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揚笑道:“您也沒有癲癇,我爸也沒有癲癇,咱們家祖上都沒有癲癇,主要作為遺傳病的癲癇又怎麽會被我得了去。而且不知道您了解癲癇這個病嗎?通常發病期都在一歲之前啊。我倒是想要問問媽您了,我一歲前有沒有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過?有嗎?”


    徐芝蘭堅定地搖頭。


    計揚笑容越發燦爛:“這就對了了,您不信我最有可能是疲勞過度導致的暈倒,偏偏相信這八竿子打不著的癲癇病,您連問都沒問過我,就相信了計丞誠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您但凡想著給我打電話了解一下,今天就不用來這一趟。”


    徐芝蘭的表情漸漸有點困惑。


    計揚最後又說:“好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請您理智一點再來看待我拿出了的檢查報告,您就應該發現,它們千真萬確都是真的,我真的真的沒有癲癇病。”


    “……”徐芝蘭長長吐出一口氣,深深地看了計揚一眼,說,“以前沒發現你這麽伶牙俐齒啊。”


    “媽,你要相信一個人的求生欲。”


    說完,計揚按著母親的雙手站起來,轉身拉開房門說:“誠誠,你過來一下。”


    很快,計丞誠屁顛屁顛地過來。


    計揚問:“誠誠是你給媽打的電話吧?”


    計丞誠點頭。


    “是你告訴媽我今天去醫院得了癲癇吧?”


    點頭。


    “你今天都在學校,下午放學還是我去接的你,你是什麽時候,從誰嘴裏得到消息的啊?”


    計丞誠想了想,說:“吃完晚飯洗碗的時候,徐天朗告訴我的,雖然我們平時不怎麽說話,但是這樣的大事他還是要告訴我的。”


    “好的,謝謝,你叫朗朗過來,我有話問他。”


    計丞誠屁顛屁顛地又跑掉了,徐芝蘭蹙眉:“你這是幹嗎?”


    “跟您一起研究一下這個事是怎麽以訛傳訛的。”


    “揚揚,最後為什麽傳成這樣並不是重點,而是因為我突然醒悟到,我這個做媽的並不稱職,把孩子們丟在外麵不管不顧是不對的,我早該想到的,讓我彌補你們,讓我照顧你們。”


    計揚狡黠地眨眼:“您的決心並不妨礙我們找到真相嘛,您稍安勿躁。”


    說話間,徐天朗磨磨蹭蹭地來到了門口。


    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還有極不情願抿緊的嘴角,好像來到這裏不是來見大姑和表哥,而是一腳踏進了“地獄”。


    計揚卻像是看不見一樣,抓住他的衣袖把他往屋裏拉,說:“來來來,朗朗,我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得癲癇的?”


    徐天朗說:“樓哥告訴我的。”


    計揚對著母親擠眉弄眼地笑:“好了,現在搞清楚了吧,朗朗他也沒看見,他也是聽別人說的,傳到最後變了樣,這就是以訛傳訛。”


    “雖然沒親眼看過,我卻看過照片。”徐天朗卻一副傻憨憨的模樣開口說著,“我看見了樓哥的朋友圈,看見了表哥躺在地上很痛苦的模樣。”


    計揚的瞳孔猛地一縮,沉默地看向了徐天朗。


    徐天朗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捏著拳頭,緊張讓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尖細,他逃避著計揚的視線,繼續說道:“也看見了朋友圈下麵的評論,說表哥躺在地上渾身抽搐,表情痛苦,就像觸電了一樣似的,大家試圖幫他,都沒有辦法,最後還是救護車趕過來才將表哥搬上車的,中途還從擔架上掉下來一次。”


    徐芝蘭吸了一口氣,徹底糊塗了,她看看徐天朗,又看向計揚,目光在兩個人中間移動,最後臉色一沉:“朗朗,我可是聽你哥解釋過的,你可別騙我。”


    徐天朗麵無表情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問心無愧。”


    “你哥真的是渾身抽搐,表情痛苦?”


    “是。”


    “真是一直到救護車過來,都沒有緩過來?”


    “是。”


    徐芝蘭看了一眼大兒子,想了想說:“我可以看一下那些照片嗎?可以嗎?”


    徐天朗不敢看計揚,說:“我可以問一下樓哥,應該沒問題。”


    “好。”


    徐天朗硬邦邦地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果然帶來了樓瑾。


    這期間計揚和徐芝蘭並沒有交談,就好像計揚靈活善變的舌頭被割了去,臉上那被背叛的怒意,就像是窮途末路的野獸,隱隱散發出焦慮不安的氣質。


    就連徐芝蘭的表情也不再輕鬆,凝重的臉上眼底閃過銳利的光澤,這個時候的她不像是一個母親,更像是在公司掌握近千員工財產和職務的老板娘。


    然後樓瑾走進了房門,視線並未在計揚的臉上停留,而是對徐芝蘭喊了一聲:“阿姨。”


