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霞光打在方謙的側臉上,像是融了一層金輝。


    店小二嘴上抱怨完了,才抬頭看清楚方謙的模樣,光華榮耀,便是廟裏的金身菩薩都沒他這般好看。


    說話間,店小二不知不覺背脊都挺直了不少,舌底也壓了個莊重,卻本能地放輕了音量,頗有些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意思:“這位客官,不好意思我們小店現在還沒有開門……”


    方謙微微一笑:“沒關係,我想找一個人,一個大約六十餘歲,白胡子和頭發一樣長的老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過。”


    每天來往的客人不計其數,老者也不少。店小二仔細思索,心中有了幾個對應,卻又怕令方謙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又問得詳細些:“不知客官想招的這位老人家,可好酒?好什麽酒?”


    方謙頓了一下。太珩不禁酒,但是方謙很少看見唐景辭飲酒。他自己也知道恐怕找錯地方了,遲疑著搖了搖頭。


    店小二果然露出遺憾的表情,卻難為他斟酌字句,生怕令方謙的不快活雪上加霜:“那客官可就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裏是酒肆,來往都是好酒的客人。不好酒的老人家……實沒見過。”


    方謙挑了下眉,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片金葉子來,遞給店小二:“那能不能餘我一壺酒?”


    店小二下意識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金葉子又看了看方謙,露出糾結的神色。最後也不知道是方謙的美貌打動了他,還是金葉子實在值錢,店小二終於猶猶豫豫地接過了金葉子鬆了口:“那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打酒。”


    他進去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眼四周,確認無人才將腦袋縮回去,同時關上了門。


    方謙挑了挑眉,目光掃過街道。清晨的街道同樣很安靜,和前一瞬被打濕的世界不同,如今的街道看起來很幹爽,甚至有些燥熱。


    他還沒有來得及更仔細地觀察,那酒肆的門就再次推了開,店小二將一壺酒推到了他懷中:“這是我們酒肆裏最好的酒了,快走吧,這個點兒不要在街上亂竄。”


    方謙一臉懵的皆過酒,先聞到了一陣酒香。方謙忍不住眼睛一亮。


    店小二原本想關門的,但是看著方謙的臉卻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要找人的話可以去街頭的春生鋪子,那家什麽生意都做,找人很方便。”


    “多謝……”方謙的話還沒說完,店小二已經迫不及待的關上了門。


    方謙勾了下鼻子,也不是很在意。隨手取下了酒壺上的塞子,晃著酒壺仰頭飲了一口,這酒中竟然還有淡淡的靈氣波動,混在酒香當中。


    方謙低頭看了一眼,不免有些驚喜。他喝著酒慢悠悠地走向街口,同時將靈氣悄無聲息的鋪了出去。


    除了街口的春生店鋪之外,他也想看看是什麽讓店小二這般忌憚。


    不過探視之下卻發現這個清水鎮除了靈氣比後世充盈之外,並無其他異常。方謙蹙了下眉,卻並沒有放鬆戒備。


    眼看前麵很快就到街口了,從這裏已經能看到春生的牌匾。


    方謙不再耽擱時間,快步走了過去。他沒有看到自己身後的影子突然晃了晃,頭部的位置微微彎起,好像是在凝望著他的背影一樣。


    ……


    平沉穀中,那道靈氣出現的太快,兆氏兄弟趕過去時,季崢已經失去了蹤跡。


    季崢在被拖進陣法中時,先一步出劍斬了下去。劍光穿透層層樹影,將原本隱藏起來的陣中世界,斬開了一道裂痕。


    藏在暗處的布陣之人也沒想到季崢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


    季崢在陣出現裂痕時,並沒有急著脫身,而是向著剛剛他察覺異常之處禦劍而去。


    那是一棵高大的槐樹,上麵果真有一道靈力印記。可能是還在陣中的緣故,那道印記清晰了許多,正是太珩的標識。看來戚若雲果然在這陣中。


    幾乎同時,季崢反手將劍刺向後方……


    一把折扇勉強架住了季崢的劍,戚若雲看著和自己臉頰隻差一寸的劍尖忍不住歎了口氣:“殿下別激動,我還不想破相。”


    季崢頓了一下,收回靈劍:“戚先生,先生此行可遇危險?”


