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樹帶著山姥切國廣,趕在放學前趕回了學校。


    放學的鈴聲響起後,大批的學生湧出了校門,等到學校裏變得比較安靜,春川樹和山姥切兩人就像貓一樣輕盈地跳上高牆,無聲地落在了校內的草地上。


    盡管隻上了半天學,春川樹還是很有主人翁精神地向山姥切國廣介紹,“我班上的同學告訴我,學校裏沒有監控,在這裏打死人也不會有人來管的。”


    山姥切國廣本來提心吊膽,因為作為打刀他清楚自己比起短刀和脅差來不算是擅長潛伏和偷襲的付喪神。聽說沒有監控立即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提醒道:“我們周圍飛著的攝像頭也容易暴露行蹤。”


    春川樹機智地說,“沒關係,其他參賽者也都帶著這個,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學校裏有航拍攝像頭也並不稀奇。其實,我就是考慮到航拍儀的不可控才會特意跑進學校裏來的,如果我們潛伏在學校門口跟蹤老師到人少的地方,確實很可能會被飛行攝像頭暴露行蹤。”


    山姥切這回總算是徹底放心了,高興地說,“主人想得真是周到。”


    春川樹扭頭對金發打刀笑了笑,被誇獎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好,碧綠的眼睛熠熠生輝。為了得到更多的誇獎,春川樹挺起胸脯繼續說。


    “那當然了,我可是考慮了很多的。剛才我們在鎮上散步的時候,我發現所有住宅外麵都會標明主人的姓氏,可惜班主任老師的姓氏不算特別,暫時沒法確定那一棟才是他家。否則,我們也可以先藏到他家裏,等他回來再控製住他,這樣要比在學校裏綁架他更方便。”


    山姥切國廣心悅誠服地不住點頭,感慨地說:“我還以為主人剛才隻是在玩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用意。要是……要是下一次您能更信任我一點,提前告訴我您的想法就好了,我、我也可以配合您進行偵查的!”


    “好、好的!”春川樹難得也磕巴了一下,心虛地辯解,“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真是在閑逛,隨便看看哪家房子最好,順便就看了看門牌啊。


    他和山姥切找到了老師們的辦公室,又在旁邊臨時找了一間沒人的空教室臨時躲藏起來。在發現班主任路過時,飛快地拉開教室門,從身後把他用手刀敲暈,隨便找了塊抹布堵嘴,用山姥切的披風裹了起來。


    天沒徹底黑下來前,要扛著班主任跑出學校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到;可要直接在教室裏跟老師講道理,也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輕鬆搞定目標人物後,山姥切問總是很有主意的審神者,“主人,接下來要怎麽做?”


    春川樹想了想回答,“我想回教室把課本拿過來看看書,今天上午的考試有好多題都不會,還有不少跟爸爸教我的不一樣。”


    說到這裏,春川樹有點茫然。除了出門來玩的這些日子,跟在爸爸身邊時,他明明每天都會堅持不懈地學習兩三個小時……據爸爸說他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比普通人要強,那已經二十歲的他為什麽會做不出那麽多高一的題目呢?


    難道師父說的是真的麽……爸爸……爸爸真的是在吹牛,他上學的時候並不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霸麽……這個猜測對於一直把爸爸當成偶像來崇拜的春川樹來說,真是十分恐怖。他拒絕去深入思考,溜到自己的班級。


    他發現自己的課桌上被亂塗亂畫很多東西,課桌裏放著的課本也都消失不見。


    春川樹並不知道他的書被澆了水扔到了樓下,也沒有費心去找,他隻是在班級裏走了一圈,找到今天帶頭圍堵自己那個男生的位置,把他的桌椅和自己對換,順便拿了他的書,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剛才的空教室裏。


    即便刻意扮醜還是自帶濾鏡和柔光的美少年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享受夕陽的餘暉,一邊認真地學習,沒有時刻關注頻道的觀眾乍一看,還以為這個頻道的劇情仍然是與這個真人秀格格不入的安靜和緩。


    .


