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等人見到泥沙土石滾滾而下,頭一反應是馬上衝出去逃生。


    但是賈放還在安全洞的深處。幾個人一猶豫,最佳的逃生機會就錯過了,去路瞬間被堵死,他們隻得一起掉頭向安全洞深處衝去。


    好在幾個人都戴了安全帽,就算是被土石碎塊砸中,一時也並無大礙。


    洞口附近的石壁一時全部崩塌,連帶石壁上那些凹槽裏的火把,瞬間全部被埋在土石之內。但這座安全洞的深處此刻卻大放光明,給王二郎等人指引了方向。


    王二郎滿頭滿身是土,衝到賈放身邊,剛開口叫了一聲“賈三爺”,馬上發現賈放對麵多了一個極清俊的青年,眼中含笑,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賈放。


    賈放和這名青年身上都是幹幹淨淨的,並無土石。王二郎抬頭一看,果然見頭頂上方十餘丈,拱形穹頂依舊在,並沒有分毫坍塌的跡象。


    王二郎正暗自奇怪那青年是何方神聖,是從何處冒出來的,他身邊一名隊員忽然大叫一聲:“看,石壁!”


    原先洞穴深處那麵光滑如鏡的石壁此刻消失了。石壁所在的地方現在是平坦通途,明亮的光線從遠處照過來,將原本應當漆黑幽暗的石洞照了個透亮。拱形穹頂毫無阻隔,渾然一地地向遠處延伸。


    ——這座原本想用來當“安全屋”的山洞,現在竟然成了一座不知通向何處的通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隆隆作響終於消失。王二郎等人回頭看時,隻見自家洞口的方向,已經塌去了一大片,洞口露出了明晃晃的一片藍天。洞口處則堆著丈許高的碎石


    洞口外麵,則是一片驚呼聲。桃源寨的鄉民都發現了安全洞這邊的異狀,深恐有人被困,頓時抄家夥的抄家夥,叫人的叫人,一起朝這邊湧來。


    趙五光的聲音最為響亮:“王隊長,王隊長,你在不在裏麵?有多少人,俱個安好嗎?”


    很快王二郎就回應了:“趙隊長,我在,賈三爺也在……我們都安好。”


    “不過,大家夥兒快點來……快點來這裏看,看了不得的東西!”


    王二郎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發顫,險些嚇著了眾人,以為賈放和王二郎在洞中遇險。


    趙五光登時一個箭步衝上了堵在洞口的碎石堆,站在那碎石堆上登時張大了嘴,茫然不知該作何評價。


    越來越多的人跟在趙五光身後,一起衝上了碎石堆。他們望著眼前的景象竟也都不知所措起來。


    眼前分明是一條敞亮的大道,在拱形的穹頂之下,通向不知何處。對麵光線晃眼,看不清遠處的情形,但是漸漸地,能從那一片光明之中,辨出幾個人影——人影越來越多,很明顯那邊正有人過來。


    趙五光徑直衝了進去,衝到王二郎和賈放身邊,大聲問:“賈三爺您怎麽說,請盡管下令。”


    過來的這些,究竟是友是敵,究竟該不該拿起武器抵抗,趙五光心裏滿是疑問。


    誰知賈放轉向他麵前那名好看的青年,指著趙五光和王二郎道:“子衡,這就是桃源寨兩位稽查隊長,趙隊長,王隊長。兩位,這位是我的朋友,他是,他是……”


    賈放猶豫著要不要說水憲的爵位,這時水憲自報家門道:“我叫水憲。”


    話音剛落,水憲身後出現了幾個人影,隻聽見老童的聲音疑惑地道:“王爺?”


    趙五光和王二郎對視一眼,掩不住眼裏的駭異。他們都在想:咱們這位賈三爺,整天結交的,都是什麽人呀!


    誰知水憲這位“王爺”卻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向王趙兩位點頭致意,稱呼一聲:“隊長。”


    他又將他身後的人喚來,一一介紹:“這位是我們銅礦和冶煉廠的技術專家,老童。這位是任靖,統管商貿事務,可能相當於你們這兒招商辦的主任吧……”


    老童和任掌櫃走上前,向賈放見了禮之後,便好奇地打量眼前這一方天地,憑空坍塌出來的巨大洞口,再將目光轉向趙五光他們身上的衣飾。


    老童嘀咕兩句,解去了身上披著的坎肩兒,似乎覺得這裏暖和得叫人受不了。


    兩邊來人正不知所措地相互招呼問候,桃源寨這邊的洞口另有一人衝上了碎石堆,大聲道:“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來叫我?”


