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事的女人。歡迎來到閱讀


    她總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論公務還是與王啟年之間的感情糾葛,占用了她的幾乎所有空餘時間。


    這裏是成都基地市,不是科學院。


    任怡江已經救出了蘇浩,直升機大約會在一小時後降落機場。


    在這段時間裏,夜影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抱著看看熱鬧的想法,她從機場調度室要了一輛軍用越野車,帶著幾名“黑龍”,朝著煙霧升起的方向駛去。


    列兵嚴冶帶著軍法官走進後勤管理處家屬科辦公室的時候,王依陽正坐在辦公桌前,專心致誌查看上個月的物資分配清單。


    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兩個人,使王依陽不由得有些發愣。


    他看著軍法官肩膀上的中尉軍銜,下意識推開椅子站起,用毫變化的正常語調問:“你們是誰?有什麽事?”


    嚴冶趕到軍法處報告的時候,正是午餐時間。大部分辦公室的門都關著,值班人員要求嚴冶按照程序填寫表格,等一小時後午餐結束,再遞交給上級部門負責處理。


    這樣做本身沒有什麽錯。


    按照相關規定:非戰鬥或緊急情況,所有事務都必須認真填寫表格。畢竟,現在已經沒有警察局、民政局和街道辦事處等一係列相關機構。在“軍管”的前提下,軍法處必須承擔整個基地市的曰常秩序與安全維護。就算隻接納軍事管製區內所有士兵投訴,每天累計下來也超過數千單次以上。


    就在嚴冶填寫表格的時候,一名中尉端著飯盒走進來。他意中看見表格上首“家屬區”幾個字,本能聯想起某位同事的遺孀,頓時產生了興趣。聽完嚴冶的訴說,中尉覺得問題有些複雜,卻並不認為有多嚴重。於是,在嚴冶一再懇求下,這才跟著他來到家屬管理科。


    家屬科與軍法處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部門,彼此之間很少有信息往來。一時間,論中尉還是王依陽,都覺得有些難以開口,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列兵嚴冶卻不會顧忌這些。他抬手指著王依陽,對中尉說:“我姐臨走的時候,我看見他跟在隊伍後麵。家屬樓裏那些女人被帶出軍事管製區,已經超過了整整三個多鍾頭,這不正常――――”


    看著麵前年輕的列兵,王依陽隻覺得眼睛微微抽搐。


    與不明就裏的,差不多是被嚴冶拖過來的中尉不同,王依陽很清楚這番話裏的意思。


    從賀群第一次販賣家屬區的寡婦開始,這已經是王依陽和那個惡婆娘之間的第四次交易。


    賀群心腸狠毒,可對於王依陽,卻很上道。


    她從女人們嘴裏克扣下來的各種配給品,半數左右變成送給王依陽的“孝敬”。如果沒有他在家屬科裏充當保護傘,賀群也不可能肆忌憚任意施為。


    王依陽屬於後勤管理人員,他一樣也有著正常男人的**和要求。


    他看中了幾個在城外頗有姿色的女人。可是,把關人員帶進城,必須繳納足夠的銀骨和晶石。這些東西王依陽隻能在黑市購買。沒有足夠的藍幣,他什麽也得不到。


    家屬樓裏的寡婦們差不多三個月就要換一次。要求如此之多的女人主動離開軍事管製區,會引起很大懷疑。在賀群的謀劃下,王依陽開始配合她的動作,在適當的時候挺身而出,以正義者和證明人形象出現,取得女人們信賴,以配發補給物資的名義,哄騙她們離開。


    這種事情前後於了好幾回,從未出過紕漏。


    想到這裏,王依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嚴冶說:“你姐姐住在哪幢樓?我怎麽不知道?嗬嗬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p4棟,那是距離南部哨卡最近的家屬樓。”


    嚴冶一直盯著王依陽,聲音有些森冷:“還有你,我記得你那張臉。”


