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醫生很快明白過來麵前男生的意思,安撫性地笑了笑:“你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聊。”


    宋時熠點頭,坐到方凳上。


    “我看過十七床簡寧的病曆,是叫簡寧對吧?”鄭醫生見宋時熠“嗯”了聲,接著道,“你就是之前那個臨時標記過他兩次的人吧?他能發現自己酒精易感也是因為接觸過你的信息素。”


    宋時熠不置可否。


    鄭醫生語氣平靜,帶著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其實你也沒必要太過緊張,我們已經給他做了全麵的體檢,他這次需要住院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傷人的alpha信息素中含有酒精,而是alpha直接攻擊omega導致的,換成其他任何一個alpha也會對他產生傷害,隻不過伏特加所含的酒精加重了對身體的傷害。”


    “我就是擔心這個。”宋時熠問,“這次的傷害會給他留下病根嗎?以後如果標記的話,會不會被排斥呢?”


    鄭醫生想了想說:“首先,你要區分開來兩個概念,一個是標記行為,一個是攻擊行為,雖然都是讓信息素進入身體,但兩種行為是完全不同的,標記是一種溫和的手段,可以對信息素進行抑製與融合,匹配度高的話,可能還有安撫神經的作用,它對omega的身體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而攻擊對信息素則是破壞、摧殘的,與標記截然相反。”


    “而且不管是標記還是接觸,酒精對他的身體影響其實是很小的一部分,他有和你說過嗎?臨界點隻能到微醺,其實很淺的,你標記過他應該也知道,他的易感反應應該很小,哪怕再被你標記一千次一萬次,他的反應也遠遠不會有醉酒那麽誇張,更不要提對身體的傷害了。”


    宋時熠順著鄭醫生的思路回憶了一下,兩次標記完後簡寧雖然臉紅,但思路卻很清晰,還能有條不紊地和他一起分析當時的情況。


    但真正醉酒那一次,簡寧說話行為完全不受大腦控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像是想明白了,宋時熠舒了口氣。


    “當然,標記除了直接咬後頸外,其實還有另外一種,那就是直接的性.行為。”鄭醫生提醒道。


    不管是哪家的醫院,醫生說話永遠都很直接,任何行為在他們眼中都不過是生理上的而已。


    可宋時熠到底還是一個涉世未深,才十七歲的孩子,乍一聽到這個詞臉上浮現一絲窘迫。


    而起初的窘迫褪去後,他想到醫生所說的行為背後的主人,渾身莫名地有些燥熱。


    鄭醫生笑了笑,對他的反應見怪不怪,繼續說:“性.行為的標記確實會比咬腺體來得更加直接和猛烈,但對身體的影響也更加短暫。酒壯慫人膽嘛!酒精會讓人更加敏感大膽,微量的酒精攝入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所以其實你完全不必有這樣的擔心。”


    宋時熠清了清有些發幹的喉嚨:“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對了,”鄭醫生突然想起來什麽,“我昨天休息忘記說了,雖然說簡寧的身體受到的傷害不大,但還是會有些影響的,這段時間他體內的信息素有可能會無意識的釋放,你得幫幫他。這個今早查房的時候我和他講過了,但是怕你們小年輕不好意思和對方說,所以再和你說一遍。”


    宋時熠:“怎麽幫?”


    “抱他親他或者一些親密的接觸,但標記暫時不可以。”鄭醫生強調,“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有些藥劑的作用可能都沒有你和他親密接觸來的大。”


    宋時熠垂著眸,沒說話,喉結卻滾動了一下。


    “我盡量。”


    鄭醫生點頭:“那我這裏大概沒有別的事情了,同學你還有事嗎?”


    “暫時沒有了。”宋時熠起身,離開辦公室。


    然而他站在辦公室門口,卻沒動。


    鄭醫生談話時的那些話,像是打開了一些奇怪的知識區,讓他想不去想都難。


    抱他、親他,還有……


    越是回想那幾個字,宋時熠越是燥熱無比,連平常一向平靜的心髒都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緩了好半天,才慢慢往簡寧病房裏走,按照醫生之前的說法,隻要簡寧今天狀態不會反複,那麽就可以出院了。


    剛到病房門口,裏麵傳來聊天的聲音。


    宋時熠推門進去,楚業正翹著二郎腿歪坐在凳子上,上半身靠著床頭櫃,凳子有兩隻腿是懸空的。


    兩人似乎在說事情,宋時熠也沒急著打擾他們,眼神對上互相點個頭,就算打招呼了。楚業神神秘秘地湊到簡寧耳邊:“這次查喬周,可查出大事了。”


    簡寧:“?”


    宋時熠也看過來一眼。


    楚業用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痞氣地笑著:“喬周供出來佘蕙泄題的事兒了,沒想到吧?”


    簡寧和宋時熠對視一眼。


    佘蕙泄題的事,從這學期期中開始就在學校裏流傳,但因為佘蕙被教育局的人帶去調查過,並沒有結果,純屬捕風捉影的事情,過了一段時間,關注的人也就少了。


    但沒想到,這次的意外居然把她給扯了進來。


    簡寧皺眉問:“真的假的?”


    “好好的用這種事騙你幹嘛?”楚業不滿地挑眉,“反正不知道喬周怎麽知道的,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後來想想喬周和夏震宇玩的不錯,夏震宇有競賽班的人脈,佘蕙又教競賽班,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隻有喬周的口頭指控,沒有明確的證據,所以啊我聽說教育局那邊準備這次期末的時候給她設個套。”


    簡寧:“設什麽套啊?”


