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貼著門,沒緩過神。


    濃鬱的玫瑰甜酒氣息在鼻尖縈繞不散,然而卻與平時的平和完全不同。


    處在易感期的alpha帶著強烈的侵占欲,想要將所有物帶上自己獨特的標記。


    簡寧被這股壓迫感弄得雙腿發軟,隻能勉強靠在門板上,才能控製著自己不往下滑。


    直到真正麵對強勢的alpha,他才意識到omega和alpha在性別上有多大的差別。


    危機意識在腦中響鈴,簡寧勉強穩住呼吸:“等、等下,你別、別激動,我知道你在易感期很不舒服,但、但沒必要這麽重口味吧?”


    宋時熠笑了一聲,緩和了原本靜謐到讓人害怕的氛圍。


    “重口味?你在說你自己?”他帶著戲謔的笑。


    他嘲弄的語氣讓簡寧有些羞恥,但見他臉色好轉,心裏反倒是鬆了口氣。


    剛才的宋時熠太不正常了。


    “你還好吧?”簡寧大著膽子問。


    宋時熠垂眼看著麵前明顯有些張皇失措的少年,眸中帶著不明的霧靄:“你覺得我剛才不正常嗎?”


    他剛才確實失控得厲害,或許是因為易感期剛來導致的,也有可能是因為突然察覺到一直以來的心意。


    莫名的情愫打得他措手不及,而安靜黑暗又狹小的空間助長了那股念頭的滋長,越來越瘋狂。


    直到簡寧敲開門,出現在他的麵前。


    就像一個膨脹到最大的氣球,突然被人紮破,那一刻成為情緒宣泄的最高點。


    見到簡寧後,那些糟糕透頂的負麵情緒奔湧而出,而後又像見到光一般,爭先恐後的褪去。


    連原本想要標記他的心情都在慢慢消失。


    因為喜歡,所以不想和他進行這種毫無感情的交易,以前是因為不服輸,所以執著地想要有來有回、公平交易。


    可現在,宋時熠想要更多。


    貪婪地不再隻想要和他有這種簡單純粹的關係。


    “啊……”簡寧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宋時熠被他難得啞口無言的樣子取悅到,眼睛彎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平時不是很會說的嗎?”


    “那你平時也不這樣啊。”簡寧回嘴。


    見對方恢複了以往的模樣,簡寧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了開來,這才發現自己正在順著牆壁緩緩往下滑,alpha不加控製釋放出來的信息素讓他全身都有些軟,被架空了力氣的雙腿已經支撐不住身體了。


    宋時熠順手撈了他一把,強壯有力的胳膊緊緊錮著他的腰。


    獨屬於alpha的危險氣息又靠近幾分,還有對方身上輻射出來的熱量,簡寧再次慌張起來。


    “你、你、你淡定一點,別亂來啊!”


    宋時熠搭在他腰上的手反而緊了些,像是威脅似的:“現在知道害怕了?以後還敢一個人去找易感期裏的alpha了嗎?”


    簡寧不服氣:“我也就隻找過你一個好嗎?要不是關心你,你以為我想來?”


    宋時熠低聲笑了,心情好了很多,語氣也溫柔不少:“是嗎?”


    “不然呢?我像是那麽閑的人嗎?每個進易感期的alpha我都得去看看,送上人文主義關懷?”簡寧見宋時熠沒什麽動作,逐漸囂張起來,“楚業我都……”


    宋時熠頓時變了臉:“不要在我麵前提別的alpha。”


    簡寧:“?”


    他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易感期裏的alpha都是這麽有領主意識。


    他想了想,還是忍了。


    誰讓自己這段時間欠了那麽多人情,咬著牙他也得忍啊。


    “不提就不提。”簡寧妥協道,目光在宋時熠臉上掃了掃,“你真的不準備標記我了?”


    宋時熠神色不明:“我說了,我不想咬腺體。”


    除了咬腺體外的標記方式,就隻剩下那一種了。


    青春期的學生,最感興趣最好奇的事情裏必定有一項是異性之間不可言說的交流了。


    他初中還沒分化成omega的時候,也曾經收到過同學邀約,一起研究生命起源,當時看的好像是個男男ao的片子,然而簡寧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為什麽omega那麽小的地方可以容納下alpha那麽大的東西。


