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宰治從中東回來沒幾天後,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和阪口安吾久違地相聚在了一起。


    除了身份上是mafia,織田作他們和尋常人與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一樣,沒什麽特別之處——他們普通地喝著酒、聊著天,一如往昔。


    然而。


    安吾在那天之後,失蹤了。


    三人組彼此之間共同的回憶,突然就如老舊照片一般,蒙上了一層濾鏡而有些失真,以至於他們在特殊環境裏建立的珍貴關係,都仿佛海市蜃樓一般夢幻,一戳即碎。


    織田作之助在不久後,調查並獲得了有關於安吾的線索——一支灰色的老式手木倉。


    這把手木倉的出現更為他們之間的聯係,又疊加了一層陰翳,因為這把“灰色幽靈”是近些日子以來,一直“騷擾”港口mafia的組織——mimic的象征,他們的成員身上都會攜帶著這種樣式的手木倉。


    而在這之後,織田作再也沒能得到更多關於安吾的消息,也失去了任何找尋安吾的方向,隻能漫無目的地徘徊於街巷中。


    時間越久,織田作的心情更加沉重與迷茫,甚至在心底深處萌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羅賓能幫助他找到失蹤的安吾就好了。


    但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瞬,就被他自己打消了,甚至覺得自己有了冷幽默的天賦。


    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安吾是港口mafia的成員這個身份雖然目前尚且存疑,但如果他不是……那把手木倉也許又代表了另一種可能的身份,同樣是歸屬於一個犯罪組織。


    這兩種身份,哪個都是黑暗麵的角色,更何況他還不是小孩子——好吧,也許他又在說冷笑話了。


    羅賓隻會去搜救失蹤的守法公民和弱小的孩童,而安吾哪一樣都不沾……


    所以,這點可笑的想法隨即就被他丟到了腦海的角落裏,蓋上了回收垃圾的蓋子。


    ‘也不知道太宰那邊,情報收集的怎麽樣了……’


    懷著紛紛擾擾的複雜心情,織田作來到了“自由軒”——這是一家能烹飪出織田作非常喜歡吃的咖喱飯的西餐店,也是他收養的四個孤兒所居住的地方。*


    在熟稔地與西餐店的店主打過招呼後,織田作像平時一樣,叫了總也吃不膩的咖喱飯。


    也許是在織田作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凝重的神色——平日裏就算織田作自認為做出了難以忍受的表情,都很難被周圍的人察覺到,隻因他的表情在別人眼裏和平日裏根本是毫無變化的天然——西餐店的店主給織田作上了足足一大份的辣咖喱。


    因為飽腹感使得胃部暖融融的,美味也在舌尖綻放使得味蕾得到了滿足,所以這來自於美食的藥劑,溶解了多日以來盤踞在織田作情緒上的毒素,使得他多日裏壓抑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多謝款待,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織田作滿足地喟歎道,他喝了口茶水,有些疑惑道,“今天的分量有點多,是有了超大份的新菜譜嗎?”


    “你喜歡就好,”店老板笑眯.眯道,“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唔,這麽明顯嗎?”織田作微微睜大了眼睛,訝異道。


    “因為小織平日都是同一副表情,稍微有點變化就異常的明顯哦。”


    “這樣啊……那現在呢?”織田作可不想以糟糕的麵貌去見他的孩子們。


    “和平時沒區別。”


    “那就好……”


    這時,樓上傳來“噔噔噔”的跑來跑去的聲音,宛若小型的“戰役”。


    “我上去看看孩子們。”


    織田作與店主相□□頭作了短暫的告別,走上了孩子們所在的二樓。


    剛一徑直走進了孩子們的臥室,織田作就被門口橫在腳踝位置的繩子一絆,猝不及防地往前撲倒。


    織田作伸出手臂正要撐住地麵穩住身形,七歲的男孩——小優朝他丟出了一根兩端綴著小球的束縛繩,依著小球的慣性,束縛繩纏繞住了他的手臂與上身,使他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緊接著,被子從天而降,蒙住了織田作的全身,使他失去了視線。


    隨後,一個接一個地“重磅炸.彈”砸到了織田作的身上——是那四個男孩子。*


    “哈哈哈,我們抓到織田作了!”、“你被我們逮捕啦~”、“快細數你的罪行!”、“羅賓小隊作戰計劃,大成功~”


    孩子們全都壓在被子上,以身體為重量困住了被子下的織田作,激動而又興奮地尖叫著。


    “成功了嗎?”悶悶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來。


    “當——嗚哇!”


