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雲風的目光落到那張照片上時,他心中的傷痕再一次流淌出鮮血,他心中刻意逃避的東西終於擺在了麵前。


    那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照片,是他和寒雪唯一的一張合影,那是一位同學在教室裏無意中拍攝到的一個鏡頭。


    李雲風不知在幹什麽,一臉傻呼呼的表情看著書桌上的衣服。而寒雪則是在笑,雖然被口罩擋著臉。但李雲風已經習慣從她的眼睛裏看她的表情,那不是一般的淺笑,而是滿眼溫柔,盡是關懷。那笑容仿佛數九寒冬中一抹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他心裏那冰冷的角落。


    數年的學習生涯中,他經曆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作為一個老實人受欺負總是免不了的,在看慣了別人的嘲笑與譏諷的目光,寒雪的眼神格外的吸引他。她的眼裏沒有鄙夷,也沒有憐憫,隻有關心和不平。所以李雲風才有勇氣去接近一個女孩,一個被神秘麵紗包裹著的女孩。他願意為她付出,在有人欺負寒雪時他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寧可受皮肉之苦也不願看到寒雪被人謾罵。打架免不了撕破衣服,盡管李雲風盡力掩飾他與別人衝突的原因,但冰雪聰明的她也能看出一絲痕跡,默默的拿過撕壞的衣物,一針一線的為他修補好。


    李雲風再也忍不住心中思念的煎熬,拿起大衣就衝出了家門,跑進茫茫的雪夜之中。


    漫天飄落的雪花隨風輕輕的飛舞,李雲風的思緒卻飛到了在地球的另一端的斯洛尼亞公國。那天也是一個飛雪的時候,而且是初冬的第一場雪,雖然不大卻帶來一絲絲冬天的清冷。


    那天是老公爵下葬的日子,李雲風強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靜靜的站在斯洛尼亞公墓中,那裏埋著斯洛尼亞曆代的大公,他們按照家族分隔開,特雷維爾和他的祖先一起長眠在公墓的一角,也許他也是這個家族最後一位統治者。埋在墓地裏的人不論生前有多麽偉大和風光也終究化為一捧塵土,湮沒在曆史的長河中,變的默默無聞。


    來送葬的人李雲風大多都很熟悉,大部分是參加他加冕儀式的老家夥。約瑟夫神父穿著一身黑色的牧師袍,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聖經》嘴裏不知在念叨著什麽。


    幾個陌生的老人在不住的竊竊私語,還不時的看向李雲風,不過在和幾個神之戰士用眼神交流過之後就沒人再敢瞧李雲風了。


    比爾和另外三個人抗著老公爵的棺木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從凜冽的風雪中走來,瑞士衛兵穿著黑白兩色的軍服手持步槍神色肅穆的護衛在兩旁。就連神之戰士都穿上了禮服一臉莊重的向老公爵行注目禮。


    在約瑟夫神父念叨完聖經裏的經文後,一捧捧黃土覆蓋了老公爵的靈柩。亞瑟滿臉悲戚,表情呆滯,幾個老家夥跟他說了半天也沒反應,隻好訕訕的走開了。等他們一走遠,亞瑟不動聲色的偷偷的塞給李雲風一個厚厚的記事本,低聲說道:“這是公爵先生在彌留之際寫的東西,讓我轉交給你。上麵記載著公國的所有秘密,看了之後立刻燒掉,另外注意剛才那些人,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李雲風呆呆的接過記事本,眼中不禁有些濕潤,這個神秘的老人總是帶給他無數的驚訝和迷團,他像自己的祖父一樣嗬護著他這個涉世未深的莽撞小子,給予他迷途上的指導,帶著他走出了戰火紛飛的世界,卻又把他推上了一個充滿暗流的舞台。


    李雲風不是冤大頭,他趁著養病的機會才得以逃脫亞瑟的監視,回到自己的家鄉。


    現在放下所有的重擔後的李雲風集中了全部的勇氣,來見一個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女孩,一個被他傷害之後等了好久好久的女孩。


    盡管李雲風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是到了寒雪家的樓下時他猶豫了,躊躇著來回踱步。這個熟悉的地方他來過許多次,每一次都是跟在寒雪的身後偷偷的看一眼,他從未單獨走過這條路,現在他又回來了,他還能像以前一樣跟在她後麵回家嗎?


    每踏上一節台階,李雲風的心就跳的越厲害,他仿佛回憶起第一次來時的情景,也是這般激動,但是現在和那時已經是物是人非了,那一次差點成了他倆的永訣,這一次又會是什麽樣的呢?


    輕輕的按下門鈴後,原本緊張的心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他在等,等著她的出現。門被拉開了,李雲風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動。那個熟悉的口罩,柔柔的長發還是那麽美麗,佳人依舊,不同的是那如春水般溫柔的眼眸帶著深深的幽怨與哀愁,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以不在是那麽的快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釀成的後果。


    寒雪開門的刹那恍若夢境,看見李雲風無比熟悉的呆呆模樣,她的心猛的抽緊了。她顫抖著伸出手,想撫摸一下這好似幻影的身形,卻又怕他再像夢中一樣輕輕一碰就會消失。她被這種折磨嚇怕了,不敢摸也不想摸,隻能掐了自己的一下,手臂上傳來的清晰的痛楚讓她明白了這不是夢境,是他回來了,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的人,那個呼喚了千百遍的人,那個翹首以盼了很久很久的人,那個奪走了她全部心扉的人。三百五十四天的等待,三百五十四個日夜的思念,她終於又等到了他的出現,眼中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驚喜之下她已不知該怎麽辦,想好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始終開不了口。


    李雲風不敢望著寒雪的眼睛,那哀婉的眼神使他不能忍受,他不敢想自己會不會再冒出自殺的念頭,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嚐試了。


    他低下了頭,想避開她的目光。


    李雲風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無比,眼前的景象仿佛五雷轟頂一般,他驚呆了。因為他看見了使他痛不欲生的情景,其中或許帶著驚喜的成分,但李雲風的心情絕對不是如伊拉克那般多姿多彩,他已經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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