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擂缽街裏的居民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這些對於危險最敏感不過的三教九流們並不知道是聖杯戰爭,一開始或許還試探著從棚屋裏探出頭,想看看到底又是哪幾個大神在爭鬥,但是擂缽街本身便是大爆炸之後的產物,根本看不到海邊。


    但也沒有哪個膽大的敢真地離開擂缽街去一探究竟,對於這些隻活在當下、不去想未來的擂缽街居民來說,一無所有的他們大概也就隻有生命是自己唯一珍貴之物了。


    當看不清的巨獸飛入黑暗的空中,與星夜融為一體,並且釋放出常人無法抵擋的灼熱光炮時,已經察覺到了震動、聞到了燒焦味的擂缽街居民們一個個跳起來得比兔子還快,飛快地帶上值錢之物離開了這個他們平時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不準他人進入的街道。


    還有一些喝得爛醉如泥的、或者身有不便沒辦法馬上逃走的居民,則是身體忽然被貼上了數張小紙人,漂浮在空中轉移到了安全地帶。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安倍晴明坐在牛車上,低聲輕歎了口氣。


    綾辻行人的臉色也不太好,他們算得上是最晚來到橫濱的禦主與從者了,原因是異能特務科見最危險的異能者居然召喚出了caster,而這位英靈還是安倍晴明,當然不得不慎重對待,並且打定主意從安倍晴明的口中問出更多關於聖杯戰爭的情報。


    這一來一去,自然花費了不少時間,哪怕安倍晴明有著可以在天空中飛行的牛車,抵達時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不管是阻止還是插手,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安倍晴明看上去脾氣非常好,而異能特務科對這位傳說中的大陰陽師也分外地客氣,哪怕他提出想要與綾辻行人一同參與聖杯戰爭,異能特務科權衡再三後還是同意了。


    一來安倍晴明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能夠阻止的,二來安倍晴明也闡述了他的宿敵蘆屋道滿的現界,倘若被異能特務科扣在這裏,等著領導上峰們的決定,在不知道的時候蘆屋道滿就會出手,把橫濱、乃至於整個日本都攪弄得一塌糊塗。


    “這並非是我危言聳聽,隻是對於道滿公而言,隻要能夠勝過我,哪怕是毀滅這個世界,他也會去做的吧。”


    安倍晴明淡淡道。


    綾辻行人想起了京極夏彥為了惹怒他而做出的一係列算計,默默地點頭讚同。


    就如同他與安倍晴明的相性極好一樣,恐怕蘆屋道滿與京極夏彥的相性也是同樣的好——在給他們添麻煩這一特性上。


    安倍晴明凜然高雅、禮貌溫和的姿態讓不少異能特務科的官員們心生好感。


    況且在日本也隱約流傳著一個傳聞,曆史上最早的‘異能特務科’原身便是服侍於天皇的陰陽寮。


    隻是隨著科技的發展與時代的變遷,陰陽寮逐漸地落敗,最後又重新變成了宮內省,後來宮內省又下派人員,組建了異能特務科,專門針對調查各種異能犯罪。


    在綾辻行人帶著安倍晴明在異能特務科總部‘做客’的這段期間,膚色蒼白的殺人偵探已經看到了好幾撥人裝作不經意地路過這間會客室了,不過那抑製著激動與敬仰的目光,大部分都是給那位銀發的大陰陽師的。


    他嗤笑一聲,心道果然宮內省的人也來了,看來是都收到了消息趕過來的。


    不過綾辻行人看得分明,安倍晴明雖然麵上溫雅柔和地笑著,但是眼睛裏已然有了微微的不虞。


    想想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個能夠造成大亂、現在或許已經在著手準備的可怕人物藏身在橫濱,這些官僚還在討論著該不該信任安倍晴明,該不該讓綾辻行人帶著安倍晴明去參加聖杯戰爭。


    那可是萬能的許願器,如果綾辻行人萬一勝出了,許下的願望對國家有害那又該如何?退一步來說,綾辻行人的異能太過危險,倘若他趁機逃走了,又該如何?


