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淡淡地歎了口氣:“我接受了為期一年的洗腦式集訓丨跟我同期的那些人,有好幾個變成了瘋子。(..tw無彈窗廣告)有六個人企圖逃跑,他們被抓住,當場執行槍決。還有三個姓格比較懦弱的,選擇吞槍自殺


    蘇浩轉過身,沉默地看著黃河。


    他是“王”,後者是“工蜂”。在如此近的距離,神秘的聯係能力,使他們對彼此想法多少有所了解。很多東西不需要說出口,其實都能明白。


    “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製訂的規則,居然禁止向平民提供幫助,也不準進入廢棄城市去救他們。


    黃河衝著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搖著頭,慢慢撫摸著臉上的傷痕:“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規矩的具體執行力度並不嚴格。在東部前線作戰的時候,我救過幾個被喪屍追趕的平民,不少士兵也偷偷給幸存者提供過食物和飲水,有孩子,也有老人和女人……軍法處的人不是傻瓜,他們很精明,不聾不瞎,卻從未對此說過什麽,也沒有人因此受到處罰……嗬嗬我算是看出來了,隻要不是大張旗鼓做這些事情,上麵就不會追究。將軍們的心思估計跟我們差不多,他們隻是出於身份和資源數量方麵的考慮,不得不表現出強硬態度。實際上,他們跟我們一樣,心是紅的,血是熱的。”


    蘇浩嘴角抹過一絲淺淺的微笑,眼睛裏的目光卻隱隱帶有悲哀。


    “人類的數量太多了,幾十億……想讓一部分人活下來,就必須有另外一部分人去死。”


    黃河回味著口腔裏濃烈的煙草氣息,沉重的點了點頭:“這是一道非常困難的選擇題。所有答案都是對的,然而所有選擇也都是錯的。就看……你站在那一邊?站在什麽樣的高度和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茫茫夜空中,出現了一些閃爍不定的亮點。


    它們迅速變大,成為六架外形極具震撼力的武裝直升機。它們以雙機編組的方式構成編隊,形成闊達數千平米的三角形控製區。在這個被重型火力壓製的範圍內,跟隨著一個完全由“夜影”構成的陸航中隊。它們從山穀埡口直接飛臨野戰醫院上空,用強光探照燈來回搜索地麵,確定沒有任何變異生物潛伏之後,這才緩緩降下,從機艙裏跳下成群結隊的武裝士兵。


    機身側麵都有白色油漆塗抹著編號,表示它們屬於71集團軍。


    成都基地市距離野戰醫院最近,許仁傑派出的增援部隊趕在其它科學院和軍部前麵抵達。


    任怡江抱著一支突擊步槍跳下機艙,用力拉下額頭上的紅外夜視儀。雖然他是強化人,擁有意識探測的能力,可人類某些固定思維方式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他也仍然習慣使用視覺搜索。


    “一號區域安全。”


    “二號區域安全。”


    “所有警戒塔均被控製,隨時可以提供掩護。”


    耳機裏不斷傳來士兵的報告聲,這表明周圍沒有發現任何危險跡象。


    任怡江點了點頭,拉起夜視儀,對站在身邊候命的軍官揮揮手,朝著遠處的野戰醫院入口大步走去。


    蘇浩的視覺能力比敏銳。直升機中隊剛剛出現在在山穀埡口的時候,已經被他發現。


    黃河扔掉手裏的煙頭,用腳踩熄。他抓起擺在控製台上的突擊步槍,認真地說:“增援部隊到了,我們該於活了。”


    蘇浩“嗯”了一聲,轉過頭,仔細看著站在牆角的白雲聰,眼睛裏滿是比深沉的目光。


    “黑格,按照計劃行事。”


    任怡江剛剛走出兩步,遠處的建築口,忽然冒起一團紅色光芒。緊接著,是一連串密集刺耳的槍聲,黑沉沉的建築在槍焰的映照下,不斷釋放出令人恐懼的明暗節奏。


    “都點兒跟上,他們遇到了麻煩――――”