    還沒等他困惑完,電影就已經放到了結束。


    身邊的同學都在討論那個嬌小可愛的omega,而他看了個寂寞。


    從那以後,簡寧就很少參與同學之間這類交流感情的活動了,因為實在是特別乏味無聊。


    但是當提到這件事的人成了宋時熠,他舉足無措,慌亂得不得了。


    他不明白是因為分化成omega的原因,還是什麽其他別的。


    簡寧褪去的熱意又湧到臉上,他稍微有些慶幸,因為皮膚關係,除了醉酒外他的臉一直不會顯紅,所以雖然他現在臊得厲害,臉上也沒有更紅的趨勢。


    他有些分不清宋時熠到底是故意在嗆他,還是真的是那麽想的。


    簡寧試探性地轉移話題:“那要不,你抱我下一下?我們倆信息素匹配度這麽高,應該能幫你緩解一些吧?反正不用也浪費。”


    他的口吻讓宋時熠有些煩躁和不爽,不僅是因為對方不帶任何私心雜念的話,還因為他能輕而易舉地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對方的提議充滿了誘惑力,哪怕宋時熠準備徐徐圖之,也忍不住心動。


    他微微伏身,收緊一直搭在簡寧腰上沒挪開的手。


    宋時熠的氣息迅速壓進,簡寧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直到對方隻是緊緊摟著他半天沒動作以後,才舒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今天宋時熠言行舉止處處充滿了奇怪,簡寧反而不知道把手放在哪好了,隻好呆呆地垂在身體兩側。


    宋時熠一隻手攬著他,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目光自然地下落,注意到對方無處安放的手。


    宋時熠想到少年在他心情糟糕的時候給他遞了一聽可樂,也在醉酒後強勢的牽過他的手。


    用這隻白皙秀氣,好看的手。


    他把自己空著的那隻手伸過去,掌心相對,五指從對方手指的縫隙裏擦過,隨後扣緊。


    簡寧一愣,剛要縮手,宋時熠在耳邊輕聲說:“讓我牽牽吧。”


    他語氣裏帶著一點撒嬌和可憐的感覺。


    簡寧眨了眨眼睛,順從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宋時熠這樣,不由地有些新奇,甚至還想看看對方究竟能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但簡寧嘴上卻不明說:“你好作。”


    “你覺得你喝醉酒以後和我易感期哪個更作?”宋時熠問。


    簡寧:“??”


    他剛要扭頭就動作一僵,宋時熠靠得實在太近了,他這麽一轉頭,他們肯定得碰到。


    宋時熠的呼吸落在他脖子上:“別動,不然我要親你了。”


    簡寧:“!!!”


    他慌急了,在兩人牽著的手上用力一捏,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你什麽毛病!??”簡寧被戲弄地有些羞憤。


    宋時熠理直氣壯地站直身體:“生理反應,你不用太在意。”


    趁著簡寧沒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alpha易感期都這樣,記得以後躲遠點。”


    以後肯定躲得遠遠的。


    簡寧被對方不要臉的語氣氣個半死。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幾聲信息提示音,估計是老師找他有事,簡寧深吸一口氣:“那我先走了?”


    今天入營第一天,他還有很多事沒做,可不能一直在這和宋時熠糾纏。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麵前強硬的alpha突然失落起來。


    宋時熠垂眸,鬆開牽著的手:“好。”


    簡寧又於心不忍起來,連忙道:“我忙完再過來。”


    “好。”宋時熠又淡淡應一聲,聽不出來情緒。


    簡寧擔心地看他一眼,開門離開。


    關上門後,總算徹底鬆了口氣。


    屋裏全是玫瑰甜酒的味道,侵略意味強得讓他無法忽視,要是換個別的alpha敢拿信息素這麽壓他,他早一拳揍上去了。


    簡寧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內容,很快離開宿舍樓,他先去分配宿舍的老師那裏為宋時熠申請了一個單間,省得在易感期裏作天作地的alpha得罪了同宿舍的人,說不準到時候被人套了麻袋打一頓,隨後才按照短信指示的內容去辦事。


    入營第一天的下午隻安排了一節課,簡寧提前準備好投影和相關的東西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記了半節課的筆記,簡寧突然想起來什麽,又拿出另外一個空本子,趁著老師在講台擦黑板或者念題的無用時間,將自己筆記本上的內容謄了一份上去。


    一個下午的時間,座位離得近的學生漸漸熟悉起來。


    簡寧把今天沒做完的試卷,以及宋時熠全部空白的試卷全都塞進包裏。


    “寧神,一起吃晚飯嗎?”結束了一個下午的自習後,沈珩問他,也就是最初提醒宋時熠易感期的那個alpha。


    沈珩正好坐在簡寧附近,競賽班的學生大部分慕強心裏都很重,一個下午的時間也讓他了解到簡寧的厲害,於是很自然地就聊開了。


    簡寧扭頭:“你出去吃?那我和你一起出去打包吧。”


