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揚急忙終止自己的腦洞,不敢再去深想。


    樓瑾可不是普通人,一個實際年齡35歲的重生者,老辣的目光足以在他不經意間,看穿整個事件的真相。


    這樣一想,計揚便收斂心緒說道:“所以就我看啊,毛銘宇既然已經拿出了自己的誠意,咱們也有自己的目標,就別再東想西想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拿著他的好意,為自己減少一點麻煩,不然他天天在學校堵你,你浪費的不也是自己的時間嗎?”


    話說到這裏,計揚這看似邏輯還算在線,心意也是真誠的一段話,算是暫時讓樓瑾勉強踏實了一點。


    他又大概地回想了一下計揚的話,確認沒有什麽大毛病後,點了一下頭。


    “好,我知道了,任何形式的獎學金都可以,需要任何相關憑證都可以聯係我。”


    計揚臉上笑容乍現。


    忙碌到現在,樓瑾終於真正願意接受毛銘宇的道歉條件,比起昨天自己說了半天,即便被勉強說服,還帶著幾分怨氣敷衍了事的心態好了太多。


    不過……現在還不是鬆一口氣的時候。


    計揚為了預防“修補機製”再出來搞鬼,他未雨綢繆地提出:“但是獎學金這一塊學生會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做主,如果申請不下來呢?你會覺得他的誠意不足嗎?”


    “當然。”樓瑾直言,“如果申請不了,他的誠意自然大大折扣。”


    計揚臉色微變。


    但樓瑾很快又說:“但比起誠意,我更會懷疑他的個人能力,從小到大的精英教育也就那麽一回事。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惦記這件事,既然我選擇和解,就算他什麽都辦不成,隻要別再打擾我,就可以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計揚還能說什麽。


    對於疑心病很重的樓瑾而言,能夠有這樣的讓步已經是難得的了,至於自己設想中的下一步計劃,就隻能暫且走著看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步一步的來吧。


    計揚想到這裏,轉眸一笑:“說起來,我發現一件事。”


    樓瑾看他:“什麽?”


    “你光想著獎學金了,卻理都不理會住進毛銘宇他家名下樓盤這件事,怎麽的,是打算住我這裏不走了是不是?”


    “……”樓瑾用著旁人難敵的厚臉皮沉默了幾秒後,反問道:“天朗那邊你已經搞定了?”


    計揚頓時愁眉苦臉,“哎喂,開玩笑的,你別走,朗朗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留下吧,留下吧,求你了!”


    “你這裏人其實太多了,沒有私人空間這一點很麻煩。”


    “沒關係,我把留給誠誠的房間給你,下午就裝空調。”


    “誠誠會生氣的。”


    “沒關係,我可以犧牲一點,在我屋裏支張小床,他可以和我一起住,實在不行,客廳就是他的了。”


    “這樣不合適,我手上暫時沒錢,要吃你的住你的,於心不安。”


    “別這樣想,我有錢,而且你那麽有才,隻要遊戲賣出去就有錢了啊,說不定哪天就換我抱你大腿了。”


    “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哎,其實我搬回學校是最好的,就算輔導天朗,我也可以選擇另外一種類似於家教一樣的模式。”


    “你別走!又不是隻有朗朗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呀。”


    樓瑾揚眉:“你需要我?”


    計揚眼眸眯眯地笑,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曖昧地說:“你隻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算計你呀。”


    半真半假的一句話,將好氣氛瞬間收割,在那覺得安靜裏,竟然還莫名地有著絲絲曖昧的氣息在流淌。


    樓瑾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避開了計揚灼灼的目光,說:“計揚,我最近也在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換一下,畢竟我……”


    “噓。”計揚豎著手指立在的唇上,“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同時我也想告訴你,無論你信不信,我並不喜歡男人。”


    “……”樓瑾麵無表情地看他,顯然不信。


    計揚吃吃地笑:“腦袋是不是成了漿糊,理不清了?沒關係,去睡覺吧,你相不相信我現在說的都沒關係,日久見人心,以後你就知道了。”


    計揚催促著樓瑾去睡覺,自己卻沒有休息,轉身出門了一趟,一直到中午,帶著新買的空調和安裝師傅一起回到家裏。


    電鑽的聲音自然炒的樓瑾睡不著,計揚說很快安好,樓瑾上了一趟廁所,又回到了房間裏,這一次一直等到計揚敲門叫他吃晚飯,才悠悠醒過來。


    打開臥室的房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完美地安撫了饑腸轆轆的肚子。


    計揚站在次臥的門口對他興奮地招手,待他進去一看,房間裏已經煥然一新。


    清涼的空氣從空調裏悠悠吹出,床上鋪著棕色的床單被褥,被細致地展開到極致,看不見一絲皺褶,蓬鬆的枕頭圓滾滾地立在床頭,邊上還貼心地牽了一根兩米長的手機充電線,隻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有種想要躺上去的衝動。


