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渡劫老祖因一隻金丹化形妖獸公然對峙的消息不出半盞茶功夫,已經傳遍整個皇城。


    程家七少爺,渡了一百八十道化神雷劫程少安的親弟弟,年僅十九就已是煉丹四品巔峰的程羽盛看上了一隻金丹妖獸!


    金丹妖獸?什麽金丹妖獸?


    雜血兔子,血脈低得可憐。


    不是吧,唬人呢?誰不知道靈獸百蛟一族已經和程家擰成一條線,程羽盛那等天資,以後隻怕也得和百蛟一族的人簽訂契約。即便現在百蛟一族還沒適合的,但怎麽說也得簽訂高階妖獸吧。


    兔子,還是血脈低下的雜血兔子,這算什麽玩意?


    嗐,你可不知道吧,我可親眼看了,這兔妖可真叫個好看!別說程羽盛隻定個主仆契約玩玩,哪怕讓我簽訂平等契約我也願意啊!那相貌,那身段,真絕啊!


    ……


    可惜當時有渡劫老祖在場,在客棧裏看了全過程的人壓根不敢拿出留影石,不然早把殷絕銀發紅眸的樣子錄下來傳了出去。


    頂級勢力的事向來為眾人所津津樂道,勉強在皇城邊緣落住的王兆很快聽見這個消息。


    銀發紅眸,兔妖,小宗門,金貼……


    這說的不就是殷絕?!


    王兆心思瞬間活絡起來,木源宗在程家麵前算個屁?!要是他能攀上程家大腿,以後中州不是任他行走?!!程家七少爺這麽厲害,若他將殷絕送到程七少爺那兒,博得七少爺賞識,哪怕從今往後在程七少爺身邊當個小廝,也比在木源宗強啊!


    他天資這麽強,上次還僅靠元嬰初期修為強壓元嬰中期,憑他這樣的實力,隻要入了程家上麵人的眼,但凡從程家手裏露點資源栽培他,他前途光明一片啊!


    至於殷絕,那樣唯唯諾諾的性子,還不是任他拿捏?


    想到便做。


    殷絕一行人所在客棧很容易打聽到,王兆當即離開。


    “王兆,你去哪兒?”長老見人要出客棧,蹙眉問道。


    心中擬好計劃的王兆,似乎已經看見自己往後的大好前程,對昔日哺育自己的木源宗心中有了些不屑,如今眼中帶上幾分倨傲,他回道:“五長老,我出去購置些物件。”


    “皇城雖不可隨意殺人,但你也萬事小心。”五長老提醒道。


    “我知道。”王兆說完便走。


    因程羽盛,一下將殷絕推到風尖浪口上,殷絕正是需要韜光養晦之時,萬不可出半點差錯。殷絕自知其中利害,所以決定在煉丹大賽開始前並不出門。


    殷絕和俞風逸兩人都一樣,當初在外州,殷絕做事坦蕩,並未隱藏自己實力。俞風逸也從未隱藏自己實力天賦,姓名一字未改,對自己從中州而來一事也沒掖著藏著。


    就像俞風逸老早猜到殷絕乃奪舍重生一樣,殷絕對俞風逸身世早已確定。


    石中火一直以為俞風逸就是個外州天賦出色的符修,直到今日俞風逸和程羽盛對上,直接無視渡劫老祖,經殷絕一解釋,它才恍然大悟。


    沒想到,俞風逸身世背景居然這麽強大!


    十大頂級勢力的符籙俞家啊!曾經包括離火尊者在內,僅有四位尊者之一的皇符尊者啊!十大勢力中排名位居前四的頂級勢力!


    石中火忍不住道:“那今天俞風逸站出來,是不是代表俞家,你有俞家護著了?這樣還怕什麽程家啊!”


    若有俞風逸身後家族支撐,殷絕在中州哪會像今日這般如履薄冰?!


