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需要在返回武裝偵探社,江戶川亂步撥通電話,讓與謝野晶子把送到武裝偵探社剩下的卷宗拍照發給他。


    很快,與謝野晶子便將卷宗發送給了江戶川亂步,雖然手機屏幕有些小,不過名偵探還是很快地一目三行將這些數量也不算少的卷宗全部閱讀完畢了。


    “果然如此。”


    江戶川亂步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笑,他舉起手機,目光在某一個卷宗之上停留著。


    “找到了——在橫濱發生的、不屬於意外案件之中,至今還不曾破案的懸案。”


    因為警方不認為這個案件與怪人二十麵相有關係,所以才會放在另一批的卷宗裏。


    這也導致了江戶川亂步所接收到的信息缺少了一塊關鍵的碎片。


    “約翰之所以能夠成為怪人二十麵相,那個在政治界與金融界頗有人脈的蜷川隆興也出了不少力,可以肯定。這意味著,這次的幕後黑手,肯定也是那種不願弄髒自己的手,而是在背後操縱著他人的類型。”


    “‘做得特別幹淨’也是可以成為一種標誌。”


    “社長,載我去出租車公司!我要查他們的司機資料!”


    江戶川亂步急切道。


    “知道了——你抓緊!”


    福澤諭吉點了點頭,他踩下油門,打轉方向盤,不斷地在馬路上超車,銀白色的跑車幾乎在眨眼間便越過了數輛轎車。


    福澤諭吉的車技幾乎是在交通法的邊緣大鵬展翅。


    不過效果也是非常拔群的,不到三十分鍾,他們便抵達了橫濱的出租車公司。


    有武裝偵探社的證件作為擔保,江戶川亂步提出的要查探司機信息的要求很快被通過了,他一心兩用,鼠標不斷地向下滑動,眼睛不斷地從左到右轉動著,數百上千個名字與出勤記錄在屏幕上極快地閃現。


    “那個,難道說我們公司有犯罪者存在嗎?但是我司可是合規的正經公司啊!而且也沒有什麽拖欠工資之類不道德的行為!”


    出租車公司的負責人搓著手,賠著笑打探道。


    福澤諭吉看了負責人一眼,淡淡道:“現在暫時未查明,一切要等調查之後才能判斷。”


    “找到了!”江戶川亂步滑動鼠標的動作在看到某個司機的名字時停了下來。


    “這不是小林羽柴嗎?”


    出租車負責人擦著汗疑惑道。


    “他是我們公司十幾年的老員工了,是絕不可能是犯罪者的啊!”


    “總之,你能先把小林羽柴喊到這裏來嗎?”


    福澤諭吉能夠理解負責人的不解與害怕,但是他相信江戶川亂步的推理。


    “具體情況,我們需要谘詢他。”


    “這倒是沒問題。”


    大概是也不相信小林羽柴會是犯人,負責人馬上便去撥打小林羽柴的電話,隻是那頭滴滴的響著,遲遲不曾有人接通,最後便自行掛斷了。


    負責人擦了擦汗,賠笑了一下,低下頭後臉色就變了,重新又撥打了過去,但是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現在就連負責人也不敢堅持說小林羽柴是無辜的了。


    “不用再打了,對方已經發現我們找到這裏了。”


    江戶川亂步環顧四周,隨後斷然道。


    “和我說說看,小林羽柴是個怎樣的人物?”


    江戶川亂步湊近負責人,擲地有聲地詢問道。


    “小林羽柴?平常沒有什麽存在感,沉默寡言,不過工作非常認真仔細,你看到那邊的照片了嗎?曾經有一個客戶把裝著大額現鈔的皮包落在了他的車上,他一分都沒有昧下,費勁找到那個失主給送了回去,這事還上了新聞呢!”


    江戶川亂步了然地點點頭,這也能夠說明為什麽明明負責人說小林羽柴沒什麽存在感又沉默寡言,分明是邊緣人物,卻依然能夠被記住了。


    有這樣的事跡,就算存在感再薄弱,自然也會被人記住。


    負責人還在絮絮叨叨這件事:“因為這件事,我們公司還出了好大的風頭呢,還給小林發了不少獎金,不過他沒要,說這是自己身為一個合格的出租車司機該有的職業道德。”


    “那他生病了這件事,你們公司知道嗎?”


    江戶川亂步忽然吐出的這句話,就像是無形的手扼住了負責人的喉嚨,讓他方才還侃侃而談的聲音頓時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啊……這個……小林得的可是絕症,我們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況且!我們也發起過一場募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負責人說前麵一段話時,支支吾吾的,那副滿頭大汗明顯有鬼的模樣,讓福澤諭吉大概也能夠猜到些許了。


    這種事情在資本橫行的地方是常有的,一旦員工確診了惡性疾病,成為了無法創造生產價值,反而需要公司反過來贍養他們,可想而知,對於公司來說沒有價值的人,隻能被當做廢物了。


    哪怕那個人曾經是多麽正直、自豪這份工作的人,最終也隻能被掃地出門。


    哪怕疾病纏身,也必須為了延續所剩無幾的生命而繼續勤勤懇懇地為吸著他們鮮血的資本家工作。


    為何一個老實人會性情突變,幫助幕後黑手去布置殺人陷阱的動機與緣由也清楚了。


    而出租車的話,出現在城市的哪個角落都不算奇怪。


    幕後之人根本就沒有怎麽掩飾他的手法,不過是將這最明顯的線索藏在了另一個角落裏,懷著惡作劇一樣的心態等著江戶川亂步發現。


    “能夠查到小林羽柴的出租車去了哪裏嗎?”