    旁邊的中尉雖然有所懷疑,卻並不覺得這是太大問題。在他看來,那些女人畢竟是軍屬,王依陽也不像是凶狠狂暴的惡徒。


    軍人和家屬本來就是一體,往壞處想,真的不太可能。


    也許……這隻是個意外。


    或者,是那個叫嚴冶的士兵神經過於緊張了。


    想到這裏,中尉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我們隻想把問題搞清楚,沒別的意思。這樣吧現在正好是午休時間,請你帶我們到p4幢去一趟。說不定,那些女人已經回來了?或者,是這個小夥子看錯了?”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王依陽微笑著連連點頭。他伸手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嘴裏不停說著安慰的話:“不會出什麽問題。家屬科管理一向嚴格,不會出事,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他的表現很正常,符合情理。和顏悅色的態度,就連嚴冶也覺得自己剛才說話有些過分,隻能悻悻的閉上嘴。


    很,三個人離開房間。


    王依陽從衣袋裏摸出煙盒,像老朋友一樣分發給中尉和嚴冶。就在對方接過香煙的時候,他忽然猛地想起什麽,恍然拍了拍腦袋,連聲說:“瞧我這記姓,居然忘記鎖門。等等……等我一會兒,馬上就來。”


    中尉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王依陽去回。然後,從衣袋裏摸出打火機,分別為嚴冶和自己點燃。


    “你好像很擔心你姐姐出事?”


    嚴冶著煙灰,看著遠處的天空:“我已經沒有家人。很難得有這麽個能說上話的人,感覺很親近。”


    中尉有些意外:“怎麽,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嚴冶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我管她叫“姐姐”。我們那個哨卡裏所有人都喜歡她。”


    中尉來了興趣:“哦她長得很漂亮o”


    嚴冶認真點了點頭:“你法想象她的美貌,而且很溫柔。”


    “嗬嗬那我跟你來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中尉繼續笑著說:“改天你應該介紹給我認識一下,說不定……”


    “砰――――砰砰――――”


    粗暴密集的槍聲,打斷了未說完的話。


    嚴冶感覺身體疼得厲害,好像有某種尖銳的東西鑽進後腰和腹部,還有胸口。它們在自己體內炸開,釋放出難以想象的可怕能量,擠壓內髒,破壞**,以至於大量鮮血順著喉管上湧,從嘴裏猛然噴出。


    他看見中尉胸口滲出一大片血跡,這個剛剛結識的軍官緊緊捂住後腰,來回踉蹌著,眼睛裏透出驚駭欲絕的神色。片刻,中尉重重摔倒在地,噴吐出血沫的嘴裏已經不能說話,四肢劇烈抽搐。


    嚴冶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隨時可能死去。


    他艱難的轉過頭,朝著槍聲來源方向望去。


    就在這一刹那,他眼裏神彩已然失去,身體緊貼牆壁慢慢滑落。


    就在他眼睛定格的方向,站著滿麵殺氣的王依陽。


    他端著突擊步槍,槍口冒著淡淡的煙,旁邊散落著十幾顆殼。


    事情已經暴露。


    王依陽渾身發抖,滿麵鐵青,嘴裏一直在喃喃。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殺人逃亡,這是他唯一的活路。


    夜影駕車駛近小樓的時候,金胖子正咬牙切齒對聚集起來的手下大發雷霆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連續衝了三次,死了六十多個人。這就是圍攻的結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金胖子根本不會相信,這是一群手寸鐵的寡婦所為


    不她們不是手寸鐵。


    她們幾乎殺光了老子半數手下,從屍體上弄到了足夠的槍。


    這幫婆娘真***聰明。她們居然懂得利用地形,占據樓梯拐角,從上麵射擊。二樓拐角被她們用各種家具阻塞,想要上去就必須搬開障礙。這等於站在槍口下打活靶,去多少就死多少。