    殷絕搖頭,這次他並未在識海中說話,而是含笑看著星玨,“星玨,你能猜到俞風逸是什麽身份了嗎?”


    小蛇點頭,“猜到了,中州符籙世家,十大頂級勢力俞家。”


    殷絕讚揚摸著小家夥腦袋,“是的,那你能說一下如今俞風逸、程家、俞家以及我們該怎麽樣做嗎?”


    石中火在識海中忍不住道:“俞風逸和你關係這麽好,你若開口和俞風逸假裝簽訂平等契約,這樣就可以利用俞風逸背後的俞家和程家對上,哪怕之後程家去了永州,查到張家一事也不用怕了!”


    殷絕並未讚同也沒反對,而是靜靜看著小蛇。


    小蛇怔了下,隨即道出自己想法:“在渡劫老祖出手時俞風逸並未製止,說明他在猶豫,在考慮因為你得罪程家值不值得。”


    到底是出身於大世家,在遇見任何事情下率先思考家族利益乃人之常情。程家雖底蘊淺,但妖獸丹藥僅他家有,如今背後就已聚集了靈獸百蛟一族的勢力,還和不少大勢力交好。怎麽看,和程家對上都是不明智的選擇。畢竟誰家還沒幾隻妖獸?


    “之後俞風逸交換房牌,說明俞風逸站在你這邊,但這隻是出於他的立場,他把你當朋友,所以想幫你。但不代表俞家,隻要俞家想,就算俞風逸和你假裝簽訂平等契約,也能隨時將你扔出去。”


    很犀利,但很真實。


    “要想俞家保我們,還為了我們程家對上,隻能像當初的永州張家一樣,讓他們看見自己的實力,給他們足夠的利益,才能成為提出條件,和俞家平起平坐的一方。”


    識海中的石中火聽得目瞪口呆。


    殷絕獎勵地揉了揉小蛇腦袋:“對。”


    *


    俞家,俞家,俞家。


    廂房內絲竹管弦優美悅耳,舞姬身姿撩人,此時的程羽盛隻覺喧雜無比,看著那些一個個對他暗送秋波的舞姬越看越是礙眼,最後心煩意亂讓人滾下去。


    “七少爺。”渡劫老祖出現在程羽盛身側,“七少爺很想要那隻妖獸?”


    程羽盛煩不勝煩,本想發脾氣,不過想到眼前的人乃渡劫老祖,隻得按下性子,沒好氣應了聲:“嗯。”


    渡劫老祖道:“這位觀骨齡不過二十一二,俞家年歲這般小的隻有俞家家主幼子。他體內有俞家老祖種下的萬幻金符,不可輕動,不然勢必會引來皇符尊者。”


    “如今還不能和皇符尊者這樣的人對上。”


    程羽盛心知肚明,但他聽的不是這些廢話,表情越來越不耐煩。渡劫老祖歎了口氣,“七少爺大可不必擔心,一隻金丹妖獸罷了,隻要俞家這位小少爺沒簽訂契約,等我差人修書一封寄往俞家,待俞家小少爺隨俞家人一走,你想要我為你擒來便是。”


    聽見渡劫老祖這般說,程羽盛臉色這才好看點。


    恰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少爺,有人求見。”


    程羽盛可沒那個閑心思見人,“不見。”


    “那人說他有法子拿下那隻銀發紅眸的妖獸。”


    “哦?”程羽盛來了幾分興致,“帶進來。”


    王兆正待在一處角落焦急等著,他來時特意看過,確定木青峰那些人不在才敢上來的。程家七少爺身份高貴,王兆清楚自己隻是一介無名之輩,要想見到程家七少爺難比登天,所以他故意說了後麵那句話。


    如此一來,也能試試殷絕在程家七少爺心中地位究竟如何。


    通報的人回來,王兆眼中一亮,急忙迎上前:“怎麽樣?七少爺願意見我嗎?”


