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


    “我知道,這次是我的問題,惹你生氣了。”顧予抬頭,“再說,這也不算吵架,你都沒衝我發脾氣。”


    司淮安一顆心都化了,其實他早就不生氣了,一直冷著就是想借這次機會好好治治他什麽事都想自己硬抗的毛病。不跟他分開待著,早就忍不住了。


    他壓低聲音道:“怎麽舍得朝你發脾氣。”


    “你發了我就聽著。”顧予今天難得正經,“最近被你寵慣了,有點無法無天。這次之後一定改。”


    司淮安輕笑一聲:“你想怎麽無法無天都行。但是那樣的話以後不準再說了。”


    顧予點了點頭:“嗯,知道。但是你這種不冷不熱的處理真的讓人挺難受的,比吵架還難受。搞得我心裏沒底,也不知道你要氣多久。”


    “不這樣的話你能記住嗎?這次就先放過你。再有下次,一星期起步,慢慢跟你熬。”司淮安在他後頸上捏了捏道:“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嗯。”顧予剛準備睡,又想起了什麽,抬頭問:“所以你今天想到什麽辦法了?”


    司淮安睜開眼:“之前不是說好要在頒獎典禮上公開嗎?既然已經出了這事,我就想提前公開,早晚的事,等別人爆料還不如我們自己主動公開。現在也是個好時機。你覺得呢?”


    顧予沉默了一會兒。


    “是不是有點突然?”司淮安問。


    “沒,那你的意思是……在這次節目上?”


    “對。要不要不計後果的,一起瘋一把?”司淮安盯著他。


    黑暗中,仿佛有一簇火順著四肢百骸、血液燃燒了起來。


    兩個人的眼眸都格外亮。


    顧予點了點頭:“嗯,瘋一把。”


    司淮安笑了笑,把人用力抱進了懷裏,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有點私心,真的太愛太愛你了,恨不得朝全世界宣告。”


    *


    與此同時。


    瑞晨別墅區。


    一輛車緩慢停下,顧承閑推門下車,按指紋進了門。


    現在已經將近淩晨一點,家裏一片黑,應該是都睡了。顧承閑鬆了口氣,腳步輕鬆了點,剛上了台階,就聽見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書房的燈還亮著,從虛掩的門縫裏透出了一束亮光。


    一陣腳步聲響起,門推開,顧風掃了他一眼:“回來了?”


    “爸,你怎麽還沒睡?”


    “最近公司不景氣,虧損了不少錢,沒什麽睡意。”顧風捏了捏山根,抬起眼,態度少有的溫和:“困嗎?不困的話陪我喝杯茶。”


    “不困不困。”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顧風手指在紫砂杯上摩挲了兩下,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泡茶的顧承閑,他的相貌跟自己年輕的時候有七、八分像,但是做生意的頭腦卻沒繼承到一分。


    年紀大了,其實早該撒手不管了,但就是一直不放心把公司交出去。


    但該來的總會來,他今年查出了食道癌,沒多長時間可活了。


    “爸,喝茶。”顧承閑說。


    “嗯。”顧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問道,“你那個娛樂公司最近怎麽樣?”


    “挺、挺好的。”顧承閑有點心虛。


    其實公司一直都處於虧損狀態。


    顧風點了點頭:“嗯,不錯。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準備接手公司吧。”


    顧承閑猛地抬起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喜,驚喜之餘還有幾分不敢置信,從小到大顧風就一直看不上自己,隻會冷嘲熱諷,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不錯”這兩個字。


    顧承閑沒把情緒表露在臉上,試探著問:“那您呢?”


    “我也該休息休息了,總不能待在公司一輩子。”


    “那我一定好好幹,不讓您失望。”


    “嗯。”顧風點了點頭,隱隱在心裏盤算著,等自己撒手不管了之後,公司裏的那幾隻老狐狸肯定會把顧承閑吞的連渣都不剩,趁他現在還有勁兒,得盡快除掉才行。


    書房裏的燈光暖融,顧風不由又想起了點往事。


    他出身不好,入贅莫家的時候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閑話跟白眼,嶽父嶽母也看不起他。


    他從一家小公司開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才一步一步才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操勞了一輩子,卻來不及享受。


    拋開別的不談,顧予這小子的性格倒是跟自己挺像的,既聰明又有手段,生意越做越大,風頭越來越盛,大到都快壓過他了。


    正因為這樣,顧風才會覺得他是一個不得不除的威脅。


    但……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


    他最近總是能從那個小明星身上看出幾分他的影子。


    “爸?爸?你想什麽呢?”