    計揚站在床邊扯扯床單,對他說道:“床單是新買的,我已經洗完烘幹,現在裝上空調,今晚上你就可以睡在這裏了。不過我勸你別再熬夜,傷身體是一回事,白天你還有課要去學校。我白天也不一定都在家,屋裏很安靜的,足夠你工作了。”


    樓瑾站在門口,看著計揚臉上的笑容,眼底淡淡的青黑遮不住眸中的星光,在深處像是有一個黑洞般的,饑渴地吞噬著什麽。


    他凝望計揚許久,最後沙啞地開口:“謝謝。”


    “不客氣。”計揚微笑著回答,笑容燦爛猶如旭日。


    ……


    第二天露營回來的計丞誠哭了。


    “哥!你偏心啊!你實在太偏心了!有了男人不要弟弟!你怎麽可以背著我把我的房間給別人!你還裝了空調,這個家沒辦法呆了!我就是一個沒人愛沒人要的小白菜,我連個房間都沒有我隻能睡客廳,我好慘啊!”


    計揚其實也挺理虧了,耐心地安撫計丞誠,“你本來就隻有一個月的走讀,下個月就要回學校住校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嗎?”


    計丞誠哇哇大叫:“那我也還有半個月呢,你憑什麽問都不問我就把我房間給人了,我是不是在客廳睡久了,你就覺得我活該睡客廳,我沒人權啊。”


    “當然不是……”計揚連忙說,“你要不喜歡睡客廳,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那屋的床大,你要是不喜歡,我在旁邊給你搭個小床也行!”


    “我不要!”計丞誠大吼,“你才不想跟我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想睡樓哥!”


    這就……尷尬了。


    計揚轉頭去看樓瑾。


    樓瑾也麵無表情地看他。


    倒是一旁的徐天朗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臉上眼見著泛紅,連手指頭都變成了粉色。


    計丞誠回過神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悶悶地說:“前一句話收回,哥,哥,我錯了……”


    計揚拎著計丞誠的耳朵進了主臥,“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計丞誠一聲慘叫:“壯士饒命!”


    徐天朗尷尬的連手指頭都不知道放哪兒,偷偷去看樓瑾臉色,然後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和表哥說過這件事,你,你放心,他絕對不可能強迫,強迫你,我會保護你!”


    樓瑾看徐天朗這樣,又聽著臥房裏的慘叫聲,突然就笑了,鳳眼彎著,少了偽裝出來的和煦,反倒多了些調侃的意思,低聲說:“謝謝了,不過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擔心。”


    徐天朗蹙眉:“怎麽能不擔心啊。”


    想了想,又說:“我昨天回家,把家裏好好收拾了一下,要不你住我那邊兒吧,雖然距離學校是遠了一點,但你和我們高中生不一樣,大學的時間自由很多,坐地鐵耽擱的時間也不是太長。”


    “謝謝你,天朗。”樓瑾依舊搖頭,“你表哥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人。”


    徐天朗表情變化,“?”


    想了想,又遲疑地說,“你這話……什麽意思?”


    “不是。”樓瑾微笑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情況也不是很複雜,但三言兩語卻說不清楚,不如直接告訴你,我和計揚還有事情要辦,暫時住在一起更好。”


    徐天朗聽到這裏,臉都擠在了一起,一肚子的話擠在喉嚨裏說不出口,最後不高興地嘟了嘴。隻有偶爾看向主臥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尤為深沉的色澤。


    主臥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


    計丞誠不滿的聲音完全消失後,就好像剛剛口不擇言生出的風波從未出現過,屋裏的氣氛再次恢複如初。


    樓瑾看著主臥的方向,嘴角微勾,垂下的眼眸隱藏了最深處的冷色,他緩緩說道:“你表哥真的很有趣。”


    “?”徐天朗的臉擠得更凶了。


    樓瑾單手支著額頭,將目光收回來,漫不經心地說:“你覺得一個飽經風霜,眼界開闊,經曆了很多很多或好或壞,有著自己堅定想法的人,能夠和他棋逢敵手的,有可能是一個連社會大門都沒踏出去的年輕人嗎?”


    徐天朗這次的表情又空白了,別說馬上給出答案,他就連理解這句話都花費好幾秒的時間,然後才困惑地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樓瑾將目光收回來,杵著拐杖站起來的同時說道,“耽擱的時間已經太久,你該寫作業了。”


    前書房,現客臥的房門前,樓瑾扶著門板聽見了斜對麵主臥傳來的脈脈低語,他垂下眼眸,藏了眼底的光芒,將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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