    福澤諭吉沉聲詢問道。


    “啊,這個恐怕不行……”


    在江戶川亂步明明沒見過小林羽柴,卻一言道出了小林羽柴生病了這件事後,負責人就沒有半點僥幸的心情了。


    “小林已經把車上的通訊設備全部關閉了,沒法通過對講機聯係上他——而目前我們能夠得知的,隻有他往時草區的方向去了……”


    江戶川亂步腳步飛快地向門外衝去,福澤諭吉跟上他,不需要更多的言語,銀發的男人打開了車門,載著名偵探一路追蹤著小林羽柴的方向而去。


    “ 目標是?”


    福澤諭吉簡明扼要地詢問道。


    “時草曲東街的那棟在建中的醫院!他們就在那裏!”


    江戶川亂步係好了安全帶,手抓住車頂上的把手,迅速回答道。


    “能夠看到附近這一片區域的高樓,而且要符合無人出入的條件,那麽應當是在建中、或者已經棄建了,那個幕後黑手和小林羽柴,就在醫院大樓那裏等我們!”


    福澤諭吉加大了油門,他低沉醇厚的聲音極快地響起:“合上嘴咬緊牙,我要加速了!”


    踩下的油門發出了嗡嗡的轟鳴聲,以一種絕對會惹怒交警的速度在道路上奔馳著。


    等他們抵達時,日輪已經幾近西沉,今日的雲層就像是天空被撕裂開來的漫長傷口,霞光是不斷溢出的鮮血,而那些厚重的雲朵就像是堵塞在傷口上的棉花,看上去讓人莫名堵得慌。


    倘若要說到逢魔之刻,大概便是此時的景象吧。


    這棟醫院大樓原本是準備建好收容病人的,但是在前段時間港口黑手黨前任領袖病後發瘋、死去的那段時間,原本投資這家醫院的投資人撤資的撤資,堅決不再往這個混亂的地方扔錢了。


    最終這家原本建成後應該相當氣派的醫院大樓,也成為了一棟爛尾樓。


    原本應當有二十多層高的醫院大樓,雖然外圍被阻隔了起來,但這並攔不住有心之人的入侵。


    這棟高達數百米的大樓越是到頂層,搭建起來的雛形便越是隻有鋼筋骨架。頂多是地麵鋪搭了一層水泥。


    理所當然,這裏沒有電梯,不過江戶川亂步也沒有猶豫,下了車便向著樓梯奔去。


    “亂步!等等!”


    福澤諭吉阻止不及,眼看著江戶川亂步硬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便不見了蹤影。


    雖然他追了上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眼看著江戶川亂步的衣角就在不遠處,福澤諭吉卻怎麽也追不上他。


    幾乎是瞬間,福澤諭吉便察覺到了異樣:“異能力!”


    他頓時屈膝彎腰,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利刃出鞘,寒芒一閃,他的刀尖並未揮空,反倒是在半空中便凝固住了。


    “果然有異能者。”


    福澤諭吉皺起眉頭,他環顧四周,試圖找出那名不知藏身何處異能者的弱點。


    江戶川亂步在登到第三層時便發現了不對勁,但他反而愈發地確信這個幕後之人,與約翰有莫大的聯係了。


    那一晚,阻攔著武裝偵探社的結界到底是不是約翰放出來的,也無人知曉。


    但是今天江戶川亂步可以肯定了——約翰李貝特不是異能者。


    其實根本不需要爬到最頂層,江戶川亂步在爬上了大概第十三層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此行尋找的人。


    此刻太陽已經快要徹底被遠處的海岸線沉吞沒,僅僅隻剩下些微一點還粘連在外。


    不過這些微的光輝恐怕再過片刻也將被黑暗徹底吞沒。


    小林羽柴不過中年,卻是骨瘦如柴,看上去麵色暗黃,雙眼浮腫,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你果然來了啊,江戶川亂步。”


    小林羽柴卻是一副完全不意外的模樣。


    他大概一直在這裏等著江戶川亂步的到來,而此刻分別被守株待兔的江戶川亂步卻不為所動:“那個在幕後指使你的人呢?不喊他出來麽?”


    小林羽柴笑了起來:“那位閣下可不是解決了這麽簡單的遊戲,就能輕易見到的人物。”


    “現在,還有最後一道考驗,隻有通過了,你才能夠見到那位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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