    顧風被這兩聲拉回思緒,搖了搖頭道:“沒事,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腳步聲響起,書房的門被重新掩上。


    顧承閑回了房間,臉上浮現出了激動的神色,感覺今晚這死老頭反常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但是他怎麽變都跟自己沒關係,隻要趕緊讓位就行了,省得他總是冷嘲熱諷瞧不起人。


    這麽好的事必須得慶祝慶祝。


    *


    排練了十天左右,離節目開播也沒剩幾天了。


    今天要正式彩排一遍,熟悉一下舞台。


    早上八點,兩人來了電視台,負責做造型的化妝師一早就到了,姓陳,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對兩人說道:“衣服都熨燙好了掛在試衣間,兩位老師可以先試試看合不合身。”


    “好,請問試衣間在?”顧予問。


    “那邊。”化妝師比了個手勢。


    “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去,司淮安跟在後麵順手反鎖了門。


    “這兩套衣服挺獨特,古裝,看尺寸這套應該是我穿的。”顧予拎起衣服對著鏡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司淮安邁步靠近,低頭在他白皙的耳垂上吻了一下,然後按著肩把人轉了過來,顧予朝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鏡子上才停下,兩人額頭相抵,溫熱的呼吸纏繞在一起。


    顧予仰頭主動在他唇角吻了一下,開口說道:“快換,換完了出去。”


    “再親一下。”司淮安把他的頭發朝後掠去,低頭吻了上去。


    柔軟的雙唇相觸,摩擦出了肉眼看不見的火花,這火花又變成了電流順著血液直通心髒。


    兩人的身體就跟產生了一係列連鎖反應似的,心髒跳動的頻率受到了影響,指數一路飆升。


    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人聲。


    “人呢?”


    是那個負責人的聲音。


    顧予在司淮安胸前推了一把,有些氣喘的分開。


    司淮安勾唇笑了笑,又在他唇上嘬吻了一下。


    衣服換的很快。


    推門走出去時,那負責人正坐在椅子上等,看見兩人出來時眼前一亮,手在大腿上一拍,蹦出兩個字:“絕了!”


    衣服的款式很簡單,但穿在兩人身上卻立刻多了幾分出塵的味道,讓人一眼就很驚豔。


    “這身材……就算是披個麻袋也好看。”


    化妝師:“您剛才說有什麽事來著?”


    “對,看我一激動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負責人撓了撓頭道,“待會兒彩排結束的時候,要麻煩兩位老師錄個視頻,說兩句話就行,到時候會剪輯在一起。今晚會發出去宣傳。”


    司淮安點了點頭:“好,知道了。”


    “到時候動動手轉發一下。”負責人說,“沒別的事了,你們忙你們忙,我去看看舞台布置的怎麽樣。”


    化妝師站起身,打開了包道:“那咱們也開工吧。兩位臉上沒什麽瑕疵,也不用怎麽修飾,一個半小時應該就能下來。”


    他動作很快,連妝帶發套一個小時就齊了,比預計的時間還縮短了半小時。


    兩個從化妝室出來時,舞台也布置好了,後麵的led顯示屏上正播放著《風沙》這首歌的片頭曲。


    工作人員正調試著燈光音響。


    “兩位老師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工作人員走下了舞台說道:“還有,在台上的時候可以多點互動,比如說對視一眼什麽的。”


    顧予聞言笑了起來,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對視?牽手行嗎?”


    工作人員一愣,點了點頭:“行!”


    兩人的cp炒的正熱,真能在舞台上搞出來爆點,到時候還不得炸了嗎。


    司淮安抬眸看了顧予一眼,唇角多了一絲笑意。


    等燈光跟音響調試好後,兩人就上了台。


    燈光、歌曲、led顯示屏同時打開。


    兩人一個彈一個唱,每個音節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並且身高腿長顏值高的人站在一起是真養眼,對視的時候感覺空氣中都帶著劈啪燃燒的火花。


    負責人忙了一圈又跟陀螺似的轉了回來,背著手走到了同事身旁坐下。


    屁股剛挨在凳子上,就聽同事發出一連串的讚歎:“絕了絕了!”