    這不是旁人,自然是“好奇寶寶”桂遐學。


    他直接衝下碎石堆,沒有到賈放身邊去問候,反而徑直衝向洞中石壁,沿著光滑的石壁一路尋找,竟真的給他找到了一處,大約寸許寬,一道深黑色的縫隙。


    這條縫隙從石壁上一直蔓延至穹頂和地麵,若是將這道縫隙延伸入空間,便是一個完整的平麵。


    賈放眼瞅著桂遐學這樣,也連忙趕上去,開口道:“……有什麽發現沒有?”


    他原本想說,在這個位置曾經有一道石壁,後來這石壁變得像毛玻璃似的,後來就幹脆消失了。但是這件事的真相與原理如何,他自己也糊裏糊塗,說出來隻怕會誤導桂遐學,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桂遐學卻把手來來回回地在黑色縫隙附近移動,似乎在體會身處兩個空間有沒有什麽異樣。用手試過之後,桂遐學幹脆伸出雙腳,在兩邊來回跳躍,似乎玩得很開心。


    但是賈放聽見他在嘀咕:“折疊空間……竟折疊得對人毫無影響嗎?”


    這時水憲也來到了賈放身邊,問賈放:“這位就是桂教員?”


    桂遐學停了跳躍,衝水憲一咧嘴:“你也聽說過我?”


    水憲當即施禮:“久聞大名,我麾下不少工匠也都聽過桂教員的大名,仰慕得很。他們都說,有不少技術難題想要向桂教員討教,隻恨無緣識荊。”


    桂遐學被水憲這一頓馬屁拍得好生舒服,仰著臉笑道:“過獎過獎。”


    他笑完了才向水憲還禮,老老實實地說:“我還得謝你。那水銀溫度計幫了我好大的忙,而且我都還鬧不明白,你們究竟是怎麽做到抽成真空的……一定要教教我呀!”


    賈放見桂遐學與水憲見麵時全無異樣,還是他以前那副“刨根究底”的做派,多少放了點心。


    水憲則轉頭看看他,微笑不語。


    *


    一時這安全洞中,竟然成了南北雙方的見麵大會。


    桃源寨的鄉民們聽賈放說過“折疊空間”的事,桂遐學甚至還專門做過研究,因此他們雖覺驚異,可是卻也沒有驚訝到那個份兒上。


    但是水憲那裏的工匠,包括老童在內,都吃驚不已,連連驚呼。唯獨任掌櫃因為多年幫助水憲打理王府的細務,知道內情,因此猜測此處應當與水憲那座小園的原理差不多。


    桃源寨的鄉民們這時一起上陣,將洞口處塌下的土石迅速移走。另有人尋來了鐵木,做了簡單的支架,給洞口處做些支撐,免得發生進一步坍塌。


    這些他們已經做得熟極而流,幾乎不需要專門指點。水憲在一旁看了,也連連稱讚。


    桂遐學則棋逢對手,和水憲麾下一個年輕的工匠開始了爭論。賈放湊過去聽了聽,兩人竟然是在爭這“折疊空間”的原理。


    水憲麾下的小工匠臉漲得通紅,大聲道:“這除非是神跡……”


    好多人都這麽想:否則怎麽可能?


    但是桂遐學卻從兜裏掏出了一枚粉筆,直接在地麵上寫起了算式,開始推演:“誰說一定得是神跡的?我算給你看!”


    他自己算著算著,卻遇上了難題,算不出來了,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一回頭,卻見那年輕的工匠指著地上長長一截算式,道:“你竟然懂這些?”


    小夥子眼裏全是熱切:“老鐵,你教教我!”


    桂遐學撓撓頭:“這個……你先等等,等我先推演出來,馬上教你……”


    賈放在這兩人身後聽得忍不住發笑,卻聽見水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賈放想這件事也想了半天了,但有一件事不明白,連忙問:“剛才你是怎麽恰好就在我對麵的?”


    按照水憲所說,他那邊正好發現了一個“暖洞”。暖洞在他們那裏專指冬暖夏涼的幹燥洞穴,一般會用作庫房,甚至是員工宿舍使用。


    但今日水憲不知為何,心中略感異樣,便跑來這剛剛發現的暖洞處。按照他所說,當時也是麵對一麵光滑的石壁,而且是完全不透明的。他不像賈放,水憲當時是完全看不見賈放的身影的。


    “我當時隻是好像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你的聲音,心裏想著確實很久沒有和你見麵了。我想若是伸出手就是你該有多好,於是我就試著伸出了手……”


    賈放心想:這等默契,還真是絕了。


    於是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想是因為,我們兩座園子之間的隔斷給我拆沒了。”


    “這麽說可能有點兒複雜,但是我在那邊園子裏剛剛建了一座打通了所有隔斷的院子。”賈放有點兒徒勞地解釋,這背後的邏輯確實比較繞人。


    誰知水憲笑道:“可事實是,你的桃源寨打通了一條通路,直通向我的銅礦啊!”