    小廝狐疑打量了番王兆,“走吧,七少爺今日心情好,願意見你,進去之後安分點。”


    成了!


    王兆心中大喜,嘴角壓都壓不下去,“好好好,我明白的,七少爺這等尊貴的人物,我知道該怎麽做。”


    “少爺,人帶到了。”


    “進來。”


    推門而進,王兆一瞬間就被屋內的奢華迷了眼,一時間竟是看得癡了。直到程羽盛輕嗤了聲,王兆這才轟然清醒,不好意思紅了臉,而後連忙弓腰行禮:“小的見過七少爺。”


    程羽盛上下打量一番王兆,越看眼中越是鄙夷:“你說你認識那隻妖獸?”


    “是的,少爺。”王兆連忙取出特意買來的幻影符,在空中幻化出殷絕模樣,“七少爺說的可是他?”


    空中的人眉目驚豔,簡單玄色衣袍勾勒出絕美身段,黑發束在身後,相較銀發紅眸多了幾分清冷寡淡,卻別有一番風姿。


    這張臉真是怎麽看都這麽令人歡喜。


    王兆餘光注意著程羽盛,心中大喜,急忙拱手道:“此妖名為殷絕,乃外州而來,性子最是怯懦。”


    幻影符消散,程羽盛施施然收回目光,半撐著頭,唇角勾起看著王兆:“你很了解他?”


    “小的不才,曾看這隻妖獸初來中州人生地不熟,性子又唯唯諾諾,擔心讓人欺負了去,所以一時發善心和他簽了幾個月的契約,為此保護他。”


    “簽契約?”程羽盛雙眼眯了起來,而後垂下眸子給自己倒了杯靈酒,笑道:“不錯,繼續講。”


    王兆心中一喜,殷勤道:“我同他相處了幾個月,對他個性再了解不過,十分聽話乖順,隻要七少爺想,我隨時都能叫他出來,然後帶給七少你。”


    程羽盛若有所思點頭,“很好。”


    在王兆抬起頭時,他對王兆招手,“來,過來。”


    “七,七少爺。”王兆一時間戰戰兢兢,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水聲作響,靈酒倒入酒杯中,芳香醉人,程羽盛為王兆滿上一杯酒,“喝一杯?”


    王兆雙手顫抖,不可思議望著眼前一杯滿滿的靈酒,這靈氣,至少也得五品靈果才能釀製吧,喉嚨情不自禁滾動。


    “別怕,喝一杯,嚐嚐味道。”


    “多謝七少賞賜,那,那小的恭敬不如從命?”


    程羽盛點頭,“請。”


    王兆雙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口中香甜回味無窮。


    真是絕釀啊!


    “要僅憑你一人帶出殷絕,想來有些麻煩。今夜亥時,你去皇城三裏外,我有法寶給你,可助你一臂之力。”


    “這,這怎麽能行?!” 王兆驚訝不已。


    程羽盛笑道:“怎能不行?我心悅那隻妖獸,若你一不小心失手可怎麽辦?對吧。”


    沒想到,剛一來就要得到法寶了!程家七少爺果然財大氣粗,王兆氣息粗重,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幫程羽盛搞到殷絕,這樣一來,以後他前途就不用愁了!


    送走王兆,程羽盛眼中徹底陰沉下來,直接震碎方才王兆碰過的酒杯。


    午夜子時。


    月黑風高,殷絕緊閉房門突得被吹開,強迫而熟悉的威壓直接驚動玄燁安木等人,程家那位渡劫老祖?!


    等眾人趕到殷絕房門時,隻見程羽盛滿臉帶笑立於殷絕門前,身後赫然是那位渡劫老祖。


    俞風逸連忙趕到殷絕身側,“程羽盛,大半夜的,你想做什麽?!”


