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魔法師,這下輪到你表演了。”瞧著眼前這一幕,赫萊爾抱著懷裏的甜薄餅,眯著眼臥在床上幸災樂禍。


    “抱歉墨墨,你能稍微等我一會兒嗎?等我把手上的事做完。”希恩說。


    “好、好的,我不著急的。”少年連忙擺擺手,望了望四周,自己安安靜靜坐在茅草堆上,耐心等待了起來。


    “拖延可是沒有用的,小孩子的精力可是最旺盛的!”赫萊爾壞心眼說,“你還是實話實說好了,不過這小鬼肯定要被你氣得哭鼻子,哈哈。”


    自從兩人定下契約後,赫萊爾惡魔般的性格愈來愈明顯。希恩明白現在的處境,在他繪製地圖的過程中,他能清晰得感覺到自己背後那道火熱的視線。


    他要是不能在少年麵前用出魔法,今晚怕是有的熱鬧了。


    待最後一筆畫完,希恩將圖紙卷好收了起來。


    聽到有動靜,已經枯坐好久的少年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雖然沒有開口,但臉上的神情已經寫滿了期待。


    “讓你久等了,墨墨。”希恩神色帶了點抱歉,“能再等我一下嗎?我的手上沾到了墨水,需要清洗一下。”


    “好的。”少年搓了搓手,他完全不在意再等上一會兒時間,“我終於要見到魔法了。”


    現在他的心裏已經被興奮溢滿了。


    希恩出去的時間沒有很長,他的手上沾著水,看起來真的就像隻洗了個手。


    見青年不慌不忙的樣子,赫萊爾也不由起了點興趣,他也想看看這個人類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麽。


    希恩坐回到桌邊,他抬起了右手,嘴裏清晰得念著魔法咒語。


    “【低級火球術】?看著倒是像模像樣的。”黑貓搖了搖尾巴,悠悠說,“可惜一點元素波動都沒有,怎麽可能成功——”


    整個屋子忽然一片漆黑。


    桌上那唯一一根蠟燭不知怎麽熄滅了。


    少年愣了愣,他正不知所措著,忽然一點光芒在他的麵前倏然亮起。


    “天呐!是魔法!”少年驚訝得高呼起來。


    隻見一束鮮豔的小火苗在希恩的手裏跳躍著,溫溫的焰光灑在那張英俊優雅的臉上。


    “這真的太神奇了。”少年正準備湊上來細細看一看,那束火苗缺眨眼間熄滅了。


    隨後昏黃的燭光再次亮了起來。


    “求您了,能不能再來一次。”少年跑到希恩身邊哀求道,“我還想看。”


    “不行的,墨墨。”希恩的神情溫和,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魔法是一種很危險的力量,沒有批準魔法師在外麵是不能隨便動用魔法的,剛剛那一次已經是破例了。”


    “好吧,我知道了。”墨墨有點沮喪,但他也還是聽懂了希恩的意思,乖巧得點了點頭。


    “墨墨?你不睡覺又跑到哪去了?”門外傳來了雷莎娜的聲音。


    “你是偷偷跑來的嗎?”希恩笑了笑。


    “雷莎娜總把我當小孩子,老是逼著我早點睡覺。”墨墨撇了撇嘴,有點不情願,“我一點也不困。”


    誰想才說完,少年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快去睡覺吧。”


    “那我先回去了。哥哥,我明天還能來找你嗎?”少年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到“哥哥”這個稱呼,希恩稍微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當然可以。”


    “哥哥,晚安。”說完,少年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朝著希恩揮了揮手。


    簡陋的木門關了起來,希恩恢複了往日的神色,簡單整理了一下後,他就躺在了幹燥的茅草堆上。


    “那個火是怎麽回事?”赫萊爾問,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希恩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是戲法而已。我從外麵的火把上抹了一點鬆脂油。”


    “那是什麽東西?”


    “裹上鬆脂油,下雨天火把不容易滅。”


    “就算如此,你的手也受不了火焰的高溫吧。”赫萊爾爭論道。


    “我提前在手裏沾了水,而且火焰短時間內沒有想象中那麽燙。”希恩解釋。


    “你都從哪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事的?”赫萊爾皺了皺眉。


    希恩沉默了一會兒。


    “以前經常一個人去圖書館,所以看了很多書。”


    “你的愛好可真孤僻。”黑貓翻了個身,繼續晃著尾巴。


    “其實不算是愛好,隻是覺得比做其他事有意義。”希恩頓了頓,忽然將話題轉開,“你還沒和我說過關於光明神的事?”


