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璟的靈氣猶如附骨之疽,一點點滲入到衣服每一寸中,像彰顯著自己地位般,無孔不入。星玨嗅著靈氣,恨得磨牙。


    在殷絕旁邊的是俞家內門弟子,他深知俞風逸和殷絕關係好,見龍璟沒有遷怒心中也鬆了口氣。


    椅子挪得離殷絕近些,這位俞家弟子擔心殷絕對獸宗不了解,特意為殷絕一一介紹:“早先針對你那位叫鳳悅心,乃鳳凰一族族長的幼女,來這邊僅幾十年吧。此人最為心高氣傲,性直,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俞家弟子又道:“她突然對你發難著實不能怪你。我記得幾年前,火家家主生辰大慶,禦獸宗一位長老獻禮時不知說了那句話得罪了她,禮尚未呈上去,鳳悅心一個巴掌給那長老扇過去。”


    那一巴掌可是將禦獸宗以及炎家兩大勢力麵子都給扇沒了,然而不高興歸不高興,人背景大,最後隻得用晚輩不懂事,長輩不與晚輩計較雲雲敷衍過去。


    “鳳悅心姑且不說,但獸宗宗主真是頂好的人。”俞家弟子感歎道。


    “獸宗宗主名為龍璟,這位來曆更是大,聽說乃龍族那邊少族長。不過這位貌似並非龍族族長親子。”


    “嗯?”


    對於這些陳年往事還真不是茶樓飯館能隨意打聽得來的消息,好不容易見殷絕起了點好奇心,俞家弟子立馬來了勁。


    “其實龍璟啊,算不上什麽。如今龍族的族長,早在我們老祖那個時期,甚至還要更久一點,那他於西域中的地位就好比離火尊者於散修或者煉丹師中的地位。”


    “西域神獸向來隻看重血脈,血脈越純修為越高,可這位龍族族長不僅血脈單薄,更重要的是他是半妖!”


    “半妖?”


    俞家弟子連連點頭,身為幾百歲的化神巔峰修士,在麵對僅露出金丹修為的殷絕沒有絲毫架子,將至興奮處挪著椅子又往殷絕那兒攢了攢,直到袖中小蛇衝他嘶了聲。


    他臉一紅,驚覺自己靠得太近,不好意思往後退了點,繼續道:“我都是聽我爺爺他們講的。修真界中誰不知龍性本淫?上一任龍族族長四處拈花惹草,竟和一位女修也染上了關係,龍族血脈過於強大,那位女修誕下一子因無法承受龍族出身時所需要的靈氣便香消玉殞。而留下來的半妖孩子因人族修士孕育,生來體子弱,靈氣少,血脈不純,由族長帶回去之後便沒再管。”


    “西域,龍族,那是什麽地方?可想而知那孩子受了多少苦,本以為那孩子活不了多久,沒曾想那孩子不僅活下來,而且還將體內兩種混合雜糅的血脈區分開,一半人血,一半龍血,將兩種血脈發揮到極致,以強橫手段打敗他父親,自己坐上了那族長之位。”


    “血脈區分?”


    “嗯嗯,”俞家弟子連連點頭,“聽聞那位族長可是一黑一金異瞳呢!”


    “能辦到?”殷絕直接問識海中的兩團火。


    按理說,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半妖血脈在母體時就已經混雜在一起,交錯融合,怎麽可能說分就能分開?


    木中火道:“能做到。”


    “法子有三,其一,和星玨一樣身具吞元蟒血脈。”


    吞元蟒血脈的獨特性,就決定所有進入吞元蟒身體裏的血脈能全部互不幹擾,自由切換。正如現在星玨體內有八翼銀蛇,八岐蛇,噬天蟒三種最強大的血脈。


    其中八翼銀蛇已經完全融合,八岐蛇和噬天蟒分別從四眼幻蛇和四翼赤蛇血脈中而來,但因為星玨體內吞元蟒血脈本就稀薄,再加上剩下兩種血脈過於強大,故而如今星玨隻能使用四眼幻蛇和四翼赤蛇的能力。


