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星對這個弱點已經有個預估了。


    他在心底做了個心底建設。


    這個怪物頭頂的……已經不能算得上是他父親了。


    已經不能算他父親了。


    他不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必須要殺了他的時候,他絕對不能手軟。


    何啟星握緊了拳頭。


    大不了,一切塵埃落地以後,他也隨他而去。


    …………


    他的記憶是有問題的。


    有人能給他灌輸記憶?


    顧桓扶著額心,從訓練儀中走了出來,褚星凜馬上扶住了他。


    “顧桓,你還好嗎?”


    “還好。”顧桓淡淡道。


    顧桓這麽說了,但是褚星凜不信,因為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並不像是還好的樣子。


    顧桓擺了擺手,微擰著眉,看向那邊坐著的褚風淵。


    “你跟何豫南合作了那麽久,他能更改別人的記憶嗎?”


    褚風淵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他們還在合作,褚風淵的話應該可以信個七八成,何豫南要是能掌握這種技術,那麽現在的情況應該會更糟。


    那還有誰能更改他的記憶呢?


    正在顧桓努力思考的時候,他金色的眸子倏忽間閃爍起了金色的微光。


    兩手抱住頭,顧桓掙紮地低吼了一聲。


    剛剛的精神力訓練還是有效果的,他成功穩住了精神力,眼中變得空洞地看向一處,然後怔住,淡色的唇有些不可思議地輕輕顫動,“沙漠?”


    “什麽沙漠?”褚星凜問道。


    被綁著的褚風淵饒有所思地看向顧桓。


    顧桓的眼眸左右動了動。“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畫麵,是一片沙漠。”


    “天空中,有我們的星艦。”


    “我的天。”站在一旁的陳維維立刻驚呼道。“不會是星際法庭星吧?”


    褚星凜第一時間也想到了星際法庭星。


    因為顧桓說有沙漠,星際法庭星百分之□□十都是沙漠,而星艦……莫筱將軍的星艦剛剛衝入蟲族包圍的星際法庭星。


    這兩個消息對上了。


    因為懷疑自己看到的就是戰場,顧桓更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果然看到了兩架珈林訓練機甲的影子。


    等他準備繼續看下去的時候,一切突然灰了下去,腦袋和眼睛同時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褚星凜馬上半懷抱住了他。“看不了,就不要看了。”


    顧桓搖了搖頭,嘴角吐出一口血來。


    “我想控製那個視線繼續往下看。”


    “剛看到一個深坑,就被推出來了。”


    顧桓艱難地咳了兩聲,從褚星凜手上接過手絹,擦幹淨了嘴角的鮮血,轉向陳維維。“星際法庭星哪裏有深坑嗎?”


    知道哪裏有坑,就能知道他剛剛從哪裏看到這些了。


    陳維維馬上打開了光腦對比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有是有。”


    起初,顧桓和褚星凜都不知道他的表情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古怪,等陳維維分享了光腦中的畫麵以後,褚星凜也維持不住表情了。


    陳維維苦笑道。“假如您說的是真的,您可能用那個怪物的視角看了眼周圍。”


    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被綁在一旁的褚風淵突然笑了一聲,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我就說嘛。”


    “沒有道理啊。”


    “沒道理你可以控製蟲族和精神力c等級以下的人類,蟲母不能控製啊。”


    褚星凜問,“皇叔,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蟲母在我們心中一直隻是個符號,我們不了解她,甚至不了解她到底有沒有智慧。”


    褚風淵仰著腦袋,金色的發絲從臉頰上滑落,嘴角的笑容有點興味盎然。“假如她有智慧,那她就是已經了解我們千年,可能不停地在學習,不停地在進化的敵人。”


    “你的精神力和蟲母的精神力相似,你們之間應該能引起某種共鳴。”


    “就像剛剛,你能透過那個怪物的視線看世界,那個怪物沒準曾經也可以用你的視野看世界,說不一定。”


    褚風淵陰戾地笑了幾聲。“我們都錯了,我們太自以為是了。”


    “這個世界……能讓鳴晶產生控製蟲族和控製精神力c級以下的人不止你顧桓。”


    “還有蟲母她自己。”


    如果造成這一切的是……蟲母。


    那何豫南是怎麽回事?


    他一開始被人創造出來,不就是因為何豫南覺得褚式帝國名不正言不順嗎?顧桓輕皺眉。


    場麵一時安靜了下去。


    褚星凜手指托在下頜上,突然出聲打破了這片沉默。


    “何豫南的精神力是多少?”


    陳維維道。“d等……"


    他隻是一個傑出的研究學者又不是軍人,精神力低也影響不了什麽。


    但是這個精神力就是能被控製的精神力了。


    “果然。”褚星凜道。


    如果蟲母控製c等以下的人類的方法和他們用鳴晶控製普通人是一樣的。


    那麽……其實何豫南可能一開始就被控製了,隻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影響了而已。


    “被控製的人類會放大自己當時的某些欲望,控製人可以通過這個欲望控製這個人的行為。”褚星凜沉吟著。


    何豫南被下放,第一時間最有可能的欲望就是……


    “他希望這個帝國不屬於陛下,陛下不是皇帝。”顧桓接道。


    在實驗開始前,他這個反對者就被下放了。


    但是被控製以後,他還是托了什麽理由回來,動了種子。


    所以,三十年前何豫南就已經被控製了。


    而他被製造出來以後……也成了蟲母想要控製對象,因為共鳴……他看到了蟲母給他捏造的記憶,蟲母當然有過去的記憶,從建國初期它就是人類的對手,它隻需要改變幾個小小畫麵,就能混淆他的記憶。


    就是不知道,原先的他靠什麽擺脫了那段記憶,又怎麽失憶了。


    …………


    聶川在意識到何啟星想幹什麽之後,拚命地阻攔著。


    "星星!"


    “你這次怎麽比我還衝動啊!”


    在即將要飛上巨坑最中央的土坡前,聶川拉住了想要衝上去的何啟星,將他拽回了過來,讓他趴在地上。


    "我們再等等。"


    “我剛剛跟莫筱將軍聯係上了,她已經派機甲大隊過來了,你不能太著急,我們最好在這個趴在這裏觀望一下。”


    “你父親也不一定是什麽弱點,誰明晃晃的把弱點擺外麵當靶子啊。”聶川知道,何啟星大概想跟他父親同歸於盡。


    但是真的沒必要。


    先不說何豫南是弱點隻是個猜測而已。


    就他們兩個這麽上去,他覺得自己也是當炮灰的命


    對這個怪物來說,他們這兩台機甲就跟兩個小蒼蠅一樣,揮揮手就能碰死。


    聶川自己也有英雄情結,但是這種兩人大戰蟲母,英勇赴死的場麵,他覺得還是免了吧,他想當活到最後的主角,不想當炮灰。


    兩個人打配合戰,也得看看這個情況適不適合吧。


    現在這個怪物大部分都埋在土裏,他們兩連對方有幾隻腳都不知道。


    “就這麽猶豫下去,等外麵的蟲族衝進來,反正都會死吧。”


    “為了解決他,我可以不惜性命。”何啟星輕聲笑了一下。“我犧牲性命,你領下功績,沒準真的能成為你偶像的接班人呢,撿了狗屎運的家夥。”


    “不要。不行。”聶川緊皺著眉,斬釘截鐵道。


    “我們在軍訓的時候就學會了,不放棄任何人。”


    “哪怕是你要放棄你自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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