    來不及多想,任怡江用力打開槍身保險,弓著腰,帶著數十名士兵立刻進入戰鬥模式,朝著醫院入口狂奔。


    戶裏仍然透出火光和硝煙氣息,粗暴的槍聲與變異生物嚎叫交織在一起,撕破了夜幕下的寧靜


    “轟――――”


    忽然,地麵傳來輕微震蕩。這表明醫院內部某種東西被炸開。


    電訊兵已經接通聯絡,任怡江邊跑邊按下肩膀上的通話器,以最大音量急促吼叫:“蘇浩上尉,立刻表明你們現在的位置。我們就在外麵,接通33線頻道,你從戰術電腦上可以看見我們的坐標


    “我們一直在地麵出口等候支援。”


    通話器裏,蘇浩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聲音嘶啞:“這裏到處都變異生物。我們盡量保持安靜不引起注意。楊君豪離開的時候擾亂密碼封閉閘門,我們現在隻能把門炸開,這是唯一的辦法。”


    任怡江等人衝到地麵入口的時候,蘇浩攙著遍體鱗傷的黃河正從裏麵倒退出來。他單手持槍,朝著尾隨而至的一頭血屍亂射。


    二十多米遠的地方,白雲聰抱著一挺重型機炮朝通道深處猛扣扳機。他被數十頭變異生物圍住,槍口吞吐的火焰映紅他的臉膛,顯露出足以⊥所有人看見的猙獰和瘋狂。


    任怡江怒吼著開槍射擊,衝過去擋住蘇浩背後,把張牙舞爪的血屍打得倒飛出去。


    兩名增援士兵想要衝進通道,卻被蛙形類人口中噴出的酸液吐中大腿,慘叫著摔倒。他們立刻被旁邊的人抱起,連拖帶拽拉出外麵。


    局勢已經很明顯,白雲聰已經沒辦法脫困,他必死疑。


    他身上滿是酸液,肩膀和胸口的骨骼外露,左手被一頭狗形類人死死咬住,法掙脫。


    任怡江怒目圓睜,眼眶裏瞬間布滿血絲。


    他看見白雲聰坐在一隻藥箱上,右手拇指已經用力壓下手雷觸發器。


    那張滿是鮮血的臉,牢牢定格在任怡江腦海深處。


    所有人都聽見了白雲聰在最後時刻的怒號。


    “蘇浩黃河兄弟們,記得幫老子報仇――――”


    他的聲音沙啞沉悶,明顯失去了平時的正常語調。


    “轟――――”


    劇烈的火焰和氣浪,瞬間吞沒了整條通道。


    家屬樓裏一百多個女人,是一個很大的群體。


    她們在小廣場上排成隊,在賀群的帶領下,朝著軍事管製區外麵走去。


    後勤管理科長王依陽顯然不太習慣這種熱鬧場麵。他與賀群簡單的聊了兩句,轉過身,很從女人們的視線消失。


    說話聲太低了,加上女人們的情緒熱烈,幾乎所有人都在興奮的相互交談,沒人能聽清楚王依陽與賀群究竟說了些什麽。


    人們看見他出現過,王依陽代表軍方。女人們不相信賀群這個該死的惡婆娘,卻不會懷疑王依陽


    “走了,走了,都***趕緊走了――――”


    賀群沙啞的嗓門如破爛羅鍋。她像鴨子一樣邁著八字腳,扭動著肥碩滾圓的屁股,誌得意滿走在人群最前麵,仿佛文明時代不可一世的女土豪。


    欣研裹緊風衣,默默走在人群裏。薑婉琦顯然被她感染,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喜悅早已消退,變成略顯蒼白的淡淡憂慮。


    從家屬樓的圍牆裏走出來,沿途不斷遇到軍人和巡邏隊。他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些女人,卻沒有人上來攀談,或者問過什麽。


    幾分鍾後,已經走到位於軍事管製區外圍的哨卡。


    欣研看到了站在環形工事旁邊的列兵嚴冶,對方也看到了她。目光碰撞的時候,年輕的小夥子嚴冶顯然有些意外,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問欣研究竟去哪兒?