    程羽盛往旁一靠,懶懶靠在門邊,目光落在殷絕身上,“能做什麽?不過來送點東西罷了。”


    下巴輕揚,在程羽盛示意下,渡劫老祖將手中木匣子往殷絕懷裏一扔。


    手突如其來一沉,殷絕嗅覺靈敏,已經聞見裏麵血腥味。


    “打開看看?”


    手指扣上木匣子,藏在雲弈身後的原昔陽好奇地伸長脖子,在木匣子打開那一刻,原昔陽嚇得大叫一聲。


    裏麵裝的赫然是個血淋淋的人頭。


    雙目凸出,麵容猙獰,正是王兆!


    殷絕嚇得後退一步,臉色瞬間慘白,木匣子猛地掉落,程羽盛似是很滿意看見殷絕害怕的樣子,在木匣子即將落地那一刻,他伸手接住,蓋上,微笑地再次遞給殷絕。


    “好歹是你前主子,怎麽能讓他腦袋掉在地上呢?”


    “殷絕,真是好名字。還會煉丹,四品煉丹師,倒是不錯,如果有機會可以來我房中探討一番煉丹,畢竟我可真的很好奇妖獸煉丹與我們修士煉丹有什麽不同。你覺得呢?”


    程羽盛說著伸手想碰碰殷絕,殷絕往後一退,俞風逸見狀上前擋在殷絕麵前,防備盯著程羽盛。


    程羽盛也不惱,似笑非笑掃過俞風逸身後的殷絕,而後轉身離開。幸好這個下賤東西隻是簽了契約,還沒有碰過,他看上的東西,定是要幹幹淨淨的。


    王兆身死,很明顯是程羽盛出的手,皇城內不能殺人,可在皇城外就沒人管了。誰也不知道本該在客棧休息的王兆怎麽跑到皇城外,又怎麽被程羽盛盯上,壓在眾人心上的事是程羽盛。


    安木和玄燁眸色深沉,身首異處、屍骨不全不說,看王兆臉上痛苦神色,又聽程羽盛所言,隻怕王兆乃是被程羽盛搜魂,之後再砍下腦袋。


    白天的事並未結束,程羽盛殺了人是王兆,還特意提到王兆是殷絕的前主子。恐怖的占有欲令人膽寒,看來程羽盛真的盯上殷絕了。


    玄燁和安木清楚殷絕身份,可正是這樣,他們才更擔心。此時此刻,仿佛已經陷入死局。


    隻要殷絕一出皇城,隻要俞風逸不在殷絕身邊,那麽殷絕就會立馬讓渡劫老祖帶走。


    可讓殷絕和俞風逸簽訂契約?定不可能,俞風逸不僅是俞風逸,更是俞家的人!一旦簽下契約,即便俞風逸真心待殷絕,隻怕俞風逸背後的俞家也不好相與,那時候殷絕隻能受製於人,同被程羽盛簽下契約的結果又有何區別?!


    十天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中州煉丹師大比。


    玄燁他們有觀賽資格,他們並不參賽,隻要到場便可。不過因為殷絕一事,木青峰眾人全無心情。


    隻希望時間過得越慢越好,否則一旦出了皇城,就真的完了。這些天程羽盛並未再單獨找過殷絕,但隻要殷絕在的地方,程羽盛便會看著殷絕,那種看自己所有物的視線,氣得石中火恨不得燒掉程羽盛的雙眼!


    煉丹師大比第五日,比賽收尾之時,突然東邊傳來異象,靈氣急聚上升,萬鳥齊鳴,千樹橫生。


    “這是,有秘境開啟了?”


    “不對,不止秘境,這異象,隻怕秘境中有天地材寶現世!!!”


    ……


    在天地異象出現那一刹那,殷絕識海中的石中火激動地大叫出聲,話音顫抖,語無倫次,幾欲哭出聲:“殷絕,去,必須去,木中火,是木中火!”


    “我感受到了,木中火誕生了,是木中火!它就在秘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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