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謙的劍出的很急,如疾風驟雨。雖然已經叮囑了葉筱清夫婦,但是以師妹的性格不可能不去通知師尊。他不知道師尊什麽時候會趕過來,在這之前最好能製住季崢。


    不得不說,萬鬼窟確實像給這臭小子開了個掛。十八歲金丹期,還有一身功德護體,想要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製服他並不容易。


    越打到了後麵,方謙倒是真的打出了幾分興致。隻是劍光之下,陸氏兩兄弟好不容易撿起來的宅邸算是徹底報廢了。


    這是季崢第一次跟方謙交鋒,隻覺劍氣有如山海,山不倒海不絕,他甚至找不到可以破防的地方。


    望舒仙君,劍道天成,可那又怎樣?!


    季崢殺紅了眼睛,對著方謙的劍氣不避不讓,反倒讓方謙變得有些捉襟見肘。


    “夠了。”方謙反手將鈞弘刺了出去,在季崢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同時肩膀上也留下了一道掌印。


    季崢還想再攻擊時,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原地沒辦法移動。


    “你們在做什麽?”唐景辭走到兩人麵前,手一抬季崢直接跪了下去:“身為外門師弟,不敬師長,該當何罪?!”


    季崢低著頭沒有說話,在唐景辭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殺不了這個人了。或許即便唐景辭不出現,他也一樣打不過方謙。


    季崢的手指摳進泥土當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同門私鬥還是生死相搏,按照禮數應該逐出師門。可是這樣的師門,他真的想呆嗎?!


    “等一下師尊。”方謙收起鈞弘,側身擋在季崢麵前:“我們隻是在切磋而已。”


    “你當為師瞎嗎?”唐景辭氣的直吹胡子,指著方謙說道:“你就繼續慣著吧!”


    唐景辭嗬斥完就見方謙一副神遊太虛,明顯沒有認真聽話的模樣,忍不住長歎口氣:“我們太桁也有太桁的規矩,即便你偏向他也要遵規受罰。”


    方謙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私鬥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兒,受罰我也一起。”


    唐景辭再次氣的跳腳,伸手想要去擰方謙的耳朵,但到底沒舍得:“你……你這幾年受的還少嗎?”


    方謙極為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尚可。”


    季崢在兩人說道第三句的時候,就已經閉上了眼睛,全力衝開了身上的桎梏,甚至沒有聽見兩個人的對話。霎時間四周龍氣升騰,季崢的雙眸也有一瞬間化為了金色,隨即便消失在原地。


    “龍氣?這孩子身上怎麽會有龍氣?”唐景辭愣了一下:“莫非他是皇室中人?可是……”


    皇室血脈不能修仙。唐景辭眉頭一蹙,便想去追人回來,卻被方謙拽住了胳膊,生生拉了回來:“師尊。”


    唐景辭歎了口氣:“你可知道皇室有詛咒,不得修仙也不能修仙?”


    “有龍氣也未必代表他就是皇室中人。”方謙雙手抱著唐景辭的胳膊,死不撒手。“而且修行本是逆天改命,又怕什麽詛咒?”


    “好了、好了,為師知道了,你快鬆開吧,為師的胳膊快被你拽脫臼了!”唐景辭單手扶額有些頭疼,努力把胳膊拽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隻要這個叫季崢的孩子還是我們太桁的門人一天,我們就不能不管他,皇室那一套不適用於我們太桁仙門。”


    唐景辭看著方謙依舊一副含笑的模樣,頭疼更甚:“隻是他身上龍氣,終究會引來他人忌憚……離開太桁恐怕會有危險。”


    方謙鬆開手,隨手掰了枝梅花插在頭上:“師尊放心,我撿回來的孩子,自然會負責到底。”


    “既然如此為師也就不多說了,不過小孩子也不能總慣著,多心疼一下你自己。”唐景辭歎了口氣,沒有再多做勸說,轉頭離開藏鏡峰,走到一半時猛地停了下來。


    等一下,那孩子最初不就是我撿回來的嗎?


    唐景辭摸了摸肚子,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他也才……多少歲來著?