    楚業聳聳肩:“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能打聽到的也就那麽一點,我就都告訴你了,記得保密就行,別打草驚蛇了。”


    話音剛落,楚業被自己的用詞逗笑了:“打草驚蛇這個詞真的太妙了,我真厲害!”


    簡寧上下打量了高難度坐姿的楚業,使壞地笑了下,伸手去扒拉了一下他放在櫃子上的手,楚業一個平衡不住,直接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簡寧幸災樂禍地鼓掌叫好:“摔得太妙了,你真厲害!”


    “艸,你是狗吧,下這麽重的狠手。”楚業羞憤不已,站起來就罵人。


    簡寧無辜地眨了下眼睛:“我怎麽了?不是你自己摔得嗎?不信你問宋時熠。”


    “你當我瞎?我明明看到……”楚業沒好氣地說。


    宋時熠打斷他的話,附和簡寧道:“恩。”


    楚業被氣死了:“?”


    簡寧這時候才看向宋時熠:“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宋時熠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口遞給他:“今天的作業和筆記。”


    簡寧直接裝死躺回了床上。


    “你不如殺了我吧,住院還要寫作業是什麽人間疾苦啊?”


    宋時熠促狹地笑了聲。


    楚業翻了翻被簡寧丟在床尾的作業本,有些好奇:“怎麽你也有不想寫作業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你們這種學霸都是整天不學習就想死的呢。”


    簡寧:“看來我們這十幾年都白相處了,你居然會覺得我想寫作業?”


    他從最開始的勤奮刻苦,都是目的性明確的,所以哪怕再辛苦再艱難,都沒想過要放棄。


    但是那不等於他就喜歡學習。


    全世界有幾個孩子是單純的喜歡學習呢?他也隻是大部分貪玩的學生中的一個,隻是他有足夠努力奮鬥的目標罷了。


    楚業翹起二郎腿,坐姿又不正經起來,問道:“那十一呢?”


    宋時熠:“恩?”


    “我聽說你以前和我差不多混,你到底是怎麽改過自新的,不如教教我?”楚業問。


    “關你屁事?”簡寧坐起來拍他一巴掌。


    簡寧拍得那巴掌十分響亮,楚業吃痛地揉著手臂:“那又關你屁事?問你了?”


    簡寧絲毫不要臉了:“你懂什麽?那是因為他遇到一個偉大而又厲害的人,給他做了榜樣。”


    說著,他笑盈盈地看向宋時熠。


    後者倒也不心虛,迎著簡寧的目光絲毫不閃躲。


    夏芝之前提到在演講上見過宋時熠的時候,簡寧還沒意識到什麽,但住院的這兩天閑著沒事幹,腦子裏的有些事情就自動地串在了一起。


    他也不笨,很快就明白過來,那個把宋時熠帶上光明正道的人就是自己。


    越是這麽想,簡寧覺得自己越厲害,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


    “什麽樣偉大又厲害的人?”楚業好奇,“說給我聽聽,看我能不能也學習學習他的事跡,改過自新。”


    簡寧一臉嫌棄地搖頭:“你不行,偉大的人看不上你。”


    宋時熠被他逗笑了。


    “……”楚業在兩人的雙重打擊之下受不了了,站起身,“算了,我就不應該和學霸說話,我走了啊,寧總你好好照顧身體。”


    簡寧朝他揮揮手,毫不客氣:“跪安吧。”


    病房裏很快隻剩下簡寧和宋時熠兩個人,宋時熠自然地走到看護沙發邊坐下。


    簡寧挑了下眉,找茬道:“你也太自覺了吧?”


    宋時熠泰然自若:“總比主人不懂事的好。”


    簡寧從床上爬起來,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我聽楚業說今天是你上台去演講的啊?”


    宋時熠:“嗯。”


    簡寧有點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麵。


    “什麽樣的啊?我還真的有點好奇。”


    宋時熠:“就是把你的稿子讀了一遍。”


    簡寧“嘖”了一聲。


    宋時熠接過一次性水杯,剛湊到嘴邊,就聞到沾在杯子上的清甜的信息素。


    他突然想起剛才醫生和他說的話,抬頭看向簡寧,手指稍微用力,捏緊了紙杯。


    他的目光在閃著,也像是在抑製著什麽。


    簡寧見他神色奇怪,問道:“怎麽了?水是早上才燒的,應該不會有奇怪的味道吧?”


    “你的信息素沾在杯子上了。”宋時熠淡淡地道。


    簡寧有些懷疑:“是嗎?”


    宋時熠點點頭,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


    “剛才醫生和我說,如果你信息素不穩定的話,需要我抱抱你。”宋時熠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要我現在抱你嗎?”


    說著,他張開手臂。


    簡寧當然知道宋時熠說的這回事,早上的時候他還特地問了醫生別的alpha行不行,醫生給的答案是:“可以,但是效果維持時間不會很長。”


    所以當時簡寧就找楚業確認了一下病房裏有沒有他信息素的味道,楚業說了沒有他才放下心。


    結果宋時熠一來就說自己的信息素失控了。


    簡寧深表懷疑,對方純粹是為了讓他丟麵子。


    “你該不會就是想占我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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