    然而一旦給星玨時間成長,在星玨徹底吸收幹淨八岐蛇和噬天蟒那一天,星玨不僅可以同時使用兩種血脈,還可以將兩種血脈疊加。


    不過那位族長一半血脈來自龍族,一半血脈來自修士,自然不可能身具吞元蟒血脈。


    所以隻剩兩種方法。


    木中火道:“第二種便是換血。先將渾身血逼入半身,注入其中一種,而後逼出剩下的血,注入另一種。”


    這種法子單聽便知九死一生,痛苦異常。


    “最後一種就是水中火,我們的三弟。”說出這句話時木中火聲音明顯凝重了許多。不是每個異火都像它和石中火一樣能遇上殷絕。


    五種異火很難團聚,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被強行抹去神智,即便兄弟相見卻不相識。


    水生異火,明明互不兼容卻成了相生之物,正如水中火之名,若有水中火區分血脈不過輕而易舉的小事。


    龍族族長。


    即便殷絕與這人毫無接觸,但在心裏暗中記下有關這人的事情。


    “程家到!”


    程家。


    星玨和殷絕同時望向來處,隻見程家家主之後赫然跟著程少安。


    而程少安身側有一位麵容偏黑,五官俊美的男子,那正是百蛟族的小少爺。聽聞在程少安晉升出竅後,隔日便正式與百蛟族簽訂平等契約。


    在進來那瞬間,百蛟那位小少爺顯然因殿中獸宗三位,身子有一瞬不適。


    走在前麵的程少安眉梢輕揚,餘光顯然看見百蛟小少爺白下去的臉,唇角輕勾,眼尾帶出不屑,壓根不做理會。


    程家落座,之後又陸陸續續有勢力進來,待所有勢力落座後,一聲鑼鼓震破天際。


    結契大典正式開始!


    歡樂蕭笛聲驟起,漫天雙生花紛紛揚揚而落,百鳥齊鳴,赤鴛鳥接轎。


    璧人手執同心結款款而入,繁複大氣喜服之上,雙生花繡紋美豔至極。新娘相貌清秀雋美,雖遠不及身側新郎相貌出眾,但眉眼間自帶英氣。


    紅豔喜服映紅二人兩頰,看向對方眼神中全是繾綣愛意。


    接過同心香,二人踩上雙生花花瓣,來到通天鼎前,同時將同心香插入鼎中。


    香煙繚繞而上,於半空中交匯融合。


    “嘶~”


    星玨忍不住從殷絕衣襟中探出腦袋來,蛇瞳倒映殿中的兩人,滿是豔羨。


    若有朝一日,他也能和絕絕這般那就好了。


    待新人結契,送入洞房之後,殿中身姿優美的歌女依次而上,歌舞笙簫,殿中一片其樂融融。


    各大勢力之間相互敬酒,說著客套話,殷絕自顧自喂著懷裏的蛇。


    大抵實在太饞,星玨忍不住將雙生結戴在蛇身上,灰撲撲的蛇身上纏著雙生結,瞧著小妖獸還一個勁用蛇嘴糾正雙生結,試圖將係得歪歪扭扭的雙生結掰正。


    殷絕沒忍住一笑。


    食指摁住蛇腦袋,然後親手給蛇係好。


    “嘶~”


    瞧著蛇身上係得端正的雙生結,星玨忍不住打了個轉,歪著腦袋去瞅。


    “玄燁大師尚未百歲便晉升七品煉丹師,著實天賦驚人。”宴席中,程家家主突然搖對坐在俞家席位上的玄燁敬酒。


    正和自家小妖獸玩得開心的殷絕,眼尾輕動,來了。


    玄燁晗眉,不緊不慢倒了杯靈酒,回道:“程家家主謬讚,小的隻是運氣好罷了,論天資才智又哪敢與貴府的二公子相提並論?”


