發現的所謂的科學並欣喜若狂的時候,其實不過是先人們剩下的邊角料。


    江衍現在也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目光看向那隻懷抱山峰的團魚的背上,上麵正站著一個藍色的人,似乎是由一塊一塊藍色金屬組成的人。


    比起木頭人的精致,這藍色金屬人就粗糙多了,就像一塊一塊金屬板拚湊而成。


    此時,金屬人手上正拿著一麵藍色的寶鏡,剛才的那泯滅一切的光束,應該就是由這麵鏡發出來的。


    “墨墨,我就知道我們家墨墨是不會看著我被欺負的。”木頭人還假吧意思抹了一把眼淚。


    胡亥翹起了嘴巴,“這兩人還真是形影不離。”


    又是胡亥認識的人嗎?又或者也是所謂的先秦聖賢?


    胡亥繼續道,“陰陽寶鏡,也是老師送出去的東西,老師說他兩人特別可愛,所以將兩件至寶,陰陽寶鏡和長生木分別送給了他們。”


    江衍看了一眼木頭人和金屬人,可愛?


    胡亥的老師這愛好,還真是……


    說實話,的確蠻可愛的,特別是那個小短腿木頭人,怎麽看怎麽呆萌?


    木頭人似乎等來了靠山,小腦袋都揚起來鼻孔朝天了,“讓你打我。”


    然後,無數的木條開始從地底激射而出,圍向白神禪。


    “由長生木組成的天地囚牢,就算是先秦的殺神,也能困住,讓你把我腦袋都割掉了。”小木頭人那個得瑟,完全沒有剛才跑去找滾地上腦袋的樣子。


    山峰之上,藍色光束也照射向白神禪。


    白神禪和兩個突然出現的木頭人和金屬人打了起來。


    江衍他們的大石龜原本被木牢困住,怎麽掙紮也出不去。


    此時,來自山峰上的光束倒是將木牢打了無數孔洞,稀巴爛。


    江衍他們心都緊張了起來,他們可不是白神禪,要是被這藍光照一下,還不得變成灰塵。


    身體一哆嗦,“跑。”


    借助光束破壞的木牢空洞,大石龜掙脫了出來,邁著四條粗得如同石柱子的腿就跑。


    所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估計說的就是江衍他們現在了。


    江衍回頭,很難看到白神禪居然也有陷入苦戰的時候。


    人還真是不可貌相,誰能想到,先秦的殺神居然被一個木頭人和一個金屬人給拖住了。


    這對江衍他們來說是好事,他們一路被白神禪跟著,也是心驚膽戰的。


    機會,擺脫白神禪的機會。


    石龜在歐南浩的驅使下,不斷改變著路線,雖然說都是一路向東,但明顯路線複雜了起來。


    連許洋騎著的神鳥也跟在後麵低空飛行,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一路急奔,沒日沒夜好幾天。


    不斷的趕路,還是挺疲憊的,小蟲草好幾次都想掙脫跳下烏龜背去地麵玩,都被江衍抓了回來,現在正露出個小肚皮,躺在烏龜背上,把它都快搖暈了。


    還有帝征的那隻青銅貔貅,也學著小蟲草的樣子。露出青色的肚皮,不知道有啥好玩的。


    江衍臉上也有些發白,倒不是身上的詛咒發作了,而是一直在烏龜背上顛簸,腦子都快被搖成漿糊了。


    他們走的路線根本不是什麽正常道路,而是翻山越嶺。


    一隻大烏龜翻山越嶺,可想而知呆在他背上是個什麽情況。


    江衍也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詛咒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了,而且,身上那些充滿殺戮氣息的符文,居然在一點一點消失,就像隱入他的身體裏麵了一樣,他的身體裏麵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正在將這些詛咒的文字吸收掉。


    胡亥開始的時候看得也是一愣一愣,殺神的殺戮詛咒居然就這麽解開了?


    然後看了兩天,這個沒心沒肺的的魔童,就完全沒有當回事了,或許突然就習以為常了。


    江衍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擔心,這些文字好像被吸進他的皮膚之下了,越來越淡,但過了好幾天,似乎也沒有什麽異常,反而隨著這些詛咒文字被吸進體內,他反而變得暖陽陽的特別舒服。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沒有了詛咒的困擾,也是好事。


    江衍看了一眼被顛簸得都臉色不怎麽好的幾人,說道,“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跑了這麽幾天,不斷改變路線,白神禪應該短時間找不到我們。”


    石龜終於停了下來,小蟲草翻身爬了起來,跳了下去,烏龜背上一點都不好玩,它要去山裏麵野。


    江衍他們腳都是軟的,也爬下了石龜後背。


    腳踏實地,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舒坦了。


    這幾天趕路,也沒有認真吃過東西,趁著休息,怎麽這次也得好好補一補。


    江衍他們休息了一會就開始張羅吃的,胡亥和小蟲草在一旁玩得歡快得不得了。


    帝征那隻青銅貔貅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也帶上它玩唄,結果被嫌棄了,委屈得嗚嗚叫。


    江衍也不管它們,以小蟲草那野孩子脾氣,一時半會要玩到一起也不容易。


    正準備著食物,突然胡亥發出呀的一聲。


    江衍心一縮,該不會出現什麽情況了吧?


    跑過去一看,就看得胡亥,小蟲草,還有青銅貔貅,正死死的逮住一隻大公雞,一隻木頭做的大公雞。


    胡亥:”他用來追蹤的木頭玩具怎麽在我們這?”


    江衍一愣。


    胡亥繼續道,“就是那個木頭人啊,他有特別多的木頭玩具,就像他的那隻機關鳥,還有這隻木頭大公雞,機關鳥是用來飛的,大公雞是用來追蹤的,用處可多了。”


    追蹤?


    江衍心都縮了一下,但那個木頭人追蹤他們幹什麽?


    而且從一開始,這木頭人似乎對他們就特別感興趣,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麽。


    正想著,突然一陣呼嘯的風吹過。


    江衍抬頭,就看到一隻巨大的機關鳥開始在他們上空盤旋,機關鳥上,露出一個蘑菇頭的木頭人,一臉的好奇。


    居然躲過了白神禪的追殺,還追蹤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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