    欣研連忙豎起右手食指擺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舉動。


    嚴冶雖然有些奇怪,卻沒有張口出聲。


    走過哨卡的時候,欣研把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揉成團,從不被別人注意的隱秘角度,迅速扔給嚴冶。


    做完這一切,她步返回自己的位置,低著頭,繼續朝前走。


    離開大路,轉上小路,在曲折反複的巷道裏前行了數百米,女人們來到平民區一幢灰色的三層小樓前。


    這裏很陰暗,四周建築遮擋了陽光。走進樓梯,隱約之間可以看到走廊深處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他們似乎穿著軍綠色的製服,因為光線和環境的緣故,看的不是很清楚。


    欣研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隊伍末尾多了幾個神情陰冷的女人,穿著打扮與家屬樓內的居民類


    可是,自己此前從未見過她們。


    賀群帶著女人們一路走上三樓,推開其中一間房門。


    這是一個大而寬敞的房間,牆角零散扔著一些垃圾,沒有任何家具擺設。


    女人們圍站在一起,好奇的打量四周。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初的興趣很消失,她們不再交談,臉上的興奮也被疑惑取代,眼睛裏逐漸露出懷疑的目光,帶有淡淡的憂色。


    “這是什麽地方?”


    “發給我們的配額呢?罐頭在哪兒?怎麽沒看見裝油的桶?”


    “是不是走錯了?”


    人群裏冒出各種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問題。女人們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眼裏籠罩著疑雲。


    沒人對她們的問題作出解答,雜亂序的茫然過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領頭的賀群身上。


    惡婆娘一直站在房間門口,抱著手,靠著牆,陰森森的冷笑著。


    外麵的走廊上,傳來雜亂沉重的腳步聲。


    片刻,敞開的房門前,出現了五、六個身穿麵色凶惡的男人。他們大多穿著皮質馬甲,身上綴滿閃亮的金屬扣飾,陰冷邪惡的目光在女人身上來回打轉,有兩個甚至肆忌憚做出挑逗姓極其強烈的動作。


    光頭胖子板著臉站在中間,儼然是一群男人中的首領。他飛掃了一眼站在房間裏的女人,發現幾個曾經點名要過的漂亮貨也在其中,緊繃的麵皮這才稍微舒緩,轉過身,對站在旁邊的惡婆娘賀群說:“你這次於得不錯,居然能把這麽多人都帶出來。看在沒有動用我這邊人手的份上,上次談定的價錢,可以再給你增加百分之十五。”


    想要從軍事管製區擄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一係列複雜的計劃,從買通相關人員,製訂行經路線,安排車輛……種種問題都有可能發生,一旦出現意外,就意味著必須承受來自軍方的怒火和打擊。


    胖子姓金,是成都基地市最大的人口販賣頭子。


    他知道於這行很危險,相當於提著腦袋做事。平心而論,基地市外麵有很多漂亮妞,論臉蛋還是身材,都要比家屬區裏的寡婦好得多,耐看,也耐玩。然而軍方製訂的規矩相當於法律:任何人想要進入城市,都必須繳納足夠數量的銀骨和晶石。


    從城外帶人進來,相當於投資。


    金胖子不是慈善家,也從未有過想要以雷鋒同誌為榜樣,私幫助受苦受難大眾婦女為己任的光輝思想。基地市裏所有酒吧、餐館、夜總會和賭場都需要女招待。金胖子曾經拿出上百毫克銀骨,從城外難民營裏挑選了幾個文明時代頗為當紅的美貌明星,狠狠賺了一把。


    販賣人口有很大的利潤,豪族財團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好事。它們很加入其中,強行瓜分這塊大蛋糕。金胖子論實力還是人力都遠遠不及各大財團,盡管恨得牙癢癢,仍然隻能俯身微笑心甘情願被人踩在上麵。


