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鴿子語氣低沉,蘇遙心內便驀然一慌。


    傅陵的手就搭在他腰際,蘇遙突然開始擔心,該不會要直接在書案上來一次吧……


    按照傅鴿子這個樂於開發和解鎖新姿勢的好奇心,還真說不定……


    蘇遙這般一想,傅陵卻看出來了,便湊近他耳畔:“我們不在這兒。又涼又硬,怕傷著你身子。”


    蘇遙微微一躲,鴿子便湊上來,再親親蘇遙耳朵。


    蘇老板最敏感的就是耳朵了。


    鴿子溫熱的氣息一撲,蘇遙便忍不住微微一顫。


    耳尖瞬間紅透了。


    小兔子白白嫩嫩,耳朵紅紅,真可愛。


    傅鴿子彎彎眉眼,索性雙手環住蘇遙的腰:“我們今晚試試第十五頁那個好不好?昨日你也說想試的。可惜太累了……”


    “是你說想試的,我沒有。”蘇遙頓時反駁。


    “好,是我想試,我想玩。”


    傅鴿子抱住美人,低下語氣,“你陪我玩,好不好?”


    傅大鴿子的語氣朦朧而曖昧,房間內火盆燃得正旺,滿室皆是暖烘烘的熱氣。


    頗有些燥熱。


    但蘇遙還是很清醒的。


    他望一眼案上被鴿子撂下的筆,隻蹙起眉:“不好。你要寫書稿的,不寫不是男人。”


    傅鴿子的眉眼瞬間就耷拉下來。


    複小聲道:“我明明還有其他方法能證明我是男人……”


    蘇遙拿出“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態度:“說別的都沒用,快寫。”


    蘇遙把筆塞進鴿子手裏。


    鴿子委屈巴巴地握住,又把腦袋倚在蘇遙肩上:“那我今晚寫多少,才能和你玩第十五頁?”


    又提第十五頁……


    蘇遙和傅鴿子結稿費結那麽多次,提起這些事,還是麵紅耳赤。


    厚臉皮的鴿子卻總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些話。


    鴿子的碎發蹭著蘇遙頸肩,蘇遙一時滾燙滾燙,便硬起心腸:“寫多少都不成。你拖稿太長時間了,此時寫稿子是應該的,不能有獎勵。”


    某咕咕甚為失落地叫了一聲。


    在蘇遙肩上靠一會兒,卻又蹭一下:“那不玩第十五頁可以嗎?二十六頁那個我們試過了,今晚用那個好不好?”


    蘇遙:……


    傅大鴿子每天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滿腦子沒有話本,淨是黃色廢料。


    蘇遙搖個頭:“不……”


    他一句話還沒拒絕完,鴿子便抱住他,蹭來蹭去,號啕大哭:“你不能這樣,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改過自新不也得給點甜頭麽!我白寫一天一宿,你都不心疼我!你是不是嫌棄我活兒不好,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結稿費了,你是不是……”


    大鴿子撲騰來撲騰去,大有蘇遙不鬆口,他就要鬧一晚上的架勢。


    為什麽快成親了才發現大鴿子這麽會賣萌呢?


    蘇遙便記起,大鴿子喝醉時也是這樣的。


    這人許是本來就有些活潑的性子在,從前被身份地位框住,才總是冷著一張臉。


    蘇遙與他親密無間,他便也露出本性。


    本性。


    本性是咕咕咕。


    蘇遙本有些心軟,念起這兩個字,語氣又認真三分:“你答應我今日要寫,說話要算話的。你若是好好寫,我們就結稿費,你一個字不寫,以後三天都不要再碰我。”


    蘇遙語氣正經些,咕咕也就不鬧了,琢磨一會兒,又沒臉沒皮地親美人一口:“我好好寫,那可不可以第十五……”


    “不可以!”


    蘇遙按住他,又頗為臉紅,小聲道,“瞧著我會腰疼的,明兒還有事要做的……”


    美人說會不舒服,鴿子自然就不試了。


    鴿子便低聲詢問:“那二十六頁的可以嗎?我覺得你昨日還挺舒服……”


    “寫你的書稿!”


    蘇遙滿麵羞惱,忿忿瞧鴿子一眼。


    傅鴿子揚起嘴角,又親親蘇遙,才開始落筆。


    鴿台先生終於開始寫書稿了。


    都已然戌時二刻了。


    但鴿子專注之時,效率也是真的高。


    寫得刷刷地快。


    夜色深沉,房間內燈火灼灼,縈繞著淡淡的炭火氣息,撲在麵上,暖洋洋的。


    傅鴿子落筆雖快,但字跡並無多少潦草,還是一樣的俊逸出塵。


    蘇遙跟著讀,倒也痛快,傅陵寫完一章,他便拿起吹幹,整整齊齊地擺在一邊。


    這一次酣暢淋漓地,寫了足有一個時辰,桌案上便多上一小遝書稿。


    蘇遙整理好,鴿子的手還搭在他腰上:“蘇老板幫我拿來抽屜中那個盒子。”


    抽屜中多出個紫檀木的精巧小盒子,蘇遙打開看過一眼,隻以為是印泥,便沒多問。


    此時傅鴿子要,蘇遙便以為他要落章,還笑一句:“我也覺得今日寫得格外好,便是草稿,也該落個章。”


    傅陵隻搖頭,又笑:“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蘇遙打開,隻見細細的一盒嫣紅膏脂,香噴噴的,是什麽花的味道。


    紫檀木盒子上也雕著團團的花,是舊京的牡丹。


    國色天香。


    蘇遙好奇:“是比一般的印泥精致些,在哪裏買的?”


