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予就去了mo。


    負責給他拍攝的攝影師換了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戴了個黑框眼鏡,看起來不苟言笑,站在棚子裏低頭擺弄著攝像機。


    顧予先去了造型室,化妝師助理正在一旁熨衣服。


    “顧老師,我先給你化妝吧,這衣服送過來的晚,沒來得及熨。”化妝師雙手合十有些歉意的開口。


    顧予點點頭,表示理解,拉開椅子坐下。


    化妝師邊給他上妝邊誇道:“你皮膚真讓人羨慕,一點瑕疵都沒有。”


    沈荼靠在一旁笑:“每個給他化妝的化妝師都這麽說。”


    化妝師也笑:“是嗎?看來大眾的眼光是統一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個女生提著飲料跟點心走進來:“今天又有口福了。”


    “應該說是又沾光了。”化妝師笑著說,手也沒停,用刷子沾了點潤唇膏給顧予塗在唇上,“現在咱們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莫小姐是顧先生的狂熱粉絲,又是飲料又是點心的。”


    那女生把飲料放在了她手邊:“韓姐,這是你的。”


    “謝了,放這兒吧。”化妝師回頭對她笑了笑。


    “顧老師,這杯是你的。”那女生把咖啡遞了過去,“還有這盒點心。”


    顧予接過,笑著對她道了聲謝。


    化完妝後,顧予才站起,衣服也已經熨好了,他很快換好走了出來。


    這是一套款式簡單的黑色西裝,剪裁得體,仿佛跟他每一寸肌肉都完美貼合。襯衫扣子一直係到頂端,在配上一條黑色領帶——


    果然禁欲風是永遠不會錯的。


    化妝師助理把表盒遞了過去。


    顧予接過,把表戴在了手腕上,調整了一下表帶。


    “這套造型完成了,可以去攝影棚了。”化妝師說。


    顧予衝她點了點頭:“辛苦了。”


    兩人一起走到攝影棚。


    給他拍照的男人低著頭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揚了揚下巴道:“靠窗戶上,動作隨意發揮。”


    顧予走過去站在落地窗前,側身,插兜,然後轉身,用手扶了扶領帶。


    那攝影師照了兩張,然後皺著眉翻了翻相機裏的照片,不滿意的“嘖”了一聲,然後說:“重拍重拍,眼神不到位。”


    沈荼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皺了皺眉,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但顧予懶得跟他計較,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那男人拍了幾張,然後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去坐。”


    顧予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攝影師姿勢隨意,拍了幾張之後又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你這狀態不行啊,重拍。”


    顧予又擺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攝影師滿臉敷衍的拍了幾張後,擺了擺手,一臉無奈的道:“還是不行,你先調整調整狀態吧。”


    顧予偏頭,氣笑了,他從沙發上站起。


    “這個攝影師怎麽回事?明明就是在找事。你剛才狀態挺好的,我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沈荼走過來,把咖啡遞給他。


    顧予:“別怪他,可能是進更年期了吧。”


    沈荼本來還生氣,一聽這個笑了。


    顧予仰頭喝了口咖啡,眯著眼朝攝像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相機裏的照片滿臉愁容,還不停唉聲歎氣。


    一臉看不上眼的模樣。


    他的業務能力向來都是在線的,以前跟哪個攝影師合作都沒出過問題,像這樣挑三揀四的還是第一次見。


    就在這時,攝影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朝顧予打了個響指道:“來吧,重拍。”


    顧予走了過去,重新站在窗前。


    攝影師剛拍了幾張後又停下,抬頭不耐煩的說道:“拍這種照片就是在浪費時間。”


    顧予臉上依舊帶著笑,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問道:“那老師覺得我哪裏不對?”


    “動作、神態都不對。”


    聽見他這麽問,這攝影師頓時感覺高了一截,張口把人評判的一無是處。


    顧予:“那老師指導我了嗎?”


    聽見他嗆聲,攝影師瞪大了眼:“你不是專業的嗎?還需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予打斷了。


    “那老師的意思就是承認自己不行?”顧予說,似乎還嫌不夠,又補了一刀,“承認自己業務能力差了?”


    攝影師噎了半天:“你……你……”


    “既然你覺得我不行,那就別拍了。”顧予鬆了鬆領帶,說,“我也不幹了,等你什麽時候會拍了我再來。”


    他往沙發上一坐,喝了兩口咖啡。


    沈荼走過去,衝生悶氣的攝影師道:“傅老師,你別生氣。他就那樣,人不紅脾氣倒不小,給你添麻煩了。”


    傅春堂擺了擺手,跟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沒事,反正從事攝影行業多年,這類人見多了。”


    “太過分了。”沈荼歎了口氣,“我也沒少受他的摧殘。”


    傅春堂心裏有些舒暢,覺得人品得差成什麽樣才能讓自己的經紀人在外人吐槽。


    還沒高興完,他就聽沈荼說。


    “傅老師放心,剛才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拍到了手機上,不能讓老師受委屈,等視頻放到網上讓網友們一起譴責他!侮辱他!踐踏他!”沈荼義正言辭。


    傅春堂:“!!!”