    說白了,還是利益分贓不均,以及人性貪婪的問題。


    安倍晴明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了,在某個宮內省的官僚試探著想要詢問出長生不老的方法時,他優雅地抬起眸,下一刻周身原本收斂的氣勢放出。


    沒有人能夠抵抗安倍晴明的威壓,在那一刻,房間裏的人,房間外的人,乃至於通過攝像頭與竊聽器觀察著的人,都仿佛被奪取了聲音一般、被奪走了行動力一般動彈不得。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大概是埋藏在血液之中,對於危險的本能在哀叫著臣服。


    即便散發出了讓人無法反抗威壓,安倍晴明也依然笑得十分好看溫和:“諸位的顧慮與遲疑,晴明已經知曉了,隻是此刻道滿公尚不知道在何處謀算著什麽,拖延一時,便少一絲生機。”


    “行人君是我的禦主,晴明自會保護他,各位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這並非是商討,而是宣告,哪怕異能特務科與宮內省都想要留下晴明,但是他們卻做不到——因為他們的實力對比英靈來說太弱了,根本打不過他。


    最後還是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出麵拍板:“我們信任綾辻君與晴明公大人,橫濱與日本的安危就拜托給兩位了。”


    不是沒有人試圖再最後掙紮一下,讓特工進行跟蹤監視,隻是誰也不敢在安倍晴明那看穿一切的似笑非笑下出頭。


    最終事情還是就這麽定了,不過辻村深月倒是被帶上了,因為綾辻行人說:“我們缺一個可以跑腿和泡咖啡的。”


    坐在風馳電掣的牛車上,安倍晴明打開了蝙蝠扇,一邊看著燈火璀璨、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的城市,一邊悵然地歎息道:“人類過了數千年之久,還是隻看著眼前的利益啊。”


    綾辻行人平靜道:“這便是人類的本性,恐怕再過數千年,也依然不會變吧。”


    而辻村深月則沒有插話這對主從對於人性的感慨,她看看這隻原本隻會出現在電影屏幕上的古樸典雅牛車,再看了看內裏通透猶如玻璃一樣映照出四周景色的牆壁、軟塌與天花板,就好像虛空幫漂浮一樣讓人手腳發軟、心口發悶——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有恐高症。


    所以——到底為什麽綾辻老師可以麵不改色地和晴明公在萬裏高空上談笑風生啊?!


    辻村深月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下方的霓虹燈太亮了,幾乎都要遮蓋住星星的光輝了。”


    安倍晴明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微微皺眉道。


    “這樣的話,我就算想要觀星卜算,恐怕都無法做到了。”


    因為地上城鎮的光亮太強了,再加上大氣汙染,天空中能夠看到的星星比安倍晴明所在的平安京時代要少太多了。


    “現在參加聖杯戰爭的禦主與從者應該已經短兵相接了,隻希望不要鬧出什麽大事才好啊。”


    安倍晴明歎息道。


    或許是大陰陽師的直覺太過靈敏,又或者是言靈的效果,現在他們趕到時,擂缽街這塊的地形又被改變了一次,安倍晴明出手,也隻來得及救下那些逃脫不及的住民。


    綾辻行人與辻村深月雖然站在擂缽街的邊緣,但也能看到那超出人類想象的巨獸在夜空中翱翔著,一邊從口中吐出燒灼一切的光炮,而在那不容置疑吞噬一切的光炮之中,卻有兩個人影在高速的奔跑、跳躍著,甚至還不斷地用刀劍和血紅色的長鞭反擊著。


    隻有親眼見到這一切,才能明白,那不是人類可以插手的戰爭,槍支、子彈、大炮、核彈也好,還是那些數量稀少、能力不一的異能者,恐怕都無法相提並論。


    安倍晴明站在他們的身前,繪著白鶴與桔梗印的蝙蝠扇展開,那些漂浮著的塵埃與焦臭味,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屏障給阻攔了下來,分毫沒有影響到他們。


    “斯芬克斯獸……如此巨大又美麗的形態,看來是某位強盛的法老王了。”