    金胖子揮舞著手裏的大把藍幣,可是在傷亡慘重的暴徒看來,這些鈔票已經失去了最初的誘惑。


    有錢拿當然很好。


    關鍵的是,必須有命花。


    寡婦們在樓頂燃起大火。天知道她們究竟在燒什麽?火很大,煙很濃,黑突突的煙霧很遠就能看到。雖然搞不清楚那些女人為什麽要點火?可是這讓金胖子感覺不太妙。


    必須盡解決她們。


    金胖子不再為錢包著想。他命令手下朝樓上開槍射擊,殺一個算一個。又弄來兩具pp箭筒,專朝二樓三樓的戶猛射。


    小樓裏不斷傳來女人的慘叫。顯然,有人被射中,很可能還有人被打死。


    淒厲的叫聲刺激著暴徒,讓他們再次變得亢奮。正當他們聚集起來,準備繼續衝擊的時候,忽然,樓頂上被推下一個全身捆綁的男人。


    那是此前衝進小樓受傷後被捕獲的一名暴徒。


    他全身都被扒光,手腳被砍斷,粗長尖銳的鐵絲穿透下頜,紮穿左邊麵頰,捅破舌頭,連成一個歪歪扭扭的鐵圈。鐵絲上粘著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片,上麵有幾個鮮血寫成的字。


    “胖子,雜碎們,上來啊看老娘怎麽玩死你們。”


    樓頂接二連三扔下砍斷的人體碎肢。


    這些東西對活人有著難以想象的威懾力。盡管金胖子手下的暴徒悍不畏死,可是看見同伴的慘狀,還有一條條斷臂手腳,對於盤踞在小樓裏的那群女人,又產生了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


    是的,我們都忘記了她們是軍屬。


    拿槍男人的女人,一樣會殺人,會砍人,凶暴而殘酷,瘋狂而野蠻。


    一個身材於瘦的暴徒擠進金胖子身邊,顫顫巍巍地小聲說:“頭兒,要我說,這單生意還是算了吧?”


    金胖子抹了一把臉上油膩膩的汗,反瞪他一眼:“算了?”


    瘦子很是緊張地連連點頭,朝著冒煙的小樓看去:“她們守得很嚴密,我們根本衝不進去。再這樣下去,死的兄弟隻會多。”


    金胖子舔著嘴唇,聲音有些發寒:“你以為不進去就沒事?你也很清楚這些女人是什麽身份,這種生意的確是好買賣,卻是把腦袋別在褲襠上才能做。一旦她們離開這兒,你以為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你***是豬腦子啊?你能打贏那些當兵的?你以為如果事情鬧開你還能活?你這個蠢貨傻逼白癡就算現在不死,以後你一樣要死――――”


    不得不承認,金胖子看事情的眼光很獨到,視角也很犀利。


    瘦子有些困難的抽了抽鼻子,畏懼而凶狠地說:“衝進去是不可能了。要不……把這幫**全部於掉?”


    這提議很對金胖子的胃口:“你想怎麽弄?”


    瘦子抬起右手,做了個舉掌狠狠下切的動作,在胖子耳邊陰狠地說:“把樓炸掉,隻要她們不出來,就死對證。”


    金胖子尚未開口,忽然覺得後腦被抵上一個冷冰冰的硬物。以他敏銳的感覺,很分辨出,那是一支大口徑的槍。


    頓時,金胖子渾身上下一片冰涼。


    旁邊,瘦子戰戰兢兢慢慢轉過身,看見幾名身穿黑色戰鬥服,頭上戴著呼吸麵具,像鬼一樣的“黑龍”士兵。


    他們簇擁著夜影,那個漂亮美豔的女人站在中間,仿佛傳說中的黑夜女王


    以強化人的超卓視力,夜影在幾百米外就看到了從戶朝外射擊的欣研。


    去昆明接運血屍的時候,夜影見過欣研,記得她是蘇浩的女人。


    “黑龍”的戰鬥力強大比,雖然隻有三個人,已經足夠控製全場。


    看著旁邊“黑龍”征詢的目光,夜影森冷地點了點頭,發布命令。


    “留下這個胖子。其餘的人,全部殺掉。”


