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揚起床上廁所的時候,差點想要開門看一眼隔壁房間,樓瑾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怎麽會對這些感興趣?


    說好的工作狂呢?


    等著計揚睡著的時候,樓瑾麵無表情地放下了手機。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他手機賬號裏的購物車,就會發現裏麵放了滿滿的不可言說之物,口味之重,令人發指,好像是個變態似的。


    而且網購app推薦的物品,在他瘋狂的刷單之後,不可言說之物的比例已經高達百分之九十。


    相信在短時間內,同用一個ip地址的手機最後也會獲得百分之十左右的推薦。


    就是不知道,計揚什麽時候會看手機了。


    有句話說,想要撩撥一顆心騷動起來,就需要更加騷動的行為去撩撥。


    樓瑾可不隻是會在計揚身邊的一群人身上下手,他真心想要做到什麽事,從來不計代價,隻要結果。


    就算被計揚誤會了有什麽問題,反正兩個人早晚都會用的,嗬嗬。


    是的,樓瑾就沒覺得自己會和別人在一起。


    一來動心不是投資,想要收回來就收回來,在獲得自己想要的回報之前,無論多少,他都會追加籌碼,不達目的不罷休。


    二來,他也察覺到計揚對他的抗拒並不強烈,與其說是冷靜下來去思考這種理由,樓瑾認為計揚想要的不過是他的態度和堅持。


    計揚想要什麽,他就給什麽。


    樓瑾相信,計揚如果真的喜歡男人,自己隻會是他最好的選擇。


    所以簡單休息了一會兒,等屋裏徹底安靜下來,甚至能夠感覺到睡眠的因子在飄蕩時,樓瑾穿上外套下了樓。


    再回來,手裏拎了一大袋子的食材。


    計揚醒過來,就看見樓瑾在餐桌上摘菜。


    他拖開椅子坐在了樓瑾對麵,隨手抓過一把空心菜,在掐斷的同時問:“什麽級別的選手啊?”


    樓瑾頭也不抬地說:“這得看人,對其他人是新手級,對你是王者。”


    計揚被逗笑,笑的渾身顫,“你還接的挺順溜。”


    “這就是王者的水準。”樓瑾抬頭,也看著計揚笑。


    計揚搖頭:“這樣還不夠,你恐怕有件事誤會了,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態度,而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態度。”


    樓瑾深深看他,答非所問:“還記得我為什麽住進來嗎?”


    “因為我很能打。”


    “……”樓瑾一時語塞,沉默了好幾秒才說,“那時候毛銘宇在學校找我麻煩,我煩不勝煩,隻想躲出來,恰好你就出現了。”


    “你說的沒錯,一開始確實因為你能打,沒別的朋友,看起來也不太怕麻煩的原因,不過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個最關鍵的。”


    樓瑾深深看著計揚:“為什麽每天給我送蛋糕,我以為你喜歡我。”


    計揚眨眼,特麽他也想知道啊!


    當時是腦袋抽抽了,以為原劇情裏“計揚”要給樓瑾送蛋糕,追求樓瑾,他就跟著送蛋糕,特麽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一條“炮灰之路”啊,自己竟然還挺高興,屁顛屁顛的就去了。


    樓瑾與計揚對視,眼神漸漸變得委屈,“你不喜歡我,為什麽給我送蛋糕。”


    計揚:“……”


    特麽,誰知道“炮灰”的另外一條路是男主角從事業腦變成戀愛腦,他找誰說理去?


    計揚驚訝地眨巴著眼睛:“那蛋糕我不是送給周方遊的嗎?都被你吃啦?難怪呢!”


    “周方遊?”樓瑾回憶了幾秒才想起來這個人,和他住一個宿舍,商學院那邊的學生,長得高高大大,喜歡打籃球,“他有女朋友。”


    “對呀,後來我知道了,就不送了嘛。”計揚笑眯眯地看著樓瑾,“而且蛋糕都被你吃了,我也很無奈。對了,你之前說什麽?以為我喜歡你?不,是你拿錯蛋糕了,相信我,看我真誠的眼睛。”


    “……”


    樓瑾想了想,又說:“你看,你在學校還救了我,毛銘宇攔下我的時候……”


    “不用謝,助人為樂,我叫計揚。”


    “……”


    樓瑾又說:“我住進來也說過要走,你卻把我留下……”


    “謝謝你輔導朗朗功課,助人為樂,你叫樓瑾。”


    “……”


    樓瑾氣的差點把手裏的空心菜砸到桌子上,這計揚還能再氣人一點嗎?


    計揚被樓瑾的臉色逗笑,埋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最後擦著眼淚重新抬頭的時候,他對樓瑾說道,“我不否定咱們認識以來的每件事,有些確實有點刻意,有些也確實陰差陽錯。但送蛋糕這件事,我雖然解釋不清楚當時究竟是為了什麽,但如果引起了你的誤會,我道歉。”


    樓瑾深深看他,然後垂下眼眸:“摘菜。”


    兩人在家裏做了一頓晚飯,一直到晚飯散步回來,都沒怎麽說過話了。


    等兩人各自拿著手機打發時間的時候,樓瑾又繼續刷購物車,順便打開了自己的新世界,他無意間學會了幾種繩子的花式用法,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


    計揚有看新聞的習慣,而且喜歡看一些知名大v的評論文章,一看就是一晚上。


    等著樓瑾去刷牙的時候,計揚想到了什麽,打開了購物app,就看見推薦產品裏一點不少的不可言說之物。


    “……”今天晚上是不是該反鎖門了?