    上麵的四個男孩突然被頂開,向四周滾落了一地。


    “讓殘酷的mafia告訴你們,什麽叫絕地反擊。”


    “嗚哇!快跑!”


    ……


    過了一會,織田作從臥室裏出來並關上了門,虛虛地抹了下看不見的汗。


    這些孩子鬧騰得差點讓他治不住,不過……這也代表著孩子們在健康地茁壯成長著。


    想到這裏,織田作眼裏溢出了柔和的笑意。


    “喲~織田作好巧呀~”


    剛回到一樓,織田作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太宰。


    “唔……”太宰揚手打完招呼,轉頭吃了剛端上來的第一口,然而——“嘶哈——辣!我快燃燒起來了!”


    太宰吐著舌.頭,用手在嘴前揮舞著,試圖靠這點微弱氣流驅趕走辣意,他的眼角都沁出了淚水。


    “看來客人不太適應織田作平時的口味,”店老板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他倒了杯冰水遞了過去,“您請,用這個解解辣吧。”


    “咕嚕咕嚕——”太宰仰頭就罐了好幾口,在放下來後他心有餘悸道,“啊~活過來了……簡直跟大大紅的身材一樣……超級火辣!”


    “大大紅?”織田作偏頭想了一下,“你說的大紅我知道,大大紅是——?”


    “嘶——”太宰舌尖還殘餘著一點麻痛感,又喝了一口冰水才說道,“是年齡更大的大紅。”


    “雙胞胎?”


    “不是啦,年齡都不一樣怎麽可能是雙胞胎,你怎麽比笨蛋蛞蝓還離譜,是——”正說著,太宰看了一眼店老板,止住了話題。


    還沒等織田作出聲向店老板說明,店老板直接有眼色地說“自己要去倉庫準備食材”,接著他就打開了後門,匆匆地離開了餐廳。


    等西餐店的店主出去後,太宰治繪聲繪色地跟織田作講了巴特森宴會時,那些鮮為人知的“騷亂”。


    “竟然有這樣的事?”在表示完吃驚後,織田作停頓了一下,“不過告訴我沒關係嗎?”


    “沒關係哦,反正你也不會隨便告訴別人。再說織田作你的表情太死板啦,沒人能根據你的微表情,從你這試探出什麽啦~就比如剛剛——”太宰治手動扒開自己的雙眼,誇張地瞪得老大,“織田作你應該睜大眼睛,再配合上揚的結束語,才能表現出你的驚訝哦。工作外,你可以試著這樣與人相處,會給你節省不少解釋自己意圖的時間哦~”


    太宰治說是這樣說,但他也僅僅說了十年火箭炮和平行世界的事,略去了“紅頭罩是巴特森董事長”之類的細節。


    “這樣哦,我明白了,我下次會注意。”織田作虛心接受了太宰的建議,然後織田作看著太宰鳶色的雙眼,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地說道,“對了,太宰,我上次就想問了,你右眼上的繃帶呢?”


    太宰治聞言,端起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然後他若無其事地繼續舉杯,貼在著了自己的右臉上,“啊——好舒服~”


    “我……嫌它太熱了,所以拆掉了嘛~”太宰治放下了杯子,戳著冰涼涼的右臉,“你看,這樣還能方便我把辣到的腮幫降降溫啦~”


    ‘真的——超熱哦……’


    “這樣嗎?”織田作表示理解地點點頭,“所以你失調的體溫係統有所好轉了。”


    織田作過去並沒有對太宰身上這麽多繃帶那麽好奇,隻覺得要麽是受傷了——憑他冒失的性格和特殊的愛好,確實很容易受傷——要麽是太宰的感溫神經失常,才導致他常年全身上下都裹著繃帶,連眼睛都要纏上。


    而太宰纏了一隻眼,大概是為了看路,才不得不露出了一隻吧。


    “織田作你怎麽這樣想哦,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未免也太遜了吧!”太宰治鼓起了臉,“不是這樣的哦~是——人設啦人設~”