    安倍晴明喃喃道。


    綾辻行人的大腦急速運轉著,已經在開始搜尋著相關的信息:“埃及曆史上最著名的法老王……胡尼胡夫,喬塞爾,圖坦卡蒙,哈夫拉,塞提一世,拉美西斯二世……不行,如果隻有強盛的法老王這一個線索,根本沒法推斷出被召喚出來的英靈到底是哪一位。”


    “不,現在的問題恐怕並不是推測出法老王到底是哪一位。”


    安倍晴明歎了口氣,開口道。


    “法老王所擁有的底牌,絕不會隻有斯芬克斯獸。如果這位王者鐵了心地想要得到聖杯,這場戰爭可是會相當艱難啊。”


    綾辻行人聞言,看向了安倍晴明光潔無暇的麵龐,卻是輕笑了起來,雖然他的表情總是會讓笑聲帶著譏諷,但是那雙眼睛裏傳遞出來的信任,並不會讓安倍晴明誤會:“但是你是平安京第一的陰陽師吧,而此處又是日本,並非埃及——這裏並不是他的領土疆域,就該遵守這裏的規矩才是!”


    安倍晴明並不意外綾辻行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發現了他的優勢與特點,畢竟這位殺人偵探能夠被國家招安,好好地供著,就足以證明他的敏銳與聰明了。


    “要擊敗法老王當然有方法,隻是我如果放開寶具的話,行人君,你會受不了的,況且我也不認為法老王是我釋放一次寶具就能解決的對象啊。”


    安倍晴明早在異能特務科時已經向諸人解釋了這場非常規的聖杯戰爭,就連規則也曖昧不明,甚至有規格外的英靈現界,聖杯也沒有派遣調停者ruler出現,這意味著恐怕這其實是一場亞聖杯戰爭,所以才會出現這麽多局外人被選為禦主的情況。


    不過福禍相依,這場非常規的聖杯戰爭雖然把局外人卷入進來,但是同時也承擔了英靈們的供魔,除非遇到了需要釋放個三四次強力寶具的情況,不然英靈的魔力一直都是充足的。


    安倍晴明現界至今,其實也隻從綾辻行人身上汲取少量的生氣,剩下的魔力——或者說支撐著他行動的靈力都是從這片土地與聖杯那裏獲得的。


    “因為我是日本本土的英靈,所以這片土地的知名度,或者說信仰力對我有極大的加益,但即便如此,行人君,這些靈力也隻夠我釋放一次完整的寶具。”


    更多的訊息其實他們知道了也沒有用,安倍晴明到底知道多少,誰也沒有這個把握,尤其是當他把半張臉掩在展開的蝙蝠扇之後,一雙眼尾水紅的藍眸笑盈盈地看著他們時,這些人便覺得背後一涼,仿佛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都要被看穿了一樣。


    “知道太多了,反而會有損運道。有的時候,好奇心可是會殺死人類的。”


    雖然在眾人看來,這場戰鬥已經可以上升為戰爭了,但在參與聖杯戰爭的禦主看來,這不過是試探戰而已。


    很快,在確定暫時彼此都奈何不了時,rider組與saber組默契地退開收兵,隨後一組飛入天空,另一組則用著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跑遠了。


    “結束了。”


    安倍晴明吐出了一口濁氣,隨後在空中畫出了一個桔梗印,湛藍的靈力符停留在這裏,將滿目瘡痍的擂缽街——或者說廢墟包裹在其中淨化著。


    而在另一個方位觀看著這場戰鬥的太宰治也鬆了口氣,他慶幸著織田作之助沒有帶著弗蘭肯斯坦出現,畢竟實在是很難想象,弗蘭肯斯坦如何與擅長劍術的saber與擁有滯空能力的rider戰鬥。