    這房子的洗漱池是開放式的,在浴室外麵,做好了幹濕分離。


    洗漱池上的鏡子可以看見樓瑾的臉,計揚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樓瑾也在看他。


    兩個人之間確實是有著尷尬的。


    即便用著成年人的厚臉皮,也掩飾不了他們兩個人之間那擰巴的氣場。


    好在這種事通常都是一開始比較難熬,相信今天過去,明天就會好上很多。


    計揚不是矯情,隻是他對樓瑾有太多的不信任,也對自己的感情歸屬還有些疑慮,隻要給他一些時間,他自己一定可以理清。


    “睡了。”在對視中,計揚拿著手機起了身。


    樓瑾單手撐在洗漱池上繼續刷牙,唰唰的聲音在計揚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放到最大,等著計揚超過他,那聲音又變小了,同時還有模糊的聲音傳來:“我們什麽時候和好啊?”


    我們在一起過嗎?


    計揚想這麽回答他,但覺得這個回答不夠準確,還有點傷人。


    所以他沉默地進了屋。


    關門。


    上鎖。


    接下來兩天,樓瑾的攻勢眼見著平緩了下來,計揚也鬆了一口氣。


    就說這種事一開始都是難熬的,時間越長,就越是心無波瀾。


    人類可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生命呢。


    不過等著一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計揚就又頭疼了。


    徐芝蘭在電話裏說:“兒砸,今天下班和小樓一起回家啊,正月十五就要團團圓圓的,必須要回來啊,不單你回來,還一定要帶上樓瑾,咱家人才算齊活,知道嗎?”


    計揚頭疼,聽他媽的語氣這事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計揚沒辦法隻能找到樓瑾,複述一遍,然後說道:“應該是誠誠對我媽說了什麽,她想要找這個機會幫助我們,今天咱們就暫時和解,等過完了年我會和他們談。”


    樓瑾此刻坐在計揚的辦公桌對麵,屁股下麵是一張能轉圈的電腦椅,卻被他坐成了老板椅的效果。


    氣場十足地看著計揚,說:“你說我們是錯誤的開始,那麽今天算是錯誤的延續嗎?”


    計揚有點心虛。


    樓瑾歎了一口氣:“走吧,我會幫你,計揚,你想做什麽都會幫你,你不用顧慮我的心情,隻要你開心。”


    “……”媽的,一定是選手。


    就這一句話,計揚都有點內疚了,覺得自己純粹就是無理取鬧,看看人家樓瑾的風度,人家的深情,人家不拘小節的作風做派。


    嗬嗬。


    擱這兒給我裝什麽人設呢?你心裏怕不是笑開了花!


    計揚轉了個身,從衣帽架上取下兩個外套,把其中一件丟在了樓瑾懷裏,“走吧,別遲到了,挺晚的了。”


    樓瑾抱著衣服站起來,忍不住地笑。


    他們回了家,今天徐天朗也在家,人就又齊了。


    徐芝蘭又從餐廳裏請了廚師回來,費火候的燉煮類食物早早的就已經冒出了香氣,等著計揚他們一回來,摘好的菜就倒進了油鍋裏。


    徐芝蘭端著一盆濃香馥鬱的湯放在了餐桌上,關上廚房門的時候,順便關上了背後惱人的炒菜聲。


    她站在桌子對樓瑾笑:“回來啦,快把衣服脫了,幫阿姨擺碗筷。”


    樓瑾走過去喊了一聲“阿姨”,挽著袖子就開始低頭幫忙。


    計揚就看見他爸對他遞了個眼色,將他領進了書房。


    “爸。”進了書房,計揚喊著。


    “關門。”計為民已經直接坐在了他的老板椅上,看著計揚。


    計揚關門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聲音,然後他轉頭對著計為民盈盈地笑,“您是有什麽事嗎?”


    計為民等著計揚坐下後,又醞釀了一會,才徐徐說道:“我記得有三年沒回來過過十五了吧,每年這個時候廠裏都會搞個活動,大家在食堂裏吃吃喝喝,再叫上樂意玩的年輕人去娛樂部的ktv裏唱兩首歌。娛樂部的音響有好些年頭了,效果很不好,不但雜音重,動不動的就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怎麽修都修不好。但聽著這些聲音,也能和身邊的人喝上幾口酒,暈暈乎乎的回到宿舍裏,倒頭就睡了。”


    計揚揚眉,想要說話,卻發現跟他爸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計為民嘴裏不停地說道:“有一次我喝多了,錯過了你媽的電話,她第二天就開車過來,在辦公室裏數落了我一個多小時,那給我煩的,隻覺得自己幸好沒回家,回到家裏還不知道怎麽不自在。”


    “你媽是地道的京城人,京城戶口,早些年家裏在二環那裏還有套四合院,可惜你姥姥姥爺不是個有前瞻性的人,別人給了他們十萬,就把那房子給賣了,現在那裏的房子要還在,價值近億了都。”


    “我認識你媽的時候,他家才賣掉房子,三十年前的十萬塊錢倒也不算小錢,再加上京城人的身份,我這個一窮二白到京城來打拚的年輕小夥兒,在他們眼裏算是高攀了。”


    “早些年的生活並不如意,你媽強勢,雖然認定了我,但嘴上從來沒軟過,尤其是我拿了走那十萬做生意,我在徐家就一直像是上門女婿般的身份,誰都能指責我的不對。”


    計揚聽到這裏,見他爸終於緩了一口氣,便想了想,認真地總結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想發家致富,先要沒臉沒皮?”


    “……”計為民這口氣差點兒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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