    宋時熠還在宿舍裏呢,他估計對方也沒什麽心情出來吃飯。


    整個下午,他都在留意自己的手機,本來以為宋時熠會煩個沒完,但沒想到一下午都沒動靜。


    不知道為什麽,簡寧反而已經有種愧疚的感覺。


    “好啊。”沈珩爽快地說,兩人一起背著書包出門,沈珩八卦道,“今天班上少了個人發現沒,上午有個alpha剛巧來了易感期,脾氣大得嚇人,我說了一句,他就直接懟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就這麽錯過了第一天的課,還挺可惜的,我感覺今天老師講的課還挺重要的。”


    雖然知道alpha在易感期內情緒很逗不穩定,但想到之前的事,他心裏還有些不爽。


    簡寧瞥他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不也是alpha嗎?難道不能理解?”


    沈珩歎了口氣:“就是能理解,但既然知道自己易感期來了,不應該自己注意一點嗎?”


    “你說的這位同學,好巧不巧,和我是同桌。”簡寧懶得和他廢話,反正來夏令營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沒必要對誰都好聲好氣,“所以你討厭他的話,也別在我麵前表達出來,我會和他告狀的。”


    沈珩霎時間有些尷尬:“哎,沒,沒有那麽嚴重啊,我以後不說了。”


    出門買了兩份飯後,簡寧回了宿舍,敲開宋時熠的門。


    宋時熠倒是一點都不驚訝,自己故意一個下午沒給簡寧發消息,就猜他一定會過來,隻是沒想到;來的時候還拎了兩份飯。


    進門後,簡寧將晚飯放在書桌上,從包裏拿出一遝厚厚的試卷放到另一邊,又往上麵摞了一本很薄的筆記本。


    他幸災樂禍地拍了拍筆記本:“給你帶的作業。”


    宋時熠笑了聲,將筆記本從他手中抽出來,筆記本一共隻記了兩頁,卻將所有的重點都歸納地很好。


    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好一會,宋時熠舔了下唇,默默抓緊了手裏的筆記本。


    簡寧沒注意到宋時熠的異樣,又指了指外帶的炒飯:“還帶了飯,你應該沒吃吧?一起吃?”


    說著,他將自己的夏令營外套搭在椅背上。


    “好。”宋時熠從隔壁床位拖了張椅子過來。


    默默吃完飯收拾完,簡寧坐在座位上懶得動彈,他從書包裏拿出自己的那份試卷:“我在你這寫會作業?我那估計一團亂,什麽都還沒收拾呢。”


    每個組的組長為了辦事方便,都安排的單人間,簡寧也不例外,但他下午隻把行李匆匆丟了進去,還沒來得及整理。


    宋時熠:“好。”


    “你不寫嗎?”簡寧攤開試卷。


    “不想寫。”


    難得聽到宋時熠也不想學習,簡寧笑起來。


    宋時熠坐到隔壁的書桌上玩手機,時不時就要抬眼看一眼坐在自己座位上寫作業的人。


    他在想,簡寧在這多呆一會就好了,多呆一會就能全身都染上他的信息素,這樣就不會有人覬覦了。


    兩人就這樣一個寫題,一個玩手機,安靜地呆了兩三個小時候,簡寧放下筆,抬頭發現宋時熠在寫試卷後,打了個哈欠,趴到桌子上閉上眼。


    宋時熠壓根就沒什麽心思在做題上,寫了一個小時以後就注意到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目光落到睡著的簡寧身上,隨後注意到搭在椅背上的淺紅色外套。


    這次夏令營為了增加集體感,還特地在報道的時候每人發了一件統一的外套,宋時熠的外套還沒拆塑封,隨手被丟在了行李箱上。


    宋時熠站起來,卻沒叫醒他,等到將近淩晨的時候,他走過去,彎腰一隻手繞過簡寧的膝彎,另一隻手環過他的肩膀,準備抱起來。


    簡寧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快要淩晨了,要在我這睡嗎?”宋時熠泰然自若。


    簡寧徹底清醒過來:“不行啊,不洗澡怎麽睡,我得回去了。”


    宋時熠也不挽留。


    簡寧收拾完書包,手在椅背上摩挲了半天卻沒摸到東西,疑惑道:“我的外套呢?”


    宋時熠看了一眼,淡淡地問:“不知道,你有帶外套過來嗎?”


    簡寧晃了下腦袋,太困了,睡覺之前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我沒帶嗎?”


    宋時熠:“我沒看到,應該沒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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