    徐芝蘭和樓瑾是有兩場對手戲的,用計揚的評級標準,應該算是個“五級炮灰”,被劇情控製的力度並不強,但也在看見樓瑾的瞬間,依舊生出了一種不悅的表情。


    一個人要是不喜歡另外一個人,總有千百種的理由,即便不將樓瑾當成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徐芝蘭依舊可以找到不喜歡樓瑾的理由。


    比如讓人覺得不懷好意的陌生人,又比如長得那麽好看一定招蜂引蝶的浪蕩子,亦或者是鬧得家裏不寧的挑撥者。


    總之徐芝蘭看向樓瑾的表情並不好,坐在床邊交疊著雙腿的姿勢明顯透著距離感和高傲感,甚至沒有回應對方的招呼。


    徐芝蘭將手攤開,直言:“見笑了,你把朋友圈給我看看吧。”


    “好。”樓瑾二話不說,將手機打開,滑到需要看的地方,然後遞給了徐芝蘭。


    徐芝蘭接過手機,就低頭看了起來。


    直到這時,計揚的視線才和樓瑾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然後隱蔽地遞了一個表情。


    樓瑾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一勾,意思是讓他放心。


    計揚擠眉弄眼,你真的搞定了?


    樓瑾點頭,搞定了。


    計揚揚眉,那麽快?


    樓瑾微笑,是啊。


    計揚好奇,你做了什麽?


    樓瑾笑而不語,不再回答計揚。


    但計揚的心放了下來。


    樓瑾既然說是搞定了,那肯定是搞定了,以男主角的“超能力”,總會做到一些其他人都不做到的事。


    果然,徐芝蘭很快地將頭重新抬起來,然後用一種帶著一點心疼的目光看向計揚,眼角眉梢的淩厲徹底化去,長歎一聲。


    “謝謝,你的手機。”徐芝蘭將手機遞回給了樓瑾。


    樓瑾接回手機笑道:“一點小事,阿姨不用客氣,那我先出去了。”


    “好。”


    樓瑾出了門,又順便關上了房門。


    計揚目光灼灼,在最後一刻還想要和樓瑾交流一下信息,然而樓瑾隻是快速的關上了門,完全沒給他遞眼色的時間。


    “哢噠”一聲。


    門上了鎖。


    計揚隱蔽地吐出一口氣,提醒自己冷靜下來。


    “揚揚……”這時,計揚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母親幹燥溫暖的手掌握住,滿是辛酸地說,“其實我知道這社會雖然倡導人人自由,但未必人人都能自由,尤其是在大環境的壓迫下,解放自我就代表特立獨行,總會出現一些不那麽好聽的聲音。”


    計揚眼珠子一轉,隱約猜到了樓瑾的策略。


    徐芝蘭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腿上,脊背緩緩彎曲了下來,手指在計揚的手背上緩緩摩挲,帶著幾分疲憊地繼續說道:“其實前幾年我也猶豫過,要不要支持你的喜好,我很清楚你未來可能會麵對什麽樣的惡言惡語,如果為了以後你的人生能夠順遂平靜,我應該不顧一切的阻止你,讓你和其他人一樣,被同化被淹沒,哪怕是裝也要裝的和其他人一樣。可我沒有,因為我覺得真正的你看起來更加快樂,更加自信,我堅信隻要我全力支持你,外麵的風浪就算再大,有我在你身邊,就是你最後的避風港。”


    說道這裏,徐芝蘭的聲音突然哽咽,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幾分顫音地說,“但我沒想到,你經曆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那些傷害的聲音,竟然已經變得這麽過分了嗎?你是不是很難過啊?揚揚,是媽媽沒有考慮周全。”


    突然間人設變化,從“大騙子”變成“小可憐”的計揚,表情有短時間的呆滯,同時也基本猜出了樓瑾“轉移目光”的策略。


    但是要不要這麽狠啊?


    他媽開始懷疑人生,都哭了啊!


    “沒沒沒。”計揚急忙安慰母親,“您這是看見什麽了啊,不至於吧,那不過是網上的閑言碎語,他們也隻敢找網上議論,您要相信我,沒人敢在我麵前直接說任何話的。”


    “媽,媽!你別哭,你看著我,急死我了。”


    “您聽我說,認可我的人並不比看不上我的人多,而且網絡本來就是擴散**的地方,口不擇言的事還少嗎?”


    計揚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在心裏咬牙切齒,磨刀霍霍地向樓瑾。


    這家夥究竟是做了什麽可怕的安排,能把他母親難過成這樣啊!


    還能不能愉快地並肩作戰了!


    好不容易安慰了徐芝蘭,徐芝蘭似乎也沒再糾結他是不是得了癲癇這個病,反而憂心忡忡的輕易被計揚勸走。


    計揚陪著徐芝蘭下了樓,又主動坐在了駕駛位上,不敢讓神情恍惚的徐芝蘭獨自開車回去。


    徐芝蘭看他一眼,也沒多說,自己坐在了副駕上。


    母子兩人開車在路上,穿過霓虹閃爍的街道,在氣派的路燈下徐徐前行。


    直到快到了家門口,安靜了一路的徐芝蘭突然說道:“揚揚,想出國讀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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