    賈放點頭,忍不住心花怒放:這條通道的位置太好了。水憲這一處,名義上是銅礦,實際卻是有銅有鐵,還有很多其他的伴生礦,比如磁鐵、鎢礦之類。另外他所有的冶煉與鑄造廠都建在這附近。


    這對桃源寨來說,意味著多年求而不得的資源有朝一日變得近在咫尺。


    他獨個兒眉飛色舞,水憲在他身邊隻管溫和地笑著,順嘴問了一句:“我園子裏那處叫做‘與誰同坐’,你那處呢?”


    賈放剛要說“秋爽齋”三個字,頓了頓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總算是想起來了,他剛剛建起的這座秋爽齋,題匾上分明是四個大字:桐剪秋風,桐剪秋風那……


    水憲見賈放說得高興,也隻管閑閑地笑著,沒多說話。


    晚間,桃源寨招商辦牽頭,宴請水憲等北方來的朋友。老童、任靖,還有百工坊幾個領頭的工匠都在被邀請之列。


    之所以是招商辦牽頭宴請,主要是因為這個機構已經意識到,突然出現的這條通路對桃源寨的發展有多重要。


    對方能提供各種桃源寨緊缺的材料,同時也一定會是桃源寨各種商品輸出的大型市場。


    於是在這宴席上,賓主雙方相談甚歡。而賈放卻隻管與水憲隻管坐在一旁,頭湊著頭,喁喁細語。


    “你是說,你將原來稻香村裏掛著的那幅《煙雨圖》拿去掛在了秋爽齋之中,就直接從秋爽齋進入了那個山洞,而且在那之後就打通了往我這邊來的‘隔斷’?”


    “確實是這樣!”賈放回憶了一下他今日的行動軌跡。


    “那……如果以後你再想借道稻香村中的‘縮地鞭’,是不是便不能夠了?”


    賈放猛地驚醒:“我咋沒想到——”


    他猛地起身,對與座的眾人道:“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


    誰知水憲也跟上:“我隨你一起去。”


    其餘人都飲了不少桃源寨的特產米酒,此刻都微醺著,竟也沒多少人留意到賈放與水憲兩人離席。


    賈放腳下飛快,徑直趕去賢良祠。水憲的腳程也絲毫不慢,一直若即若離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賢良祠,賈放深吸一口氣,一伸手扯住了水憲的衣袖,兩人眼前同時一暗,已經進了縮地鞭。


    行了三十三步,賈放一腳已經踏入稻香村的正屋。


    夜深了,稻香村院內沒有點燈,室內一片昏暗,室外倒有一片皎皎的月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


    賈放趕緊去打開了門板,又從荷包裏取了一盒安全火柴出來,取了一枚輕輕一擦,火焰升騰,他便趕緊點燃了一盞油燈。


    如豆的一點燈光,便掙紮著搖晃著,將整座正屋慢慢照亮。


    水憲此刻正站在正屋那幅中堂跟前,默默欣賞這一聯一畫,忍不住開口輕聲念誦:“費長房縮不盡相思地,女媧氏補不盡離恨天……上次來時,竟沒有怎麽留意這一聯。”


    賈放湊過來,“咦”了一聲,道:“怎麽又回來了?”


    他甚至還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依舊見那一幅米襄陽的《煙雨圖》正懸掛在它原來的位置上。


    賈放忍不住湊上去,手持油燈照了照,好確認它是不是真跡。


    “奇怪,我明明把它移到秋爽齋裏去的。在那裏我把它掛在了西牆上,然後就回了桃源寨,打通了往你那邊去的通路……但它怎麽又回來了?”


    賈放低下頭沉思:“難道是雙文見我把稻香村的這幅畫拿到了秋爽齋去,便做主替我拿了回來?按說不會啊!她等閑不會進稻香村的。”


    水憲想了想卻說:“我想可能是這樣:這幅煙雨圖,是你園中‘縮地鞭’的關鍵。你將它帶去秋爽齋,便打開了秋爽齋的‘隔斷’——因此你去到桃源寨,目睹我們之間的‘壁壘’消失。從此‘桐剪秋風’通往‘與誰同坐’,因此秋爽齋的任務便完成了。”


    “所以這幅畫就自然回來了。”水憲得出結論。


    賈放點點頭,吹熄了燈,道:“有道理。明天我再過來一趟,與雙文確認一回就可以知道。”


    燈光熄滅之後,稻香村裏便隻剩那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在屋內屋外。


    “但今日將這‘隔斷’打通,對我們的幫助實在太大。今後我們兩處,可以做的實在是太多了。”賈放感慨一聲。


    誰知此刻水憲在他身旁,聞言轉過身來,麵對賈放,伸出手,輕輕托住他的麵頰。


    賈放一時屏住呼吸,他眼裏隻能見到麵前的人眼波流動,像是一片海,無邊無際,漸漸將他圍住。


    隻聽水憲聲音低啞:“是的,今後……可以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


    翌日,桃源寨招商辦和小園工業園代表團開始談判各種合作項目。


    正如賈放與水憲所預言的那樣,兩邊的合作項目機會非常之多。桃源寨饞小園出產的鐵軌、鍋爐、銅管道……各種工業製品;而小園的人聽說桃源寨供應各種各樣的農副產品,著實是歡喜傻了。