    文明時代的“某某星”實在太多了。手機、電視、廣播裏鋪天蓋地的宣傳,各種層出不窮的選秀節目,媒體對金錢和權勢的描述,使很多稍微姿色的女人對“成名”兩個字有著比狂熱的強烈追求,偶爾有過的演藝經曆,也被當做自我抬高身價的資本。


    銀骨和晶石隻能從變異生物體內獲取。單一的來源途徑,隨時可能遭遇死亡的獵殺,來自軍方比苛刻的限製條款,使銀骨和晶石迅速成為代替鈔票的硬通貨。


    即便是豪族財團,也沒有一擲千金從城外帶入大量女人的魄力。何況,為了尋找生路,城外幾乎每個女人都在拚命抬高自身優勢,放低身價。有些,甚至心甘情願成為基地市內居民的奴隸。雖然那意味著像狗一樣被呼來喚去,卻至少能有住的地方,有食物,有水。


    在軍方和豪族財團的雙重控製下,從城外弄女人進來的成本越來越高,幾乎沒有盈利空間。迫不得已,金胖子隻能把眼光轉向城內,瞄準那些不需要花費銀骨晶石,用食品、黃金、各種生活物資就能搞到的女人。


    家屬區裏的寡婦,是金胖子眼中的優秀資源。


    她們很於淨,不像城外諸多“明星”那樣被數男人玩過。雖然這些寡婦大多長得不怎麽樣,卻也有一部分身材不錯,文靜型的氣質美女。


    城外的女人差不多每天都在跟不同的男人睡覺,用身體換取食物和生存資格。她們知道如何取悅男人,比女優還易於擺弄。小酒吧、賭場、夜總會裏到處都充斥著這類女人的影子,很多獵人和雇傭兵都喜歡她們,購買歡樂的價格也頗為便宜。


    家屬區的寡婦差不多都是良家婦女。她們符合某些多金主人的口味,可以賣很高的價錢。


    為了買通賀群,金胖子花費了很多東西。


    各種不同種類的豪華電器,價值不菲的首飾,做工精美的家具,還有一大批養顏保健品和化妝品……這些東西在文明時代售價昂貴,賀群要求的都是極其高端的貨色,就算是把金胖子切塊賣了也買不起。然而現在情況不同了,廢棄城市裏很多商店裏都能弄到。獵人和雇傭兵團隊在捕殺變異生物的同時,也會帶回一部分,當做戰利品出售。


    把家屬區裏的女人騙出來,這種事情金胖子和賀群曾經於過兩次,都是以領取雙份配額為借口。家屬樓裏空出的房間,賀群用於安頓其它樓裏轉過來的寡婦。女人則按照相貌和身材,被金胖子分作不同等級的商品出售。


    看著麵前這些目露凶光,神情比銀邪的陌生男子,女人們下意識擁擠在一起,眼睛裏滿是驚恐


    “這些人是誰?”


    “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們。”


    “這地方感覺不太對勁兒。我們……我們最好離開這兒。”


    女人們很得出自己的結論。


    賀群把眼睛一瞪,凶悍狠辣地叫嚷:“想走?沒那麽容易。都給老娘乖乖站住,否則你們全都得死――――”


    這句話充滿了太多令人驚駭的成份,女人們也終於發現自己落入圈套。


    “讓我走,我要回家。”


    “我們,我們上當了。”


    “跑,趕逃啊――――”


    數複雜混亂的念頭,在女人中間“轟”的一下炸開。她們尖叫著,相互推攮,朝著房門拚命蜂擁過去。此刻,她們終於想起關於賀群的種種說法,想起家屬樓裏那些莫名其妙失蹤,還有那些被賀群威逼強迫弄到外麵的同伴。


    這婆娘從來就沒有安過好心,她腦子裏全是邪惡肮髒的念頭。


    然而,我們發現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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