    管理這個頻道的幕後員工再次工作量激增,連忙把春川樹潛入學校綁架老師的這段進行剪輯,突出重點,在頻道上開小窗時不時播放。


    這樣,錯過了重點的觀眾們或是被其他熱心觀眾提醒,或者是恰好看完回想,再仔細看這間空教室,就能看到講台下角露出了一抹白色——那就是被敲暈了等待被運出學校的班主任老師。


    “萬萬想不到……我覺得春川樹選手的直播頻道仿佛有毒。”一個觀眾感慨地說,“就像披著青春校園偶像劇外皮的驚悚片,如果因為冗長的鋪墊走神,下一秒的轉折就會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按到了遙控器的換台鍵。”


    深有同感的另一個觀眾補充道,“但你如果走神足夠長的時間,就會誤以為這就是一部青春校園偶像劇,中間那些細思極恐的事仿佛壓根都沒有發生過,隻會覺得小樹是節目組的親兒子,竟然能在這種求生類真人秀裏活得如此與眾不同……”


    “啊啊啊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寸時寸金的時候,為什麽要看課本學習!打工啊!賺錢啊!接觸攻略付喪神啊!尋找晚飯啊!這個家夥是不想活了嗎?”


    “前麵那位朋友,冷靜!友情建議你先補一下前情提要再發言。”


    有一些觀眾在感歎這個頻道的畫風太雜糅,自然也有觀眾更關注遊戲本身。


    “攻擊npc這種行為是被允許的嗎?這場遊戲也太不公平了吧。有春川樹這種武力值,要是今後誰針對他他就套誰的麻袋,那他保留山姥切國廣付出的代價也就等同於不存在了呀。”


    但這種節目裏能對遊戲公平性提出質疑的守序觀眾畢竟隻是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人隻想看熱鬧、想看自己喜歡和支持的選手一直贏——像這種強製吸納參賽者逼迫他們以命相搏的節目,難道要求參賽者不但要贏還要贏得光明正大?那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再說,觀眾們大部分還真的都不喜歡看到正義凜然的參賽者笑到最後——想看那種節目,為什麽要花高價入會來看這個?在網上隨便找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就行了。


    大家想看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淪喪,參賽者們被規則引導著釋放自己內心深處的邪惡,冷血無情,殘酷果決,摒棄所有溫情,腳踩著無數屍骨登上高位。


    所以,質疑春川樹攻擊npc行為的觀眾馬上就遭到了圍攻,反對他的評論刷刷地冒了出來。


    “隻要不攻擊幕後的節目組工作人員,攻擊個把npc也算事嗎?新人吧?這個遊戲裏所有出現在屏幕前的人都沒有絕對安全的特權。沒利用好自己的非參賽者身份,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沒錯,老師太弱了有什麽辦法。”


    隻要能讓觀眾看得開心,能讓幕後高層多賺錢,不要說犧牲個把扮演npc的群演,就算春川樹真的襲擊了節目組工作人員,可能也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誰說保留山姥切在身邊這個選項一定要付出代價?”


    “前麵的,春川桑確實有付出過代價啊,你們都忘記了嗎?他把懷特給他的食物分給了付喪神,也就是說他今天隻吃了早餐,還有午餐的一盒牛奶,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吃這麽點多餓啊,他有多努力你知道嗎?竟然還敢說遊戲不公平!”