    “總算能好打打牙祭了——”小園的代表團表示。


    有賈放和水憲兩人在,雙方互惠互利的基礎協議先敲定下來,然後再由各個負責人一項一項地具體去談。


    桃源寨這邊好說,各種農副產品是按每日供應的,比如桃源寨從即日起向小園供應兩頭生豬,二十隻雞,一千枚雞蛋……其餘另有菜蔬、調味品等物,每半月結算一次。


    但是小園那邊向桃源寨供應的都是大件,小園需要確定尺寸與規格之後立即開工生產,沒有那麽快就能運過來。


    “要不,你們先整出個輕重緩急,告訴咱你們最需要的是啥?”任掌櫃問。


    最需要的是啥?——桃源寨的人相互看看,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銅軌!”


    現在應該叫鋼軌了——小園的冶煉場已經製出了堅固抗壓防鏽的精鋼,作為軌道的材料再合適不過。


    而桃源寨的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桃源——武元”的那一段軌道在被山匪破壞之後,到現在都還未找到足夠的鋼鐵材料,因此很長一段都依舊在使用鐵木作為軌道材料。


    天長日久,木材的劣勢逐漸顯現出來。桃源寨的鄉民們渴望盡快找到足夠強度的替代品,將這些木軌全部換掉,以減少他們維修和更換的工作量。


    “那好!我們這邊商量一下,盡快給你們一個交貨日期。”任掌櫃丟下一句話。


    兩天之後,這位小園工業園的全權代表送來了回複:“兩個月之後,第一條鋼軌將運抵桃源寨。如果需要,我們的人還可以幫助你們施工——我們的人在安裝方麵都很在行。”


    任掌櫃表示,小園工業園,礦山、冶煉場、生活休息區、以及家屬所居的職工新村之間,都有軌道連接。因此他們已經鋪設了成百上千的軌道,擁有豐富的成功經驗。


    桃源寨招商辦卻納悶了:“那按說你們的貨源應該很充裕才對啊?為啥一定要兩個月以後才能交貨呢?”


    雙方事先核對過那軌道的尺寸口徑——完全一致。


    這也正常,因為軌道這個主意,就是源自於賈放的腦袋。無論是百工坊還是桃源寨,同出一源,尺寸自然完全統一。


    任掌櫃笑著道:“因為敝上有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了讓小園與貴處能更好地合作,敝上已經決定了,在我們的庫房與貴寶地之間,應當先建一座軌道,以便小園的貨物能夠更加快捷地運到貴地。”


    桃源寨的人聽了不免也有些動容:為了和桃源寨做生意,對方竟然願下這本錢,專門修一道軌道?


    ——這誠意,好像真的很足啊!


    桃源寨招商辦的人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有道理,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消息在桃源寨傳開,登時有不少人跑去“安全洞”看熱鬧。當然,外行多半是看個熱鬧,不少內行都是跑去看門道,琢磨對方是怎樣鋪軌道的。


    但是桃源寨的人很快就發覺,“安全洞”的另一頭太冷,他們需要多穿幾件衣裳,才能抵得住對麵的寒意。


    又過了一陣子,對麵的軌道已經鋪到了“安全洞”裏。


    就在這時,傳來了令整個桃源寨都沸騰的消息:小園下雪了!


    桃源寨一大半的人口從來沒有見過下雪。聽說竟有“下雪”這種奇景,當即集體提了申請,成群結隊地前往隧洞對麵去參觀。


    稽查隊特地設了好幾個崗,專門在桃源寨這邊統計“出境”的人數,並且提醒大家,穿上足夠的衣物。


    桃源寨的鄉民還真沒有多少人擁有“足夠”的衣物。他們紛紛披上了家裏的棉被。放眼望去,每個人身上都是花花綠綠的被麵——在雪天裏格外醒目。


    “嗷——”


    這是桃源村的土著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下雪。


    “哦啊啊啊——”


    這是來自餘江的新移民見到了比他們印象之中要大上千百倍,扯絮般的雪花。


    “歐歐歐啦啦啦——”


    他們一起從隧洞中出去,望著漫天的雪片,竟激動地唱起了歌。


    就在這歌聲中,在飄落的雪花之間,小園的工人在隧洞的另一頭敲敲打打,往石壁上掛上了一大塊牌匾,上麵寫著:“桃源——小園鐵路,小園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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