    戚若雲搖了搖頭,合上折扇敲了下手心道:“沒什麽,隻是這陣法設的措不及防,我雖然僥幸沒有被對方抓獲,但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前麵還擔心在這陣法當中留下印記你會看不到。”


    他說完忍不住再次長歎了一聲,雖然和這個小師弟隻有短暫的接觸,卻也對他的脾氣了解了一二。在陷入陣法之後,他就猜到這小師弟一定會親自尋過來。


    戚若雲說完轉身走向季崢用劍劈開的裂痕:“走吧,你好不容易破開的陣法,一會兒恐怕又會愈合。”


    “等一下。”季崢說著看向暗中的一處:“先生請先離開,我去會會此間主人。”


    “哎,你……”戚若雲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季崢就已然不見了蹤影。


    戚若雲無奈地搖開折扇,看著空無一人的樹林,小聲喃喃道:“我就這麽回去了,怕不是會被將軍打死。”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看著被季崢劈開的裂痕重新閉合。換了一個方向而去,倒不如先把其他人救出來一起破局。


    與此同時,密林深處。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憑空出現在林中,其中一人衣服上還沾了血痕,正是剛剛季崢破陣時傷到的那個布陣者。


    “人呢?”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急躁。他們設這個陣,原本是打算等城西軍從此地路過時,困住整個軍隊,借機帶走季崢和蕭朗安。


    卻沒想到會在這夜雨當中遇到意外驚喜。


    “剛剛還在那裏,現在就感受不到了。”另一個人眉頭緊蹙在一起:“會不會和他身上的靈氣有關?”


    他說著看向同伴:“我們還需要多久的時間?”


    “陣法啟動大概還需要半刻鍾左右。”同伴說著攥了下眉:“隻要他還在這陣中……誰!”


    一道劍芒,比他問題更快地刺向了他的後心。


    “季崢?”那人抬手一道陣紋擋住了劍勢,劍鋒和陣紋交會處激起了陣陣火花:“既然是自己送上門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兩個人的修為都在金丹期以上,季崢沒有多言,轉劍再次刺了過去。他的目標從來隻有一個,就是斬殺眼前這個布陣之人,布陣的人不再,這裏的陣法自然也就破了。


    “狂妄。”布陣之人冷笑了一聲,他身前迭起層層陣法,如同光牢般死死壓向季崢:“在我的陣中,還想殺我?”


    季崢壓根沒管身後的陣法,劍上龍氣縱橫,一劍破開前方層層陣紋,刺向那人脖頸。那人瞪大了眼睛,目光當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恐慌。


    然而就在劍吻上對方皮膚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人露出詭異的一笑,劍尖如同刺入了琉璃當中,眼前的人突然出現了裂痕。


    陣法幻象?


    “成了!快!”是一直被季崢忽略的另一個人,他手上還拿著三根香,神色當中的興奮還沒有完全散去,目光中卻多了一絲奇異。


    一陣詭異的香味蔓延開來,季崢動作一頓,血脈當中一股戾氣蔓延開來。黑夜當中,他身上卻泛起了金色的紋路。


    這是什麽……季崢腳步有些沉重,眼睛變成了金色的豎瞳。


    拿香的人手一抖……這香是皇室庫存中禁物,專門用來控製那條死龍的。會帶出來是考慮到季崢身具龍氣,這香或許能夠左右他的心神。


    如今看來,這哪兒是具備龍氣,他分明……也是一條龍啊!


    眼看季崢走向自己,那人的聲音微微發抖,說不清楚是源自興奮還是恐懼:“快一點!快!”


    然而他最終的記憶停留在一隻金色的龍爪上,直直的插進了他的額頭當中……


    季崢抽出手甩了甩上麵的鮮血,金色的眼睛看起來沒有任何溫度,他隨即看向了另一個人。


    “你到底是人還是……”那人聲音也有些抖,同時加快的手上布陣的速度。“龍?”


    季崢自然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他,設在他麵前的陣紋在龍氣的侵蝕層層碎裂。


    那人幹脆閉上了眼睛,做好了陣紋最後一筆,他鬆了口氣。


    而就在此時,他卻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了下來。


    那人不可置信的睜眼眼睛,同時將陣紋推了出去。


    光影當中傳來一陣龍吟的聲音。


    樹林的另一端,戚若雲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折扇上血跡,他這個紙扇子竟然毫不粘血,輕輕一甩上麵就不見半點痕跡了。


    他麵前橫七豎八地躺著十餘個黑衣人的屍體,這些人中有原本就埋伏在穀中的殺手,也有他帶來卻被這些人殺害了的手下。


    戚若雲皺了下眉,他一路追到這裏也沒看到季崢的身影,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也就在此時,他也聽到了那一聲龍吟。


    戚若雲愣了一下,看著龍吟傳來的方向:“龍不是早就已經死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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