    說著,這個觀眾怒刷了一排禮物,以示對春川樹的支持,儼然已經成為了第一批粉絲,成功忽略了春川桑明明有錢卻不去買食物,而是花錢去做摩天輪這種不合時宜的舉動。


    “話說,他這算是黑化了嗎?好像也沒經曆過什麽打擊,突然就提出要綁架老師……如果不對老師動真格的,沒辦法壓製住班主任,那情況也可能壓根就不會好轉,反而會變糟。”


    “別逗,這次遊戲裏沒有新人,你看到的這些鮮嫩美少年和美少女,手裏至少都有幾十條人命。你跟我說春川樹都已經綁架了班主任還會壓不住他?嗬嗬,這個笑話不好笑。”


    “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就在不久前,他還把要抓走山姥切的混混送去了診所?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預測春川選手的下一步動作了吧?打臉啪啪啪。”


    …


    天不知不覺黑了下來,學校裏的人更少了,春川樹從講台裏掏出班主任,把他扛在肩上,和山姥切一起偷偷遛出了教學樓。


    為了避免回公園裏後會被逃債的打手們打擾,他把老師帶到了學校裏僻靜的小樹林裏,在他臉上澆了點涼水,以幫助他盡快清醒過來。


    班主任漸漸找回神誌,虛弱地說:“我……我怎麽了,我這是在哪?”


    春川樹禮貌地告訴他,“老師,您被我打暈了,現在在學校的小樹林裏。”


    聽到這個答案,班主任的瞳孔被嚇得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驚慌地小聲說:“你瘋了嗎?”


    “沒有,老師。”春川樹禮貌地回答,“我隻是想找你談一談我的想法,我想繼續上學的,你今天有去找校長說要開除我嗎?”


    旁聽的山姥切死死瞪著班主任,希望他能馬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道歉。


    可惜這位班主任缺少弱者的直覺,還梗著脖子叫囂:“春川同學,你也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上午考試的成績也非常低?能不能繼續在學校裏讀書也不是老師我自己就能決定的事,針對你的任務也不是我發布的,你把我抓來也沒法解決問題,而且還會受到懲罰的!”


    春川樹有點煩惱,不明白自己最近為什麽總是遇到這種不好好回答問題,反而反問一大堆的人。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耐著性子一一回答老師的提問。


    “我知道自己上午考試成績不理想,如果老師你知道還會有誰反對我來學校,麻煩你盡可能的告訴我,我會考慮要不要也找他們聊一聊的。”


    說到這裏,春川樹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說:“但是我不明白,中午時老師你說,假如我不乖乖站在那讓你打,你就不讓我來學校,這應該是你的個人行為?我記得你還說過,這座小鎮上沒有警署,那如果你突然消失了,也沒有專門機構會來調查吧。”


    “什麽?這個人類卑鄙地威脅了您麽?!”一直在瞪著班主任的山姥切忍不住義憤填膺地插話,“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和他講道理,我們直接讓他消失不好嗎?”


    春川樹轉身拍了拍山姥切的肩膀,勸阻他說:“山姥切,雖然我跟老師說消失隻是一句話的事,可如果真的要他消失,那也不好隨便把他扔進海裏,那太浪費了。可是如果把他埋在公園裏我們帳篷的地麵下做肥料,就代表著我們得連夜挖坑。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鋪好帳篷,這樣想想今晚要做的事就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們還是先講講道理,看是否說得通吧。”


    說起殺人埋體的時候,打扮落魄但仍不失俊美的少年並沒有刻意用恐嚇的語氣,他的語調還是像平時一樣的溫柔輕快,就好像這些嚇人的話隻是一個小小的不走心的玩笑,但班主任、觀看直播的觀眾、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可不會這麽認為。


    當班主任再次被兩雙翡翠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注視時,簡直害怕得想哭,並且回到不久前暴打那個得意洋洋告訴春川樹島上沒有警署的自己。


    “春、春川同學,你真的不能這麽幹,就算沒有警署,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也不會讓你這麽幹的,你真的會被懲罰的!”


    “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來製止我啊。老師,你已經被我綁架幾個小時了。”春川樹擺事實講道理,邏輯極為嚴密地反駁了老師的觀點,“再說了,下午那個來向我們追債的打手差點就死掉的時候,也沒見有救場的人出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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