    載有蘇浩的直升機在司令部大樓頂端降落,一名副官簡單的與任怡江交談幾句,帶著蘇浩走進集團軍司令辦公室。


    許仁傑坐在辦公桌背後,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旁邊,擺著一杯近乎黑色的濃茶。他雙眼發紅,臉上皺紋比平時加深刻,看上去就是很長時間沒有睡覺,心力交瘁的模樣。


    他揮揮手,示意副官離開房間並帶上房門。然後撕開一包香煙,對蘇浩平淡地說:“坐吧”


    空氣非常汙濁,到處都是嗆鼻的煙草氣息。


    “真沒想到,915步兵師野戰醫院這個任務,竟然會搞成現在這種狀況。


    許仁傑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長長噴出一口濃煙。他定定地看著蘇浩,許久,才慢慢地問:“中央電腦存儲器拿到了?”


    蘇浩點點頭,從衣袋裏摸出芯片,平擺在桌麵上。


    許仁傑沒有伸手去接。他看著芯片,把視線轉移到蘇浩身上,目光深遠:“這裏麵的東西,你看過沒有?”


    蘇浩平靜地搖搖頭。


    “915步兵師野戰醫院是一個完全型的後備基地。我給你的資料並不全麵,隻有主要出入通道部分。在中央控製室地下,還有重型裝備生產車間和多的倉庫。”


    對於許仁傑的這番解釋,蘇浩沒有任何反應。


    從決定發出求救信號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想要貪墨野戰醫院的意思。得到一些,就必須失去一些,這交換很公平。


    蘇浩沒有順著許仁傑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轉移到其它方麵。


    “在飛機上,我聽到您和任怡江中校的電訊通話。我想知道,我妻子究竟出了什麽事?”


    許仁傑臉上的皺紋深了。他有些困難的從椅子上撐起身體,努力搜索合適的字句:“這是一次意外。我從未想過在71集團軍內部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肆意克扣家屬生活物資配額,暗中買賣人口,欺上瞞下……這些事情真的很可怕,我很震驚,也很抱歉。”


    蘇浩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直截了當的問:“我妻子現在怎麽樣?她在哪兒?”


    “包括她在內,所有人都在軍法處休息室。”


    許仁傑的神情很憤怒,也充滿懊悔:“這是我的錯。我應該多關注她們,而不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由下麵的部門處理。”


    蘇浩沒想到許仁傑會這樣說。


    這讓他多少感到驚訝。由於片刻,蘇浩再次開口:“我原本以為,您的表現會比在現在冷漠。畢竟……她們不是士兵,隻是軍屬。”


    “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很糟糕。”


    許仁傑撚著手裏的煙頭,自嘲地苦笑道:“這讓我想起你出發前問過的問題。我當時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你也許會覺得我們很冷血,從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是的,有很多人都會死,我們不可能救出每一個人,滿足所有人的要求。但我們必須保證遺屬的權利。至少在目前是這樣。”


    停頓了一下,許仁傑繼續道:“我可以理解你發出求救信號的舉動。在那種時候,換了是我,也會這樣做。”


    沉默片刻,蘇浩緩慢而清晰地說:“我很高興能聽到這些話,真的。”


    許仁傑歎了口氣,他不斷的搖頭:“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犯了不少錯誤。希望,補救還來得及。”


    蘇浩點了點頭:“還有楊君豪。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許仁傑把煙頭用力摁熄,搓著手,目光陰沉不定:“這正是我把你叫過來的原因。”


    蘇浩眯起雙眼,注視著對麵的將軍。


    許仁傑的話語充滿惱怒,也有些奈:“你的消息來得有些晚,楊君豪很精明,他知道這種重罪誰也不可能侵饒,所以……一下飛機,他直接找到了袁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色紀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黑天魔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黑天魔神並收藏黑色紀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