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體內都被塞了一條原本不屬於自己的靈根,然後強行催灌靈氣達到現有的修為,最後煉製成沒有意識的傀儡。”兮瑤身為丹修在第一時間查看了那些青皮屍體的情況,卻越看眉頭蹙的越緊,恨聲說道:“這個瘋子!”


    方謙同樣收回搭在那些青皮“人”手腕上的手,臉色也有些難看。這就是那個鬼麵人遲遲沒有離開兗州的緣由,靈根必須要新鮮的移植才方便他做實驗。


    “大師兄你看這是葉師姐的!”一個外門師弟拿著一個弟子令從最後一個牢房裏跑了出來。


    弟子令會刻有弟子的名諱,方謙接到手中看著上麵刻著的筱清兩字長歎口氣,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方謙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死者的麵上,餘寄等人見此紛紛效仿。“走吧。”


    可能是怕了方謙等人的破壞能力,這一次牢房的盡頭直接出現了一道鐵門,上麵連鎖都沒掛,直接被眾人推開。


    這是一處像迷宮一樣的通道,歪歪曲曲的出現無數條岔路,方謙能夠感應到鈞弘與人纏鬥的聲音已經臨近了。


    那人縱然受了傷,但好歹也是金丹期,即便鈞弘是上品靈劍也很難留住對方,全靠死不放開的貼身糾纏。這麽長的時間纏鬥下來,已然呈現出碎劍之象。


    鈞弘是方謙的本命劍,在崩出細密的裂痕時方謙心神一蕩,緊接著口中嚐到甜腥的味道。


    他原本走在最前麵,此時突然停了下來,跟在身後的季崢沒有刹住車直接撞在他身上。明明力度不算重,方謙卻搖晃了一下。


    季崢下意識抓住了方謙的手指,卻發現他手上的溫度涼的透骨:“你怎麽了?”


    方謙不想引起這些小弟子們的驚慌,將那口甜腥的血直接咽了下去,隨即將手指抽了出來:“沒事,走快點。”


    他說完不再耽誤時間,加快了步伐。


    季崢人小本來走的就慢,見方謙幾步就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愣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一路疾跑地跟著對方。


    事實證明方謙並不是很能適應迷宮,他明明能感知到鈞弘的位置,但卻仍有越繞越遠的趨勢。


    在繞了五六個岔路之後,方謙幹脆放棄了按部就班的尋找方式,一路砸起了牆直線走向一人一劍纏鬥的位置。


    ……


    鬼麵人作為法寶的擁有者,在方謙進入時便已經有所感應,他本想脫身離開的,卻被這把破劍糾纏至今。


    如今他隻要再全力一擊,這把劍就會徹底斷成兩截,到時候劍的主人也勢必會受傷,他也不需要再繼續逃了。


    到時候……他一定要將那位光風霽月的仙道寵兒一身靈根和仙骨全部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他其實早就想這麽做了,從那些太桁仙門的弟子來兗州的第一天起,就無時無刻地不這麽期待著。


    這麽想著鬼麵人橫劍刺向鈞弘劍身上的裂痕,而就在此時鈞弘劍光芒大盛,一道劍氣直接劃開了鬼麵人的掌心,他吃痛鬆開了手中的劍。


    於此同時傳來某人熟悉而懶散的聲音:“好久不見。”


    可能是一路炸牆的緣故,他原本的白衣上沾了不少灰塵,看著有幾分狼狽,但更多的確是隨意和灑脫。


    方謙一抬手鈞弘就回到了他的手中,這把已經出現了裂痕的靈劍再次發出了錚錚地聲響,帶著迫不及待的戰意跟銳氣,卻被方謙牢牢地握在手中:“問一個問題,我的小師妹哪兒去了?”


    鬼麵人盯著方謙,目光如舔舐般在他身上流連,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現在就剝開這個人的皮肉:“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一直想問你,她拐跑了我的小可愛,不如你來替代我的小可愛怎麽樣?”


    季崢這一次沒有跟著方謙,而是留在外門弟子身邊,聽到這句話時手下意識捏住衣角。他很討厭這種隻能站在後麵被當成孩子保護的感覺,隻恨自己為什麽還沒有長大,為什麽不能再快一點長大?


    方謙聞言倒是鬆了口氣,他能聽出這鬼麵人沒有說謊,葉師妹應該早就已經逃了出去。再看向對方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嗎?”