    “哈哈哈哈哈哈,”不管真情假意,這確實是誇到程家家主點上,程少安,不管當初的化神雷劫還是後來的出竅雷劫,所曆經的雷劫數在修真界可都是屈指可數的!


    一旁的程少安眉眼淡淡,甚是無聊地又倒了杯靈酒,態度倨傲,似是對這樣的讚譽根本不放在心上。


    “玄燁大師不僅天賦好,為人更是謙虛,假以時日隻怕修真界又得出一個離火尊者。”


    離火尊者。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臉色皆是一變,就連獸宗鳳悅心眉梢也是一蹙。當初離火獨闖西域,搶走他們鳳族族人獸火的恥辱,至今還曆曆在目。


    玄燁臉一沉,沒等他說話,程家家主一口喝下靈酒,笑道:“如今修真界可真是後生可畏啊,聽聞玄燁大師有一愛徒,名為殷絕,身具妖獸血脈。”


    玄燁心咯噔一下,感情這老家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能有幸成為七品煉丹大師之徒,想來愛徒定在煉丹一途定有獨到之處吧。”


    “隻是見妖獸煉丹深覺不易,加上此妖生性懦弱膽小,我道侶又同為妖獸,難免心生憐憫,收入門下便於照看罷了。”


    程家家主一笑:“大師怎這般說笑?若隻想照拂幾分,何不讓你徒弟與殷絕簽一個契約,又或者帶入峰內做一名仆人?大師也別再謙虛,妖獸煉丹,又是這樣的血脈,倒真是修真界一大罕事。”


    放下酒杯,程家家主目光直指殷絕:“趁今天大好日子,不如大師便讓自家精心培養的愛徒出來露一手?”


    能拒絕?


    自然是不能的。


    離火尊者尚未身死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殷絕這隻兔妖又被傳成就是離火尊者。


    雖然目前看來全身上下沒一處和離火尊者沾得上邊,但總歸還要確定的,離火尊者不是最擅長煉丹嗎?


    那就讓這隻兔妖煉上一煉。


    到底是不是離火尊者一看便知。


    全場目光悉數聚集在殷絕身上,已經有人開始附和:“對啊,妖獸煉丹這事還真是少見,讓他煉一煉讓我們開開眼界又怎樣?”


    “煉幾顆丹藥罷了,能耽擱得了什麽時間?”


    “該不會心中有鬼不敢煉丹吧?”


    “我這兒有丹爐。”


    “這有靈藥。”


    “我這兒有獸火。”


    短短十幾息內,煉丹所需要的東西全部湊齊。


    俞家家主心中也在著急,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說話,越說越錯。在場的人心中都明白,如果這隻兔妖沒有問題,煉一煉丹沒什麽大不了,但若他出聲阻止就證明這隻兔妖不簡單。


    殷絕似是害怕極了,渾身都在顫抖,玄燁眉梢緊蹙,恨鐵不成鋼般冷斥一聲:“還愣著做什麽?沒聽見各位前輩說的話嗎?”


    “是,是的,師尊。”


    “在這兒待著。”殷絕給星玨傳聲,將小妖獸放在椅子上,在起身時看似踉蹌一步,實則將椅子往裏推了點,成功讓席桌垂下來的布遮住小妖獸。


    經過玄燁時,玄燁道:“若實在不能煉製不要強迫自己,畢竟你的強項並非這個。”


    玄燁聲音不大,在場的誰不是修為高深之人?一字一句聽得再清楚不過。


    “好的,師尊。”


    諾諾垂下的雙眼毫無波瀾,在來到殿中時,殷絕為難看著那些五品、六品不等的靈藥,清美麵容上滿是無助茫然。


    恰時玄燁道:“先前不是教過你五品丹藥怎麽煉嗎?”


    “可,可是……”


    玄燁聲音變重:“讓你煉便煉,這麽多前輩在看,你想讓他們失望?!”


    殿中的人似是委屈極了,咬著唇,眼尾發紅,蹲下身一株株拾起那些靈藥,一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模樣。


    曾經讓離火尊者坑過的大能們一陣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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