    太宰治動過調用或者雇傭狙擊手狙殺那幾名禦主的念頭,隻是還有太多的情報不明,此刻動手風險太大,所以暫時按捺了下來。


    不過在他返回時,卻是遇到了心下不安還是帶著弗蘭肯斯坦來找自己的織田作之助,而更加糟糕的是,因為他們都在擂缽街這附近,所以恰好遇上了帶著安倍晴明的綾辻行人。


    太宰治當場便眯起了眼睛,而綾辻行人也從太宰治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黑暗氣息。


    如果是常規的聖杯戰爭,直接遇見的兩組禦主與英靈應當先從戰鬥開始問好。


    不過安倍晴明對於聖杯沒有什麽渴求,綾辻行人的願望則可以由自己的從者解決,至於織田作之助,他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來自己有什麽願望是需要向聖杯許願的,而弗蘭肯斯坦,因為是berser,雖然作為禦主的織田作之助可以隱約地察覺到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對方到底有什麽願望這種複雜的疑問則沒辦法問出來。


    安倍晴明擋在了綾辻行人身前,而弗蘭肯斯坦則是握緊了鐵錘般的巨大武器,氣氛一觸即發。


    “要戰鬥嗎,行人君?”安倍晴明輕聲地開口詢問道。


    “啊啊啊!!”弗蘭肯斯坦發出了吼聲,那模樣恐怕也是在表達自己也絕不會輸吧。


    如果稍有不慎,恐怕第二次超乎想象的戰鬥便會再次爆發。


    綾辻行人、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都認為現在並非開啟第二次戰鬥的好時機,安倍晴明自不用說,即便是弗蘭肯斯坦也在織田作之助的勸說下安靜了下來。


    assassin組雖然一開始也出現了,但是安德烈很快發現,如果自己對上這些敵人,這並非是自己渴求的戰鬥,而是單純地送死而已。


    所以他在被assassin帶走時,當機立斷地也讓部下們盡快撤退。


    盡管在匆忙之中他與部下們分散了,但是安德烈相信自己身經百戰的部下們一定能夠平安地回到他們的基地。


    聖杯戰爭的第一夜就如此過去了,除了擂缽街被徹底摧毀得一幹二淨外,並無禦主與從者出局。


    然而在見識到了英靈可怕之處的異能特務科與其他勢力,卻是意識到了,英靈戰鬥時有多麽驚天動地,這一次他們是選在了人跡罕至的海邊,頂多旁邊有一個三不管地帶的擂缽街,那麽下次,再下一次呢?


    對聖杯戰爭與英靈或多或少還抱有疑慮的勢力這下子也不想別的了,正想方設法聯係上還沒有勢力後盾的禦主,以此換取好處與利益。


    綾辻行人的背後站著異能特務科,織田作之助的身後是港口黑手黨,而riderncer、archer、saber的禦主都不曾出現,唯一一個現身,並且沒有勢力支持的,便隻有mimic的安德烈了。


    這裏畢竟是日本橫濱,異能特務科猶豫再三後,還是向mimic發出了橄欖枝,不過這隻幽靈雇傭軍部隊十分幹脆地拒絕了。


    除了聖杯戰爭本身的危險外,戰鬥之後的收拾也頗為棘手。


    到了白天,擂缽街被夷為平地的消息根本瞞不住,還有那些自己逃出、或者被安倍晴明救出的擂缽街住民們,會不會透露出聖杯戰爭的相關信息?


    ——聖杯戰爭明明是隱秘的,結果不管哪一場到頭來都是轟轟烈烈,甚至造成了數十億的財政損失,也不得不讓人無奈感慨一聲,可能這就是聖杯戰爭的真實特性吧。


    擂缽街最後還是被改造成了商業街、住宅、遊樂園為一體的新街區,甚至還成為了新的景點,不過那也是後話了,至少現在政府高層不少人都在頭疼如何向民眾瞞下這個消息。


    最後還是港口黑手黨提議,既然擂缽街已經被徹底夷為平地,不如趁機整治一番,說不定正是可以除掉這個毒瘤的時機。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致的通過,很快整個橫濱上下都動了起來,而為了掩人耳目,擂缽街很快被封鎖了起來,不準任何人再進去。


    騎在斯芬克斯獸身上返回了橫濱郊外金字塔的久城一彌,見到了正在入口處等待著他的維克多利亞時,原本緊繃著的臉也放鬆了下來。


    隻是他才剛下到地麵,還來不及訴說今晚收集到的情報,就被維克多利亞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你是笨蛋嗎久城!隻是讓你去查探而已,居然還出手了!?”