    就在這時,莫雪走進,明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怎麽了?”


    沈荼搶先一步開口:“莫小姐,是這樣的,這件事主要還是怪我家藝人太不懂事,拍的照片讓傅老師不滿意。”


    顧予坐在一旁,看她全程演戲差點憋出內傷。


    “照片呢?”莫雪問。


    沈荼拿著攝像機上前一步,把剛才拍的照片翻給她看。剛才傅春堂照的很敷衍,有幾張根本沒對好焦,照片都是糊的。


    莫雪一看就皺起了眉頭,把拍糊的照片擺在了傅春堂眼前道:“傅老師,用你專業的眼光看看這照片怎麽樣?mo是因為相信您的水平跟實力才邀請您來的,難道這就是您的真實水平嗎?”


    傅春堂沒想到自己會栽這麽大的跟頭,被問的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幾秒鍾才道:“我重拍吧,剛才狀態都不好。我對自己拍的照片要求都高,剛才沒達到想要的效果,一時有些急了。”


    “那就重拍吧。”顧予站起身說。


    他沒打算為難,隻想快點拍完快點收工。


    這一次傅春堂沒那麽多事了,隻用了一個小時幾組照片跟廣告很快就拍完了。


    顧予回更衣室換完衣服,沈荼在他身邊說道:“這個傅春堂是新來的,去年拍攝了一組圖片得了獎人就膨脹了。”


    “嗯,沒打算跟他計較。”顧予說。


    兩個人一起走出造型室,莫雪迎上來道:“魚兒你沒生氣吧?”


    顧予笑著搖了搖頭:“沒那麽情緒化,都是為了工作。”


    “那就好。”莫雪鬆了口氣,“這人是我爺爺推薦進來的,他可能覺得自己走了關係地位不一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這麽刁難人,沒一點職業素養,想想就來氣。”


    “別氣,他效率還是很高的。”顧予說,“對了,還沒謝謝你的咖啡跟點心。”


    “那家糕點我很喜歡,口感軟糯吃起來也不膩,去晚的話就賣光了。”莫雪說。


    她突然一拍腦袋,又道:“你看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爺爺說明天想請你去藏表室裏坐坐,他以前就愛收藏各種懷表,放了一間房呢,上次沒對外公開。”


    說起這個,顧予倒是感興趣。


    莫雪問:“明天晚上六點,有時間嗎?”


    顧予點頭:“有。”


    又跟莫雪聊了幾句之後,他才跟沈荼一起坐電梯下了停車場。


    *


    顧予直接回了別墅。


    他站在門前輸入密碼,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麵很安靜。


    他穿上拖鞋,剛走出玄關一聲貓叫響起,他轉頭就看見落地窗前擺了貓窩、貓爬架,周圍還用燈簡單裝飾了下,奶牛走過來在他腿下繞了一圈,奶乎乎的叫著用小腦袋蹭著。


    顧予彎腰把它抱起,然後朝裏走去,衣帽間的門開著——


    之前這裏還空得很,沒掛幾件衣服,現在裏麵卻擺滿了東西,兩個人的衣服整整齊齊放在衣櫃裏,還有領帶、胸針之類的小東西。透明抽屜裏放的全是腕表,分上下兩層。


    顧予走出衣帽間,推開了臥室的門,落地窗前又添了一張沙發,窩在上麵曬太陽剛好,旁邊還放了個小貓窩跟兩盆綠植。


    眼前的場景立刻就能讓人聯想到,在一個陽光充裕的午後,兩個人一起擠在沙發上看書,奶牛就睡在他們旁邊。


    到處都是暖的。


    顧予笑了笑,邁步走出臥室。


    浴室裏的東西也都換成了兩套,連牙刷杯都是情侶款式。連廚房裏也添置了一些新的廚具,冰箱裏也被填滿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在響起,顧予轉身。


    司淮安穿了一身寬鬆的黑色家居服,眸中含笑的朝他走來。


    顧予抱著貓,站在原地看著他笑:“我才出去了多久,房間裏就大變樣了?”


    “滿意嗎?”司淮安走到他麵前,連人帶貓一起抱在了懷裏,“我把你所有喜歡的都搬到這裏來了。”


    “我不一樣,我隻要一個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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