    太宰治做出了這樣的解釋,仿佛剛剛說出“因為熱”理由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織田作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理由,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明白了什麽。


    “怎麽樣?是不是比過去更帥氣~”太宰治伸出食指和拇指,抵在下巴上比了個手木倉型的手勢。


    “太宰一直都很帥氣,不過……你找我是有事要說吧?”織田作在太宰出現在這裏時,就已經有所預感……


    平凡歡樂的氣氛陡然一變,撤換到了非日常的氛圍之中。


    ……


    在聽完太宰治的情報調查和推測後,織田作的心情重新跌回了來到西餐店前的穀底,不……甚至還要比之前的數值更低。


    “背叛”二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不論他是臥底,還是被陷害了,這都要等找到安吾再說……”太宰治打斷了織田作的思緒,微微擰起眉,“如果是後者,那他現在的境遇怕是糟糕了……”


    織田作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詫異了,他不禁轉頭觀察起太宰臉上的神情,驚異地發現太宰是真的有認真考慮後者。


    雖然那一絲意味隻有那麽一小點,少得幾乎看不到,但——那到底是存在的。


    “太宰,你……”


    “哎……如果大紅在就好了,”太宰治微微歎了口氣,這樣普通的表態卻在無形之中打破了泥沼般的暗流,“雖然我自己也可以啦,但還是大紅尋人比較快呢……”


    “紅頭罩?”織田作內心多了疑惑——沒聽說過對方有這項天賦啊?關於他的消息,都是些能嚇哭□□大佬的傳聞。


    說起尋人,織田作覺得還是另一個人更出名,於是他直接說了出來,“不應該是羅賓嗎?”


    “咳咳……”太宰治被剛又喝的一口水給嗆到了,他拿過紙巾擦了下嘴,然後歪頭想到了什麽,突然低聲笑開了,“嗬嗬……不愧是織田作啊……”


    織田作跟著太宰歪頭,有點不太明白太宰的笑點在哪裏。


    “你說的也對……不過,你心裏清楚的吧,羅賓是不可能幫我們的,”太宰治放下了水杯,“而紅頭罩……如果不是他現在不方便,那麽我和他一起的話,會更快地找到安吾哦,畢竟——他和羅賓受過相同的偵探技能訓練嘛。”


    織田作睜大了眼睛,“一樣的?!”


    “對對,就是這樣的表情,”太宰治像誇獎小孩子一樣地鼓鼓掌,毫無所覺一樣地微笑道,“我沒說過嗎?羅賓和紅頭罩所會的各項技能——係出同源哦。”


    #


    地點,東京。位置,bell tree塔。


    今日,是鈴木財閥建成東京鈴木塔後,終於可以開業的開幕典禮。


    在第一觀景台那一層的觀光遊客們貼近全景玻璃窗,一邊觀賞一邊與同伴閑聊,無不興歎著從這裏俯瞰東京街景的壯觀景致。


    遊客中最為顯眼的還屬那名恐高的大叔——喜歡看警方新聞的人大概會熟悉他的名號——沉睡的小五郎,是個有名的私家偵探。


    不過現在的毛利偵探,可沒有了傳聞裏破案中的他那般沉著泠靜,在他發現腳下是透明玻璃後,驚叫著四處逃竄找尋出口,卻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上升電梯……


    與毛利偵探一同過來的一行人,對這個不稱職的大人早已見慣不怪,繼續有說有笑地欣賞起窗外的風景。


    在這包含了大大小小的一群人沒有察覺到的不遠處,有一名戴著低調鴨舌帽的人——世良真純低調地藏在平麵牆之後,偷偷地觀察著那幾個小孩子們的一舉一動。


    而在另一處的柱子旁,有另一個裝束低調的人在暗中同樣觀察著世良真純,而她卻對此一無所覺。


    這個神秘人穿著灰色的長款風衣,茶色的墨鏡遮擋著一雙銳利的灰眸,一頭黑色的短發隻兩側的鬢角稍長。


    和世良真純相仿,他也戴著一款灰色的鴨舌帽。


    隻不過稍稍有些不同的是,他這款的帽子在接近帽簷處,有一圈深灰色的包邊,深灰色長條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繡有一枚暗紅色的“r”字母變體圖標。


    他是——


    芥川龍之介按著內置耳麥,似是自言自語地低喃道。


    ——“銀,我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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