    “我不是沒事嗎,況且法老王陛下的斯芬克斯獸這麽強大,能夠擊敗它的英靈恐怕不存在呢。”


    久城一彌笑了笑,安撫著懷裏嬌小的少女。


    維克多利亞鼓起了臉頰,隨後她狠狠地踩了久城一彌的腳,傲嬌地說道:“那是當然的,吾王可是被我召喚出來的,自然強大——什麽人?!”


    維克多利亞雙眸一眯,而很快一隻蝙蝠哀叫一聲從空中掉落在地,很快化為了一張白紙。


    “這是……式神?”維克多利亞臉色一變,認出了這究竟是何物。


    “有趣,真是有趣,稀有的灰狼居然在這個世界出現了,果然隻要有晴明在的地方就不會無聊!”


    蘆屋道滿手撐著額頭,眼前的鏡子術式為他呈現著自己想要得知的一切,盡管他的喟歎很快被那法老王發現,裂成了無數碎片,但是他已經看清楚了那金發少女的真實麵目。


    “不過聖杯戰爭的第一場戰鬥實在是太過兒戲了,這可是爭奪萬能許願器的大戰爭啊,不留下一個兩個人的性命怎麽行?”


    蘆屋道滿自言自語著。


    “鮮血、悲鳴、痛苦、哀嚎,斷肢,殘體……沒有這些作為佐料,怎麽能夠算得上是戰爭——你說是吧,京極?”


    蘆屋道滿話頭一轉,詢問起了在場的第二個人。


    京極夏彥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非常讚同地說道:“道滿公說得對,這些禦主實在是太過謹慎小心了,這樣下去,就算七天結束了,恐怕聖杯的歸屬權都不會決出來呢。”


    他此刻已經不再是虛無的幽靈,薛定諤的妖怪形態,經由蘆屋道滿之手,京極夏彥比自己預料中還要快速地獲得了妖怪的力量。


    而當他得知蘆屋道滿之所以幫助自己的目的後,京極夏彥非常幹脆利落的表示,自己的勢力與對現代社會的熟悉都可以為蘆屋道滿所用。


    唯一的條件是,安倍晴明的禦主,綾辻行人得交由他對付,而蘆屋道滿也同意了。


    他對安倍晴明的執念,正如京極夏彥對綾辻行人的執念那般,那不絕對是愉快的、光明的、令人喜悅的,而是充斥著粘稠的惡意與絕對的占有欲。


    對於這兩個惡人來說,安倍晴明與綾辻行人,都隻能由他們自己親手戰勝、毀掉,看著那張臉在自己的麵前露出絕望悲戚的表情,由此產生的扭曲愉悅感,於他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美味。


    宿敵不就是這個意思麽?


    “所以就讓我們從背後推他們一把吧,猜疑、畏懼、背叛充滿這場讓人興奮的戰鬥——京極,你的魔仆準備好了嗎?”


    蘆屋道滿所指的魔仆,並非字麵意義上的魔仆,而是京極夏彥經由異能力控製的,有人類轉變而來的‘式神’。


    不管是多麽高潔、正直的人,哪怕曾經是公職人員,隻要內心產生了縫隙與黑暗,就會被京極夏彥的異能力附身,最後成為被他操縱、聽從他命令的‘式神’。


    不過對於京極夏彥來說,這些‘式神’也不過是好用的工具,所以用‘魔仆’來形容更合他的心意,也更加讓他這個幕後黑手顯得更為可怕。


    “已經都準備好了,如果道滿公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命令他們。”


    京極夏彥輕鬆地說道,仿佛自己不過是借出了幾個趁手的工具而已。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看著綾辻君那讓我愉悅的表情了。”


    “嗬嗬……我也是,隻要一想到晴明會用什麽樣的方式應對我的布局,我就興奮得渾身顫抖啊。”


    這兩個一見麵就意識到是同類、並且臭味相投的惡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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