    “不是買的。我三嬸做的,我順來一盒。”傅陵笑笑,“這是花朵做的胭脂膏子,你果然沒見過。”


    這蘇遙倒是真沒見過。


    他便愈發疑惑:“……用這個做印泥麽?”


    “做印泥也太浪費了。”


    傅陵笑出幾分促狹,又換一支毛筆,望向蘇遙:“我今晚乖乖地寫書稿了,蘇老板也要說話算話。”


    蘇遙麵上微燙,但還是不懂這與胭脂膏子的關係。


    他微微一怔,便察覺傅陵一手搭上他衣帶。


    蘇遙忙按住他:“結稿費行,不能在這兒,都是書稿,還有燭台……”


    外頭似乎悠悠地起了些風,吹得窗欞微微作響。


    天氣漸寒,就快入冬。


    傅陵望一眼房中燃燒的火盆,便輕輕拽住衣帶一扯,笑笑:“不在這兒結稿費。但結稿費之前,有些事得在這裏做。”


    蘇遙衣帶一散,領口便鬆開,秋日的衣裳原本層層疊疊,這一下便依次地散落下來,露出白皙的頸肩。


    蘇遙不由攥住:“你又要玩什麽花樣?”


    蘇遙鬆鬆地抓住衣襟,倒襯得一段白皙鎖骨若隱若現。


    頗為撩人。


    鴿子便拿過胭脂,用筆蘸一下:“方才我寫到周弋於靈泉山莊一畫驚四座,蘇老板看到了麽?”


    是一段很震撼的情節來著。


    周弋得知一樁武林密事,趁靈泉山莊罪魁禍首齊聚,便故意畫上一幅畫,隱喻昔年舊事。


    是很精彩的一場戲。


    蘇遙也看得十分暢快。


    傅鴿子便挑眉笑笑:“然後我突然想到,從前我總說我很會畫畫,也沒有給你畫過。今日倒是手癢了。”


    蘇遙對上傅陵眸中三分促狹,便隱約有些預感。


    果然見他撥開蘇遙的衣衫,提筆落在蘇遙鎖骨處,揚起唇角:“我最會畫梅花了,蘇老板第一次與我見麵,就送得梅花。我給畫一枝,作為回禮。”


    蘇遙還沒說答不答應,鴿子已吻上蘇遙唇角:“今天不玩第十五頁,也不玩第二十六頁,就讓我畫一筆吧,好不好?”


    鴿子語氣低沉,已飛快地進入結稿費的狀態。


    這個工作與生活狀態的無縫切換,也是很厲害。


    蘇遙隻好道:“畫完就罷了,不能在這……唔……”


    蘇遙這句話又沒說完,便被傅陵深深地吻了上來。


    傅鴿子那隻沾上胭脂的筆,還點在蘇遙頸肩處,輕輕的癢。


    傅陵深深地糾纏一會兒,便緩緩放開,倒是順著吻上蘇遙的麵頰並耳畔,再向下就是頸肩與鎖骨,然後一把扯開蘇遙的衣裳。


    層層疊疊的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頸,傅陵一手扶住蘇遙肩膀,另一手竟認認真真地於左肩處勾畫起來。


    蘇遙隻覺得癢,忍不住微微顫動。


    傅鴿子倒是甚為凝神,隻輕輕吻一下鎖骨處:“別動。”


    這一色胭脂極為嫣紅,映在蘇遙白皙的膚色上,極致地對比,勾得傅陵眼眸都幽深些許。


    但還沒有好。


    他一手出類拔萃的畫技,描摹幾朵梅花,自然不在話下。


    但於心上人身上落筆,便激起一腔澎湃的心潮。


    左肩處,蘇遙也能瞧見。


    他微微頷首,便瞧見那細致的筆尖,軟軟地落在他身上,卻又能帶出些淩厲的筆鋒,就像落筆之人。


    時而細致體貼,時而深沉冷淡,時而鋒芒畢露。


    蘇遙肩上微微地癢,心下卻泛起層疊波瀾。


    瞧著傅陵近在咫尺的專注眉眼,倒忍不住,低頭吻上一下。


    傅鴿子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蘇遙還能親他一下的。


    蘇遙一直臉皮薄,又容易害羞,此時倒主動起來了。


    傅鴿子筆尖一頓。


    一朵紅梅堪堪勾完,筆便被撂下,於書案雪白的紙上留下一道曖昧的紅。


    鮮花淘澄的胭脂,素來是可吃的。


    人花相映,極致的色彩,頗有些勾魂動魄。


    傅陵一下子吻上灼眼的紅梅。


    蘇遙便不由推他,又笑:“方才還說你厲害得很,這便是你畫的東西?”


    傅陵將衣帶完全扯下,隨手一扔,一把摟住美人纖細的腰:“我畫得再好,也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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