    負責人為了避免冷場,笑了兩聲接道:“舞台效果是不錯。”


    誰知同事轉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臉上透出一絲興奮、兩分激動,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你以為我看的是舞台效果嗎?不!我看的是愛情。”


    負責人緩緩打出一個?


    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問了一遍:“愛情?什麽愛情?”


    “對!”同事一臉準備跟他洗腦的表情,“你看不見他們兩個人對視時擦出來的火花嗎?”


    負責人:……


    別是上班上傻了吧。


    彩排結束後,兩人到後台錄了兩句自我介紹跟祝福語。


    晚上八點的時候,官方就發了條微博宣布了陣容,並@了所有受邀的嘉賓,第一是司淮安,第二是顧予……一發出去,網上瞬間就炸了,評論跟轉發轉眼就破了千。


    一路飆到了熱搜。


    打開評論就跟掉進了土撥鼠窩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我沒看錯吧!!!同台合唱!]


    [!!我一個托馬斯旋轉三百六十度猛虎落地發出一聲土撥鼠尖叫!啊——]


    [打開微博我的愛情就來了,到時候一定死守直播。]


    [看完電影真的意難平,正好可以看看節目平複一下心情。]


    [這對不結婚真的很難收場。]


    [如果兩位能在節目上官宣,我死也瞑目了。]


    [官宣官宣!]


    [官宣!!!]


    這邊,彩排結束,兩人正跟陸家兄妹倆聚餐。


    “來!喝喝喝!本來想早點聚的,但是你一直有事,拖到現在這頓飯才吃上。”陸臨安倒了三杯紅酒,給顧予杯子裏添了茶,“這頓飯我請,臨走的時候你記得給我幾張簽名。”


    顧予抬眼:“要什麽簽名?”


    “你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紅,到處都能聽見有人討論,前台的小姑娘知道我跟你認識,到處傳,搞的半個酒店的人都知道了,排隊問我要簽名。”陸臨安歎了口氣。


    “所以你就答應了?”


    “迫不得已,我答應她們就給二十張。”


    陸思思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發言:“我能不能要一張你們兩個共同的簽名?”


    “能。”顧予喝了口茶,一口答應了下來,“這點福利還是能給的。”


    陸思思立刻掏出了包裏的紙筆雙手遞了過去:“那現在就簽,我怕你們待會兒喝醉了拿不起筆。”


    兩人簽了名,還一人給她寫了句祝福語。


    “來喝酒,光喝紅的也沒勁,要不要再來幾瓶?今晚高興,咱們不醉不歸。”陸臨安喝到興頭上,不滿足的道。


    顧予:“喝吧,我負責把你們送回去。”


    陸臨安招招手又問服務員要了幾瓶酒。


    飯沒吃幾口,一屋子人除了顧予就沒清醒的了,司淮安今晚也過了,不過他喝醉也不鬧騰,就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走了。”顧予拍了拍他的腿。


    司淮安睜開眼,按著他的頭接了個吻。


    陸思思:“不是!你們怎麽還撒狗糧呢?我都吃飽了!”


    陸臨安:“再吃就吐……嘔——”


    顧予:……


    送完那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司淮安一身都是酒味。


    他直接把人帶進了浴室,脫了他身上的外套跟毛衣扔進了洗衣簍裏,司淮安睜開眼把他額頭上的頭發朝後掠去。


    顧予幫他解了皮帶,抬眸問:“酒醒了?”


    “嗯,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感覺清醒了點。”司淮安邊說邊脫他身上的衣服。


    “我現在才發現,你酒品太好了。”顧予說,“省心。”


    司淮安嘴角噙著笑:“你酒品是真不怎麽樣,喝醉了就脫衣服,還咬人。”


    顧予:“誰脫衣服了?”


    “又不想認賬了?第一次你喝醉的時候就在我麵前脫過衣服。忘了?下次我就該錄下來,讓你看看自己酒品到底有多差。”司淮安抿了抿唇,低頭在顧予耳邊低聲說道,“不過撒嬌愛粘人這點倒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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