    “狂妄!”鬼麵人嘴裏怒斥著,麵上卻露出了不協調的詭異一笑。他自知不是方謙的對手,虛攻一招,趁著方謙防守之際整個人再次遁入黑霧當中。


    隻是方謙已經被他逃了一次,怎麽可能放任他在眼前逃走第二次。伸手直接將人從黑霧當中抓了出來,同時一劍破開對方的金丹。


    隨著鬼麵人的尖叫聲,他四周的黑霧也急劇散開,隨即慢慢地纏上方謙,鬼麵人臉上的絕望也慢慢變成詭異的微笑,隨即反手抓住了方謙:“抓到你了。”


    方謙這才發現他以為刺進對方金丹上的劍,其實隻是刺進了黑霧當中。


    “大師兄小心!”餘寄等人一驚,顧不得躲藏就要跑出來幫忙。


    方謙驚訝的表情隻維持了一瞬,又恢複了遊刃有餘的笑容,反倒是鬼麵人又變回了驚恐的表情:“你、你做了什麽?為什麽走不了了……”


    “你低頭看看。”方謙很確定鬼麵人是人,黑霧隻不過是他的功法特殊而已,既然是功法就自然有破解的方式,他那一劍原本也不是衝著對方的金丹去的。


    鬼麵人低下頭,正好看到怨氣凝結的陣法中心位置正好插著的鈞弘。他麵色灰敗不再做無謂的掙紮,黑霧這一次徹底散了開:“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上一次你走之後。”方謙將鈞弘劍架在鬼麵人脖子上,逼著他跪了下來:“既然布了陣法即便在使用後會消失,也不代表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


    鬼麵人聽到此時反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果然很聰明,現在你要殺了我嗎?”


    方謙並沒有遮掩身上的殺意,憑他來兗州後的所見所聞,這個人死千百回也不足惜:“你是該死,不過在此之前先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沒有人指使我啊,我隻是覺得殺人挖靈根很好玩,沒準還能順便幫一幫、救一救人。”鬼麵人含笑看著另一個方向:“比如那個一心想要延壽的府尹大人,再比如……你說對不對呀,恒苦師父?”


    一身紅衣的恒苦站在拐角的陰影處,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方謙戒備地看著恒苦眉頭緊蹙,他剛剛沒有感覺到任何生人的氣息,這個恒苦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施主不必驚慌,小僧不是來救人的。”恒苦看著鬼麵人的表情與塵埃並無差異:“小僧隻是來做一個了結。”


    鬼麵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恒苦:“你不想讓我幫你救人了嗎?”


    “你救不了,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活死人。”恒苦的神色冷了許多,這一刻他似乎也不再是以一個僧人的身份在對話,更像是一個失去一切的人,了無生趣卻又被迫活著:“我們的交易隻到今夜亥時,已經結束了,我隻是來還我欠下的因果。”


    他說著盤膝而坐,手持菩提珠誦起了經文。黑色的霧氣重新升騰起來,圍繞在恒苦周圍,變成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又很快被恒苦周身的佛光度化。


    方謙在其中看到了幾張在前麵的牢房當中看到過青皮怪人,難怪那些人的怨氣這麽容易散去,竟是都被鬼麵人收集在了一起。


    隨著怨靈的消失,恒苦周身的佛光都減弱了許多,眼看著周圍的黑霧蕩然無存後,恒苦站起身再次合十雙手道了一聲佛禮後,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餘寄等人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恒苦消失的方向:“大師兄他……”


    “□□而已,他消耗佛光渡人,是真的不打算成佛了。”這個恒苦一身佛光卻亦正亦邪,就是不知道他寧願收留一個惡人也想要救的人到底是誰。


    鬼麵人見方謙分神之際,雙膝悄無聲息的下陷融入土中,顯然是要借助法寶脫身,方謙並未收回視線鈞弘脫手直接插進鬼麵人的丹田內,將人釘死在原地。


    方謙收回鈞弘:“帶他回宗門。”


    “是,大師兄。”餘寄等人聽到命令剛準備上前,就聽季崢突然說道:“等一下,大師兄我可不可以單獨問他一個問題。”


    方謙愣了一下,這鬼麵人已經廢了丹田倒是沒有什麽不安全的,就是不知道這小狼崽有什麽問題還不能讓其他人聽。


    畢竟是他親手帶了這麽久的小孩,很難再如最初那般單純嫌棄,方謙想了想伸手封了鬼麵人周身氣海讓他不能繼續移動後說道:“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方謙說完帶著餘寄等人離開了原地,其實以他的修為不管走多遠隻要想聽都能聽見兩人的對話,季崢也應該知道這一點。


    他回頭看了一眼獨自站立在鬼麵人麵前的季崢,最終並沒有將自己的神識鋪展開。


    等方謙等人走遠後,季崢才走到鬼麵人麵前:“你可在一年多前去過長治鎮,進過林家?”


    鬼麵人明顯愣了一下,他看著眼前的小孩詭異的舔了舔舌頭:“我回答你的問題有什麽好處?”


    季崢神色不變:“你想要什麽好處?”


    “我告訴你,你放了我。”


    季崢神色很冷,他似乎遲疑了一下才應道:“好。”


    “你附耳過來。”鬼麵人在季崢湊過來後,陰測測地一笑:“我當然去過,還嚐過這家人身上的鮮血,很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大師兄又崩了人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枕春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枕春秋並收藏炮灰大師兄又崩了人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