    方謙看著唐景辭背影消失鬆了口氣,身子往後直接靠在了梅花樹上,他和季崢有魂念相連,可以感知到他如今還在內門當中。


    方謙揉了揉還有些酸疼的肩膀,那個臭小子下手是真的狠。他轉頭看向被被毀的徹底的宅邸,這地方他住過幾天來著?肯定沒超過一個月。


    他歎了口氣,隨即消失在原地。


    ……


    林少信在屋子裏轉一圈看一眼窗外藏鏡峰的方向,幾次跑到門口又收回了腳步。


    大師兄那麽強,阿崢會不會出事?他想趕過去幫忙,卻又怕自己成了添亂的人。


    一隻枯白的手搭在窗戶,季崢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少信。”


    “阿崢!你沒事吧?”林少信一驚,疾步跑到窗戶口,見季崢除了臉頰上多了一道血痕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剛剛鬆了口氣又很快提了上來,那大師兄他可還好。“你們……”


    “我準備離開太桁仙門,先來和你道別。不過總有一日我會回到這裏,再跟他清算。”季崢擰著眉看向遠處,他現在有龍氣護體,可以暫時遮擋住自身的氣息,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你等一下!”林少信心中一震,猛地抓住季崢的手:“等我一刻鍾,半刻鍾也行!”


    他說完匆忙跑回屋內,將衣物全部塞進儲物袋中,他怕季崢再一次不辭而別,目光不是掃過他身上。


    他最後真的隻用了半刻鍾就收拾好了行李,匆匆忙忙地從屋裏跑了出來,喘著粗氣問:“你和大師兄你們……還有我們……現在去……去哪兒?”


    “我還不是他的對手。”季崢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你現在是掌門親傳,風光無限,沒必要和我一起。”


    林少信抿著唇瞪著季崢:“我首先是你的家人,然後才是太桁門人,還是你嫌棄我修為不如你。”


    季崢心中酸澀,嘴角卻上揚了起來,他骨相還是好看的,隻是瘦的有些脫型。此時笑起來就像冬雪初融,襯得眉眼如畫:“我們一起走。”


    方謙坐在房頂上,撐著下巴看著兩個少年並肩走向仙門外,莫名地有種有兒長成的成就感。不愧是主角官配,時隔九年但感情依舊。


    這一次沒人爭搶,兩人應該更加順遂才是。


    隻不過……看他們的背影和身形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方謙揉了揉眼睛,為什麽看起來好像他家親師弟更強壯的多?方謙默默移開了視線,翻身從屋簷上躍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季崢和林少信離開的方向,轉身走回內門。


    儲物袋裏靈酒不太夠了,他還得順便去趟丹堂,某個比竹竿還瘦的小孩實在應該好好地補一補了。


    另外下山之後或許可以先順路去買一趟桂花糕?他有點想念天水城劉家的桂花糕了。


    ……


    方謙沒有急著追趕季崢,幹脆隱藏起了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反正有魂念在,這小孩一時半會兒也丟不了。


    這十年來,他也沒有比某人過的輕鬆。要不是季崢那身突如其來的龍氣,他更想留在太桁睡個懶覺。


    這兩日快要入冬了,離開太桁之後也一路伴著風雪。


    方謙每次出門不是禦劍就是雲舟,這一次倒是難得體會了一下信馬由韁的快意,就是不用靈力裹身時飛雪變得有點打臉。


    他現在走的這條道不是官道,路有些難走,四周人跡罕至。他手裏麵拿著桂花糕,在三番幾次的顛簸下直接碎成了桂花渣。


    方謙歎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碎渣。他前麵沒太注意,走了兩天才發覺這個方向好像是通往長治鎮的?


    “這位公子能不能幫個忙!”穿著青衣的姑娘提著裙子從路旁突然衝了出來:“我家小姐的車陷到泥裏了。”


    方謙勒住馬,似笑非笑地看向人高馬大化著詭異濃妝的“姑娘”:“好。”


    那位小姐的馬車就在不遠處,也不知道是怎麽駕的馬車,前半段直接衝出了官道,輪子陷在了泥裏,任前麵的馬怎麽拽也拽不出來。


    方謙下馬走過去看了一眼,趕在那小姑娘開口直接說道:“這個,姑娘你在前麵駕馬,我在後麵推車如何?”


    姑娘捏著衣角:“這多麻煩……不如我在後麵推,公子您去前麵幫忙拽一下。”


    方謙站在原地不動:“不麻煩,怎麽能讓姑娘做體力活。”


    青衣姑娘有些為難地看著方謙,直到聽到馬車上傳來三聲敲擊聲。青衣姑娘愣了愣,爽快笑道:“那好吧,就麻煩公子了,到時候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


    “姑娘請。”方謙伸手做請的手勢。


    青衣姑娘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提著裙子踩進了泥中。“公子可以開始了。”


    方謙聽到前麵打馬的聲音,單手放在馬車後應了一聲:“好。”


    “一、二、三!”隨著姑娘的聲音一落,一陣陣幽香從車內傳來。


    香味聞起來實在有些過於甜膩,方謙略有些不適的皺了下眉,隨即緩緩倒了下去。


    裝暈太難了,有點想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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