    “有什麽好說的。一個虛偽、自負又小心眼的老東西。”赫萊爾語氣很是不愉。


    “你說得這些太過主觀了。”希恩淡淡說。


    “那你想知道什麽?”赫萊爾有點不耐。


    希恩坐了起來,望向那雙玫瑰色的眸子,“我想知道神真的會死嗎?這是目標能夠成立的前提。”


    赫萊爾的眼神錯了開來,緩緩手,“我沒有目睹過神的隕落,但是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神也不例外。”


    “是嗎?”希恩又躺了下來,“我也同意你的觀點。對於這件事,我有幾種大致的想法。”


    “你已經想出計劃了?”赫萊爾很是詫異。


    “想要擊敗對手,要做的無非是強大自己,或者削弱對方。”


    聽到這赫萊爾冷笑了一聲,“這算什麽大話,你別忘了,你是一個連魔法都不會的人類,就算是你們這個世界最強的大魔導師,在神明麵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我知道。”希恩說,“如果成為神的話,那兩方牌的數量就一樣了。”


    “你在說什麽?”赫萊爾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成為神?”


    “你說過的神骨、神核和信仰,如果都能集齊的話,理論上就能成為神了吧。”說著,希恩停了一下,“我不是暗示你將神核教給我的意思,我隻是在討論一種可能。”


    化身為貓的赫萊爾無法表現出自己的神情,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此刻震驚不已的內心。


    他從來沒見過像希恩這樣的人。


    在這個人眼裏,神明似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晉升成就。


    赫萊爾知道世上缺失信仰的人很多,那是因為他們本就不知道神的存在。


    而知道神明的存在卻依然毫無半點敬畏之心的——


    他找到的這個人類的本性究竟是有多麽狂妄。


    不過,或許真的隻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辦到。


    “我的神核被挖掉了。”赫萊爾開口道,“我說過,已經不是神明了。”


    “抱歉。”希恩微微垂下眼簾。


    這一夜,兩人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之後的日子裏,希恩將地圖交給了老吉姆售賣,每周老吉姆會將賺到的錢送過來。而平日裏希恩會在鎮裏找一些輕鬆的雜活,有時候他也會幫著老洛夫在鍛造室打磨長劍。而墨墨則成了一條小尾巴,隻要有空就會跟在希恩後麵轉悠。


    這樣平靜普通的生活讓希恩感到了久違的放鬆。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不屬於這裏。


    “希恩,老吉姆來找你了。”雷娜莎在外麵喊道。


    希恩離開了打磨石,將手裏鋥亮的長劍放在了桌子上。


    老洛夫正在敲鐵,希恩知道這時不好打擾,就自己離開了鍛造坊。


    “這是這五日的錢,整整四十枚。”看見希恩走來,老吉姆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口袋。


    “謝謝。”希恩將布袋收下。


    “你都不點點嗎?”老吉姆皺眉說。


    “我不習慣數錢。”希恩嘴角微勾。


    “嗬,這是貴族才有的臭毛病,可不適用普通人。”


    “沒事,我信你。”希恩問,“那件事怎麽樣了?”


    “兩天後,我會跟老朋友的商隊出去一趟。”老吉姆說。


    “你們往南方走?”


    “當然,都城在南方,好東西都在都城邊緣打轉。你真的要跟?”


    “嗯。”希恩點點頭。


    “行吧,我會讓他們給你安排馬匹的。你收拾好,不要帶太多東西,兩日後我們碰頭。”


    “好,謝謝。”將老吉姆送走後,希恩回到了鍛造坊立,卻發現老洛夫正一言不發得站在鑄劍爐前。


    老洛夫飲了一口冰麥酒,忽然開口,“準備走了嗎?”


    希恩微微一愣,“是的,兩日後。”


    “不回來了嗎?”


    “或許要很長時間。”希恩說,“也有可能不會。”


    “看來你要去做很危險的事啊!好好和那兩個孩子道個別吧,他們都很喜歡你。”


    “我會的。”希恩低下頭來,“我很感激你們這段時間的收留。”


    “不用說這些話,你又不是在這白吃白喝,不用覺得自己虧欠了什麽。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我想問問墨墨的事?因為我可能會到都城。”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墨墨是他父親托付給我的。如果有能力,他父親是會回來找他的。”老洛夫似乎有點醉了,打了個酒嗝,“你要去都城?那裏可不是黃金遍地的好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死。”


    “我知道。”


    “想好了?”


    “是的。”


    “去收拾收拾吧,願光明神保佑你。”老洛夫擺了擺手,端著水罐,踩咯吱響的樓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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